第一百七十章 皇室詛咒
第一百七十章 皇室詛咒
古太醫急匆匆的趕到景寧宮外時,景寧宮大門緊閉,甚至連門外掛著的兩個燈籠都已經熄了燈。
「嘭嘭嘭!」皇命難違的古太醫用力拍著深紅漆色的大木門。
可是陷入了夜色沉靜中的景寧宮內毫無反應。
拍門聲依舊在繼續,只是這種聲響打破的也只能是門外的靜夜。
最終,古太醫不得不停下了拍門,緊急如焚又無計可施的在大門外來回走著。
這時,巡夜的侍衛隊漸漸走近了景寧宮。
古太醫急忙上前,攔住了走在最前面的樊齊:「樊頭領,這可如何是好?」
「太醫,遇上何事了?」樊齊不解的問道。
「曦妃娘娘身上長了紅疹,疑似麻疹,老夫還想再次給曦妃娘娘確診一回,可景寧宮內的人為了怕傳染其他人,早早就關了門,老夫怎樣拍門,都無人答應,皇上還在等著老夫的復命……」早已急出一身汗的古太醫說話舌頭都有些發直。
麻疹?聽到這裡樊齊暗自一驚,抬頭看了一眼沒有一絲一毫燈光的景寧宮。心中不禁疑雲竇生:為何這麼早就熄燈了?若真是因麻疹之故,反而會睡不著才對?
他在宮中的時日不短,見過不少突遭變故的嬪妃,那都是心事重重的徹夜難眠,像這樣明知換上了麻疹還能全景寧宮都如此安靜的歇息了的現象,他還真是第一次見。
「太醫,您可確定是麻疹?」樊齊問道。
「老夫仔細回憶,覺得不完全像……」年約五旬的古太醫皺著一雙花白的眉毛,露出了懷疑之色。
一絲明了在樊齊的眼中閃過,他再次看了看漆黑的景寧宮,以他對蘇眉笙的了解,她不可能會如此早的就歇息了,除非……
突然,緊閉的景寧宮大門打開了一絲縫隙,從裡面探出了杏花的小腦袋。
樊齊還未身動,古太醫就急步走到了門口:「姑娘,容老夫進去給娘娘好好細診一番……」
杏花走出大門,卻堵著不讓古太醫進:「太醫,娘娘說了,身上的紅疹正在消腫,為了多觀察一陣子,只好請您明早再來替娘娘看看。」
「消腫?」聞言,古太醫頓時喜上眉梢,「如此說來並非是麻疹了……」
「娘娘也是如此想的,但只因已經歇下了,就不願再興師動眾的勞煩太醫。」杏花說道。
為了能復命,古太醫不得不問清楚:「姑娘可知娘娘為何會身上起了這麼多的紅疹?」
「娘娘也曾仔細想過,說可能是吃了過敏的東西所致。」
「過敏……」畢竟是行醫數十載的老太醫了,一聽這話,再前後一想,古太醫頓時幡然頓悟過來,「居然是這樣……」想通之後,一跺腳,「果然是這樣……」隨後對杏花道,「如此,老夫就放心了,請娘娘好好休息,明早老夫再來為娘娘好生醫治。」只要不是麻疹,他就好對皇上交差了。
「有勞太醫了!」杏花彎腰行著禮。
心情大好的古太醫一抹額頭上的汗,趕緊復命去了。
就在杏花準備進去時,樊齊出聲喚住了她:「杏花姑娘,請留步。」
杏花看著他,眼神虛閃不定。
「曦妃娘娘……」樊齊的話說到一半后,不知該如何接著往下說,無憑無據的,總不能直接問娘娘此舉是不是有什麼目的?
張了張嘴的樊齊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心裡所想,只是對著杏花雙手抱拳一禮后,對著身後的人一揮手,繼續著巡查的職責。
諸不知在樊齊走後,杏花大大鬆了口氣,一直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忙進了門內,關上了門。
門內有一人,正貼耳聽著門外的一切,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長了一臉紅包的蘇眉笙。
「娘娘,好險啊。」關了門后的杏花小聲說道。
「唉!」蘇眉笙輕嘆一聲,「終於敷衍過去了。」
她怎麼也沒料到古太醫會去而往返的再次回來,還是帶著皇上的聖命而來。若不是方才的敲門聲驚擾了她,才特意過來正巧偷聽到古太醫和樊齊的對話,她還不知道事情會變得這樣嚴重,不得不臨時想了對策,讓杏花出去打發走了太醫。
只要能給她今晚的機會找出珍珠,其他的事就好辦了。
「娘娘,沒想皇上到此時還在等這邊的消息。」一聽到古太醫還要回去復命,杏花就嚇的渾身發抖,萬一穿幫引了起皇上盛怒,其後果她不敢想。
「這次是我想簡單了。」蘇眉笙一直以為只要自己換上了麻疹,段景煥起碼會有一段時日不會來景寧宮,即便是關心,也只會派人來看看或是傳達幾句問候的話語,誰到他在沒有聽到確切的診斷結果前會如此的誓不罷休,這反而打亂了她的所有計劃。
驚嚇過後,漸漸恢復正常的杏花反而高興了起來:「如此看來,娘娘是被皇上放在心尖上了。」
心尖上?
她蘇眉笙從來不敢奢望。
這一次她之所以會想簡單了,說到底是因為段景煥一直以來對後宮嬪妃的這種淡漠態度造成了她的誤判。
段景煥即使是對待最寵愛的妃子,也會保持一定的距離。在宮中,在他身上,她沒有看到過如膠似漆的夫妻之情,哪怕是對準皇后也是如此。
對準皇后,他不是不愛,而是不敢太寵愛,明知心愛的女人受了誣陷,受了委屈,他也不能像尋常男人那樣護妻護子。否則,帶給對方的只能是愈演愈烈的嫉妒和明爭暗鬥。
因此,愛這個字,對皇室里繼承大統之人就是一種詛咒。
蘇眉笙有自知之明,她既不如准皇后,也沒有讓段景煥打破這個詛咒的魅力。
「今夜應該不會再出幺蛾子了,你繼續守在這裡,我進屋稍微休息會……」蘇眉笙避開了這個話題。
「是!」
……
離開了景寧宮的樊齊在巡視完一圈紫禁城返回到侍衛處時,見到了站在侍衛處用來眺望整個宮中的高腳樓里的段景逸。
「卑職見過晉王!」樊齊單膝下跪行著禮。
「起來!」依然看著前方點點燈火的段景逸道。
樊齊站起來,隨著段景逸的目光看去:「晉王在看何物?」
段景逸沒有回答,他目光所看的方向正是景寧宮的方向,臉上沉凝肅穆。
似乎明白了段景逸的心思,樊齊自顧自的開口道:「卑職方才在巡邏時遇見了正在景寧宮外的古太醫。」
目光聚了聚,段景逸沒有問,他知道他不應該多問有關後宮的事,但可以聽。
「也只有曦妃娘娘是個特例,將古太醫拒之門外,就是不開門。」說到這裡,樊齊忍不住笑了。
後宮中除了皇上,皇太后,沒有人敢得得罪太醫院的人,尤其是像古太醫這樣老資歷的太醫,更是巴結都來不及,誰敢得罪?畢竟誰也不能保證自己不得個頭疼腦熱,三病兩痛。
偌大的紫禁城內,下等的奴才宮女中每年病死或無錢買葯醫治而亡的人不計其數,若是能得到太醫的一絲憐憫,不僅給望聞問切一番,還能免費用上上等藥材,那就算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了。
而對於有點身份或是後宮嬪妃而言,與太醫處好了關係,不僅能隨傳隨到的立馬就給看病,還能有用上御用藥的機會。
偏生蘇眉笙不管不顧的對人人尊敬的古太醫捉弄了一番。蘇眉笙的這齣戲,只怕也只有身為局外人的樊齊看的最清楚。
「古太醫奉命再次去景寧宮給曦妃娘娘複查,結果被一宮女給堵在了門口,說娘娘身上的紅疹有消退的跡象……」
「什麼?」古井不波的段景逸神色猛然一喜,一把抓住了樊齊的肩,「消退?」
「是,卑職親耳聽那宮女說的。」
「不是麻疹?」
「在宮女說之前,古太醫也曾說過不像麻疹,如今宮女一說,就更加確定了不是。」樊齊並不意外晉王會知道曦妃娘娘的事,就憑他站在這裡遲遲不出宮,以及那濃濃擔憂的神色,就能猜到他一定在擔心著曦妃娘娘。整個後宮里,能讓晉王擔心的人,只有曦妃娘娘。
「好,好,太好了!」段景逸連說了三個好,嘴角的笑意在不斷擴大,剛才的沉凝和肅穆蕩然無存。
樊齊看著這樣的段景逸,想了想后,還是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晉王您可曾想過,這一切有可能是曦妃娘娘故意為之。」
「為何會如此說?」
「曦妃娘娘正值受寵之日,若是她想要在晚間有何活動,首先要做的就是不讓皇上去景寧宮,才不會被發現。」
樊齊說到這裡,段景逸霎時明白了過來。他回想起古太醫說過蘇眉笙在還未就診時就情緒過於激動,加之今晚又將古太醫拒之門外,這種種行為確實不像一個現下應該視太醫為救命稻草的患有麻疹之人該有的舉動。
越是有疑惑,段景逸反而越高興,這一切都在證明蘇眉笙沒有患上麻疹,甚至根本就沒有病。
那麼,她所做這一切的目的就很明顯了。
若非段景逸身處情境之中,早該察覺出她的用意。
只是她這次想做什麼?
「今晚?」
「卑職認為應該就在今晚。」
忽然,段景逸來了興趣,他很想看看這位已經是大慶朝的曦妃了卻還不改古靈精怪脾性的女人,今晚究竟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