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自作自受
第三十一章 自作自受
「朕身為一國之君,以德治天下,體恤下人也是德行。李德海!」
「奴才在。」
「命太醫院為這位宮女好好醫治醫治,一日三頓的湯藥不可少。」
「嗻!」
什麼?一日三頓?
蘇眉笙的一張俏臉立馬皺成了苦瓜臉。
這一切看在段景煥的眼裡,嘴角微揚的露出了一絲笑意:「怎麼?你這副表情是對朕的旨意不滿?」
「奴婢不敢!」蘇眉笙急忙低下頭。
這時,甜瓜才急匆匆的從養心殿趕出來,跪在了段景煥的面前:「奴婢參見皇上。」
段景煥看也沒看甜瓜一眼,雙手背在身後,越過她們而去。
在經過養心殿時,李德海忍不住的問道:「皇上,不進養心殿了?」
「不了,朕剛才想起那本奏摺不在養心殿。」笑意依舊留在段景煥的唇邊。
一向察言觀色的李德海注意到了:「今日皇上的心情極佳啊。」
「是嗎?」段景煥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或許是今晚的晚膳合了朕的胃口。」
跟在皇上身邊的李德海一臉的納悶:皇上今晚就吃了半碗,怎麼說合胃口了?
可他不敢問,身為奴才只有耳朵,不能有嘴巴。
帶段景煥走後,蘇眉笙和甜瓜兩人紛紛癱坐在了地上。
「你怎地才出來?」蘇眉笙揉著膝蓋的問道。
若是甜瓜早些出來,她也不至於編謊話了。
蘇眉笙沒想到自己的一通瞎話,反而砸了自己的腳。一日三頓喝湯藥,讓她怎麼活?
「我也是才剛聽見外面有說話聲,偷偷一瞧,是皇上,走出來時我的雙腿都在發抖。」甜瓜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兒去。
「這個點,皇上怎麼還會在這裡?」這是蘇眉笙想不通的地方。
甜瓜搖了搖頭:「以往每到酉時,皇上就會出養心殿,不知道為何這些時日里總能見到皇上。」
蘇眉笙翻了個白眼,還能為何?她與皇上八字不合。
兩人心驚膽戰的打掃完養心殿,剛回到禮儀司,一名太監端著木盤走了進來。
「蘇眉笙是哪位?」太監問道。
「是我,這位公公有何事?」這位太監面生的很,蘇眉笙不認識。
「奴才是太醫院的送葯太監,奉皇上口諭,特給你送治癒風寒的湯藥來了。」
看著木盤裡那碗黑乎乎的湯藥,蘇眉笙捂著鼻子往後退了幾步:「多謝公公,放那兒吧,我一會再喝。」
皇上的動作也太快了吧?她前腳剛進門,湯藥後腳就送來了,算的真准。
「皇上口諭要奴才看著你喝完。」
「什麼?」蘇眉笙怒瞪著太監。
皇上這口諭是何意思?怕她不喝嗎?
甜瓜拉著蘇眉笙到一邊小聲問:「你何時染風寒了?」
「那是忽悠皇上的。」蘇眉笙此刻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道就不說自己生病,直接說耳背了豈不是更好?
甜瓜聽得臉色都變了:「你可真大膽。」
原本是為了提醒甜瓜皇上到了養心殿才出此下策,誰想這姑娘楞是沒聽見,這事也只能蘇眉笙自己扛了。
「蘇姑娘趕緊喝了吧,也好讓奴才回去交差。」太監催促著。
為了不讓蘇眉笙受罰,甜瓜好聲說道:「眉笙,喝吧,惹怒了皇上又要受罰了。」
「可是,我最怕喝葯了。」蘇眉笙從小到大就沒生過什麼病,唯一的一次生病喝葯還是被阿瑪蘇湛命人強行灌的。
如今趕鴨子上架的她,顫顫抖抖端起那碗湯藥,可一聞到那藥味她就想吐。
在兩雙眼睛的注視下,蘇眉笙心知這回是無法逃避了,便雙眼一閉,屏住呼吸,大義凜然的幾口給吞了下去。
苦澀難聞猶如黃疸的湯藥充斥在蘇眉笙的嘴裡,強壓著一陣陣的反胃,捂著嘴,拿著空碗在太監面前晃了晃:「這回可以了吧?」
太監滿意的點了點頭后,離開禮儀司回去復命。
蘇眉笙急忙跑到草叢裡「哇」的一聲全部吐了出來。
甜瓜緊張而謹慎的四處張望,生怕被人發現蘇眉笙吐了御賜的湯藥。
吐完所有都葯,幾乎去掉了蘇眉笙的半條命,她喘著粗氣的擦凈了嘴,一手搭在甜瓜的肩上,整個身體的重量都依附在了甜瓜的身上:「走吧,回屋。」嘴裡的苦澀讓她連咽口唾沫都極其困難。
月影下,兩人走進了屋內。
……
月光依舊安靜的普照著大地。夜,用它慣有的黑暗隱藏著人世間許多不為人知的一面。
「恭向雪,你是怎麼辦事的?這樣的大好機會你都害不死她?」假山後珍珠壓低聲音的問道,語氣里有著濃濃的不滿。
低著頭,臉上有著謹小慎微的恭向雪小聲答道:「珍珠姐,我是照你的吩咐去做的,也是模仿那賤人的綉針綉上了她的名字,奴婢也不知道為何她還能從慎邢司走出來。」
「你這次的辦事不利讓娘娘很是生氣。」暗夜中能隱約見到珍珠臉上的不耐煩。
「是,是奴婢的錯。」此時的她說的低聲下氣,早已沒有了以往的囂張跋扈。
「罷了,這次誰也沒想到皇上會親自御審。算那賤人運氣好。」
恭向雪一直低著頭,神情卑微。
看著這樣的恭向雪,珍珠的臉上泛起了虛假的笑容:「妹妹,這一次沒成功,我們再來一計,這次她一定逃不了。」
聞言,恭向雪抬起頭:「珍珠姐,奴婢不想做了。」
今日蘇眉笙對她說的話還話音在耳,與蘇眉笙鬥了這麼久,那都只是她和蘇眉笙兩人之間的私人怨恨,蘇眉笙的身份還不如她,也就威脅不了恭家。
可這次鴛鴦手帕的事,讓她突然有了覺醒。
陸卿雲既有著大慶朝陸貴妃的身份,被皇上寵著。其阿瑪陸延岐又是正一品的提督大臣,位高權重。若是陷害蘇眉笙一事被暴露,她恭向雪將會是陸卿雲第一個推出來的替死鬼。
她若真是死了也就死了,一旦牽連了恭家,牽連了阿瑪,她就成為了恭家萬死難辭其咎的罪人。
因此,這一次恭向雪才有了膽怯之意,不願再繼續成為陸卿雲的替罪羔羊。
這話讓珍珠臉上的虛假笑容頓時消失:「妹妹,你這話當真?」
「嗯。」恭向雪點了點頭,「多謝陸貴妃和姐姐對奴婢的照顧,奴婢愚笨,做不了陸貴妃交代的事。」
「妹妹不想報仇雪恨?那蘇眉笙可是個禍害,她一日不除,你就一日無法翻身。甘願在這裡洗一輩子的菜?看看你那小手,都成何等模樣了?」珍珠說的很是關切。
「多謝姐姐的好意。」恭向雪禮貌的拒絕著。
她如何能不恨蘇眉笙?她恨不能飲其血食其肉。如今牽扯到了恭家,她就只能退而求其次的放棄陸卿雲這個既強大又危險的靠山,選擇自己去跟蘇眉笙斗。
見無法勸動恭向雪,一臉和善的珍珠立馬就變了臉,語氣陰冷:「既然妹妹不想再做下去,姐姐也不能勉強。手帕的事關乎大內侍衛的聲譽,你也知道皇上最重視的就是這些親兵侍衛。若是娘娘一不小心在皇上面前說漏了嘴,皇上一動怒,只怕整個恭家都會株連九族,那時……」
珍珠的尾音拖的很長,長的讓恭向雪渾身一震,「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珍珠姐,這件事可是您要奴婢做的,如今怎能都推到奴婢的身上?」恭向雪邊說邊抱住了珍珠的腿,聲音都在發抖。
珍珠無情的一腳踢開了恭向雪:「恭向雪,你說話可是要憑良心,手腳長在你自己的身上,怎麼就成我要你做的了?那手帕我連邊都沒沾過,是你自己綉上了蘇眉笙的名字,也是你交給的樊齊頭領,整件事都是你做的,跟重華宮沒有半點關係。」
果然,蘇眉笙說的沒錯,她這是上了賊船。心中又悔又怕的恭向雪忍不住的哭了起來。
見恭向雪害怕了,珍珠這才又緩了緩臉色:「看著你挺機靈聰明的,怎麼這般糊塗?在這宮裡,你只要投靠了娘娘,沒有二心的話,真要出了何事,自會有娘娘出面保你。如今,娘娘願意幫你除掉蘇眉笙那賤人,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只知道哭的恭向雪此時早已沒有了反抗的念頭,她知道若自己不聽話,即便沒有皇上下旨,僅陸卿雲的一句話,陸家就能滅了恭家。
「妹妹,地上涼,快起來吧。」珍珠又堆起了一臉的虛假笑容,彎腰將恭向雪從地上扶了起來。
沒有了反抗意識的恭向雪低聲問道:「珍珠姐想要奴婢做什麼?」
這話珍珠愛聽,掏出手帕親自為她擦著眼淚:「這一次,我們就……」
……
「皇上!」李大海手捧木盤跪在了段景煥的跟前,木盤裡擺放著一排寫有各個嬪妃名字的木牌。
半斜躺的段景煥瞥了一眼那些木牌后,了無興趣的將目光又回到了書上:「今晚去儲秀宮。」
「秀女蘭亭虞?」
「嗯!」
「皇上,您已經連續三天都在蘭秀女那,皇太後傳口諭過來說應該要去去重華宮了。」李德海小心翼翼的說著,生怕觸怒了皇上。
李德海深知皇上不喜何事都讓皇太後知道,可身為奴才,皇太后問起來,他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不說。
一股怒意出現在了段景煥的俊臉上,在見到李德海那戰戰兢兢的樣子,遂,熄了怒火,將手裡的書一扔:「擺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