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甘之如素
張涵在娛樂圈的一部分習慣都是被楚弋給慣出來的，那時候還在上大學就已經不止有一個經紀公司來找她。
她心高氣傲，有自己的理想與抱負，自然不會願意讓一個小公司來束縛自己，或者為此放棄自己的大學夢，所以毅然拒絕了。
臨畢業那一年經老師介紹參加一部電視劇的演出，雖不是女一號但也是人生中第一個女二號，她所做的隻是襯托出男女主而已。
那時她和楚弋還正是熱戀的時候，她拍攝的那天正好是楚弋忙完學生會事情。
正逢冬末春初，天冷得刺骨，女主是一位嬌滴滴的大小姐，不知道自己怎麽得罪了她，她竟然要求導演加一場懲治惡毒女配的戲，而這個女配就是她。
天很冷，更別提自己要站在雨地裏來一場哭戲，雨水順著頭發滴落在在即的身上，再被冷風一吹，那種滋味她至今都沒有忘記。
那場戲她一直在NG，導演的辱罵，工作人員的事不關己，女主的冷嘲熱諷，她忍受著別人的冷淡和漠不關心的神情。
她一回頭，就看到楚弋坐在遠處的長椅上，他指尖的煙閃爍著忽明忽暗的光，眼神裏卻是她看不清楚的意味。
在自己的戀人麵前，出現這麽狼狽的一幕，說她是坦然麵對那是不可能的，隻不過那時候，她心心念念的不過是楚弋如別人一般的冷漠。
忍下沒人心疼的眼淚，她覺得自己瞬間有了力氣。
結束後，她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到他身邊，她低著頭去看，就看見他眼裏滿滿都是笑意，再溫柔不過的笑意。
“過來坐。”他指指身邊的位置對她說。
張涵的心裏不是好受的，女人的敏感程度不是男人可以去理解的，她覺得楚弋漠不關心的態度傷害到了她，她覺得楚弋沒有做到一個男朋友應該做的。
他雙手環住她的肩膀，下巴隨意地就擱在她的肩膀上，張涵想要掙紮，卻被他製止。
手機放在她眼前，那是一段視頻，一段沒有NG的部分。
她在心裏告訴自己，這個男人並不像自己想的那樣，這個認知讓她覺得愉悅，抬起手抱住他環著自己的手臂：“謝謝你。”
楚弋拍拍她的頭：“第一天來劇組，感覺怎麽樣？”
她歪著腦袋想了想才開口道：“還好。”
楚弋笑著挑挑眉：“那他們帶你怎麽樣？”
“除了被某些人針對著，其他都還好。”至少，她已經開始適應別人的冷漠，再受到傷害時不會再有人去依靠。
他抱著她的手臂緊了緊：“你是不是很奇怪，為什麽我明明看到你被欺負，卻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張涵低下頭摸索著自己的衣服，也不去看他。
她的意思，他是知道的，他的涵兒，正在一點一點的強大起來。
從開始的懵懂無知，被女主故意設計找茬在寒冷的天氣裏淋雨，她開始學會了防備和反擊。
他的雙眸微微眯了眯，緩緩地笑了起來：“如果我現在去幫了你，和你的家長有什麽區別，別人隻會覺得你隻是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女孩。”說罷，又頓了頓：“誰要是欺負你，你不能指望別人去庇護你，你要比她更厲害，讓她知道你是不能招惹的。”
過了半響，她才說道：“我隻是有些不習慣這種生存模式而已。”
“你在這個圈子裏也不是一天兩天，與其說是不習慣倒不如說是不想麵對，”楚弋語氣悠長：“如果她敢算計你，你就比她更狠的算計回去，如果她想死無葬身之地，你就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話裏的那些狠戾讓她渾身一顫，抬頭看著他的眼睛，眼神裏是從未有過的認真，他沒有半點玩笑，他在說真的。
他並沒有不關心自己，他隻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來教自己。
想到這裏，張涵突然就笑出聲來，記得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還覺得他屬於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那種人，此刻看來自己卻是已經融入成他的一部分了。
一個對所有事情都顯得如此淡漠的人，卻在這裏一步步教她為人處世，泥足深陷在名叫楚弋的沼澤裏，再也不能離開。
楚弋是有心還是無意，張涵不在意，即使他是故意的，她也甘之如素。
……
“考慮的怎麽樣？”
一道聲音打破了她的平靜，張涵抬頭看著麵前最熟悉的陌生人。
若是之前的張涵，她至少覺得楚弋作風正派，行事果斷，但經過今天的事之後，她覺得已經不止如此了，此人還無賴可恥至極，為達目的完全不擇手段！
“你隨便！”說完，張涵起身就朝著門口走去。
楚弋坐在凳子上，不由得扯著唇角冷笑：“那你可以盡量試試看。”
說得雲淡風輕，讓張涵扶著門把手的動作頓了頓，她睜著雙眼瞪著他。
但張涵此刻說什麽也不願意向他低頭，打開門就走了出去，在她關門那一瞬間，還聽到裏麵“劈裏啪啦”的聲音，張涵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地笑。
……
隔天一早，張涵就要參加剛剛殺青那部電視劇的宣傳，到現場的時候沒有看到作為男主的季沐陽，她心下一驚，讓小美去給他打個電話問問情況。
小美打完電話的時候一臉輕鬆的表情，讓張涵的心稍稍放了下去：“涵姐，季哥的經紀人說他們有事所以不能過來了，已經跟導演說好了。”
張涵穿上準備好的衣服，眼也沒抬一下：“說是什麽事了嗎？”
小美皺了皺眉：“應該是家裏是吧，經紀人話沒說完電話就被季哥接了過來。”
“哦？”張涵漫不經心的回了一句，心裏卻已經再打算著待會活動結束一定要好好問問。
小美看了看周圍，見沒人注意到這邊，才壓低聲音對她說：“涵姐，我聽接個說公司那部電影快要開始選角了。”
“這有什麽奇怪的？早就應該開始選角了，從我回來這都多久了？”張涵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
“嘖嘖嘖~”小美一臉鄙夷的看著她：“涵姐，我說你能認真聽一下我的話嗎？我說的是電影要開始選角了！”
張涵順手理了理她的長發：“我非常認真，也在無時無刻的關心著。”
被她這麽一噎，小美頓時就沒有了再說下去的興致，丟下一句：“到時候不要怪我沒有偷偷給你報信，哼！”就跑開了。
張涵撲哧一笑，果然是個小孩子的心性。
張涵在下午的發布會上看到空降來的姚心，整張臉色是黑的不能再黑，張涵自認為雖然沒有達到八麵玲瓏的境界，但是至少也沒有一個人能讓給她煩到骨子裏去，而恰巧就來了姚心這麽一個人。
她覺得自己一定是和她八字不合，才會每次都那麽巧的碰在一起，廣告合約不是她就是她，代言不是你搶了我就是我搶了你。
張涵也沒想到姚心願意來這個發布會做個配角來幫襯，竟然能忍氣吞聲來為自己的新戲站台？
往日裏兩個人即使走個紅毯都會避免碰頭，就算碰頭也是相互賞個白眼，這會來個相親相愛的戲碼，說不定明天就是“兩大一線女星握手言和，為名還是為利？”
他絕對不相信送到不知道他們兩個人的過節，圈子裏長眼的人都能看出來兩個人的不對盤，盡然都知道還讓兩個人一起，想到那天楚弋的那些話，不會是他吧？
他沒辦法直接動季沐陽來對付她，所以就采用了這種迂回戰術來找她的不痛快？
想到這裏，張涵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如果他真是想用這種小兒科的手法來對付自己親調教出來的徒弟，那他不是腦殘就是小看了自己！
既然人都來了，難道自己還不能坦然麵對。
…….
“為什麽不直接告訴張涵！？”季沐陽的經紀人喬治在屋裏急得轉來轉去，原本帥氣的發型也被主人蹂躪的像雞窩。
季沐陽毫不在意的翻著雜誌：“不就是不能參加新片的發布會，這有什麽？”
“這有什麽？”聽見他的這句話，喬治怪聲怪氣的重複一句：“公司無緣無故通知一聲不讓參加通告，還不告訴我們理由，你覺得這叫沒事嗎？”
“但這樣告訴張涵又有什麽用，她既不是股東又不是老板。”
“可是……可是……哎呀！”喬治也被他搞得無話可是：“算了，我自己去打探一下情況，你自己在家好好帶著休息。”說完就拿上衣服走了。
等他離開，季沐陽才把手上的雜誌放在桌子上。
在今天早上，楚弋的電話就達到他這裏來了，說她是想和張涵重敘舊緣真的一點都不假，但問題是他把矛頭指在了自己身上。
隻要是關心娛樂圈的人都知道張涵和自己的關係，無非就是曖昧不清，被捆綁在一起的CP，恐怕楚弋不想知道自己的事情，都會有人巴巴的給他送資料過去。
而他卻選擇給自己電話……
“我不明白楚總將我的事情了解的這麽透徹是為了什麽？”
電話裏的楚弋低低的笑了一聲：“都說季沐陽是個聰明人，這麽簡單的問題你想不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