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
羅紓聽的很是心驚,忙問道:「阿曇你的意思是……?」
林曇娥眉微蹙,「她是舅舅的妻子,本該和蕭氏、全氏不是一路人的,可她卻唯蕭氏之命是從,絲毫也不替舅舅著想,這便非常之可疑了。她的臉色、神色又總是顯著怪異,十幾年來無所出,可舅舅卻是有文茵的。」
既有羅文茵,便說明羅簡是沒有問題的,問題出在穰氏身上。
羅紓憂心忡忡,「唉,我想到你舅舅人到中年還沒兒子,真替他愁得慌。阿曇,如果你舅舅一直沒有兒子,沒人養老送終不說,123言情侯府也得拱手送給別人!」
林曇淡笑,「恐怕有些人的目的正是如此。娘,這件事您莫管了,交給我便是。」
羅紓眼神暗了暗,輕撫林曇的鬢髮,「阿曇,這些事本該是娘來張羅的,卻讓你一個沒出閣的女孩兒家操心……」林曇笑咪咪按住她的手,撒嬌的說道:「娘,您也有大事要做事呢,您要照管爹爹和我們兄妹四人的飲食起居,尤其阿寒和阿沁還小,全指望著您呢。」羅紓容光煥發,「可不是么,阿寒和阿沁這兩個孩子各有各的淘氣,沒我管著他倆還真不行。」林曇嫣然,忙道:「您忙兩個小的去吧,舅舅的事,我和大哥商量著就給辦了,保管辦的妥妥噹噹。」羅紓一笑,「成,阿開和你辦事,娘放心。」
林開如今已入國子監讀書,林寒也在和國子監隔著一條街的香河園師從一位宿學大儒。林寒還小,林開總是上學的時候先去送他,放了學之後再去接他,兄弟二人同進同出,早出晚歸。
這天林開回家之後,林曇便把他拉到書房,「哥,你寫封信吧。」林開隨口答應著,「行,寫信。」見桌上有現成的紙、筆、磨好的墨,便拿起筆蘸了墨準備書寫,「阿曇,寫什麼啊?寫給誰?」林曇白皙如玉的面龐飛起片片紅霞,「你就寫,要跟他借名大夫,最好是女大夫……」林開手中提起筆,故意慢吞吞的問道:「阿曇,他是誰啊?」林曇嗔怪的打了他一下,「明知故問。」
林開取笑妹妹兩句,提筆寫信,「要女大夫做甚?」林曇幽幽嘆氣,「還不是為了舅舅么。唉,可惜寒大夫不在,若是有她,所有的難題全都迎刃而解。」林開很快寫好了信,又仔細看了一遍,覺得沒問題,便放在桌上等墨跡干,笑著說道:「寒大夫可是怕了你了,人家是馳名天下的名醫,到了你面前,常常被你整治的沒有辦法。阿曇,寒大夫見了你,簡直跟外祖父見了阿沁似的,渾身的本事都使不出來,唯有俯首聽命。」
林曇八年那年就能說服向來不和官府打交道的寒大夫為林寒接生,之後又能把寒大夫留在林家為林開治病——她一直是雲遊天下四處行醫的,要她留在林家數年,豈是易事。
「沒辦法,林家大小姐那時候實在太可愛了,連寒大夫也為之心動。」林曇雙手托腮,自戀的說道。
林開和林曇對視一眼,同時大笑。
墨跡已干,林開親自把信封好,命小廝送到懷遠王府。
「我猜懷遠王肯定很當回事,就算他身邊沒有女大夫,上天入地也得給找一個出來。」林開好興緻的和妹妹開玩笑。
林曇順手打了他一下,「不許亂說話啦,宮裡是有女大夫的,他的王府若是沒有,到宮裡也能找一個啊。」
這世上大夫雖多,好大夫卻少,好的女大夫尤其少。林曇除了寒大夫之外還真不認識什麼出色的、可以信任的女大夫,只好向懷遠王求助了。
林曇把今天故意試穰氏的事跟林開說了說,林開哼了一聲,「雖不知當年舅舅到底是怎麼娶的穰氏,不過想想蕭瀾的格局、出場,她能讓舅舅娶位淑女和美度日么?當然不會。穰氏還不知是蕭氏使了什麼詭計硬塞給舅舅的呢。」談及蕭氏的惡毒用心,很是厭惡反感。
林開和林曇兄妹兩個還在書房說著話的功夫,小廝已飛快的把信送到了懷遠王府。恰巧懷遠王這時是在府里的,聽說林家有書信來,當即便打開看了,看過之後,命人備馬,「本王要進宮面見陛下。」侍從不敢怠慢,忙替他備好馬匹,懷遠王飛身上馬,只帶了十幾名侍衛,直奔紫禁城。
紫宸殿的偏殿之中,皇帝坐在榻前翻看奏章,十四皇子高元煜跪坐在牆角的案幾前讀書。他這個年紀哪能靜下心讀什麼書呢,扭來扭去的,心不在焉,沒看多大會兒,便拿過一張紙亂寫亂畫起來。
看到懷遠王大踏步進到殿里,高元煜眼睛亮了,扔開書本便忙不迭的跑過去,大聲嚷嚷,「大哥,讓驢娘再生一個!」
皇帝和懷遠王聽到他沒頭沒腦的一句,都是莫名其妙。
高元煜抱著懷遠王的大腿執著要求,「讓驢娘再生一個!大哥,我要和林沁的小驢一模一樣的,也要那麼小,沒我高,很聽說。」懷遠王這才知道他的意思是讓小灰的娘再給他生一隻小毛驢,便說道:「小灰比普通的毛驢要小得多,很難遇到的,阿煜,大哥讓人留著心,若有便給你弄來。」
皇帝微曬,「怎地跟一頭小毛驢較上勁了?還說什麼驢娘,再生一個,真是孩子話。」命令龐得信,「你帶小十四齣去玩會子。」龐得信便知道皇帝和懷遠王這是有話要說,忙哈著腰對高元煜陪笑臉,「十四殿下,奴婢今兒個才在宮后苑彷彿見到一頭小毛驢,小的很,一閃便不見了……」高元煜大喜,「你真的見過小毛驢么,它有多小?沒我高吧?」龐得信笑的諂媚,「回殿下的話,奴婢好像是看到了,卻沒看清楚,這要到宮后苑找上一找,方才知道呢。」高元煜一臉雀躍,「那還等啥?快走吧。」跟著龐得信找驢去了。
懷遠王默默拜了四拜,在皇帝對面跪坐下來。
「肅州貪墨案牽涉太廣,朕已命刑部到此為止,只追究方德山和已經露出水面的幾個人。」皇帝語氣淡淡的。
懷遠王慢慢說道:「官員貪污,竟要如此縱容么?」
皇帝深深看著他,「將來你便會知道,做皇帝亦有許多不得已之處,並不能為所欲為。」
懷遠王沉默許久,俯身叩首,「是,陛下。」
皇帝溫聲道:「你即將娶妻,朝中事務暫且不必多理會,安心辦你的婚事要緊。娶妻成家之後,便要改頭換面了。」
懷遠王冷峻面目間有了柔和之色,「我來是想向您討名女醫。父皇,宮中應該是有女大夫的吧?」皇帝未免好奇,「若你已經把王妃娶回家了,想要女醫還可以理解。這會兒你還是孤家寡人,要女醫做甚?」懷遠王微有羞色,「是我舅兄想要的。」他平時雖然冷漠、冷峻,害起羞來卻也和尋常年輕男子無異,皇帝無語看了他好一會兒,「女醫你應該去跟太后要,朕這裡難道會有女醫不成?」
一個大男人身邊要什麼女醫,有何必要。
懷遠王如夢方醒,「是,去跟太后要,我這便去養寧宮。」並沒多停留,和皇帝告辭,奔養寧宮找周太後去了。
周太后聽說他要女醫,大感興趣,再三詢問,「耀靈,你一個男人要女醫做什麼?是不是你身邊有哪個小宮女……那個什麼了……?」懷遠王大窘,拂然道:「我是那麼隨便的人么?祖母莫亂猜了,這是我舅兄要的。」周太后聽了直樂,「你舅兄難道惹下了什麼禍事不成?唉,年輕人嘛,這是難免的,誰年輕時候不欠下幾筆風流債啊。」懷遠王被她說的哭笑不得。
好在周太后打趣歸打趣,給起人來卻很是大方,毫不藏私,「養寧宮的諸女官深通藥理,尤其精於婦科,還會接生,嘴又很嚴實,誰也別想從她那兒打聽出*之事。耀靈,諸女官祖母便給了你了,以後在你的王府聽用。你呀,遲早是要用得著諸女官的。」周太後邊說邊笑,笑的很是意味深長。
懷遠王臉不知不覺就紅了。
周太后興緻越好,笑得前仰後合,「耀靈啊,明年這時候祖母便能抱上重孫子了吧?」
「不跟您說了。」懷遠王呆不住,轉身走了。
「呸,高元燿你個臭小子,要麼就不來,來了就要人,要完人就走!」周太后大為不滿,在懷遠王身後數落。
懷遠王只當沒聽見,落荒而逃。
周太后罵了懷遠王一通,命諸女官立即跟著懷遠王出宮,「往後你跟著大殿下,皇長子妃進門之後,她的飲食起居,你要多多留意。你便在王府養老吧,凡事要盡心儘力。」諸女官是位長臉肅容的中年女子,知道自己可以離開皇宮,倒是極情願的,恭敬答應了,拜辭太后,簡單收拾了行裝,出宮去了懷遠王府。
懷遠王當晚便命人把她送到了林家。
「諸女官醫術不錯,而且嘴很嚴。」懷遠王府的侍衛面見林開,恭敬說道:「大公子,我家王爺特地吩咐小人,務必要轉告大公子,還說大公子若有什麼事,不必見外,只管開口。」
林開因為這個很是笑話了妹妹一番,「阿曇,當日事當日畢啊,你這位皇長子妃還沒嫁過去,說話已是這般管用了。」林曇滿臉飛紅,嬌嗔的橫了哥哥一眼,「再胡說便不理你了!」林開摸鼻,「不胡說了,妹妹,哥哥錯了。」林曇臉更紅了。
「姐姐,姐姐!」林沁口中叫著姐姐,推門進來,快活的笑,「姐姐快看,我摘的這朵花美不美?」
小小人兒,手中舉著朵玫瑰花,花色鮮紅,帶有絨光,高心卷邊,花形非常優美。
「小心有刺啊。」林曇看到妹妹拿的是玫瑰花,忙擔心的去看。
「二哥替我把刺削去了,還裹上了這個。」林沁興滴滴的給姐姐看,她手握著的花枝上細心裹著綾帕,並不會刺到她嬌嫩的小手掌。
「這樣方好。」林曇也就放心了。
林沁拿玫瑰花給姐姐看著,見姐姐臉色紅艷艷的,不由的奇道:「姐姐,你的姐怎麼比這花還要紅呀?」歪著小腦袋打量林曇,內行的評價,「不過,臉色這麼一紅,更好看了。」
林曇羞不可抑。
林開笑著接過妹妹手中的花朵,「阿沁,你對這朵花可真不好。」
「啊?」林沁看著哥哥,一臉討好的笑,她沒弄明白林開是什麼意思。
「你姐姐生的閉月羞花,你卻故意拿這朵花給你姐姐看,分明是要羞這朵花的。阿沁,你對這朵花真的很不好。」林開故作深沉。
林沁聽懂大哥是在和她開玩笑,高興的咧開了小嘴,「我對這朵花不好,讓姐姐羞它。」拉著林開的手,讓他把花朵往林曇面前放。
林曇滿臉嬌羞,鮮紅欲滴。
——
自打搬到長櫻街、行了納彩問名之禮后,便有京中官員的家眷陸陸續續前來道賀並為皇長子妃添妝,這些人都由羅紓接待,林曇是不管的。她有別的正經事要做。
羅簡幾乎天天來看林沁,陪林沁玩一會兒。除了陪林沁玩耍,他也偶爾和羅紓說說家常,和林曇聊天閑談。
「阿曇,你說男人休妻是不是很不好?很無情?」他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問道。
林曇淡笑,「古人把夫妻離異稱為『離緣』,若無緣份,還是分離的好。舅舅,我讀唐朝的放妻書給你聽聽,『若結緣不合,想是前世怨家。反目生怨,故來相對。妻則一言數口,夫則反目生嫌。似貓鼠相憎,如狼羊一處。』『既以二心不同,難歸一意,快會及諸親,以求一別,物色書之,各還本道。』」
羅簡聽的極為專註。
「阿曇,我到了過年的時候,或許便可以……便可以重獲新生了呢。」羅簡搓著手,又是興奮又是不好意思的說道:「你外祖父救了穰將軍,穰將軍因他女兒未曾為羅家生下嫡孫,過意不去,說過年時若還沒有消息,便把女兒接回娘家,不再送回來了。」
終於鼓起勇氣對林曇這小輩說出自己的家務事,羅簡渾身輕鬆。
他和羅紓那急性子的妹妹商量不出來什麼,和別人又不好意思提這麼*的事,對著阿曇么,他好幾回想開口,可是阿曇還沒出閣呢,他也覺得不合適提,憋了這幾天,終於還是憋不住了。
「重獲新生。」林曇聽在耳中,一陣心酸。
都說羅簡是個花花公子,紈絝子弟,可他這些年來在123言情侯府遭遇到了什麼,又有誰知道呢?兩歲便落到心機深重的繼母手裡,小小孩童,也不知被蕭氏算計了多少去。
「又何必等到過年呢?」林曇心平氣和的說道:「舅舅,現在離過年還有好幾個月,歲月催人老,時不我待,能在今天辦好的事便莫要等到明天。」
「阿曇你的意思是……?」羅簡心怦怦跳,心中隱隱約約明白了什麼,其實卻又還混沌著,不由的激動問道。
「舅舅,我的意思是……」林曇笑了笑,湊近羅簡,小聲和他說了幾句話。
羅簡臉色青了紅,紅了青,惱羞成怒,「她竟敢矇騙於我么?我……我一定不能放過她!」林曇安撫的說道:「舅舅,沉住氣不少打糧食,憤怒生氣於往事無補,於後事無益,咱們還是來細細籌謀方好。」羅簡點頭,「阿曇說的對。」和林曇仔細商量過後,回了123言情侯府。
穰氏命侍女去請羅簡,羅簡推了兩回,不肯和穰氏見面。
到了第三回,穰氏命心腹侍女過來,謊稱有人家向羅文茵提親,需和羅簡商議。羅簡聽說是羅文茵的婚事,為難了半晌,方才勉強答應了。
侍女回去復命,穰氏大喜,命人備辦了美酒佳肴,又拿出一個白銅酒壺,親手裝了陳年佳釀進去,並不肯假手侍女。這白銅酒壺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稀奇的,不過內中裝有機關,是可以同時裝兩種酒的,穰氏在內壺裡下了蒙汗藥,只等羅簡來了,便要按下機關給他倒酒,把他迷暈。
穰氏等啊等啊,一直等到人定時分,羅簡才慢悠悠的踱著步子,連個童兒也不帶,一個人進來了。
穰氏見了羅簡大喜,殷勤過來道了萬福,服侍羅簡坐到了居中的圈椅上,「世子爺愛靠著,這椅子是妾特地為爺準備的。」羅簡本來就很不待見他,這會兒見了她更是滿心狐疑,根本不愛和她挨著,一臉厭惡的把她甩開了,「你離我遠點兒。」穰氏死白死白的臉上閃過羞愧惱怒之色,片刻之後她便換上幅笑臉,親手執壺倒了杯美酒,在羅簡面前雙膝跪下,高高舉起了酒杯,「世子爺難得賞臉過來,妾敬爺一杯,爺看在夫妻情面上,千萬要賞妾這個薄面……」知道羅簡面薄心善,見不得人苦苦央求,便刻意伏低做小,做出幅楚楚可憐的樣子,低聲下氣,自輕自賤,想要羅簡可憐她,喝下她手中這杯酒。
羅簡果然接過了她手中的酒杯。
穰氏心中狂喜。
她就要如願以償了……
羅簡忽然把酒杯放在桌子上,抬起腳將穰氏揣倒在地,「毒婦,這杯中有什麼?」他這一腳很不客氣,穰氏只覺得自己胸前一陣巨痛,懷疑肋骨都要斷了,又驚又怕,顫聲道:「這杯里當然什麼也沒有,世子爺,真的什麼也沒有……」羅簡喝道:「那你喝了它!」穰氏魂飛魄散,「不,不,我不喝,我不喝……」羅簡看了她這幅模樣,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猛的抬手握住她的下巴,抓起酒杯灌了下去!
穰氏拚命掙扎,不過她力氣不如羅簡大,雖然灑了不少,還是灌進去的更多。
穰氏不知從哪裡弄來的蒙汗藥,效用還很大,喝下去不久,穰氏便軟軟的癱倒在地,人事不知。
「呸,竟敢暗算爺!」羅簡怒氣沖沖的又踹了她一腳。
他也懶得扶起穰氏,就讓她在地上躺著,關好門,出去叫人去了。
穰氏因為心懷鬼胎,已把她院中的侍女早早的打發乾凈了,這倒是省了羅簡不少力氣,路上也沒人問沒人攔的,暢通無阻。
諸女官披著帶大帽子的斗蓬進來,面無表情,「羅世子請先出去吧。」羅簡見諸女官一幅公事公辦的樣子,還真沒敢和這位女官多廢話,立即便出去了,守在外頭。諸女官蹲下身子替穰氏仔仔細細把了脈,又脫衣驗看,不由的皺起眉頭。
羅簡在外頭守著,心裡十分緊張。
他不知道諸女官查檢過後,會告訴他什麼……
門「吱扭」一聲打開了,羅簡慌忙回過頭,臉上既有期盼、希冀,又有擔心、恐懼,「怎樣了?」他忐忑的低聲問道。
諸女官一板一眼的和他說了幾句話。
羅簡先是怔怔發獃,繼而大怒,衝進去將已經昏迷的穰氏一頓暴打,親手拿繩索牢牢綁住,然後一陣風似的去找123言情侯了。
諸女官憐憫的搖頭,快步出了院子。外面自有人接應她,她出了院門之後,便上了一乘青色小轎,在夜色中漸漸遠去。
半夜的時候,榮安堂上上下下,俱被外面的砸門聲驚醒了。
「什麼事?」蕭氏披衣坐起,揚聲問道。
侍女神色惶惑的跑進來,「夫人,這可怎麼好呢?侯爺和世子爺在外頭砸門,這會兒已經踹開大門,進來了!」
「什麼?」蕭氏不能置信。
「夫人,您趕緊想法子吧!」侍女帶著哭音說道。
蕭氏啰嗦著命令,「快,替我穿衣服!」侍女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替蕭氏著了衣衫。蕭氏向來注重儀錶,可是這會兒她也顧不上了,衣衫穿好,頭髮簡單的挽住,便急急忙忙的出了裡間。
大廳里,燈火通明。
123言情侯身披黑色斗蓬站在廳中央,煞神一般兇悍外露。
他那如鷹隼般凌厲鋒銳的目光掃過蕭氏的面龐,蕭氏不由的心中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