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狡猾的貓
新裝修的大廳有一股不算刺鼻的顏料味。
莫瑞斯推開門,向身後客人說了聲“請進”。蒂姆-奇得塔斯隨即頷首,登上從城堡大門口就可看得一清二楚的,建造考究且地毯華貴的樓梯,接著便到了掛有鯨油燈的走廊。雖然此時是大太陽,一盞盞油燈還是極為奢侈浪費的點著,時不時飄出一縷淡藍色的細煙,飛快躲進陽光裏,消失不見蹤影。
來來往往的仆人們有些忙碌,蒂姆-奇得塔斯不由側身避開他們身上的氣味,眉頭緊鎖,找到正吞吐著人流的房間,臉上籠著一層青黑色地問:“這是哪一位客人要住在這裏呢?”
“是主人的一位朋友。”莫瑞斯邊帶路邊答,“這兩側的鯨油燈也是應了她的要求擺放的,時間比較緊迫,所有有些吵鬧了。”
蒂姆-奇得塔斯記住這個“她”,在路過門口時打量下其內的大裝修,又記下了放在陽台上的盆栽模樣。
他們最後停在了漆成深紅色的門前。蒂姆-奇得塔斯低頭看了看自身的著裝。雖然穿了一件僅值三十五枚紅晶的蠶絲外套,他挺拔的身姿和常年鍛煉才有的精氣神硬生生的撐起了“廉價”的衣裳,上唇蓄出一層淺青色的胡茬,能夠看出他為了達到這幅模樣每日每夜在剃須上花費的心血。
他依舊是帥氣如故的。不過這種“帥氣”,未免有點流於一般,畢竟觸感極好的冰蠶絲全都是貨真價實,沒有半點虛假。
“請進。”莫瑞斯恭敬彎腰,側站在門邊沒有多打擾。
蒂姆-奇得塔斯看都未看他一眼,認真盯住這扇門,抬腿;又收回,好似門後的世界需要他用十二分的精力麵對。
最終,他還是摸了下稍帶紅棕的,天然卷曲的金黃色頭發,上唇兩撇胡髭微微向上翹起,仿佛在鼻翼下方塗了一層青。一對藍色的眼睛不停閃爍,而且鑲嵌在眼眶內的瞳子很小很小,不知是遺傳了誰,實在同市井小說中的“精細婦人”神形相似。
鑽出門縫的書香味縈繞在鼻前,蒂姆-奇得塔斯清了清嗓子,伸手,握住門把往室內探入。
房內陳設相當簡約,都是嶄新至極的物件。到處都是書,綠色的天鵝絨帷幔已經被陽光烘烤出淡淡香味了,隨風飄著,其上花紋精妙絕倫,像是公史初期最盛行的藝術種類——線條粗獷又不失架構,顯得張揚,讓人心情舒暢。
“你來了?”簡-艾斯從書後抬起頭,紅棕色的辦公桌光滑如鏡,縫有金絲邊的軟椅造型優雅,立在背後的環形大書櫃琳琅滿目——紅的、黃的,綠的以及深褐色的,總之寫滿了淵博知識。
蒂姆-奇得塔斯越看眉頭越向“π”字靠攏,壓住不從哪裏來的煩躁,盯住簡-艾斯手邊的那張信封,用武士的出色視力看清了其上內容。
是了。他輕輕念叨一聲,一瞬間的煩悶和嫉妒都消散在輕煙中;清清嗓子,麵色嚴肅的快步走到辦公桌前麵。
“這是什麽?”他指著這封還未來得及藏好的申請書,明知故問。
“唔。”簡-艾斯手忙腳亂地放下正在看的書籍,伸手蓋在紙張上,又刻意回避對麵人的目光,把它飛快塞入了抽屜了。
“艾斯……”蒂姆-奇得塔斯愈發找到那種感覺。
“這沒有什麽啊。”簡-艾斯悶悶抬頭,像極了被發現糧食庫的倉鼠,長籲短歎來,“先坐吧奇得塔斯,先坐下。”
奇得塔斯聞言拉開身邊的椅子,指頭在這蠶絲手感的背墊上停留半響,說道:“這些東西都是查理買給你的麽?”
“嗯。”簡-艾斯點點頭,擺好剛才在看的《地方異聞》,又將另一本風格俏皮的童話故事合上。
“你現在是怎麽回事。”奇得塔斯往後抬手,搭在了椅子上麵。
“我……”簡-艾斯沉默半響,“我現在急需要錢來償還在查理那邊的債務,你知道的……”他苦笑了聲,狹長的桃花眸盛滿無奈。
奇得塔斯深深擴張胸腔,順出兩道濁氣,調整坐姿往前傾一點, 盯住對麵人,好似雙方的身份已調換:“告訴我艾斯,告訴我你現在還沒有把這些請求交到武士協會裏。”
“是沒有。”簡-艾斯長長歎息一聲,“但就是今下午左右的事情了。”
奇得塔斯看著他,翻手叩叩桌,眉頭始終未鬆開過:“你真就有這麽缺錢嗎?”
“是的。”簡-艾斯回應他的眼,抿住嘴半響,講,“我哪兒都嚐試過了,但你知道我最近的名聲不太好,總是處處碰壁。不過之前有武士協會的人發來了信函,克羅野的莊園正需要一名武士教官,他們推薦我去,每年至少可有一百枚紅晶的收入。教人練武這樣的機會,我確實是十分的心動。”
“這完全不行。”奇得塔斯憤怒看了眼對麵人,仿佛在高處,在惱怒對方的不爭氣,“艾斯,我一直都以為你是個極其聰明的人。你這是坐以待斃,這一行可不是你幹的,你不能去,即使能掙一萬枚紅晶你也別去。否則你的前程將會徹底葬送。你現在呆在學院裏專心練武,至少不必拋頭露麵,誰也無法進一步加害你。等你練出成績了,隨時通過年末的考核打一場漂亮的翻身仗,到時就算還被人尋有微詞,至少也比硬著頭皮出去要好上許多。”
他不斷叩桌強調情況的嚴峻:“你要是接受了武士協會的邀請,先不提那些人究竟是抱著何種居心,你一旦當上了這個教官,你也就徹底的完了。這與你在貧民窟討活完全不一樣,在那裏沒人了解你具體做過什麽,也沒人有這個閑工夫是考證,他們隻知道你是從那裏來的神體,見到的是你光鮮亮麗的模樣。如果你現在去克羅野的莊園做教官,這就跟去一家餐館去當個領班一樣,這種地方加貝帝斯什麽樣的人都會光顧。你要是給這些財閥或像我一樣的繼承者上武士課,他們隻會記住你當下人的樣子,久而久之,是不可能再用平等的目光看你了。”
漫漫長長的解釋說完,奇得塔斯往後靠住背墊。
簡-艾斯一臉思索的為他擺上青瓷茶杯,拿起茶壺為其倒茶,跟著看住因茶水翻滾而悠悠往上飄的熱氣,向奇得塔斯開口道:“謝謝你的提醒……”桃花眼少年長長歎了口氣,仿佛剛從懸崖邊回來,“要不是你與我說得這麽詳細,可能我真就頭腦一熱往裏麵衝了吧。”
言罷,簡-艾斯給自己也倒上一杯茶,低頭聞了聞其內清香,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極其昂貴的天鵝絨帷幔慢慢搖晃。不但如此,在強烈耀眼的陽光中,懸掛在窗戶邊的千紙鶴與紙星星也輕輕拍打窗,擺出一排排五顏六色的浪,吸引住了奇得塔斯的注意。
“這些千紙鶴和星星是哪裏買的?”奇得塔斯問。
“隻是一些被送過來的禮物。”簡-艾斯抿出淡淡笑容,火候拿捏的正是精妙。
奇得塔斯張嘴想問,又聯想到之前那個房間,不由往前傾了傾身子,還是盡量保持了平靜的麵容:“是公主殿下送你的麽?”
“嗯?”簡-艾斯停住喝茶動作,想了想,隨即搖起頭來,“並不是公主殿下送的,我怎麽可能能得到她這樣的賞賜呢。”艾斯悠悠歎口氣,放下了茶杯。
奇得塔斯一瞬不瞬的盯住他,等到對麵有些疑惑時收回,端起杯飲茶。
無意間,他發現書櫃旁展台上的一瓶酒在陽光中露出身形——雖然被保護得極好,奇得塔斯還是通過瓶口木塞的徽章認出了它的由來。
心不知怎的有了點火氣,熟悉的煩躁感使他皺緊眉,止不住看了看對麵人,慢慢咽下嘴裏的茶水。
氣氛逐漸邁向微妙,簡-艾斯宛如毫無察覺的端茶細品,單看神情,也是陷入了某種煩心事的少年郎兒。
“艾斯,”蒂姆-奇得塔斯終於打破了沉默,不露聲色的轉了轉食指山上的戒指,“你接下來打算怎麽做。”
“想辦法借一些吧。”簡-艾斯伸手搓了搓臉,薄唇抿成一條線,用與朋友談心的口吻實誠道,“數千億的債務壓在身上,雖然是一個季度繳納一次,可依靠打拳這場收入,根本不夠償還啊。”他說著說著有些病懨懨了,往後靠住椅子,側頭望向窗外陽光。
奇得塔斯默不作聲的看著,許許多多的思緒與戒指一同轉起來,最終那根手指一停,也往後靠住背墊,語調有種居高地出聲道:“你要借多少錢。”
“嗯?”簡-艾斯回過神,好好回憶剛才聽見的話,露出帶有苦澀意味的笑臉,搖搖頭,就要出聲拒絕。
“我們是朋友艾斯。”奇得塔斯打斷了他,之前的那點點不舒服頃刻消失了,“其實那晚舞會上的事我也有一點責任,所以我準備了一本你應該用得上的東西。”他說完從戒指裏取出一個純金打造的鏤空盒子,將其推上桌;被陽光反射出刺目閃光。
腦海裏傳出激動到發顫的聲音。簡-艾斯閉眼揉動眉心,無論是神情還是舉止,依舊平靜自然:“謝謝你的好意奇得塔斯,我能問一下這裏麵裝的是什麽嗎?”
“是一本法門。”奇得塔斯收回自己的審視,想想這本經書的難,心裏的小情緒便少了許多,“是克裏曼沙放在我這裏,讓我參考修煉的傳說級法門,它十分的強大,十分十分的強大,足夠讓你一鳴驚人。”
“但是它所需要的時間和心血都是無與倫比的。”簡-艾斯接上他未說完的話,慢慢搖頭,看了一眼金盒,本沒有任何興趣,可又考量到了奇得塔斯,還是伸手,將金盒拿了過來,“謝謝你奇得塔斯,你的心意我收到了,很感謝你。”
“這並不算什麽。”奇得塔斯抬起後腳跟,看著艾斯把金盒放入左手邊的抽屜——麵色平靜的,像是放入一本普通的書。
於是乎,他也跟著噴出兩道氣來,心緒愈發煩躁。
“我該多久還給你呢?”簡-艾斯看住他的麵容,無聲追擊。
“一,”奇得塔斯張嘴又閉合,重複數次,才說道,“一個禮拜吧,一個禮拜之後它的禁忌又會自動生效,屆時會變的極度危險。”
“哦。”簡-艾斯點點頭,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很感謝你的慷慨奇得塔斯,我想我擁有了這一個禮拜的借閱時間,境界一定會飛速提升的。”
“可能吧。”奇得塔斯臉有些紅的避開這目光,終而忍住了往常的習慣,語速極快的問,“你需要借多少錢。”
“嗯?”簡-艾斯疑惑抬頭,片刻後笑道,“你在想什麽呢,能夠得到如此寶貴的傳說級內宗我已經十分感謝你了,那天舞會上的事情本來就與你無關,你完全不需要把它放在心上,再說我們是朋友啊,你已經幫我出過頭,要是再麻煩你,我會在你麵前無言以對的,到時啊……”他半開玩笑的講,“你那些朋友又不知該怎麽看我了。”
這道不經意的語暈染了某人的心扉。奇得塔斯慢慢張大眼,所有所有的糾結和矛盾,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艾斯。”他伸手叩叩桌,直勾勾盯住對麵人,“你都說了我們是朋友,幫你這點小忙很難嗎?”
“你需要多少。”
他換個坐姿,不容置疑的止住了對方的嘴。
“我……”簡-艾斯切實猶豫了,無奈搖頭,一臉頹色,“我每個季度要支付給查理6.72億的利息,這剛好是當前學期的剩餘時間,你知道的奇得塔斯,我現在隻想要好好的練武,而且我每周都有四到五千萬的薪水進賬,隻是練武和莊園都有著極大的開銷,所以……”他小心看眼對方麵容,“你要是相信我的話,就借我五萬枚紅晶吧。”
話入耳,奇得塔斯端茶的手一頓,看著對麵這個朋友的臉龐,沉默了許久許久,選擇出聲拒絕:“很,”
“其中細節我差點忘記告訴你了。”簡-艾斯忽然出聲,不好意思的抿出笑,仿佛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緒裏,“有關於這五萬枚紅晶,我會你與簽訂貸款契約,除去需要交給帝國的幾百枚貸款稅,我還會按照百分之十的利息每周償還給你兩千萬,一直到還完為止,你看這樣行嗎?”
“嗯?”奇得塔斯接住艾斯投來的眼,一臉思考的握住拳頭,最終轉變了念想,“你能保證每周的兩千萬都有麽?”
“我們可以將這條寫入契約內。”簡-艾斯認真點頭,是這樣的順從且無害。
半年五千萬的利息……奇得塔斯沉默想了十餘分鍾,緊接著看著簡-艾斯的眼睛,點頭道:“那好吧,我願意將這筆錢借給你,隻要你能按時還上。”
“我說到就會做到,每周還兩千枚紅晶,我剛好能餘點用來練武。”簡-艾斯點頭做出承諾,用手掌搓了搓臉頰,很快調整好略微沉重的心情,伸手扯了下旁邊的鈴鐺,把門外的大管家叫了進來。
“我給你口述一份貸款契約,今下午送到城裏的貿易部蓋章備注,並且繳納裏麵所需的手續費和稅務。”
“我知道了。”
莫瑞斯動作嫻熟的從戒指裏找到簽約用的褐色紙,挺直身軀,捏住羽筆開始記錄主人說的話。
蒂姆-奇得塔斯在一邊旁聽。直到簡-艾斯念到利息那一塊時,他捏住掌心裏的茶杯,看眼奮筆疾書的莫瑞斯,終是忍住了喉嚨管裏的聲音,咽下了茶水。
“主人,沒有需要補充了的嗎?”莫瑞斯停下羽筆,整個室內瞬的安靜。
簡-艾斯麵色沉重的捏捏眉心,伸手向奇得塔斯示意。
“我沒有。”蒂姆-奇得塔斯搖搖頭,伸手要來莫瑞斯手裏的契約,仔細翻看片刻,再看看喝著茶出神的簡-艾斯,一抹戒指,拿出了印有家族徽章的本票,在其上寫下了五個億的數額。
一切都已塵埃落定了。
收下這張墨漬未幹的契約,蒂姆-奇得塔斯依舊不清楚自己心底這抹煩悶究竟是從何而來,也搞不懂自己怎麽就鬆不開眉頭,臉色就這麽難看。
這本該是極好收攏人心的時候啊……
他自顧自的思索來時管家叮囑自己的話,忍住煩躁勁頭,終於擠出略微難看的生硬微笑:“艾斯,如果你以後還有什麽問題都可以跟我說,我,我那天放學與你說的話是一直奏效的。”
“你真是太慷慨了,奇得塔斯。”簡-艾斯長歎口氣的出聲,如桃花的眸子彎彎,有著十足感激的意味,“我會牢記這份情誼,等會要一起用下午茶嗎。”
“算了吧。”蒂姆-奇得塔斯看著這個人的故作堅強,總算理順了胸內的氣,起身,一麵扣外套扣子,一麵拒絕了簡-艾斯的起身相送,跟上了管家的步伐。
來到門邊,他忽然回頭看眼正在目送他的人,動了下腮幫,還是忍住了要把那本經書立即收回來的念頭,跟著出了這間書房。
雙方一前一後的走在熱鬧走廊中。靠著陽台那個房間內的仆人們依舊在忙活大大小小的事宜:有些踩在墊了抹布的凳子上裝帷幔,有些蹲在地板上確認床鋪衣櫃等物件的擺放位置,造價昂貴的全身鏡也放在了角落便,總之是這樣的精細小心,讓蒂姆-奇得塔斯的眉頭又緊鎖。
“你知道要住在這裏的客人是誰嗎?”他看著仆人剛拿出來的,王都最流行的青花瓷器。
“不好意思蒂姆先生,我並不了解。”莫瑞斯平靜搖頭,表現的滴水不漏。
蒂姆-奇得塔斯停步審視這間房片刻,偏頭深吸口氣,再次往前抬手,與莫瑞斯一同離開了。
停在莊園門口的馬車緩緩駛入金色的陽光裏。車輪碾碎幾片粉紅色的花,不斷搖晃的風鈴似在哀悼,可還是隨風聲逐漸走遠了。
簡-艾斯倚靠在窗邊收下它離去的場景,回頭轉身,瞳孔如鷹般自主調整收縮,又成為一名普普通通的少年學子。
他扯動牆邊的鈴鐺繩子;閑庭信步的回到辦公桌後,往後仰躺,將雙腳架在了桌上,繼續看著《地方異聞》。
“主人。”莫瑞斯來到他身邊站定。
“把這張本票現在就拿去兌換。”簡-艾斯一麵翻頁一麵說,哪還有什麽心思沉重的樣子,“然後把內史密斯送來的水果放到冰窖好好保存,一定要確保新鮮。這幾天掛上牌子吧,除了學院導師和固定那幾個人,誰都不要放進來。”
“我知道了。”莫瑞斯點點頭,伸手收下桌上的本票,猶豫了會,說道,“主人,銀行方麵也有書信傳來的。”
“那太危險了。”被書遮住臉的人兒伸手摸上另一本兒童讀物,將其也翻到之前的頁麵,“隻是百分之十的利息而已,又不用我們支付。”
莫瑞斯認真點頭,牢記這道言。
“他有多問什麽嗎?”紅色書籍後又傳出聲響。
莫瑞斯沉思了半響,微微躬身回道:“蒂姆先生似乎對夏奇拉小姐那間房有著很濃厚的好奇心,他前前後後問了三四次。”
“啊……”書後伸出一隻手;抬起來,指向窗邊那些千紙鶴、紙星星,語調甚是平穩,“這些可以撤掉了,再給歐康納的妻子獎勵一些晶幣。上點水果吧,順便把那瓶酒放回酒窖裏去。夏奇拉小姐的房間一定要按照她叮囑的方式布置好,另外分出幾個仆人專門打量她的房間,不能出意外,要讓她看到我們的誠意。”
“好的。”莫瑞斯點點頭,拿著本票退了出去。
深紅色的門閉合。絕對靜謐中,簡-艾斯放下了書本,側頭,拉開左手邊第一個抽屜,拿出沉甸甸的純金鏤空盒子,將其小心放在眼前,透過陽光欣賞這閃耀著光亮的至寶。
“真美呐……”
他喃喃自語,狹長的桃花眼被彩光刺得眯起,像極了狡猾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