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頭要見血
專注使用袖環內的某件武器並不是難事。
可人在行走跳躍以及打鬥過程中,手腕與精密儀器的摩擦必然會使武器的切換不如人意。
而這……極有可能是致命的。
月光愈發清冷,一身武士服的艾斯抬眸看著前方走廊的頂端;甩動手腕,藏在袖環內的飛索呼嘯而出,直接拉著他的小身板往走廊頂飛。
“注意平衡!”底下的壯漢好生提醒,“飛索的位置不對就用另一手的袖劍斬斷。”
他的聲音在夜裏極為嘹亮,可艾斯沒有功夫去聽,因為拱起來的瓦片屋頂馬上就要跟他的臉親密接觸。
這尼瑪也太快了!
危機之中艾斯再次翻轉手腕,咬住瓦片的飛索嗖的一聲回到袖環,可誰知艾斯的力度沒有控製好,藏在第四槽位的火石掉出來落在手心。
但他這段時間的鍛煉終究不會作偽,猛提口氣,把大腦中預想的動作透過神經樞紐傳遍全身;淩空旋轉身子,握住火石的手貼著瓦片劃出一道絢麗的花火。
完美落地,艾斯成功用飛索跳到了走廊的頂部。
“呼……”
黑色裹布下透出一口白霧,艾斯抬起頭,目光堅毅的盯住數百名高的塔樓,彎起膝蓋開始下一階段的飛躍。
卸力,切換,出鉤。此時的艾斯好像真正的狸貓在各個屋脊樓頂穿梭。
動作愈發熟練,他控製袖環的力道也變得老道起來。
挺直腰杆的飛過一條街道,下方駐守的士兵抬頭看向這道黑影,四目相對,屋簷下的士兵好似讀到了對方眸子裏的得意。
蕪湖~
左手再次往前一甩,艾斯裹著風旋轉腰肢尋找平衡,在人還未落地時又抬起右手,把飛索釘在了塔樓的牆縫上。
時間不多了。
念頭起,艾斯用雙手扣住塔樓上的磚縫,這種向上攀爬飛行,他屬實有些束手束腳。
小心翼翼的放出一道飛索,他兩腿還未開始蹬,整個人就貼著這牆壁一路往上蹭。
“這飛索的力度太足了吧!”
臉部被擦的劇痛,艾斯臨危不亂的瞟了眼下方,發現自己已經被飛索拉起了數十米的高度。
他努力用雙腳用蹭塔牆,接著在一塊凸起的地方用腳尖一蹬,把另一道飛索也往上麵釘去。
兩道飛索一同收縮,艾斯整個人便嗖的一聲筆直砸向更高處的牆壁。
“收回來收回來收回來!”
艾斯滿頭冷汗的轉動手腕,拉起他的飛索又咻的一聲回到袖環裏。
一瞬間沒有了動能,艾斯的身軀在空中凝滯半秒。還未等他再出鉤,人便呼嘯而下的衝向大地母親。
“哎。”
一直觀望的武士長輕輕搖頭;彎腰往前一跳,壯碩的身軀就如猿猴那般點過幾條街道;來到塔樓下做好接人的準備。
畢竟是米爾頓小姐點名要來的人,自覺忠犬的武士長自然懂得其中輕重。
耳邊的風愈發喧囂,被另一隻狗保護的艾斯還在進行自由落體運動。
他的心態忽然平和,兩眼之中,天上的皎月格外圓潤。
要失敗了麽……
十多年的夾縫求生在腦海裏決堤,恍惚間,他又聽到了上次那種竊竊私語,而眼裏的月也詭異的變化形狀,似乎是被兩隻看不見的手撕裂拉扯。
月輝依舊,眼眶裏的夜空慢慢被光填滿,眯起來看,竟然像一個人的身影。
“念……”
不知從何而起的低語喚醒神智,艾斯一回神,再要被下方的武士長接到時又狠狠甩出了袖環。
“嘩啦!”
一道極限距離的飛索筆直咬住塔樓頂部的邊緣,艾斯再握拳一扯,兩條腿飛快的點著牆壁往上衝。
“這都行?”
已經熱好身的武士長抬頭看向飛速攀爬的身影,一撓頭,直呼對方好運氣。
已經有一點固定,艾斯一不做二不休的再次甩了道飛索往上,竟然也走了狗屎運,把兩道飛索都固定在了塔頂邊邊上。
這下繩索再次發力,心知時間不多的艾斯不停用腳尖點牆壁,眼中的那個大鍾越來越近了!
“這小子還真是命好。”塔樓下方不遠處的寢宮,老女仆舉起掛在脖子上的鏡片去看這黑點,“做個這麽簡單的事竟看的一波三折,確實有點樂子。”
一邊的米爾頓含笑放下手裏的小望遠鏡,剛赴宴回來的她俏臉有點紅潤。
終於來到樓頂,負責放哨的士兵冷眼看折騰了這麽久才到的艾斯,側身讓出個身位,方便對方敲鍾。
幸運女神加持的艾斯手忙腳亂收好飛索;左顧右看,竟沒有發現敲鍾用的工具。
“這要你自己砸響。”黑紅鎧甲的士兵一掃他的小身板,冷冷一笑。
“不就個破鍾麽。”
艾斯放鬆身子的往前邁步,沉吸口氣,抬腿向這比自己還高的鍾就是一Jio!
“噗!”
鍾紋絲不動,坐椅上的少女笑的眼淚都有了幾滴。
這……
艾斯一臉痛苦放下右腿用腳尖點地,再試著用手,一掌下去骨頭的嘎吱聲差點沒把他給疼暈了。
“快沒時間了。”
從一開始就在看戲的士兵提醒一句,希望這小屁孩能帶來更多的娛樂。
“我靠,這尼瑪是什麽鍾啊。”艾斯一瘸一拐的繞著鍾轉圈,心裏更是急的像猴撓一樣。
“等會就讓他過吧。”
米爾頓拭去眼邊的濕潤,好像又想到了什麽好玩的事情,一雙眼彎成月牙模樣。
老女仆點頭,伸手招來一隻鷹,又讓鷹往武士長的方向飛去。
“我乏了。”
眼見沒了新的樂趣,米爾頓伸個懶腰,周圍的仆人各自上前幫主人把桌上的東西都收拾好,一層層傳遞主人的意誌。
集萬千寵愛的少女剛要起身休息,一陣輕微的鍾鳴傳入耳中,吹動幾縷發絲,也讓她再次回眸。
“咚~咚~”
大鍾輕輕搖擺,鍾邊少年如頑石用頭去撞,那刺眼的紅滲出衣布,最終在月光裏滴下點點血花在地,淒美妖豔。
“響了嗎?”艾斯抬頭看向不再言語的士兵,露出的眼看得出是在笑。
“響了。”
士兵不再理會這隻瘋狗,隻是空氣中彌漫的血甜味讓他稍感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