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他不是人

  「你為何不早點告訴我。」雲聽若抓著他略微顫抖的手，往近一拉。


  眼裡，有一簇火焰跳動，聲音里滿是咬牙切齒。


  「我怕你當我是怪物。」魔蓮下意識的縮了縮腦袋，很是無辜的，如實回答道。


  「你一直都是怪物。」雲聽若磨牙，這麼大的事居然一直瞞著他。


  魔蓮低下頭，若好凶。


  「什麼時候的事。」雲聽若的嗓音像是從齒縫中擠出來一般。


  「十年前。」魔蓮非常誠實的回答，不敢在隱瞞。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若這麼兇悍。


  「每年你的身體發生異變，都是因為它，是不是。」


  雲聽若一想到魔蓮發病時的樣子，全身血肉化為白骨，但眨眼間又恢復血肉，這完全是比死還痛苦。


  「是。」魔蓮現在乖的跟孩子一樣。


  「如何驅除它。」雲聽若在魔蓮身上盯著，眸光似要把那幽靈逼出來。


  「十年前或許可以，十年後無法驅除。」


  魔蓮苦笑了一聲。


  死亡幽靈在他身體里待了十年，早已經和他的骨血融在了一起。


  是不可能在驅除。


  「不可能，絕對有辦法。」雲聽若眸光灼灼的看著他，等待著他的回答。


  魔蓮眼眸之中，劃過幾分飄忽空濛的波光：「若，沒有辦法。」


  「十年前發生了什麼。」


  雲聽若話語一轉，碎玉般的嗓音，在夜風裡飛舞……


  魔蓮的眼眸，看向那一片蒼穹月色下的虛空，眸光，愈發的飄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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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咆哮的吹著。


  整個世界變得一片灰暗。


  陰森！至極的陰森，徹骨寒意的風呼嘯而來，一下子就將所有的人吹散。


  「族長，族長。」


  混亂中，一片驚慌的叫聲。


  女人們的刺耳尖叫，男子們的驚呼，一浪高過一浪。


  原本抓著小男孩的手，在此時鬆開。


  余留小男孩一人站在原地，空氣里全是古怪的腐味，刺鼻難聞。


  小男孩四處張望了幾眼，只見眼前隱隱約約有不少飄蕩的透明東西。


  突然，不知是什麼東西拽住他的腿。


  狂拉著小男孩往黑暗裡而去。


  「小悉，小悉。」女人的聲音從後來而來，死死的抱住了小男孩的身子。


  兩人一同墜入無邊黑源。


  等到小男孩清醒時，他和他娘親倒在一起，而娘親的身上出現了好多傷口。


  像是被什麼東西撕咬了。


  「娘，娘。」小男孩推著女子，可女子宛如沒了呼吸，沒有理會小男孩的叫聲。


  這時，頭頂上傳來親柔的聲音：「小悉，小悉。」


  小男孩渾渾噩噩的抬頭，只見一張俊臉出現在眼前，他抹了抹眼淚：「你是誰。」


  「我是你娘的愛人。」


  「什麼是愛人。」


  「就是至親的人。」


  男子笑的很燦爛，可怎麼看都有一股死氣沉沉。


  「讓我抱抱你娘，小悉。」男子空靈的嗓音，輕輕淺淺，風一吹，似乎就會散。


  不等小男孩回答，男子自顧自的抱著女子，朝女子臉上吹了一口氣。


  小男孩莫名的打了個寒顫。


  縮了縮身子，為何會這麼冷。


  「是你嗎，煜。」原本要死的女子，眸眼緩緩睜開，欣喜的看著眼前的男子。


  手指緩緩的摸上男子的臉。


  臉色歡喜的表情，是小男孩從沒見過的。


  他怔怔的看著女子和男子抱在一起。


  「煜，你怎麼在這裡。」


  女子雙眸似水的看著他，瞳孔里全是男子的倒影。


  「我在這裡等你啊，霜兒，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一抹森寒的笑意，緩緩漫過男子嘴角。恰如九幽地獄之中的亡靈，充滿了無盡怨念。


  「煜，我快活不了了，今生，我不能在和你一起了。」


  女子哀嘆的語氣充滿了傷悲，一滴滴淚水緩緩流出。


  滴落在小男孩的臉上。


  「娘。」他愣愣的開口。


  「小悉，我對不起你爹，這輩子，我只愛煜一人。」


  女子的的神情驀然有些激動，掙扎著想要看看小男孩，卻終是太過虛弱。


  不喜歡你爹，只愛煜一人。


  小男孩的眸子里似懂非懂。


  「霜兒，我們走吧，去一個只有我們的世界，我會永遠陪著你。」


  男子的溫柔，足以湮滅一切，湮滅靈魂。


  「小悉，我要和你煜叔叔走了，十年後，你在來帶我回去。」


  女子的聲音越來越飄渺，身影越來越模糊，幻化成一片淡紫的雲般。


  直到這時，小男孩才驚覺過來，踉踉蹌蹌的追逐了上去。


  幾道白色透明影子飄了過來。


  他絲毫也不知道，拼勁全力的往前沖著。


  那一刻，小男孩只覺得血液逆轉，天旋地轉，所有的一切都在眼底幻化成灰。


  穿越時空，兩張面孔交錯，重疊，旋轉，落幕。


  歸於平靜……


  眼前的臉越來越清晰，魔蓮看著雲聽若，講出了心中的秘密。


  「你們一族為何要去死亡山嶺。」


  原來十年前，魔蓮還不是縹緲地宮的人。


  魔蓮的小名叫小悉！


  「我的娘是拉祜族族長，天生有感應未來的神力，十年前的那天，她感應到拉祜族裡會發生滅族之災，所以才帶著全族人遷移，和族老們商議后，決定搬到落冰山谷，可要去落冰山谷，就必須要經過死亡山嶺外。」


  魔蓮的語氣低沉，那一天是他永遠不可磨滅的記憶。


  「你的族人？」


  「全死了。」魔蓮回答的乾脆，當他清醒過來時，跌跌撞撞走出了峽谷，只看見族人們全都倒在地上，他們都沒有了呼吸。


  「魔蓮，你都沒有想過，你怎麼還活著，那個人，真的是你娘愛的人。」


  雲聽若語氣凝重，提到人這個字，音調加重。


  這一句話語，恍若一道閃電，劈進魔蓮的心湖，泛起驚濤駭浪，

  「你是說，不，不可能。」魔蓮的眸里，像暗夜中綻放的妖花，寒光直冒。


  雲聽若平息了心中的波動，一字一句開口：「那個人，他不是人。」


  魔蓮眸孔瞪大：「不，不會的。」


  這十年來他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如今被雲聽若一點，魔蓮的身體里全是寒意。


  「你們全族遷移，那個叫煜的男子怎麼會莫名出現。」


  雲聽若雖然不忍心，但此事這麼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