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無利不起早
隻要還未出正月就還在年裏，陳紙四人的機票不得不改在了上午十一點，魔都到燕京這條國內最繁忙的航線也免不了票務告急，四個人坐了三個地方硬是湊不到一塊去。
下了飛機依舊是開著趙傾夏放在機場附近停車位的小車，趕著飯點進了城之後，隨便找了一家烤鴨店填了肚子，陳迎春還笑著說這家烤鴨店還是挺實惠的，量大味足還不貴，比起全聚德可好吃多了。
陳紙從生下來就沒吃過全聚德，以前是沒錢，全聚德一個烤鴨店隨便消費就能過千，就這麽個價格還老聽人說吃不飽，現在手裏有錢了又沒了那心思，不過依稀記得以前看過一個全聚德改編過來的電視劇，招牌是響亮，說到底還是沒正經吃過一次。
下午一點半，陳紙開著車就到了燕京藝術表演學院，轉了兩圈找地方停好了車，鎖上之後四人齊齊壓了壓帽簷，往學院的門口走去。
大學生活在哪裏都是懶散的，更別說這種表演學院了，北影和上影都不大看得上這個三本的院校，雖然學校無論是名字還是建築在這個大都市裏都毫不起眼，但是陳紙清楚這裏是走出過不少一線以上的大明星的。
學校不好又能混的出頭，除去一些有背影的人之外，剩下的隻能憑著手腕和交際往上爬了，其中經曆過的辛酸苦難一言難盡，多少人裏麵才能鑽出個尖子出來，但凡能成了氣候的，無一不是人精。
校門大開，門口的兩個保安自顧自的聊著天，就連陳紙幾人走進去都沒人問上一句，一臉懵逼的四個人走了沒多遠都停了下來，陳紙疑惑的問道：""要不，我們回去？""
這裏的大學簡直連一個高中的安全意識都不如，就走了短短一百多米的距離，陳紙就已經看到了好幾個紋身的男學生還有抽煙的女學生，對於陳迎春的提議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陳迎春也沒想到會是這樣，臉上頓時有點掛不住了，對於來這裏也是因為她進過不少組，組裏有些個技術老師都是從藝術表演學院走出來的，遲疑了一會還是勸道：""來都來了，看一圈走也不遲。""
陳紙和趙宏光看著陳迎春就笑，差點都惹急了四人才又邁著步子往裏麵走，剛剛走到一個小禮堂的路口就看見幾個戴著袖箍的學生，陳紙也沒當回事悶頭走了過去，結果就被人叫住了：""同學，請出示邀請函。""
說話的是個小個子瘦瘦的女學生，陳紙眼睛一轉，指著後麵的趙宏光道：""我是給領導帶路的。""
趙宏光沒戴口罩，看上去彌勒佛一樣挺著個肚子，倒是很有幾分領導的派頭，身邊的李曉靜同樣沒戴口罩，不過一身職業裝扮一眼就能看出是秘書之類的職位，小女生身後一個男同學連忙拉了一把，笑著請幾人往裏走，還解釋道：""作品展覽已經開始有一會了，我們以為不會有人來了。""
趙宏光麵無表情的點點頭，邁著步子往裏邊走去，走了幾步才小聲笑道：""你呀，盡會糊弄這些學生。""
""讀書讀傻了。""陳紙沒當回事，卻沒想過自己當年讀書比起這幾個學生更傻。
外緊內鬆的小禮堂門口根本就沒人，四個人從門口伸著腦袋看了一眼，便順著牆角溜到最後一排坐了下來，陳紙還開著玩笑：""今天就應該讓袁钜海過來，讓他看看別人的作品展覽都是怎麽辦的。""
禮堂裏坐了數百學生，台上領導正在講話，講完之後又是另一位領導講話，接著繼續領導不停的講話，陳紙幾人都快打瞌睡了終於講話完畢，這時候就輪到作品展覽了，隨著燈光熄滅禮堂暗了下來，大屏幕上開始播放起了學生作品。
這種作品展覽沒有個三五天根本放不完，一個學生最少半個小時的作品，一個班二十多三十個學生，再加上其他係的等等，要想看完那是不可能了，好就好在領導講完話之後的作品都是不錯的，應該是今天下午的作品是學校最能拿得出手的。
從陳紙的位置看過去，隱約還能看到前麵領導坐的那一排有不少人，其中好幾個人正在交頭接耳的說著什麽，至於是誇是罵那就不得而知了。
展覽的影片開始放映，被選出來作為開幕電影的是一部校園很常見的文藝片，陳紙看的很認真，隻是，多少有些失望。
故事平淡如水並不可怕，文藝片嘛未必就一定要波瀾橫生諸多曲折的，就學生們這個年齡段還是崇尚小資情調和理想的狀態來說，非得要求拍的綿延不絕處處有味，一飲一啄都見功底那才是不現實的。
可問題是這位同學的片子能看得出是很有想法的，但偏偏犯了拖跌的老毛病，在陳紙的眼裏這部半個多小時的小電影，如果是自己剪輯的話可能隻保留七八分鍾的劇情，尤其是裏麵的女主估計活不過三分鍾。
至於為什麽選擇這部片子出來作為開幕，可能是裏麵的學生表演方麵還算是有功底的，俊男靚女格外養眼，這一點偏生又犯了陳紙的忌諱，帥哥美女在橙七娛樂的演員裏是最不受歡迎的存在，當然，馮欣曉除外。
一部片子放完之後掌聲四起，陳紙眯著眼打著瞌睡，台上已經變成了主創人員介紹拍攝經驗和製作想法，主持人也是在領導麵前極盡吹捧之能的誇讚著，整個采訪的過程持續了小二十分鍾之後，直到第二部影片上映陳紙才睜開眼。
一部沒有威亞但是剪輯出高來高去的武俠電影，開放了一分多鍾之後，趙宏光吸了一口氣，意外的咦了一聲，陳紙嘴角笑了笑輕聲問道：""您也覺得不錯？""
趙宏光嗯了一聲，附在陳紙耳邊說：""這個小片子別看沒什麽投入，畫麵效果這些比起第一部差出了老遠，但是燈光攝影和環境布局都是可圈可點，這裏麵有能人啊。""
陳紙眯著眼又看了一會，不確定的說：""導演的功底還是不行，不過攝影是個技術不錯的家夥，典型的學院派風格又夾帶了點私活，燈光打的很有水平，劇務在布置這一塊做的很好，既不繁瑣又不顯得孤寂，和片子很合拍。""
趙宏光也是點著頭，幾分鍾後確定的說道：""攝像劇務和燈光都可以培養，裏麵的兩個小演員長得雖然不怎麽地，但是感覺挺不錯的，我挺想要。""
兩個小演員都是男學生，這部戲一個女演員都沒有，從頭放倒現在人物也就是三四個人，屬於小的不能再小的小片，陳紙笑了一聲對趙宏光說：""那你們再看會，我前麵看見一個熟人，打打招呼摸摸情況。""
貓著腰的陳紙輕聲走到最前麵一排，在幾十個詫異的目光中就那麽堂而皇之的坐在了第一排領導的邊上，正在饒有興致看著熒幕的劉勇狐疑的撇著頭看了一眼，一時間沒能認出來，直到陳紙小聲叫了一句劉司長這才聽出了陳紙的聲音，苦笑著指了指陳紙，側過頭小聲說：""你呀，今天又是來挖哪個老師的。""
陳紙戴著口罩麵兒上都有點掛不住了，劉勇作為國家出版署廣電的審查司司長，跟橙七娛樂是打過很多次交道的，包括吳老等人每年起碼也會在一個桌上喝上兩回酒，不能說是朋友一樣起碼也是正經的熟人。
陳紙砸吧下嘴，歎聲道：""劉司長這又是在哪道聽途說的，我總不能來一個學校就挖一個老師吧？以後學校大門我都不敢進了。""
""得了吧你，都傳開了誰還不知道。""劉勇笑眯眯說：""我可是吳老第一批學生，正經的開山大弟子，就去年過年都不知道罵你多少回了。""
陳紙隻能解釋道：""你別聽吳老頭瞎說，那是我從上影招了些學生他氣不過，覺得我偏食了才故意說的，你看我今天就肯定一個老師都不挖。""
""那你估計也沒安什麽好心，肯定是看上什麽了。""
劉勇看著陳紙圓滾滾的雙眼，笑道：""不說你無利不起早吧，起碼不會無緣無故就跑來，琢磨上這裏什麽了你直接告訴我，說不定我還能幫你說兩句好話。""
陳紙如今不管在文化部還是國家出版總署都是掛上名的，文化輸出也是國家現在極願意看到的一幕，《鋼鐵俠》的全球熱賣讓高層都甚是高興，橙七娛樂這種正麵突出國家英雄的電影公司早就上達天聽了，劉勇作為正廳的文化幹部肯定是心裏有數的。
陳紙則不願意過多的解釋，這要解釋起來起碼要從昨天攝影棚談話開始說起，這個就太長了，隻能含糊說道：""公司缺點人，我來看看能不能招點學生回去培養培養。""
""有目標沒有，我讓叫來你看看？""
陳紙點點頭，隨後又連忙說：""放完再說，橫豎沒幾分鍾了。""
身後一排學校的領導看著一個小年輕和劉司長已經嘮上了，開始還擔心是不是學校裏的學生不知道大小來胡鬧，後來一看兩人聊得還挺歡實，心想應該是認識的，這才將心又重新放了下去。
從陳紙坐下到片子結束，攏共也才七八分鍾的時間，等到片子放完燈光打開之後，身後的人看不見陳紙的模樣還算能沉住氣，可台上的主持人是徹底傻了，原本這時候應該是主創人員的采訪環節，大四的女學生拿著話筒站在台上愣是盯著陳紙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劉勇衝著台上的女學生擺擺手，隨後轉過頭對著後邊的學校領導笑道：""李校長，請這部小片的所有演職人員出來見個麵兒吧？讓我們陳總瞅瞅有沒有看得上的人才。""
陳紙苦笑一聲，也隻能扭著頭對身後幾名學校領導打了一聲招呼，包括校長在內整個小禮堂安靜了下來，足足十來秒都落針可聞，但隨即就迸發出了更大的熱情，尖叫聲呐喊聲震耳欲聾，不少學生甚至來不及拿出手機，隻知道站起來拍著巴掌或是高聲尖叫了起來。
有些激動的學生甚至都站到了椅子上，呼啦啦的落在後排的學生們也都忍不住往前衝了上來，也就是大家都知道今天有領導在，擠到離陳紙五六米的地方就不敢再往前走了，慢慢的整個禮堂形成了一個以陳紙為核心的圓圈。
這時候再坐著就不合適了，陳紙隻能站起身和幾位廣電的領導包括校領導握了握手，又招呼著同學們能不能讓開一條路，後邊還有人進不來呐。
趙宏光也是和劉勇認識的，隻是不是很熟而已，李曉靜默不作聲，陳迎春作為距離大神線一線之隔的超一線頭牌自然也是極受大家的歡迎，紛紛在前排打過招呼後才坐到了學校幾名陪同讓出來的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