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自己選的嘛偶像
或許是真的要進入秋冬季節，天氣也變得不正常起來，往年潁川的全年降雨量也才兩百多毫米，今天的一場大雨居然降雨量達到了一百零四毫米，是十多年來難得的大暴雨。
??一些小的溝溝壑壑裏都積滿了水，然後順著鎮北堡裏的老河道流了下來，李老漢帶著十幾個莊戶人家和劇組的一些小夥子站在河道裏，這個地方水流還算平穩，二三十人站成一排仔細的盯著河道裏。
??王小胖手裏拿著籃子，看準了迎頭而上用力一舀，一條七八斤的鯉拐子被裝到了籃子裏，金鱗赤尾煞是好看，這潁川的鯉拐子可是好東西，比起其他地方的鯉魚肉質要好上一大截。
??肖東軍搖搖頭，自己在這攔了一個小時也才弄到了幾條三四斤的鯰魚，這裏的魚品種不多，一般鯉魚和鯰魚是主要魚種，潁川的鯉魚可是出了名的好吃，羨慕的看了看王小胖的大鯉魚，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笑道：""今天我可得嚐嚐這條大鯉魚。""
??王小胖一手提著籃子一手按住鯉魚，費力的向岸上走去，嘴裏卻說道：""這是老板和劉老要的，劉老就好這一口。""
??肖東軍看著王小胖果然直接提著籃子去了夥房的方向，搖搖頭不再說話，眼睛死死的盯著流來的河水，知道這條大鯉拐子自己是想不到了。
??堡裏最大最好的一座庭院擠滿了人，實在是漏雨的房子太多了一點，不少人不得不抱著被褥跑到這裏來躲雨，庭院的院子上被幾張訂在一起的大雨布遮擋著，好幾個人拿著竹竿不時的捅一捅，以防積水將雨布撕裂了。
??西廂房的一張簡易餐桌上圍坐著七八個人，上位的劉老眉開眼笑，拍著身邊陳紙的腿道：""這次你真是幫了大忙了，不過你這性子以後得改改，我都跟你說了快一年了，還得我跑到這山疙瘩裏來找你，你就不怕我這把老骨頭丟在這了？""
??陳紙不好意思的笑笑說道：""劉老，您看我這都忙成什麽樣了，要不是湊巧趕上這場大雨，我估計您還得等上幾天。""
??""狗屁話，你往清北一趟一趟的跑你以為我不知道？""劉老轉頭看著下首的馮欣曉，說：""清北的老師學生們都傳開了，陳紙衝著你都跑了好幾趟了，說是你以後都不教書，要當大明星了。""
??馮欣曉笑笑也不解釋，倒是身邊的劉雯道：""劉老，您也是來遲了，我都等了您半個月了，要是早點來那時候時間還寬裕，現在馮姐剛上戲，什麽都需要指導，要不是這場雨您還真的得再住上半個月的。""
??劉老吹胡子瞪眼的說：""行了，我知道你們都是小陳的手下，指著他開工資呢，全幫著他說話，欺負我個老頭子。""
??一桌人都哄笑了起來。
??劉老在第一部戲行將結束的時候，帶著十幾個人跑到了鎮北堡，拉著陳紙改教綱，結果陳紙剛好是排到了集中拍攝自己戲份的時候，弄得劉老一天到晚看不到人，還發過一次脾氣，也算是運氣好，趕上了變天，大雨下得傾盆，也讓陳紙空出了時間。
??連續兩天的時間，一本教綱被陳紙從頭看到尾，上麵做滿了筆記和記錄，當然這些並不意味著就是最終的修改，隻是一個建議，教綱最後如何去修改還得校委會通過後，再報教委同意並通過，才能最終實施。
??閑聊了半天，木質雙開的大門咯吱咯吱的被推開，王小胖端著一盆香氣撲鼻的鯉拐子放到了桌上，出於照顧老人的腸胃，這盆鯉拐子是用清燉的做法，滿滿一盆魚肉魚湯，讓人食指大動。
??劉老年輕時在潁川呆過很長一段時間，對於鯉拐子是有獨特的喜好，看著一盆魚肉笑道：""可惜不在燕京，要不然用魚刀來分著吃，魚湯再泡上飯，那才是正確的吃法咧。""
??陳紙拿起筷子對劉老說道：""我也有一套分魚的法子，要不要我給大家分一分？""
??劉老身邊的李國勝冷哼了一聲說道：""你在家都不吃魚，哪知道什麽分魚的法子。""
??""天生的行不行。""李國勝被陳紙坑了以後但凡有機會就埋汰兩句，陳紙挽著袖子道：""李叔你還別不信，我不但能分魚，還能分出說法來。""
??""還能分出說法？""劉老一聽來了興致，笑道：""來來來，小陳你分一次我看看，怎麽個分魚的說法。""
??陳紙連忙擺擺手，說：這個不行，朋友聚會可以玩一玩，這有長輩和長歲在桌上不能玩這個，您要感興趣我明兒個寫出來發您手機上看看就行。""
??劉老又勸了一句，眾人紛紛起哄了起來，陳紙推脫不過隻好用筷子把魚眼挑出來放在了劉老和李國勝的碗裏，解釋道：""這叫高看一眼。""
??一桌人笑嘻嘻的看著陳紙又將魚骨挑出來放在了張輝的碗裏，解釋道：""這叫中流砥柱。""
??張輝拿著筷子翻著魚骨，想扔出去，看了看一桌人都在看著陳紙表演，又將魚骨放回了碗裏。
??魚嘴給了趙傾夏，陳紙介紹這叫做唇齒相依，一桌人笑得很是有內涵，趙傾夏紅著臉沒說話，隻是看著魚尾又到了陳迎春的碗裏，陳迎春笑著問道：""委以重任？""
??陳紙點點頭，笑著說：""這魚尾挺好想的是吧？""說完夾起魚翅放在孫夢瑤的碗裏，問道：""那你說說這個叫什麽？""
??陳迎春皺著眉想了會又看向趙傾夏，趙傾夏疑惑的問道：""展翅高飛？""
??""對嘍，就是展翅高飛。""
??孫夢瑤看著盆裏一大盆的肉狐疑的問道：""這肉怎麽分的？""
??陳紙搖著頭歎著氣，將一盆魚肉全放在自己麵前頗為苦惱的道：""這個爛攤子還是得我來收拾。""
??一桌人呆了片刻，紛紛笑罵起來，搞了半天這個包袱在這呢。
??一大盆魚肉當然不能讓陳紙一個人給霍霍掉了，鯉拐子鮮嫩無比，一桌人將魚湯都喝得幹幹淨淨，這種魚應該是幾十裏以外的一片湖泊因為下雨漫了出來，這才跑到了大家的碗裏，平常家養的魚哪有這種味道。
??酒飽飯足以後男人們坐在一起抽著煙，外麵雨水雖然沒停，倒也是小了很多，一幫子女人受不住煙味紛紛躲到了隔壁房間裏。
??一桌人嘻嘻哈哈的笑鬧中，聽著外麵風雨聲，談論著圈內的風雨事，倒也還算應景。
??風雨來的急去的也急，劉老又呆了一天才帶著十幾人又返回了燕京，趙傾夏在飾演了幾天的豬八戒之後也不得不回去魔都，已經呆了一個多月，很多事情實在是壓不住了。
??但是臨走時還是頗為堅決的一定要陳紙做出保證，保證自己飾演的豬八戒一定要播出來，陳紙拍著胸脯說就算電影扔到倉庫吃灰也要將趙傾夏的鏡頭全都播出來。
??這已經算是趙傾夏和陳紙兩人待在一起時間最長的一次了，不過跟著趙傾夏一起走的還有完成了拍攝的孫夢瑤和陳迎春，包括清北話劇社的一眾人，第一部和第二部的鏡頭一經完成也恰好到了約定的時間，劇組的規模也從二百餘人縮小為了幾十人。
??舊人去也有新人來，被陳紙硬拉來飾演唐僧的李永生和牛夫人的王可接著到了劇組，劇組的拍攝地也從鎮北堡轉到了沙湖漁場，除了大結局的一場戲沒有拍，鎮北堡其實已經完成了自己的拍攝使命，但是陳紙還是特意的要求所有的道具都不要帶走，包括城門洞子裏掛在牆上的臉譜這些小玩意。
??沙湖漁場的條件自然是比起鎮北堡要好上太多了，至少這裏不缺水，離集市也近，各種物資的采購也是非常的方便，而且房子還是磚瓦結構，生活條件的改善讓大家都齊齊的鬆了一口氣。
??隨著條件改善，帶來的同樣也有麻煩，那就是天氣變冷了，又是在湖邊，有時候起風了呼呼的吹著，很多人都因此感冒。
??比起第一部的拍攝進度來說，第二部的拍攝進度可以說慢了許多，馮欣曉第一次演戲全無經驗，需要陳紙和張大龍不停的說戲和教導，早時間看別人拍戲還饒有興致，輪到自己的時候才發現，戲還真不是那麽好拍的。
??前期一直不停的NG，鎮北堡簡單的鏡頭還好，在拍攝大戰四大天王的時候問題就出來了，開始半個月還算勤勉的馮欣曉終於忍耐不住了，在陳紙連續NG了二十多次以後在片場發了脾氣。
??馮欣曉一身紅白仙服手上戴著銀索金鈴，站在如畫的沙湖邊倒是讓陳紙很是驚豔了一番，這幅表情比起城門洞裏和自己拍對手戲時的表情又精彩了三分，有著一點憤怒，一點後悔，又夾雜著一點怒火。
??陳紙恍神的想了很遠，回過神來馮欣曉已經蹲在了地上，臉上笑了笑並沒有發火，這些天已經摸到了她的脾氣，順毛驢的就得哄，你越是說她不好她越是對著來，便也跟著蹲在了地上，馮欣曉一抬頭剛好看見陳紙笑嘻嘻的看著自己。
??""喂，你這麽看著我笑是什麽意思？不就衝你們嚷嚷了兩句麽？擱誰被哢了十幾二十次沒脾氣？""
??馮欣曉噘著嘴氣道：""原本我就不想來，你也逼我外公也逼我，我可沒說來了就一定能拍好，我又沒演過戲哪知道你們天天囉嗦的是什麽意思。""
??發泄完心裏的不滿，馮欣曉扭頭看著沙湖上搖曳的蘆葦，或許是心虛，到也顯得沒有那麽咄咄逼人了。
??自己選的演員，哪怕含淚也得教出來，陳紙承認馮欣曉一直到發脾氣的前一刻表現還是很合格的，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連續NG了二十多條之後，自己說話的語氣有點重了，對於馮欣曉這種順毛驢無異於當眾打臉，才是她片場鬧騰的最主要的原因。
??""那你覺得你剛才演的怎麽樣？""陳紙的語氣很是平和，仿佛兩個許久不見的人促膝長談一般。
??馮欣曉硬氣了半天，終於還是將頭扭了回來，略顯委屈的說道：""我覺得和我前幾天演的沒有什麽區別啊，紫霞這個人物我是真的很喜歡，我還仔細的琢磨了她的人物性格和活動心理，我學過心理學，我認為我能弄懂你寫出來的紫霞到底是怎麽想的。""
??願意溝通是好事，陳紙笑著摸了摸馮欣曉的頭，大手下的馮欣曉一臉吃驚，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摸著自己的頭，一時間頓在那裏動都不敢動。
??""願意琢磨戲是件好事，願意琢磨心理也是正確的，但是你最大的問題是沒有將你琢磨出來的東西演繹出來，所以我們隻能手把手的教你，這一次NG這麽多條，你自己想一想你後麵的表演和前麵那些，到底有沒有什麽區別？""
??陳紙語氣溫和的說：""不但要琢磨人物，還要琢磨怎麽演出來才是一名合格的演員，你去別的組看一看，哪有這裏這麽好說話的，動手打人的都有。""
??馮欣曉一撇頭躲開了陳紙的手，直直盯著陳紙高聲問道：""你還準備打人？""
??""我幾時說我要打人了？""陳紙刷的站起身，沒好氣的喊道：""我告訴你馮欣曉，紫霞這個人物可能是我這一輩子再也塑造不出第二個的人物，我用我能拿出來的所有資源就為了這部片子，連票房都沒想過。""
??馮欣曉呆呆地看著居高臨下看著自己的陳紙，陳紙剛才在片場的語調都沒有這麽高過，心裏想到剛剛說的打人的事情，心裏反而害怕了起來，眼睛裏頓時就起了霧氣，看上去說不盡的委屈之色，嘴裏囁喏片刻，縮著腦袋還是小聲說道：""對不起。""
??一人站著一人蹲著，就那麽無聲的呆了幾分鍾，今天的天氣算是良好，大太陽下湖水泛起鏡光一下一下拍打著岸邊，陳紙歎口氣重新蹲在馮欣曉身前，從口袋拿出一包紙巾遞了過去：""擦一擦，我也向你道歉，今天是我不對，不應該吼你。""
??迎著雙目含珠的眼睛，陳紙誠懇的說：""那麽多人麵前，你也是要麵子的對不對，如果你覺得臉上不好看，一會回了劇組我當著大家的麵向你道歉，這都沒問題的，但是戲必須要接著拍好，這一點沒有妥協的餘地，能不能辦到？""
??如果陳紙繼續吼著，馮欣曉或許會哭一場，或許會硬起脖子吵一架，反倒是陳紙語氣平和的向自己道歉，讓她突然就莫名其妙的心虛了起來，猶豫了很久才輕輕點著頭道：""我知道了，我會好好演完的。""
??""嗯，沒幾天就能拍完了，回鎮北堡拍完最後一組鏡頭就結束了，到時候你想回去教書可以，想繼續演戲可以，什麽都不幹拿著錢在家裏睡懶覺也可以。""陳紙笑道：""我可以保證這部片子是你這一輩子再也遇不到的經典，你啊，得珍惜這段時光。""
??一前一後，陳紙麵色如常，馮欣曉跟在後麵低著頭，亦步亦趨的跟著陳紙的步伐，在一眾人的目光中回到了片場。
??""張老師，再給他說說戲，您說的她好理解。""陳紙看著張大龍說道。
??張大龍笑著說：""好！""說完拿起手邊的劇本，走到了馮欣曉的身邊。
??張輝看了看說戲的兩人，湊到陳紙身邊笑著小聲問道：""妥了？""
??陳紙翻著白眼道：""青少年婦女的偶像，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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