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男人的天下(大結局下)
「什麼?皇叔死了?」墨君昊不敢置信的抬起頭,眸光戾氣的射向了暗衛。
「是的,主子,死了。」
「怎麼可能?本宮剛才去看他時他還好好的,怎麼轉眼就死了?」墨君昊害地站了起來,厲聲道「來人,備轎!」
「是。」
就在墨君昊急急的坐上轎子后,突然道:「停!」
「太子?」
「回府!」
墨君昊定了定神后淡淡道。
「是。」
賢王府並未發喪到太子府,如果他現在緊趕著去這不是向世人宣告他在賢王府里安排了暗人么?
雖然每個皇家都有暗線的存在,這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但卻誰也不會傻得送上門讓人說嘴去。
他真是太急燥了,竟然沉不住了。
這也不能怪他,父皇才見過他就失蹤了,而皇叔也在見過他后死去了,他是明正言順的太子,在這兩個讓旭日風雲變色的人死後,是理所當然要繼位的。
可是這些看似對他有利的事,實際上卻暗藏殺機。
要是被有心人拿出來做文章,那麼他就被動的很,尤其現在父皇手中的兵權與皇叔手中的兵權,他至今不知道在誰的手上,這些就如心腹之患,讓他寢食不安。
唯一權正的兵權讓他有些把握。
「太子,到了。」
「嗯。」墨君昊睜開了眼,正欲從轎中走出時,突然腦中靈光一現吩咐道:「去,請白郡主出來。」
「什麼?出門?」晨兮聽到僕人的話不禁詫異的扔了下書,自從墨君昊將她扔在這鳥不拉屎的太子宮裡,似乎快把她遺忘了。
這會讓她出門?他會這麼好心么?
她沉吟了會道:「最近你們旭日朝中有什麼事發生了么?」
僕人眼皮一翻,這話說的,難道太子請她出門還得朝中發生大事么?要有大事太子能這麼悠閑么?
心裡不滿,嘴裡卻恭敬道:「奴才不知。」
晨兮點了點頭,她真是傻了,居然問這些下人。
不過她被關在太子府里好些日子,如果一直在裡面,她就是想做些什麼也不可能,不如跟著墨君昊出門轉轉,看看有什麼機會吧。
「走吧。」
她淡淡地看了眼下人,率先往太子府門走去。
一路之上看著光禿禿的太子府,就連只鳥都找不到地方棲息,她的唇狠狠的抽了抽,這得虧知道是太子府,不知道還以為進了荒院了。
墨君昊真是比前世瘋狂了許多,對她的佔有慾也強了幾分。想來是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
「兮兒。」
剛走出大門,就看到墨君昊負手而立於豪華的馬車之邊,看到晨兮后,他笑得溫柔,尤其是眉心一顆硃砂痣更是在陽光下跳動的光華流動。
此時的他真的很有佛相,而且很妖嬈,讓人有種飛蛾撲火死而後矣的衝動。但這不包括晨兮。
晨兮輕嘲一笑,兀自走向了馬車。
「本宮扶你。」
他笑吟吟的伸出了手。
她輕然一躍,就躍上了馬車,沒有了武功身法還是有的。
他的手僵在那裡,眼中劃過一抹羞惱的異色,不過瞬間,他就若無其事的縮回了手,笑盈盈地亦跳上了馬車,歉然道:「對不起,兮兒,你來了府里這麼久,本宮一直忙於政事,倒是忽略了你,可巧這些日子沒事,所以想著帶你出去轉轉,領略一下旭日的風情,相信你會喜歡的。」
「沿途風景看看無妨。」
晨兮皮笑肉不笑的點了點頭。
墨君昊笑容微凝,沿途風景?這不是意味著她不會留下來么?只會把這裡當成驛站。
「噢,對了,你一定沒有吃過旭日的特色菜,正好快到吃飯的點了,不如咱們去酒店用飯可好。」
「客隨主便,太子安排就是。」
晨兮一句話就把兩人的關係劃得很清晰。
「兮兒!」
墨君昊不愉道:「你非得把咱們兩的關係弄得這麼僵么?就算你一時接受不了本宮,本宮還是你的師兄不是么?你又何必拒人以千里之外呢?」
「師兄?」晨兮戲謔一笑:「墨太子些言差矣,本郡主可沒有拜過師呢,哪來的師兄?」
「兮兒!你明知道本宮說的是什麼!千年前咱們就是師兄妹,就算你不承認也不行。」
「千年前?哈哈哈,墨太子你是不是傻了?誰會知道千年前的事?那不成了妖怪了?」
「你……」墨君昊氣得牙癢,是的,這誰也不會知道千年前的事!可是他們就是知道了,而且還知道的一清二楚,可是晨兮用這話來堵他的嘴,他卻根本沒有辦法反駁。
「唉,你這個小調皮!本宮真是拿你沒辦法!」
墨君昊氣了半天,終是沒有辦法真的生晨兮的氣,反而似怒似怨似寵的來了這麼句。
晨兮渾身一冷,這語氣……
「兮兒,咱們能不能好好相處?」
「能。」
墨君昊大喜:「那太好了。」
「只要你放我走!」
「你做夢!」墨君昊的臉一下沉了下去,冷冷的注視著晨兮道:「兮兒,本宮的耐心有限,就算是本宮喜歡於你,也不是說能無限制的容忍你。」
「誰要你容忍我了?我只要你放了我,這樣你也看不到我,我也看不到你,免得我們相看兩厭,這樣多好,你為什麼自己找虐呢?」
「你……」
墨君昊被氣得啞口無言,想了想不再理她,而是顧自看向了窗外。
晨兮譏嘲的勾了勾唇,如果所料不錯,這朝中定然發生了什麼大事,哼,請她出門玩,分明是拿她當掩護,只是為了讓所有的百姓知道他墨君昊什麼也不知道,所以很自在,要不然也不地有閒情逸緻請女人吃飯逛街了。
墨君昊啊,他每走一步都免不了算計,就連討好她也要一箭雙鵰!
只是不知道這朝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讓墨君昊居然如臨大敵的樣子。
兩人各懷心事,不一會就到了灑店。
「天上客!」
晨兮抬頭看了眼店招,不禁一笑:「天上客?人都上了天不是死了么?這酒店取的名字真好玩。」
聲音不高不低,正好讓周圍的人都聽到了,當下所有的人都黑了臉,而墨君昊直接額頭黑線數條。
這該死的丫頭,有意的,這不是找抽么?
果然,一邊一個儒生氣憤道:「這位姑娘,你沒有文化就不要胡說,這是取自於千古一聯中三個字。那對聯是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你一個不學無術的女子又怎麼可能領會這對聯的精妙之處?」
「啪!」
晨兮回手就是一個大嘴巴,怒斥道:「混帳,本郡主是太子的客人,你居然敢對太子府的貴客這般的無禮,來人,將他拉下去痛打十大板!」
「你……」那儒生氣得發抖,脹紅臉道:「反了,反了,你這小賤人居然敢打我?簡直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混帳,太子府的貴客豈容你這般謾罵?」侍衛們一聽儒生竟然敢罵晨兮小賤人,頓時火就上來了,這打狗也得看主人,罵太子府里的貴客不等於不給太子的臉么?
「太子?」那儒生嚇了一跳,剛才晨兮說時他還沉浸在所受的屈辱之中,這回可是聽得實打實了。
當下嚇得一下跪在地上,拚命磕頭道:「太子饒命太子饒命,小民不是有意衝撞太子府的貴客的。」
「好了,拉下了打十大板。」
墨君昊懶得跟他計較,直接揮了揮手。
那儒生被拉了下去,不一會傳來哭爹喊娘的叫聲。
晨兮聽了心沉了下去,以墨君昊的聰明,應該能看出她是有意惹事生非的,可是卻縱容她打人,這說明什麼?
說明墨君昊早就洞息了她的計謀。
是的,她想利用這件事一來讓眾人對太子產生惡感,二來最主要的是讓這件事傳出去,能讓司馬十六知道她的去向。
可是墨君昊居然毫不在意地縱容她,這說明墨君昊是有辦法將她的消息控制在他所掌握的範圍之中。
「好了,罰也罰了,打也打了,不要不高興了。」墨君昊微微一笑拉著晨兮就往裡走:「這酒店的名字不好聽,菜不錯,不要為了小事而懲罰自己的胃。」
「我自己走。」
晨兮甩開了墨君昊的走,板著臉走了進去。
墨君昊臉色一沉,掃了眼服侍的侍衛才跟了進去。
「太子請!」
墨君昊應該是天上客的常客,所以掌柜見了立刻迎了出來,點頭哈腰的十分殷請。
「今兒一早就聽到喜鵲在叫,小人就在想今兒個有什麼好事來呢,沒想到竟然是迎到了太子這樣的貴客,真是小人之幸啊。」
掌柜是個八面玲瓏的人,一面引著墨君昊與晨兮往雅間走,一面還不忘恭維著墨君昊。
墨君昊微微一笑,露出親民的模樣:「最近生意怎麼樣?賦稅可重?」
「托太子的福,生意很是不錯,稅金也很合理,旭日有太子真是旭日之幸,大家都說要不是太子實施的變法,把稅收降低了,百姓們哪能過得這般富足,說來全是太子領導有功呢。」
「胡說八道。」墨君昊不愉道:「這一切全是父皇的英明決策,本宮不過是執行罷了,你們怎麼能陷本宮於不義呢?」
掌柜的嚇了一跳,撲通一下跪了下來,磕頭道:「太子饒命,太子饒命,不是小人們不敬皇上,實在是皇上乃真龍天子沾著天上的龍息,離小民們太遠太遠,而太子卻是時常與民同樂,與百姓們更加熟悉,所以才一時失言,望太子恕罪。」
「好了,既然知道錯了,就起來吧。以後切記你們所有的一切都是皇上給的,你們要感念聖恩知道么?」
「小民知道。」
掌柜的抹了把汗,他剛才一心想拍太子的馬屁,竟然把皇上忘了,還好太子不計較,否則真是拍馬屁拍在了馬腳上,吃不了就得兜著走了。
晨兮勾了勾唇,不得不說墨君昊是有才的,不然也不會把旭日治理的這麼風調雨順,而且他能做到讓百姓只知道有太子不知有皇上,本身就是一個非常高明的手段。
不過剛才他明明心裡高興,卻假裝斥責的樣子讓她感覺太假了。
「太子與這位小姐想用些什麼,今兒個小店請客」
「這話說的,敢情本宮是蒙吃蒙喝的么?」墨君昊不悅道:「去,把好吃的都上了,該多少錢就多少錢知道么?」
「是。」
掌柜不敢違背,點了點頭。
而這時正好走到了雅間,掌柜低著頭打了門,恭敬道:「太子請,小姐請。」
「兮兒。」墨君昊溫柔的執著晨兮的手,拉著她往裡走去。
「我自己會走!」
晨兮冷著臉,想也不想的揮開了他的手。
他呆在那裡,掌柜的嚇了一跳,連忙一溜煙的跑了,開玩笑,要是被太子遷怒了那不是自找晦氣么?
墨君昊眼冷了冷,終於還是嘆了口氣,將門關上,走到桌前替晨兮拉開了椅子,柔聲道:「兮兒,咱們好好相處好么?不要讓一頓飯也吃得不安穩好么?」
「好,你別動手動腳就行。」
晨兮倒也不為已甚地坐了下來。
「你與本宮千年前就這麼親熱,不要說拉手了,就算是親也親過你,你又何必這麼在意一點小小的細節呢?」
「你也說了是千年之前,過了這麼久山河變遷,都改朝換代數次了,你還指望人能不改么?何況千年前你我早就恩斷義決了,就在你送我一碗毒藥時。」
「本宮根本不知道那是毒藥,知道的話能給你喝么?」墨君昊急得解釋。
「好了,墨太子,是是非非已是過往,你我何必執著,其實你我心裡明白過去的就是過去了,不如放手吧。」
「放手?」墨君昊臉色一變,堅定道:「千年前的放手讓本宮後悔終生,這輩子本宮絕不放手!」
「不放心又能怎麼樣?我不愛你!你就算將我禁錮一輩子你永遠得不到我的心,我的心裡只有十六。」
「十六十六十六,他有什麼好的!」墨君昊氣急敗壞道:「他有的我也有,他有的權,我比他更多,他有的相貌,本宮自認不比他差,他的才氣,本宮亦是有名的才子,他對你的愛,本宮的更不比他少,你說,你為什麼總是他他他的,總是看不到本宮的好?」
晨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看得他有些心虛時,才輕柔一笑,笑容寡淡的彷彿一觸就碎的輕雲,飄緲。
「他從來不在我面前稱本王!」
只一句話就把墨君昊擊得一個踉蹌。
他怔在那裡,半晌。
「兮兒!」他急切的解釋:「你說本……不……我說,我不是有意在你面前稱本宮的,只是習慣了。」
「是啊,習慣了。」晨兮譏嘲一笑道:「你已經習慣了高高在上,你怎麼可能跟我處在平等的位置上呢?我之於你不過是你喜歡的一個物件,一個寵物罷了,你從來沒有把我當成平等的人來尊重,所以你才會將我擄到這裡禁錮起來。好了,墨太子,細節決定一切,不要多說了,我餓了。」
「……好吧。」
墨君昊深深地看了眼晨兮,才用力點了點頭。
掌柜的彷彿是掐著時間進來的,就在這時將一盆盆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端了上來。
墨君昊挑著晨兮前世愛吃的菜,每一種都嘗運后,待了會遞給了晨兮:「吃吧,都是你愛吃的。我試過了,沒有毒。」
晨兮譏嘲一笑,他總是這樣,算計無處不在,有沒有毒他早就明白,偏要做出這種樣子,彷彿他願意為她試毒似的。
心裡明白,但她不去戳穿他。
晨兮拿起了筷子,並不夾他送來的菜,而是直接從盤裡挑著菜吃,而且吃的都是以前不愛吃的菜。
墨君昊臉色變了變,半晌才道:「我記得你以為不愛吃那些菜的。」
「所以說人是會變的。」
晨兮淡淡的說了句,隨意挑了根前世最討厭的青菜放在了口中。
墨君昊眼睛一閃,突然笑道:「是啊,口味是會變的,前世你選擇了濯無華,今世應該變一變了。」
「呵呵,菜可以變,男人不能變。」
晨兮又夾了口菜,慢悠悠的吃了起來。
「哼!」墨君昊氣呼呼地吃了起來彷彿中菜有愁似的。
晨兮輕笑了笑,自顧自吃,一時間只聽到輕而慢的咀嚼聲,再也沒有了任何聲音。
「骨碌碌。」
墨君昊用過遞上來的淑口水,優雅的擦了擦唇后。
眉眼笑得彎彎:「兮兒,這菜怎麼樣?」
「很好,色香味俱全。」
「這裡的環境感覺還行么?」
「不錯,鬧中取靜,古樸典雅。」
「那你的心情是不是好些了?」
「不好。」
「為什麼?」
「因為……這裡收費太高。」
「噗!」
墨君昊忍不住地把口中的茶口噴了出去,她有意的,有意讓他丟人,他堂堂太子還在意一點飯錢么?
掌柜汗滴滴地站在一邊,這姑奶奶是誰啊?竟然敢這麼大牌?連太子都敢戲弄。
晨兮神定氣閑的抿了口茶后,道:「你看,就說這茶,不過是碧螺春,上好的碧螺春不過四百兩銀子一斤,可是這裡光喝一壺就得五兩,要知道一斤能泡這一百壺了,所以虧了。
還有那三花鴨,雖然做得香甜軟糯,可是鴨子才多少錢一隻?一隻不過五百文啊,可是到了這裡呢?一隻賣十兩!搶錢么?
還有鐵板牛柳,一隻牛不過百兩銀子,這幾片肉就一百兩銀子了,這也太坑人了吧。
就說這海參小米粥,海參一根是五十錢,不過做熟了放點不值錢的小米居然一小盅就得二十兩,這不是黑店是什麼?
再說這鮑魚……」
「停,打住。」
晨兮越說越來神,墨君昊越聽臉越黑,而掌柜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了。太子這麼沒臉的事怎麼被他看到了,他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啊?
還有這位主到底哪來的啊,這麼一說,太子還不真把他這店當成黑店了?
是的,這菜的成本是不高,可是這地價多貴,這人工多貴,還有好些皇公貴族來吃白食的,這不都是成本么?
這都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貴也是有人願意吃的,不是強買強賣啊。
這位姑奶奶不是來吃飯的,是來找碴的。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姑奶奶分明是耍太子呢。
「走。」
墨君昊鐵青著臉豁得一下站了起來,拂袖而去。
晨兮微微一笑,對著掌柜好心提醒道:「掌柜的,雖然是太子,可是也不能不收錢知道么?」
走在前面的墨君昊腳下一頓,從懷中掏出張銀票飛向了掌柜的懷裡。
掌柜接過這張燙手的銀票,哭喪著臉站在那裡,不知道如何是好。
「得意了?」到了馬車中,看著晨兮甜甜的笑容,墨君昊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
「不,是心情愉悅了。」
她糾正。
「讓我丟臉就這麼開心么?」
「咦,你不是說愛我么?難道不應該讓所愛的人開心么?」
「……」
半晌,墨君昊才道:「府里不安全,一會你住到宮裡去。」
「好。」
「你不問問為什麼么?」
「你做事何時問過我?」晨兮譏嘲道「:你要問我的意見我就不會在這裡了。」
墨君昊黯了黯,柔聲道:「一個人犯了一次錯就永遠不會有改正的機會了么?」
「他改了么?」
墨君昊沉默不語,臉看向了窗外,一時間又沉默了。
「兮兒,不論你相信不相信,現在就算我想送你出去都不可能了,宮裡……宮裡發生大事了。太子府更是危險了。所以……」
「所以你讓我住皇宮嘛。因為皇宮是未來呆的地方,那裡有你的勢力,而我更是插翅難飛了。」
「兮兒!」
墨君昊懊惱的叫道:「你能不能不要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我的心會很疼知道么?」
「跟我有關係么?」
她涼薄一笑「這不是你自找的么?」
墨君昊長吸了口氣,自嘲一笑:「是的,一切是我自找的。」
聲音輕而飄,彷彿沒有一點的生機,讓晨兮心頭湧起一絲的不安。
她搖了搖頭,她真是傻了,墨君是什麼人,慣會做戲,定然又是墨君昊的把戲。
馬車默默的開著,只聽到馬車骨碌單調的聲音,車內兩人不再說話。
一直到了皇宮,她被直接安排到一處很偏僻的地方,據說邊上就是冷宮,不過這個地方與冷宮卻完全不同,雖然清靜卻不冷,墨君昊在這個宮中埋了地龍,整個宮殿溫暖如春。
而小院中不斷流淌的水也是燒得溫溫的,無事之時掬把水玩下也不會凍手。
只是在宮裡,她才感覺到形勢的嚴峻,壓抑。
每個宮人都露出戰戰兢兢的神情,那是從心底散發的恐慌。
墨君昊也不再限制她的自由,不過叮囑她不要走出院子以免發生意外。
而院中的花草這次沒有被清除,不過她看了下,沒有發現有什麼有利用的,除了制些簡單的迷藥,對她來說根本沒有用。
不過了勝於無,她制了些防身。
第二天,她聽到宮人細語,說賢王死了,還是為情自盡了。
為情自盡?
她嗤之以鼻,一個心上人死了十幾年後才自盡的男人居然是為情自盡?她可不信。
不過賢王的死卻讓賢王人氣更高,而讓賢王最疼愛的墨君玦大放異彩,朝中更是擁有了一部分的擁立者。
呵呵,賢王,也不是省油的燈,連自己的死也要算計一把,生生的把墨君玦推入了眾人的眼中,還以這麼高調正面的形象。
聽說皇上失蹤了,本來太子該是明正言順繼位人,可是皇上失蹤不是死亡,所以太子是不能繼位的。
不過國不可一日無君,總是要有人代理的,可是現在大臣分成了三派,一派支持墨君玦,認為墨君玦手上有閑王的兵權,而且墨君玦深得墨后與墨帝的寵愛,之前也曾聽墨帝幾次有換太子的想法,所以一部分大臣支持墨君玦代政。
而保太子派自然支持太子代政,這部分人以權正為首。
還有一部分人是保皇派,他們只認詔書不認人,說只有出現詔書才能決定讓誰代政。
一時間朝中風雲突變。
而這期間,晨兮的小院也不安穩,天天有殺手光臨,不過墨君昊確實把這院子保護得中鐵桶似的,晨兮並沒有受到一絲的傷害。
她也不是多事的人,知道這會宮裡雖然亂,但她趁亂而走的結果就是被殺了,所以她很老實地呆在了宮裡。
「呯呯呯!」
外面突然傳來劇烈的敲門聲,把正在看書的晨兮鬧得頭昏。
「看看怎麼回事。」
她冷淡地吩咐。
宮女應了聲就出去了,不一會,宮女回來道:「回白郡主,是臨皇子的宮人敲門,說臨皇子突然發燒了,可是她請了半天都沒有請到御醫,所以求到您這裡,請您幫忙請個太醫。」
「臨皇子?」晨兮愣了愣,不禁想到初來院中時看到的那個九歲的孩子,那孩子當時就站在她途經的地方,瘦得彷彿要被風颳倒,聽說他是宮裡是不得寵的皇子,是個宮人都能欺負他。
「是的,就是他母妃偷人被皇上賜死的那個皇子。」
「他現在怎麼樣了?」
「奴婢不知,只聽他的嬤嬤說似乎全身抽搐了。」
「那快去請太醫吧。」
「郡主,太子不讓這院中的人出去,否則殺無赦。」
晨兮沉吟了半晌,才道:「算了,讓那嬤嬤把臨皇子送來,不過只能他一人進來。」
「是。」
晨兮點了點頭又拿起了書,不過這次怎麼也看不進去。她不是個愛管閑事的人,不過看到墨君臨的樣子讓她想到了自己的弟弟旭兮,想起旭兮小時候也是這麼孤單受人排擠,瘦得皮包骨頭的樣子。
所以她的心瞬間柔軟了,再說了一個小孩也翻不出什麼風浪來。
不一會,宮人抱著燒得滿臉通紅的墨君臨進來了。
晨兮心頭一驚,連忙走了上去,一摸上去,發現墨君臨的額頭滾燙,幾乎要燒化她的手。
「去,拿些溫水來,還有照這個方子抓藥,快。」
宮中的人並不多,一共就五六個宮人,主要還是怕人多了被刺客鑽了空子,不過這五六人都是各司其職,所以服侍晨兮的就一個宮人。
好在晨兮不是嬌慣的人,所以親自動手幫墨君臨降起了溫。
待宮人熬好葯來,墨君臨的額頭已經不是那麼燙了。
「郡主,讓奴婢來吧。」
「好。」好久不侍候病人了,晨兮竟然感覺有些累了。
「不要走,母妃,不要扔下臨兒,臨兒怕……嗚嗚……」
就在晨兮要走開時,墨君臨突然害怕的拉住了她的手,死活不讓她走。
她愣在那裡,看著墨君臨痛苦不堪的小臉,心頭柔軟起來。
無數次夢裡,她夢到自己未曾出生的孩子這麼痛苦的呼喚著她。
「好孩子,母妃不走。」
晨兮的眼瞬間紅了,淚水流了出來,她拿起了葯碗,一手扶著墨君臨把葯往墨君臨的嘴裡灌著。
一夜的照顧,墨君臨奇迹般的好了,這個瘦弱的身體里原來也有頑強的生命力。
晨兮看著他,欣慰的笑了。
「謝謝你,白郡主。」醒來的墨君臨十分的靦腆,害羞得彷彿處子。
「不用謝,你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
晨兮的聲音很溫柔,讓墨君臨微微一愣后,眼窩處變得濕潤。
「沒有不舒服,都很好。」他搖了搖頭,聲音更低了。
真是個害羞的孩子。
晨兮搖了搖頭,笑道:「來,喝點小米粥吧。剛發過燒,吃不得膩了,這小米粥養胃很適合你現在的身子。」
「謝謝……」墨君臨哽咽著,接過了粥小手抖了抖差點把粥灑了。
「傻孩子,我來喂你吧。」
晨兮忙接過了粥放在了他的嘴邊。
他一愣,隨即臉紅道:「我不是孩子了,我只比你小了四歲。」
「小四歲也是孩子。」晨兮笑了笑,將碗微傾。
他臉更紅了,卻是不聲不響的喝著粥。
直到一碗粥喝完,一邊的宮女道:「郡主,既然臨皇子身體好了,就讓臨皇子回去吧,孤男寡女的總是不合禮儀。」
「不要,我不回去。」剛才還溫和的墨君臨聽到回去二字彷彿受了極大的驚嚇般,拉著晨兮的手哀求道:「白郡主,不要,不要讓我回去,我不要回去。」
晨兮的眼閃了閃,笑道:「為什麼不願意回去?那裡畢竟是你的宮殿啊。」
「不,我不回去,那裡太冷了,不如這裡暖和。」
他紅著臉,淚在眼眶中打著滾,如一隻小狗般的可憐。
明知道不該愛心泛濫,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晨兮總是把他與旭兮聯想到一起,她嘆了口氣道:「好吧,既然你不想回去就在這裡住著吧。」
「那怎麼行?」宮女急道:「不管怎麼說臨皇子都九歲了,古人七歲不同席了,白郡主不為別的也得為你的名譽著想啊。」
「名譽?我還有名譽么?被你們的太子囚禁在這裡我還有名譽可言么?」晨兮淡漠的看了眼宮女。
「這……這怎麼一樣?」白郡主是要嫁給太子的,自然沒關係的啊。
「有什麼不一樣?要說不一樣,就是你們太子是成年人,而臨皇子還是小孩子!」
「……」宮女眨了眨眼睛,欲言又止,可是想到白晨兮的脾氣,遂不敢再說什麼了。
「好了,我也不讓你為難,要是墨君昊找你們的麻煩,我會說是我的主意。」
「是。」宮女聽了也不再勸說。
晨兮這才回頭對墨君臨道:「你雖然燒退了,但也不能老在屋裡呆著,總是要出門走走,這樣有助於身體的恢復,走吧,我陪你去小花園裡散散步,要是走不動就歇歇。」
「好。」能留在宮裡,墨君臨興奮不已,小眼睛也靈動起來。
晨兮微微一笑,拉著他往花園走去。
兩人在花園了逛了一會,聊了會天,不得不說墨君臨讓晨兮驚訝了。
她知道墨君臨是個母妃早逝的皇子,平日里根本不為墨帝所待見,甚至是個宮女都能欺負他,可是就是這種環境下,他竟然還有一份堅持的心。
他雖然年幼,但談吐十分的博學,引經據典,就算是一世才傑也不過如此。
這讓晨兮又驚又奇。
她捏了捏他的小臉,笑道:「你真是九歲么?怎麼知道的比人二十歲的還多,說實話,你的才學跟你太子皇兄也差不多呢。」
被晨兮捏著小臉的墨君臨臉紅了紅,他覺得應該推開晨兮的手,可是卻貪戀她的溫柔,遂羞紅著臉低聲道:「平日里沒有人理我,我就只能拿著書看。聖人說了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讀書能讓人睿智。」
「哈哈,書中自有顏如玉,你這麼小就想美人么?」晨兮忍不住逗弄起他。
「不是。」他急急的解釋:「我只是這麼一說,我才這麼小哪有什麼心思想什麼美人啊。現說了美人心蛇蠍腸,我可不想碰。」
「啪!」晨兮假裝生氣的拍了拍他的腦門啐道:「胡說八道,我就是女人,難道你的意思我也蛇蠍女人么?還是說你認為我長得很醜?」
「不是的,白姐姐,你別生氣……」墨君臨大急:「我只是說大多數女人,你當然是最美的女人,而且你跟母妃一樣都是世上最好的女人。」
「噗!」晨兮笑了:「傻孩子,逗你玩的,再說了你現在說我與你母妃是最好的女人,等你心有所屬后,你就不會這麼認為了。」
「不,你一定是天下最好的女人。」墨君臨突然變得一本正經,目光堅決地看著晨兮道:「白姐姐,你等著,等我長大了,我娶你。」
「啊?」
晨兮傻了眼,獃獃地看著墨君臨,半晌才撲哧一下笑了起來,啐道:「臭小子,病剛才就想著娶妻了?你才多大點?」
「所以我說等我長大嘛。」墨君臨不依的嘟著唇,那粉紅的唇跟菱角般的可愛。
不得不說墨君臨還真是個美人胚子,現在還這麼小,等長大了已然能預見是個妖孽般的存在,而且現在就這麼博聞強志,想來長大也是個不可一世的人物。
只是這皇家……
晨兮輕嘆了聲,旭日皇宮現在人人自危,他能活得到長大么?
「姐姐你怎麼了?難道我的話給你困擾了么?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我以後不說了。」
看著墨君臨小心翼翼的樣子,晨兮心疼地摸了摸他的發:「不是的,我只是想以後該怎麼辦。」
墨君臨神情微閃,默不作聲。
「墨君臨,你喜歡皇宮么?」
墨君臨愣了愣,眼看向了遠方,半晌不出聲,就在晨兮以為他不會說話時,他幽幽道:「喜歡不喜歡有用么?有一句話不是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么?我生在了皇宮身為皇子自然有了一份責任。談不上喜歡不喜歡。」
「責任。」晨兮輕喟:「是啊,人都有一份責任。」
「姐姐,但我知道你一定不喜歡皇宮是么?」
「是的,你很聰明,我對皇宮沒有責任感和歸屬感,我想要的是自由。」
「可是萬一你嫁的人是帝王呢?你該怎麼辦?」
「愛是兩人的事,愛會讓兩人找到平衡點的。」
「你是說你愛的人會為你放棄最高的權力么?天下有這樣的傻瓜么?」墨君臨迷惑不已。
「有,當然有。」晨兮想到了千年前濯無華為她做的一切,臉上現出幸福的微笑。
那一刻,她美得驚天動地。
墨君臨獃獃地看著,半晌說不出話來。
「傻小子,愣愣地看什麼啊?」晨兮回過神看到墨君臨的目光,不覺有些害羞。
「看姐姐長得很美。」墨君臨讚賞地看著晨兮道:「曾聽人說戀愛中的女人最美,想來姐姐是在戀愛了。」
「胡說什麼啊?」晨兮臉更紅了,啐道:「小不點什麼都不懂,居然跟我談什麼情啊愛的,別到時被人聽到了,以為我誤導你這個小皇子呢。」
「嘻嘻。」墨君臨笑了起來:「姐姐你傻吧,我雖然從小沒有教導,但又不是傻子,這皇宮裡的人哪個不是早熟的。就太子哥哥在九歲時就被開蒙了,甚至有宮女服侍他了。」
「這麼早?」
晨兮有些訝然。
「是的,各色的美女送入了太子宮,就是為了讓太子不為美色所迷,見慣了美人就麻木了,這也是帝王之術中的一課。」
「原來如此。」晨兮想了想,露出可憐的神情:「那墨君昊也夠可憐的,看著著吃不著。」
「撲哧。」墨君臨忍不住笑了起來:「姐姐,你教壞我啦。」
「……」晨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歉然道:「對不起。」
「沒事,我其實都懂。不過不說。」
說著還調皮的對著晨兮眨了眨眼。
晨兮無語,本以為墨君臨應該是個性子懦弱沉悶的傢伙,沒想到倒是個開朗健談的,這一路跟他聊著她竟然很開心。
不過墨君臨畢竟是孩子又燒了一晚,所以過了一會他就露出了倦色。
晨兮遂帶著他回內宮休息了。
到了晚上,突然宮外起了大火,人聲鼎沸。
宮女一身遲疑的沖了進來:「郡主,快,快準備跟我們突圍。」
「怎麼了?」
「不知道,好象是打起來了。有人拿郡主說事,要太子交出郡主,太子讓我們保護著郡主離開……啊……」
宮女話才說完,一道飛箭射了進來,那宮女死於非命。
晨兮臉色一變,這宮中圍得跟鐵桶似的,而箭竟然射了進來,恐怕不一會就會有大軍衝進來。
她只是導火線而已,而真正的起因不過是那張冰冷的皇位。
不管她落入誰的手,她這次都不可能有好。
因為她太了解墨君昊與墨君玦了,在權力與她之間,他們絕對是選擇權力的。
何況還有墨帝的勢力,到現還是不明不白。
「姐姐……姐姐……」墨君臨焦急的聲音傳入了她的耳內。
「墨君臨。」她急急的沖了出去,對墨君臨道:「快,你跟我來。」
墨君臨想也不想的跟著她跑起來,不一會跑到院中的一座天然湖邊。
這時他們聽到宮門被踹開的聲音,隨即是火燒衝天,大喊大叫的搜索聲。
晨兮臉一白,她掰斷一根蘆葦塞到墨君臨的手裡道:「你跳到湖裡,把這蘆葦放在口中,好好獃著,等他們走了再出來。」
「那你呢?」
晨兮牙一咬:「我去引開他們,他們要是找不到我就會搜院的,到時你也跑不了。」
「不,姐姐,要走一起走。」
「傻瓜,你怎麼這麼傻,我是左右逃不了的,你卻不同,不管誰上了位,他們都占時沒有時間來動你,你還能見機而逃的。」
「姐姐,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墨君臨一把抓住了晨兮,露出奇怪之色。
「不要懷疑了,我也不是聖人,如果我能逃脫,我不會傻傻的為你作掩護,既然你逃不了,不如讓你逃出去,怎麼著也不枉你我認識一場。何況他們抓了我去我未必有危險,我怎麼說也是攬月國的公主,他們要殺我也得拈量著。」
「不,你活不了!」墨君臨突然脫口而出。
「你怎麼知道?」晨兮一驚,瞪著他。
「這……」墨君臨想了想道:「我對父皇最是了解,父皇決不會讓你活著成了兩個皇兄的弱點的,從這些日的殺手來看也能看得出來,那些殺手都是皇宮裡的暗衛,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所以你要是被抓了,肯定會被暗殺的。白姐姐,你跟我一起跳下水等太子哥哥來救我們吧。」
「不,等不及的,他們既然敢這麼明目張胆的過來搜,一定是墨君昊妥協的結果,所以我們等不到。」
「快,去湖邊搜,看到他們的腳印。」
晨兮大驚,一把將墨君臨推入了水中喝道:「不許出來。」
就在晨兮轉身要走時,墨君臨突然從水中跳了出來,一把拉住了晨兮低聲道:「跟我走!」
晨兮呆了呆緊跟了他跑了數步,急道:「你往哪去?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你還這麼任性?難道你在乎你的命么?你這小命活到現在容易么?」
「我難得任性一回。」墨君臨微微一笑,走得更快了。
他手上的勁其大,讓人感覺不象是九歲孩子該有的。
他應該是有武功的吧,想到這裡,晨兮不禁又放心了幾分,有武功的話,自保能力又強了幾分。
不一會他們就跑到一個廢舊的小破屋中,外面的聲音依然很響,但離這似乎遠了些。
「你把我帶這裡來有什麼用?他們儘早就會找到的。」晨兮看了眼破舊的屋子,又擔心道:「你身上衣服全濕了,不一會就凍成冰塊了。在水裡還不至於這麼冷。」
「沒事,我煉過功,可以用內力烤乾它。」他淡淡地說了句,小臉上有著與往日不一樣的成熟。
晨兮一呆,明眸如刀般刺向了他。
「對不起,姐姐,我騙了你。」
「不用對不起我,你我本來就是陌路,信任感很薄弱。」說不生氣是假的,晨兮沒有想到她這麼愛護的人竟然是騙她的。
是啊,皇宮裡哪有純凈的人。
他既然能用內力烤乾衣服了,他怎麼可能受了風寒而發燒呢?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有意讓自己凍病的,而目的就是她!
「你也想殺我么?」
她戒備的看著他。
「怎麼會?」墨君臨搖了搖頭,正色道:「我從來沒有想過殺你,因為你能亂了墨君昊與墨君玦的心,對我來說活著是最好的。對不起,姐姐,我這麼說可能會傷你的心,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沒有傷你之心,所以從這種功利的角度上來分析。」
「呵呵。」晨兮自嘲一笑,她竟然被一個九歲的孩子給騙了,這個孩子雖然才九歲,但心智已然完全超越了大人。
「姐姐……」
「別叫我姐姐,我可當不起,臨皇子!」晨兮冷漠道。
「姐姐……」墨君臨拉了拉她的衣擺作出可憐的樣子。
晨兮心一軟,可是想到這個孩子根本不是能用孩子的心智來衡量的,頓時心又硬了下去,頭一扭道:「說了,不要叫我姐姐。」
「好吧。」墨君臨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那我以後叫你白姐姐吧。」
晨兮額頭一陣黑線,這有區別么?
這死小孩吃准了她了么?
不一會外面的聲音更加近了。
墨君臨臉色一變道:「白姐姐,你先別顧著生我的氣,咱們先出了宮再說。」
「出宮?」
「是的,這裡有出宮的秘道,所以我才這麼急著想進這宮裡的。」
墨君臨只解釋了句就拉著白晨兮往裡走去,別看這外面很破舊,裡面卻比較乾淨,居然是一座佛堂。
墨君臨走到佛相邊上,扭了幾扭佛象,佛象後面竟然慢慢敞開了一扇門。
「走吧,白姐姐,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墨君臨一下跳入了門,晨兮想了想跟了進去。
這時墨君臨突然道:「姐姐你等一下。」
他又躍出去,拿著濕鞋在屋裡走了圈后打開了一扇窗,作出從窗中跳出去的樣子。
隨後拿著干布包著腳跑了回來,待他一進門后,門就關上了。
這時外面傳來踢破大門的聲音。
暗中,晨兮緊緊地盯著墨君臨,果然皇家出品,一個個都是人精,就算是這種危急之時還不忘做出假象迷惑他人。
「白姐姐跟著我,小心些。」
墨君臨拉著白晨兮小心翼翼地往裡走著,一面默數著步子。
晨兮知道這裡面定然是有機關的,遂也小心的跟著他的步子走,不一會走到了一間石室中,墨君臨這才鬆了口氣道:「好了,我們暫時安全了。」
說罷對晨兮道:「姐姐有什麼話出了宮咱們慢慢談,現在我先去把父皇的遺詔拿到手。免得夜長夢多。」
「遺詔?」
「是的。」墨君臨眼微黯了黯道:「父皇每天不管再忙都會找機會見我的,可是這些日子父皇一直沒來,只說明一件事,那就是父皇駕崩了。」
「不是說失蹤了么?」
「失蹤?」墨君臨譏嘲一笑:「好端端地在宮裡有失蹤?十有八九被賢王害了。」
「你……」晨兮想了想不禁問道:「你傷心么?」
說完,她不禁懊惱不已,她這是怎麼了,不管怎麼樣對方只是九歲的孩子,就算是欺騙過她也是為了保護他自己,何況他本意並沒有傷害她。
她略微不安的看了他一眼。
「你覺得呢?」墨君臨似笑非笑。
她窒了窒,不說話。
「白姐姐生氣了?」
「沒有。」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該傷心還是該有什麼別的情緒,按理說父皇這九年來對我嚴加教導,我應該感激他,他又是我唯一的親人,我應該與他親密無間,可是我又恨他,要不是他軟弱,我的母妃也不會被墨后害死,而且以那種不堪的方式害死,就算是死了,也沒有留下一個好的名聲,而且連屍體都不見了。所以我說不出對他有什麼感覺,對於他的死,我沒有任何的悲傷,也沒有覺得突然,彷彿這一切都是跟每天吃飯一樣的正常。也許這就是皇家的人吧,骨子裡流動的永遠是薄倖薄情的血液。」
他自嘲一笑,笑得沒有九歲孩子的天真,全是世俗的蒼桑。
晨兮心頭無端的一痛,拉住了他的手道:「別這樣說,你能帶著我走,說明你心還是暖和的。」
「你怎麼不認為我是想拿你當人質來要脅司馬十六與攬月國呢?」
晨兮愣在那裡半晌才道:「你會么?」
「你說呢?」
「你不會!」
「為什麼?」
「你連這秘道都告訴我了,說明你心裡對我信任,既然你信任我,我怎麼不能信任你呢?」
墨君臨沉默了,半天才道:「謝謝你白姐姐,讓我這冷如堅石的心有絲毫的溫暖,如果不是你,我想我會成為一代聖君,但決不會是有血有肉的君王。」
「不用謝我,其實你心裡一直有愛。」
墨君臨笑了笑,落寞道:「也許從小是有愛的,可是當一個人從小就得用兩種面孔去面對世人,他心已然扭曲了,憤世!
你怎麼也不可能理解那種痛苦,每天白天,我必須扮著一個什麼都不懂的蠢孩子,忍受著身體的飢餓,這倒也罷了,但是精神上的痛苦又有誰知道?就算一個倒夜香的宮人都能欺負我!年復一年日復一日,我必須忍著,因為父皇說忍常人所不能忍才能成大事。
父皇總是說愛我,但他的愛從沒有讓我感覺是溫暖的,他總是用最嚴厲的方法來訓練我,苛刻的要求我,要我成為一個合格的帝王。
我知道他這樣對我是對的,因為我處在這個位置不能上位就是死,所以我別無選擇。可是我真的很孤單很迷茫。其實我最想要的真的很簡單很簡單,只想我生病時有人關心我,給我喂葯,喂粥,擔心我守候我,可是這點要求我成為奢望。因為我從來不敢生病,因為生病了我會更傷心,更孤單,更悲哀,那種冷是從骨子裡發出去的,會讓我痛得無法呼吸。
可是我終於找到機會了,就是接近你的這次,這是我從出生到這現唯一一次享受到的溫暖,那一刻,我以為我母妃回來了……
我真想生病……」
「別說了……」晨兮聽得心頭酸楚,一把抱住了他,這世上居然還有人盼著生病的,只因為生病時他能軟弱,只因為生病時他能感覺到被照顧的溫暖。
「傻孩子,以後我會照顧你的。」
說出這話時,晨兮都知道不可能。如果出去了,他就是旭日未來的君王,而她卻是攬月的公主,她怎麼可能照顧他呢。
不過他還是高興的笑了,用力點頭道:「好,白姐姐要照顧我,等我長大了娶你當皇后。」
晨兮一頭黑線,皺著眉看著他。
他撲哧一笑:「我是說如果十六王爺對你不好的話,我就娶你,你有後備的丈夫。」
晨兮啐道:「胡說八道。」
作為帝王的種子選手,軟弱總是暫時的,那種奢侈的發泄只能瞬間。
所以只那瞬間過後,他又恢復到之前的成熟穩重。
他走到一處多寶格,指著最上層一個盒子道:「姐姐,幫我拿一下。」
晨兮幫他拿下了盒子遞給他,他當著晨兮的面就打開了盒子,裡面是一卷黃絹,描龍燙金,赫然就是外面找翻天的遺詔。
「奉天成運,皇帝詔曰,墨君昊,墨君玦非朕親生之子,不得繼承朕之位置上。朕百年之後,帝位由朕愛子墨君臨繼承,欽此。」
下面是一個大大的玉璽,紅得驚艷。
晨兮不禁暗嘆墨帝的忍耐能力,居然知道墨君玦與墨君昊不是親生子卻一直寵著,還讓所有的人都認為他是最愛這兩個兒子的。
而對自己的親生兒子卻不聞不問,甚至任由宮人虐待。
這才是真正能忍的人啊,怪不得他一直讓墨君臨忍呢。
不過這何嘗不是變相的保護了自己最心愛的女人與他生的孩子呢。
皇家真是無奈啊。
墨君臨,這名字其實早就說明了墨帝的心思了。君臨天下嘛……
墨君臨只看了眼這聖旨就將它折起來放在了懷裡,拉著晨兮的手道:「走吧,白姐姐,咱們出宮,等宮裡安定了再回來。」
兩人又拐彎抹角的走了許多路,深一腳淺一腳的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走不通了,墨君臨才停下腳步,警戒道:「白姐姐,你等一下,我聽聽。」
他凝神仔細的聽了會,聽不到外面一點的聲音,遂掀開了隱蔽的門,兩人躍了出去。
「居然是座廟。」
晨兮眼前一亮,沒想到這裡居然與皇宮相通。
日前她與墨君昊還經過呢,白日里可是香火十分的旺盛呢。墨君昊恐怕怎麼也想不到這座廟的彼端就是皇宮,她不禁感慨暗道設計者的心思巧妙。
「這廟其實之前是皇家的寺廟,後來父皇把它劃成百姓的寺廟了。說是讓佛祖庇佑眾生。」
「你父皇其實也是一個心思巧妙之人,想來早就知道了將來要用到這地道,所以提前把寺廟劃出皇家的範圍,否則這寺廟還是皇廟的話,周圍必然是要有重兵把守的。」
「父親確實是高瞻遠矚,非我所能想到。」
墨君臨眼微閃了閃,輕嘆。
「等你到了父皇的年紀,你一定也會是個十分睿智的皇上。」
「再聰明也是皇上,其實要是要可能的話,我情願當個閑散的王爺,能過自由的日子。」
墨君臨搖了搖頭。
「皇弟如果真是這麼想就好了。」
這時寺廟外傳來了墨君昊冷魅的聲音,暗藏得意。
晨兮與墨君臨驚慌的對望了一眼,晨兮急道:「不是我。」
墨君臨反手抓住了她的手,堅定道:「我相信你。」
晨兮這才安心,她不要這個可憐的孩子對人性失望,不要讓他以為是她背叛了他,他已然很可憐了,她不能讓他的心變得更陰暗。
見墨君臨相信她,她長吁了口氣,反握著他的手道:「我們現在往哪去?」
「哪都去不了了。」墨君臨眼變得灰暗:「他既然能到這裡,說明他的人把這裡圍得住了,就算連只蒼蠅也逃不出去了。」
「哈哈哈,還是皇弟了解本宮。」
門吱呀一下推開了,墨君玦意氣奮發的走了進來,一時那宮殿都因為他而變得狹小。
「兮兒,你做得很好,來,到我身邊來」
墨君昊高興的伸出了手,等待著晨兮。
晨兮臉一變,怒斥「墨君昊,這就是你對我的愛么?原來你的愛就是利用與陷害?」
笑容凝結在墨君昊的臉上,他冷道:「兮兒,不要讓本宮再說第二遍,你再不過來就別怪本宮不客氣了。」
「你何時客氣過?」晨兮冷嘲。
「白姐姐過去吧。」墨君臨用力將手從白晨兮的手中抽出,眼中木然道。
「你說什麼?難道我在你的眼裡就是這樣的人么?」晨兮反手又抓住了他。
墨君臨的眼中一亮,彷彿看到了希望,他燦爛一笑:「我自是知道白姐姐的好,不過不想我的命運早就安排好了,就算姐姐再怎麼做也是這樣罷了,何苦讓姐姐跟著受苦呢?」
「如果我真的走了過去,那麼我不受皮肉苦卻會受到良心的煎熬,一輩子不安,所以你既然叫了我姐姐,我這個姐姐就會用盡全力護著你的。」
「啪啪啪!哈哈哈,好一招姐弟情深啊。」
門外又傳來一道聲音。
晨兮與墨君臨同時看了過去,卻看到風流倜儻的墨君玦走了進來。
此時的墨君玦與往日完全不一樣了,之前的他風流倜儻漫不經心,而今他卻更多了份霸道的氣勢,而眼底也變得陰沉。
「你怎麼來了?」墨君昊眉頭一皺,冷道。
「我為什麼不能來?皇兄?」
「本宮是太子,你應該稱本宮為太子!」
「太子?呵呵也許過了今天就不是了。」
「你什麼意思?」墨君昊勃然大怒:「本宮是父皇親封的太子,將來更是未來的君王。」
「那又怎麼要?遺詔呢?沒有遺詔你什麼也不是!」
「自古君王崩,太子繼位,要什麼遺詔?」
「哈哈,可惜那是自古不是現在,你看看這個是什麼?」
墨君玦大笑著拿出了一道明晃晃的聖旨,晨兮與墨君臨古怪地對望,如果那是真的,那麼墨君臨懷裡的是什麼?
不行,她一定要想法把墨君臨手中的聖旨藏起來,否則被搜到了墨君臨就是一個死!
她用眼神示意墨君臨,墨君臨彷彿沒有看到般,把她急得不能自己。
「兮兒你怎麼了?」墨君昊雖然與墨君玦針鋒相對,但一直沒忘記觀察她與墨君臨。
「沒什麼。」晨兮連忙道:「我在想墨君玦那張聖旨是真是假。」
不等墨君玦回答,墨君臨就搶道:「是真的。」
「怎麼可能?」墨君昊大怒,飛身而去就要搶奪聖旨,墨君玦如何能讓他搶到,自然退了開去。
兩人瞬間纏鬥在了一起。
而兩人帶來的侍衛也鬥了起來。
晨兮對著墨君臨豎起了拇指,這小傢伙腦袋真是不蓋的,一下就挑得兩人鬥了起來。
墨君臨臉微紅了紅低道:「那聖旨確實是真的,不過是廢太子詔。」
晨兮聽了不禁對墨帝的才智多了分欣賞,這人的智謀還真是不同凡想,早就預算好了一切,將墨君臨的危險減到最低。
墨君昊一旦廢了,那麼墨君玦與墨君昊就平等了,兩虎相爭必然兩敗俱傷,到那時,不顯眼不露水的墨君臨拿出了真正的遺詔出來,一下子不但把墨君玦與墨君昊兩人處置了,還把兩人手中的兵權搶到手中,成為真正把權力集中的帝王
高,真是高啊!
也許,墨帝對於自己的死早就算計好了,失蹤才是最好的方案,否則一旦真死,就會給墨君昊以機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登上帝位。
帝王之術真是可怕之極。
「我們走。」
墨君臨趁亂拉著晨兮往一邊小路走去。
兩人還未走出數步,就被一道大力逼了回去。
「哈哈哈,白郡主,臨皇子,你們這是往哪裡去呢?」
權正笑眯眯地走了進來。
「那個天色不錯,我們去散散心。」
晨兮神情鎮定地回道。
「散心?從皇宮散到宮外來了?」權正依然笑得熱情,只是眸光陰冷如刀。
「嗯,走著走著走遠了。」
「是么?不知道從哪條道走的,不如告訴本將軍如何?」
「咄,權正,你一個小小的將軍如何敢這麼對白姐姐說話?要知道白姐姐可是攬月國的公主,是旭日國最尊貴的客人,豈是你這等粗人能無禮的?」墨君臨一把將晨兮拉到身後,防備不已地看著權正。
「哈哈,這不是宮裡最不受待見的臨皇子么?是什麼給你的膽敢這麼跟本將軍說話?難道是遺詔么?」
墨君臨心頭一跳,鎮定道:「本皇子不知道你說什麼。」
「不知道?」權正陰狠一笑,衝到了墨君臨的身邊就要揪向他的衣服:「今兒本將軍就讓你知道知道!」
「啪!」
晨兮一個耳光扇了過去,怒道:「混帳,你一個小小的將軍竟然敢威脅起本郡主與皇子,真是反了天了!難道你想謀篡位不成?」
「哈哈哈,是又怎麼樣!」
權正笑得陰狠,大手一伸就要摸向晨兮的臉,淫笑道:「就算你是公主怎麼樣,過了今天你也要當本將軍身下的玩物!哈哈哈,想到本將軍能玩司馬十六的女人,攬月國最尊貴的公主,本將軍就興奮不已。」
「混蛋!」
晨兮反手一掌,卻被權正一把捉住,奸笑道:「小美人,怎麼,這麼迫不及待的欲投懷送抱么?可惜本將軍現在沒有興緻,不過等本將軍登基后倒是可以滿足你的,哈哈哈……唔……你……你這個小賤人去死吧!」
「兮兒……」
就在權正用畢生的功力擊向晨兮時,與墨君玦纏鬥的墨君昊突然發出一聲凄厲的叫聲,他顧不上墨君玦致命的一掌飛奔向了晨兮。
正好擋在了晨兮的面前,承受了權正更加致命的一擊。
「呯!」他如斷了線的風箏飛了出去,一路上鮮血灑滿一地。
「墨君昊!」
晨兮先是一呆,隨後發出痛苦的尖叫。
「你殺了他,你殺了他!你這個混蛋,你這個惡魔,你居然殺了他!我要殺了你!」
從斜里衝出來一道嬌小的人影,瘋狂的沖向了權正,手中一道道銀光狠狠的刺向了權正,每一刀都帶出鮮紅的血色。
「鳳兒,你瘋了么?你居然殺我?」
權正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最心愛的女兒,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死在自己最心愛的女兒手裡。
此時的權金鳳已然殺紅了眼,尖叫道:「不要叫我鳳兒,我不是你的女兒!我只是你的工具,你奪取天下的工具,哈哈哈,你這個沒心沒肺的人,居然還敢說我是你心愛的女兒!」
「不是的,鳳兒……」權正痛苦的倦縮在那裡,泣道:「傻孩子,不是你想的那樣,你真是我最心愛的女兒,從小到大我什麼不依你?」
「哈哈哈,心愛的女兒?心愛到讓你親生的兒子奸了我么?」
「你……你說什麼?」
「我都聽到了,哈哈哈,那一天我什麼都聽到了,墨君昊根本不是皇上的兒子,他是你的兒子,是你的兒子!而你卻為了權力泯滅人性鼓勵他來奸了我?你還是人么?有你這樣的父親么?哈哈哈……」
權金鳳歇斯底里的哭喊著,突然眼露凶光又將刀刺入了權正的肚中。
「嗯。」權正痛哼一聲,緊皺著眉,突然大笑了起來,笑得蒼涼,仰天大喊道:「報應啊,報應啊。!」
「墨君昊,你為什麼這麼傻啊?」
那邊晨兮撲向了墨君昊,也許之前她對他沒有一點的感情,可是當有人舍了命的來救你,她怎麼可能無動於衷呢?
何況她一直認為他愛權力超過愛她,絕不會為了她不要命的,畢竟前世的他讓她看清了他的真面貌。
「對不起,小師妹……」墨君昊顫抖著蒼白的笑,抬手欲抓住晨兮的手。
「不,不要說話了,我立刻救你,我立刻救你。」
晨兮忍住了淚,急點著墨君昊幾處要穴,可是血還是如不要錢的從他的唇間溢了出來。
「沒有用的。」
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這次她沒有抽出手去,他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兮兒,這次你沒有甩開我的手……你的手真暖和……」
「不要說話了……嗚嗚……大師兄不要說話了,我一定會救你的,你忘了我是神醫,我是神醫……」
晨兮心中痛苦,嘴裡不斷的重複著這句話,可是正是身為神醫的她知道他已是藥石無醫了。
「不要騙我了……小師妹……其實這是你我之間最好的結局……咳咳……我真的很開心……這一次我沒有放開你……我真的也可以用生命來愛你的……」
「我知道……嗚嗚……我知道……對不起……大師兄……我不該懷疑你……」
「傻丫頭……這是我欠你的……我欠了你一千年……債終於還清了……真好……」
墨君昊唇間含著欣慰的笑,眼睛卻越來越暗了。
「不要!」晨兮嚇得尖叫起來。
「丫頭!」
門外傳來司馬十六緊張的叫聲,隨即他如一道風般沖了進來。
「十六,快,快救墨君昊,快救他。」
司馬十六想也不想坐在了墨君昊的身邊,將內力源源不斷的輸入他的身體里。
那已然無神的眼睛慢慢又凝聚出燦爛的光芒。
「兮兒……如果有來世……你願意不願意……」
「不願意!」司馬十六冷冷地打斷。
墨君昊微微一愣,看向了司馬十六,突然笑了起來,笑得風華霽月:「你真是個醋罈……我只是想問她……願意不願意……當我的妹妹……那樣我就能光明正大的疼她看她長大……」
「我願意……我願意……嗚嗚……」
「謝謝……」
墨君昊突然掙開了司馬十六,將晨兮的手放入了司馬十六的手中:「好好待她……否則……否則我做鬼也不原諒你……」
手慢慢地鬆開了,無力的滑了下去。
那對讓世人所迷戀的桃花眼終於失去了所有的光澤,而那眉心紅艷的痣也黯然得再也沒有一點的色彩。
「十六……嗚嗚,他死了,他為了救我死了。」
「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來晚了。」
司馬十六抱住了她輕輕地安慰。
「白姐姐,不要傷心了,對於太子哥哥來說這樣去了是最好的。」
「不,臨兒你不明白,他這麼年輕,怎麼就死了呢?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他。」
「不是的,他練了佛相神功,如果不能親子之血,那麼他本身就活不過二十五歲,但他早就被父皇下了絕育的葯,所以這輩子他不可能有子嗣,就算現在不死,過兩年他也會發瘋而死的。所以他選擇了一個最壯烈的死法,至少你的心裡有他了。」
「哈哈哈……」晨兮悲傷的大笑,指著墨君昊哭道:「大師兄,為什麼?為什麼你總是這麼會算計?連自己的死也要算計的這麼精準?為什麼?你可知道你這麼死了,我怎麼辦?我心裡是如何的難受?」
「不哭了,丫頭,他希望你快樂。」
司馬十六心痛不已地抱著晨兮。
「不,我要殺了權正,我要為他報仇。」
晨兮猛得推開了司馬十六衝向了權正。
此時權正正被權金鳳一刀一刀的剜著肉,權金鳳眼中一片瘋狂。
晨兮嚇得呆在那裡,不敢相信這滅絕人寰的一幕。
司馬十六臉色一冷:「想這麼死?沒這麼容易!」
掌手微抖,一顆藥丸沖入了權正的口中。
權正只片刻后就醒了過來,看到權金鳳還在剜著他的肉,痛不欲生。
「鳳兒,鳳兒,你不能這樣,我是你親生的父親,你會遭雷霹的。」
「哈哈哈,你利用我的時候不怕遭雷霹么?你讓自己親生的兒女相奸不怕遭雷霹么?你親手殺了你的兒子你不怕遭雷霹么?」
「不,鳳兒,墨君昊根本不是我的兒子,你才是我最心愛的女人生的唯一的女兒!」
權正痛苦不堪的叫道:「傻孩子,他禁不是我的兒子,墨后那賤人根本就是個淫婦,與她有關係的男人數以百計,而她卻只愛藍氏的三皇子,墨君昊是三皇子的兒子,根本不是我的兒子!我只是迷惑墨君昊,為的就是利用他坐上旭日帝王的寶座,到那時你就是最尊貴的公主,甚至還可能繼承我的位置成為旭日的女帝!鳳兒,你這個傻孩子,你怎麼沒看明白爹的苦心呢?」
「咣啷!」
權金鳳手中的刀掉在了地上,她獃獃地看著權正,看著一股股的鮮血從權正身上湧出,看著地上一片片的肉突然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
她捂著耳朵拚命的搖頭「不,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呢?我不相信!嗚嗚……你一定是騙我的,一定是騙我的,我殺了自己的父親,我居然殺了自己親生的父親……」
她瘋癲的叫著,突然她停了下來,撲向了地上的尖刀,拿起來對著自己的心臟用力一戳。
「鳳兒」權正凄厲的大叫,一口氣沒上來死了過去,眼珠子受不了腦內的壓力,撲撲的沖了出來。
「太子哥哥,我來陪你了,我們不是兄妹,我們可以當夫妻了……」
權金鳳用盡了權剩的力量爬向墨君昊,就在她的手快接觸到墨君昊的手時,眼一突,死了過去。
面對這樣的變故,眾人沉默不已。
「玦皇子,還打不打?」
司馬十六摟住了晨兮,對著墨君玦微微一笑。
墨君玦邪魅一笑道:「本宮與你打什麼?你還是管好你的一母三分地,把大辰的事搞好再說。」
「呵呵。」司馬十六不置可否地一笑,拉著墨君臨就往外走。
「等等,你能走,兮妹妹也能走,不過本宮的皇弟卻不能走。」
「憑什麼?」
「憑本宮是未來的帝王。」
「是么?你確信?」
墨君玦眼微眯了眯,心頭突然跳了起來,他臉色一變,強硬道:「當然。」
「遺詔呢?」
「這就是!」墨君玦拿起了手中的聖旨晃了晃。
「據本王所知不過是對墨君昊身份的否定,並不是什麼繼承皇位的詔書!」
「那又怎麼樣?本宮是父皇最心愛的兒子,自然由本宮繼承!」
「那你急著要把墨君臨抓起做什麼?」
墨君玦臉色一變,慍道:「十六王爺,這是旭日的家事,輪不到你來管!」
「兮丫頭的弟弟就是本王的弟弟,哪有被人欺負去的道理!」
「這麼說十六王爺是想管到底了?」
「正是!」
墨君玦勃然變色,怒道:「既然如此,就別怪本宮不客氣了。!」
「來人,將十六王爺與白郡主好好保護起來。」
「誰這麼大膽敢拘禁我的女兒!」
「娘!」晨兮大喜,拔腳沖了出去。
「兮兒……」
林氏喜極而泣。
「娘……」晨兮高興的欲往林氏懷裡沖。
這時橫過來一隻手,不悅道:「你娘剛出完孩子,禁不得你這般衝撞。」
「我有弟弟了?」晨兮更是高興。
林氏臉微紅了紅點了點頭,她一把拉著晨兮的手,走到白燁堯的面前,低著頭道:「堯,我想對你坦白一件事,你聽了不要罵我,也不要打我!」
白燁堯差點吐出一口血來,這話說的,好象他天天打她罵她似的,他都快把她當成寶一樣供著了好么?
面對周圍男人異樣的目光,白燁堯非常想把林氏剝光了扔到床上好好的打一頓屁股!
「你答應不答應?」林氏卻全然不知撒著嬌。
晨兮愕然不已,這娘日子過得,真是越來越回去了,這動作她都做不出來啊,不過她心裡美滋滋的,看來父皇真是很疼娘親呢。
看著前世的師父,晨兮激動不已。
「答應。」白燁堯哭笑不得的應了聲。
周圍的目光快把他射穿了,他要是再不答應,估計明天就會傳出攬月的國君是如何天天暴打妻子的謠言了。
林氏這才放下了心,笑道:「其實兮兒是你的親生女兒。」
「噢,知道了。」他淡定的回答。
林氏愣了愣,這態度……
晨兮暗嘆,到底是師傅啊,這心理素質果然是杠杠的。
就在兩人讚歎時,突然聽到一聲震天的吼叫,如雷般差點擊穿了她們的耳膜。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那個堯,你別激動,別激動,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啊!你可是答應過的。」
「我什麼時候打過你!」白燁堯忍無可忍的大吼,吼得那個是憋屈啊。
「我這不是預防么?」
「不需要預防!」白燁堯又是一聲吼,生平他第一次這麼不淡定,喜怒形於色了。
「那就好,既然這樣我們走吧。」
「好……不對!你還沒說清剛才說的是什麼意思!」
「啊……」林氏轉了轉眼睛,一把將晨兮推到了白燁堯的懷裡,對晨兮道:「女兒,跟你親爹好好親近親近!」
「娘……」晨兮臉一紅,雖然這是親爹,可是她都十四了好么,眾目睽睽之下展示親情也很害羞的啦。
「兮丫頭!」
晨兮還未靠近白燁堯,就被白燁堯條件反射的內力擊飛了出去,把司馬十六嚇得飛身而出堪堪地抱住了。
晨兮拍了拍心口,驚道:「合著這認個爹還有生命危險?」
「撲哧!」墨君臨笑了起來,惹得晨兮一個白眼。
「白燁堯,你這個混蛋,你居然敢扔我的女兒,我跟你沒完!」
林氏一見這還得了,敢扔她的女兒?頓時大發雌威,一把揪住了白燁堯的頭髮就吼了起來。
「婉兒……輕點……哎呦……輕點,疼死我了……不要打我的臉,要是打傷了我怎麼去見大臣!」
「撲哧」
「撲哧」
「哈哈哈……」
所有的人都大笑了起來,包括剛才還打得熱火朝天的侍衛們,就連墨君玦也忍不住唇角微彎。
本來聽了林氏的話,還以為白燁堯平日怎麼打林氏呢,哪知道這根本是反過來的,看來這白帝是經常挨林氏的打呢,不然不能討饒得這麼利索。
「娘……」晨兮臉一紅,掙脫了司馬十六的懷抱,一把拉開了林氏道:「你怎麼能這麼對父皇呢?」
「我怎麼了?我又沒有怎麼他?」林氏也後知後覺的發現不對了,這可不是宮裡,哪能不給白帝面子呢。
「兮兒,你怎麼能這麼說你娘?你娘還不是為了你好?快給你娘道歉?」
白燁堯剛被林氏放開,聽到晨兮的話,立刻不高興的教訓起晨兮來。
晨兮兩眼一翻,得,這兩把肉麻當有趣呢。
這還是不是攬月國的君王啊?
「十六,咱們走吧,看來咱們礙著他們眼了。」
「嗯,走。」
司馬十六自然是妻唱夫隨。
「等等,想走?哪這麼容易?」白燁堯縱身一躍,對著司馬十六橫鼻子豎眼的挑道:「你走可以,孤王的女兒得跟孤王走。」
「咦,敢情剛才白帝是聽明白了啊?」司馬十六冷冷道。
「廢話,自然聽明白了,既然兮兒是孤王的親生女兒,孤王自然不能讓她隨便跟個阿狗阿貓走了。」
「父皇!」晨兮不高興地嘟著嘴,這是什麼話?什麼叫阿狗阿貓?
「怎麼?還沒嫁人就不向著他了?」白帝剛才聽到晨兮竟然是自己親生的女兒,心裡不知怎麼高興呢,自然看哪個男人都不順眼了。
「父皇!」晨兮臉紅不已。
「白帝剛才把兮丫頭扔出去時可沒把兮丫頭當女兒呢!」
白燁堯臉微紅,對著晨兮道:「女兒啊,不要怪父皇啊,父皇只是除了你娘不習慣被任何女人碰,不過你放心,父皇會慢慢習慣的,以後你撲上來父皇絕對不躲!」
「你做夢!」司馬十六一個白眼扔了過去,將晨兮護在懷裡:「本王的女兒自然只能在本王的懷裡。」
「小子,你敢得罪你老丈人?」
白燁堯勃然大怒,自己的女兒他還沒好好疼愛過,這個不知道哪來的野小子就要搶了去,搶就搶了,還敢跟他搶以後的天倫之樂,真是反了他了。
「得罪老丈人怕什麼?只要丈母娘認我就行了。」
司馬十六傲嬌不已的昂了昂頭,走到了林氏面前,十分恭敬道:「娘,以後我跟著兮丫頭叫你娘好么?」
「好好,當然好。」
林氏原本就很喜歡司馬十六,當然答應的很爽快。
「婉兒!」
白燁堯哀怨不已地看著林氏。
「叫什麼嘛,你說你還沒老怎麼就老糊塗了呢?女兒有個好歸宿,做爹娘的高興還來不及呢,你這是什麼表情?你還跟女婿爭風吃醋,你老不羞怎麼著了?」
「咳咳……」白燁堯大咳了起來,對著司馬十六連連揮走道:「走走,快帶著你的女人走。」
這女兒認的,不認還好,認完了好象影響了他與婉兒的感情了。不行,一定要趕走他們。
司馬十六憋著笑,拉著晨兮與墨君臨就走,臨了還對白燁堯道:「岳父,墨君玦就交給您啦。您老夫綱不振,鬱悶難消,女婿找機會讓您老發泄發泄,算是女婿的一點孝心。」
「放屁!」白燁堯氣得罵了句粗口,他有什麼鬱悶難消的?他樂在其中呢!這該死的司馬十六臨了還挑拔他與婉兒的關係。
當下把氣轉移到了墨君玦的身上,冷眼看著道:「小子,咱們比劃比劃吧。」
「白帝這麼想比劃,不如找朕如何?」
晨兮身體一僵,拉著司馬十六站在那裡。
水帝,居然是水帝,她擔心地看了眼林氏,以著水帝殘忍的近乎於神經質的執著上,她很擔心水帝會傷了林氏。
「再算上朕。」
這次換司馬十六僵在那裡了。
晨兮則詫異的看著走過來的人,居然是司馬擎蒼,大辰的皇帝!
這下所有的帝王都集中了,比開四國大會都齊了。
「哈哈哈,這旭日真是好風水啊,居然這月黑風高之夜聚集了三國的帝王!」白燁堯大笑了起來。
「誰說不是呢?不過可惜白帝你是來得去不得了。」司馬擎蒼陰冷地笑。
「那可難說!」白燁堯笑道:「大辰與旭日一向交好,墨帝應該更喜歡司馬皇上陪伴。」
司馬擎蒼臉色一變,冷道:「一個畏懼於婦人的男人有何面目與我等爭天下?」
「那隻能說你不懂愛情!說來朕替你可憐,枉你坐在高高的位置之上,卻從來沒有人愛你!」
「愛?那是什麼東西?女人不過是玩物,朕不需要愛情!」
「你果然可憐!」
司馬擎蒼大怒,對著水帝道:「水帝,你還愣著什麼?別忘了來時我們的約定。」
水帝這才將目光從林氏的身上收回,淡淡道:「朕不會忘的。」
「既然如此還等什麼?朕就不信,一個小小的白帝能敵得過我們三國的人!墨家小子,你要是識趣的話,就一起!」
墨君玦微愣,他看了眼司馬十六后微微一笑道:「長輩們交流,哪有晚輩插手的份。」
當下攏著手退了下去。
司馬擎蒼暗罵了聲狡猾,卻不再多言,縱身一躍攻向了白帝,而水帝也緊隨而上。
無數兵器的撞擊聲響徹夜空。
這註定是多事的夜。
一夜過後屍橫遍野,而天下又該重分了。
晨兮緊張不已的握著司馬十六的手。
「不要擔心,他們打不過你父皇的。這兩個老東西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哪如你父皇不近女色一生鑽研武學之道,功底深厚,不出百招兩人必輸。」
晨兮這才定下了心。
果然快近一百招時,司馬擎蒼敗招顯示,突然他放棄了攻打白燁堯,而是狠狠的攻向了正認真觀看的晨兮。
司馬十六勃然大怒,揮手迎了上去。
而就在他迎上去時,司馬擎蒼詭異的調頭而去。
「不好!」司馬十六大驚失色,縱身追去,可是就算這樣也是晚了。
「放開她!」
隨著白燁堯一聲怒吼,司馬擎蒼猖狂大笑:「哈哈哈,白燁堯,你乖乖束手就擒吧,否則我就殺了你這個心上人,哈哈哈!」
「娘!」晨兮也嚇得肝膽俱裂,她沒有想到司馬擎蒼這麼卑鄙,竟然用娘親來威脅父皇。
「不要管我,堯,殺了他!」
林氏卻堅決不讓白燁堯顧念她,也太了解白燁堯了,這兩年來的愛,讓她知道白燁堯愛她有多深,她本是早該死的人,這兩年的幸福已然是上蒼眷顧,她絕不允許白燁堯為了她而犧牲。
她太了解司馬擎蒼的為人了,就算是白燁堯為她死了,她也活不了。
「司馬擎蒼,你放了她,孤王就任你處置!」白燁堯怒斥。
「放了她?你當朕是傻子么?你先把自己的手臂砍斷了,再慢慢走過來,朕就放了她,哈哈哈,朕早就說過女人鄉是英雄冢,沒想到堂堂白帝也有今天啊!」
「不要,堯,你敢的話,我立刻死給你看……啊……」
就在林氏叫嚷時,司馬擎蒼為刺激白燁堯,狠狠的將刀在林氏的身上劃了一道口子,頓時鮮血直流。
「娘!」
「婉兒!」
白燁堯痛呼后想也不想,拿起了刀狠狠砍向自己的手臂。
「不要,父皇!」
「叮!」
飛來一個玉佩將刀擊落在地,白燁堯的眼頓時紅了,對著司馬十六怒吼:「司馬十六,婉兒有絲毫不測,朕絕饒不過你」
原來危急之中司馬十六擊飛了白燁堯自殘的刀。
「啊……」
就在這裡司馬擎蒼髮出痛苦的叫聲,而林氏趁機飛奔到了白燁堯的身邊。
「水帝……你為什麼?為什麼要殺我?」
司馬擎蒼痛苦不堪的坐在了地上,他捂著腹部,那裡汩汩的流著鮮血。
水帝淡淡地看著司馬擎蒼,冷道:「你不該傷她。」
「你瘋了么?她是白帝的女人,跟你有什麼關係?」
「不,她是朕的妃子,是朕最心愛的女人!」
「胡說!」
「你胡說八道!」
白帝與林氏同時吼了起來,林氏雖然感激水帝救了她,可是這污她清白的事她是無論如何不會忍受的。
「婉兒,你真的不認識朕了么?」
水帝卻慢慢地轉過了身體,痴情的看著林氏。
「你認錯人了。」
林氏到底善良,就算是水帝污她清白,可是看著水帝那痴迷的眼神也不禁心頭一軟。
「認錯?朕怎麼可能認錯?你在朕的心裡住了千年,這一千年來,每回輪迴,朕都在找你,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每一世都找不到你,不過還好,這世朕找到你了,你跟朕回去吧,朕會好好待你的。」
「千年……你胡說什麼?」林氏聽得雲里霧裡,不解的看著白帝。
白帝緊抿著唇,將她摟在懷裡,冷冽道:「不用管他,他就是一個瘋子。」
話音剛落,水帝就瘋狂起來,對著白帝怒道:「白自在,你這個懦夫,你千年前就被朕踩在了腳底下,連皇位都拱手給了朕,這千年後,你憑什麼跟朕搶?婉兒是朕的,前世是,今世是,以後世世代代都是朕的,!朕要你死!」
說著,水帝瘋了似得沖向了白帝,兩人立刻纏鬥了起來。
剛才水帝與司馬擎蒼合兩人之力都打不過白帝,現在一人怎麼可能打得過,只數十招后,水帝就被白帝擊倒在地,正好倒在了司馬擎蒼的身邊
「啊!」
水帝一聲痛叫,用盡全力擊向了司馬擎蒼,原來司馬擎蒼就在水帝摔到他身邊時,拔出身上的匕首狠狠的刺入了水帝的心臟。
「呯!」司馬擎蒼如一癱爛肉癱倒在地,死去。
「婉兒……」水帝倒在了地上,那對迷惑無數世人的眼痴痴的看著林氏,直到光芒黯去,伊人消逝。
這一場爭鬥風雲變色,國家重組,從此沒有了不丹,不丹歸於了攬月的名下,攬月開創了前所未有的盛世。
而墨君玦也知道大勢已去,十分利落的交出了兵權。
是日,墨君臨拿出了遺詔,上寫:「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傳位於愛子墨君臨,墨君玦墨君昊為閑王,逸王。欽此。」
墨君玦並未接受封號,並自動與皇室脫離關係。
唯有墨君昊死後追封,只是他身後並無後人,這一王位至他而止。
「姐姐,你有空一定要來看我。」
坐在了帝位的墨君臨在人後對晨兮還是一如既往的依戀。
「好。」晨兮笑著點了點頭,手本想摸向他的頭,但想到他是君王了,遂放了下來。
墨君臨看了眼司馬十六突然道:「姐姐,等我長大,我娶你為後!」
晨兮汗。
白帝大喜贊道:「小子有志氣,孤王等你來提親!」
「做夢!」
司馬十六狠狠的瞪了眼墨君臨抱著晨兮絕塵而去,那模樣有些狼狽,很有出逃的感覺。
到大辰后,司馬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繼承了皇位。
兩人站在山巒之顛,任風吹送。
「對不起,十六,要不是我你不會失去那個位置。」
司馬十六微微一笑「兮丫頭,你知道什麼是天下么?」
「天下……天下就是江山?」
「不,在每個人的心裡天下都有不同的定義,而我的心裡天下就是你,所以擁有你就擁有了天下。」
「駕!」
雪山之下兩匹駿馬疾馳而去。
皇宮裡,司馬九怔怔地坐在御書房,拿著一張紙看了又看:小九,讓我最後一次這麼叫你,今日之後你就是大辰的帝王了,我把所有的勢力都歸於你,希望你能守護天下的百姓,讓他們安樂生活。司馬十六。
「十六王叔,你就這麼一走了之,把皇位留給了我,可是你可知道,在沒有得到之前我是如此想得到它,但得到之後,我才發現其實最幸福的莫過於擁有最心愛的人,與心愛之人浪跡江湖,那才是男人心目中的天下!」
「皇上,該批閱奏章了。」新上任的太監總管李公公戰戰兢兢的拿著他半人高的奏章放在了桌上。
司馬十九臉色一變,恨道:「十六王叔,別讓朕找到你,否則一定讓你嘗嘗這不是人過的日子!」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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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情,她冷酷。
他是風流多情的教主,揮手間掌握天下生死。
他多情,她少情。
他是最具盛名的神醫,在他手下就沒有救不活的人,就算是斷了氣,只要他想救,也能讓人死而復生。
他醫者仁心,她卻見死不救。
他是天下最鐵血的俠士,在他的眼裡一切罪惡都應該被滅殺。
他正義凜然,她邪氣奸佞。
當他,他,他,他還有他,對上一個冷酷無情,見死不救,邪氣奸滑,裝瘋賣傻的她,該如何獲得她冰封的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