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十九章 發配浣洗房
當白晨兮幽幽的醒來,睜開眼看到的是一襲粉色的宮幔,她的眉皺了皺:「葉落,不是說我不喜歡粉色的東西么?」
「白小姐,您醒了。」
一道陌生的女聲傳入了白晨兮的耳里,掀開了幔帳,入目的是一個清秀的小丫頭。
宮女!
白晨兮的瞳仁瞬間緊縮,這宮女的衣服裝飾還是上次大師姐帶她來認識的,這麼說她是在宮裡了?!
該死!
她低低的咒了句,她一時大意竟然被那個李玉兒設計了!竟然又回到了她厭惡之極的濯氏皇宮!
從小在山間長大的她,雖然單純,但不是傻的,並不是對外人一味的信任而不設防,對於李玉兒,她雖然起了惻隱之心,可是亦沒有放鬆對李玉兒的警惕。
當李玉兒上馬車時,她對李玉兒身上穿的帶的,甚至連脂粉的香氣也特意關注過,發現沒有問題才放下了戒備之心。
不過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她千防萬防沒有防一時大意,竟然忘了原本馬車裡放了幾株簡單的草藥,那草藥不過是普通熏蟲的草藥,她在坐上車時就看到了,不過卻沒有放在心上。
可是偏偏這一漏洞卻把自己送入了這般的地步!
因為那些草藥與李玉兒身上的味道放在一起,卻成了烈性的迷藥,而這種迷藥應該就是師傅曾百般交待她要小心的迷藥:落魂!
這是她百毒不侵的體質唯一不能抵抗的迷藥!
落魂!
聽名字就知道這種迷藥的性子之烈了!
這種迷藥不但能將人迷得人事不知,而且武功內力也會在一個月內全然失去,如果找不到解藥的話,她這輩子就只能當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了!
沒有了武功的她,那麼就是人為刀殂我為魚肉,那可是一塊讓人覷覦不已的香餑餑!
誰不知道神仙谷里遍地是珍寶,就連草都是能救命的,何況還有數不清的兵書奇陣,得到了她簡直可以說得到了天下!
她的腦子快速的轉著,知道她這個弱點的唯有師傅,可是師傅是絕不會害她的,這輩子她從睜開眼認識的就是師傅,是師傅一把屎一把尿把她養大的,甚至谷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為她準備的,所以師傅是不會害她的。
但到底是誰知道了這個秘密呢?
馬車上的艾草,還有突然出現的李玉兒,分明是早就設下的局,不然怎麼能這麼巧將能合成落魂的氣味正好出現呢?
難道是大師姐?
不,不可能!
白晨兮咬了咬唇,先不說大師姐有沒有必要害她,就說大師姐主攻的是武功,對於毒術一向不喜,不然也不會經常被谷中的毒物咬了來找她要解藥,而以她長年的觀察,大師姐確實是不會用藥的,要是普通的還行,這種絕秘的配方,大師姐是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出來的。
除了大師姐就只有大師兄與還有一個未謀面的二師兄了,大師兄疼她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害她,而那個素未謀面的二師兄更是八竿子打不著,會來害她才見鬼呢!
只是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難道是誤打誤撞不成?
這個理由明顯不成立!自欺欺人罷了。
那麼到底是誰呢?這麼了解落魂的特性!要知道要不是在被迷后才記起了落魂的事,落魂的配方連她也快遺忘了。
「去把濯無華叫來。」
她想了想不再糾纏這些問題,當務之急是快點脫身離開這個皇宮,於是冷冷的吩咐了句。
小宮女大驚失色,這白小姐到底是什麼來頭,先是被人迷昏了送了進來,現在竟然還敢直呼濯帝之名,簡直是膽大妄為之極,難不成不想活了么?
「怎麼?你不願意?」
晨兮的眼眯了眯,射出了一道犀利的冷光,別看她長在山中單純可愛,那是對谷里的人,對於外人,她身上自然有一股子威儀,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高貴,這也是陳惜妃嫉妒她的原因之一,因為陳惜妃是農家之女,脫不了貧民的小家子氣。
「白小姐,已是晚膳時間了,要不要起來吃點東西?」小宮女顧左而言他。
「我讓你把濯無華叫來!」
晨兮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斥著無邊的威壓。
「撲通!」
小宮女嚇得跪了下去,磕著頭道:「白小姐,奴婢是玉辰宮的宮女平日根本見不到天顏,您讓奴婢去找皇上,奴婢怎麼可能找得到?不如您吃些東西,容奴婢往上稟告,讓皇上定奪可好?」
「你這就去稟告!」白晨兮語氣加重,冷冷地盯著小宮女,彷彿一把利刃明晃晃的在她頭上晃動。
小宮女心跳加快,為什麼明明只是一個不知來歷的小姐,怎麼能有這麼大的威壓?
心中害怕,可是她更怕濯無華!
她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好吧,那奴婢先安排白小姐用膳,不過從玉辰宮到養心殿不是一時半伙能到的。」
「怎麼?宮裡的規矩就是讓一個奴才來指使主子做什麼的么?」
「白小姐饒命,白小姐饒命!」
小宮女嚇得又跪倒在地,欲哭無淚,這個白小姐怎麼油鹽不進這麼難纏啊!還不如侍候最難纏的張貴妃呢。
「還不去?」
「是!」
這下小宮女乖乖的走了出去。
白晨兮冷笑了笑,當她是個傻的,這能派在她身邊貼身侍候的宮女會沒有辦法聯繫到濯無華?
真是笑話,濯無華難道抓了她來養著她浪費米糧的么?
想到之前濯無華的邪氣,白晨兮不禁心頭一震,秀眉輕蹙著思量一會見了濯無華該怎麼辦。
「你們都下去吧,我用不著你們」
她抬頭看了眼剩下了十幾個宮女,淡淡的吩咐了聲。
「白小姐。」這些宮女聽了頓時面如土色,撲通一下跪了一地,求饒道:「白小姐饒命啊!」
白晨兮一陣頭疼,這宮裡果然不是人呆的!她不過是趕這些宮女離開,別在她眼前晃得她心煩,就被她們理解成要她們的命了,這說句話都得想上三想,也太累人了。
「你們別多心,我只是不習慣被人侍候,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
這下所有的宮女才放下心來,其中一個小心翼翼道:「回白小姐話,是崔總管交待下來的,讓奴婢們一定不能離開左右,小姐要是嫌棄奴婢們鬧心,奴婢們遠遠站著可好?」
「崔總管?」白晨兮一暈,這是什麼稱呼?
不能怪她,實在她生在谷中長在谷中,唯一一次出來還被陳惜妃推進了皇宮裡,她連男人這輩子除了師傅還有師兄外,就只剩那個紈絝的皇帝濯無華了。
至於那些侍衛她連看都沒看清過,你說她怎麼知道崔總管是什麼東西?
小宮女的眼中閃過一道奇怪之色,畢竟連總管是什麼都不知道的人還真少之又少。
臉上卻恭敬道:「回白小姐話,總管就是替皇上打理宮中瑣事的管事。」
「替濯無華辦事的?」白晨兮眉皺了皺,替那好色的男人辦瑣事還能有什麼好事?不外乎那些美人,想到第一次見濯無華時的情景,她心裡一陣的噁心!
也不怕精盡人亡!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該知道的東西白晨兮是不知道,這方面的事她還真明白著,誰讓她喜歡的醫術,毒術與輕功呢?
這也是她武功極臭的原因,為此她師傅沒少生氣!
別人是想方設法去找師傅,她倒好,師傅想法設法讓她學,整個一個找虐型師傅!
「撲通!」宮女們嚇得跪在了地上,慘白著臉,一副死了爹娘的樣子。
「瞧你嚇什麼嚇?至於么?不就是叫了名字么?名字不是給人叫的取來作什麼用!」白晨兮嫌棄的瞪了她一眼,隨後氣呼呼道:「去,告訴你那個色迷迷的濯帝,讓他立刻放了我,否則要他好看!」
這下宮女們直接給她趴地上,裝死了。
「哼!」白晨兮更是氣憤了,這該死的濯帝發什麼瘋?竟然敢利用李玉兒將她弄到皇宮來,真是可惡!
她想也不想掀開了被子就欲往外衝去。
腳下落地,全身一軟差點摔在了地上。
「白小姐,白小姐!」
這時離她數步之遠的幾個宮女嚇得沖向了她,緊張不已的扶住了白晨兮。
白晨兮恨恨的罵了句濯無華,該死的,竟然弄了落魂來控制她,讓她到現在身體里還有殘留迷藥的藥性,使她全身無力!
「怎麼回事?讓你們好好的侍候白小姐,就是這麼侍候的么?」
這時門口傳來一道非男非女的斥責聲。
晨兮抬頭看了過去,看到一個三四十歲的男人,這個男人下巴光潔,透著詭異。
她記得上次來皇宮,大師姐曾告訴她,這種男人不算為男人,應該稱之為太監。
為什麼男人不叫男人而叫太監,她問大師姐時,大師姐露出了詭異之色,卻沒有告訴她。
不過這不影響她對太監這個名詞的理解,她看這太監比別的太監穿著打扮不止高了一個檔次,連手上帶著的玉戒也是十分名貴的,想來應該是剛才宮女們口中所說的崔總管吧。
感覺到白晨兮的打量,崔總管對白晨兮回以一個友善的笑。
這笑把晨兮笑得渾身一冷,太假了!
「怎麼回事?」
越過崔總管傳來一道醇厚清冷的男性嗓音,這聲音一落入晨兮的耳,晨兮彷彿聽到了殺父仇人的聲音。
她豁得推開了身邊的宮女,氣呼呼的沖了過去。
才走了幾步,腳下又是一軟,就摔向了地面,就在她以為要摔到冰冷的地上時,一雙大手扶住了她,而她亦好死不死的倒在了一具堅硬彈性的懷抱里。
「白小姐這是迫不及待的要投懷送抱么?」耳邊傳來男子似笑非笑的聲音透著無比的邪惡。
「色狼!」
晨兮又羞又氣,想也不想的就推開濯無華。卻不料他的手臂如鐵鉗般的剛硬,緊緊的禁錮著她,讓她逃無可逃。
「怎麼?投懷送抱完后又來這欲擒故縱一招了么?」
濯無華的聲音怎麼聽怎麼都是不懷好意,甚至有意的抹黑她。晨兮氣急了,從小到大,即使與大師兄兩情相悅,但她與大師兄也未曾這般親密過,她甚至能聞到濯無華身上淡淡的香氣,還有胸膛上火熱的溫度。
這已然超越了她的認知。
她拚命的掙扎,卻始終掙扎不出他的禁錮,最後她選擇了放棄,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梨花帶雨就是說的她吧……
當一滴清淚從她美麗的眼中流出來時,濯無華的冰封已久的心竟然有絲觸動,他手鬆了松。
「啪!」
就在濯無華剛鬆開時,一記耳光狠狠的打在了濯無華英俊非凡的臉上,打得所有的人都面如土色。
「刷!」
所有的太監宮女都嚇得匍匐在地,連呼吸都放得極低,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空氣彷彿凝結了,濯無華一臉的冰霜,他沒有想到他難得的好心竟然換來了白晨兮這般的羞侮!
當著所有下人的面打了他的臉!
臉上還是火辣辣的感覺,眼卻冰冷的如寒冬飛雪,彷彿要凍裂萬物!
「你敢打朕?」
一字一頓,雖然是疑問的口氣,但字里行里的意思卻充滿了殘酷的殺意。
「你這個不要臉的昏君!強搶民女算什麼本事?有本事你光明正大的跟我決鬥!」
生在谷中長大谷中的白晨兮並不知道打了一代君王會有什麼後果,只知道自己是被濯帝這個色狼給設計抓來了,她美目冒火,不屈不撓的瞪視著濯無華。
這下所有的人宮人只覺脖上涼餿餿了,完了,完了,這白小姐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么?不但打了皇上,還這麼理直氣壯的謾罵,她死不要緊,不要連累他們啊!
帝王的尊嚴不可忽視,就算是殺了白晨兮,帝王也絕不允許今日顏面盡失的事被他們這些宮人所知。
所有的人都絕望的閉上了眼,心裡恨死了白晨兮這個掃把星。
「強搶民女?」濯無華冷笑一聲:「你確定不是你自薦枕席么?」
「……」
白晨兮氣得渾身發抖,想也不想又抬起了手,手還在半空之中就被濯無華帶著冷氣的大手狠狠的鉗制住,從手腕上傳來陣陣的疼痛。
不用說,她的手腕當然是青了。
「怎麼,你還想打朕?」濯無華的聲音里透著陰狠,讓人毫不懷疑,要是晨兮真敢再打下這一巴掌,濯無華就會毫不猶豫的捏斷了她美麗的小脖子。
「無道昏君,人人得誅,打你是輕的!」
「無道昏君?」濯無華聽了不怒反笑了:「從朕登上這皇位以來,你還是第一個罵朕是無道昏君,不知道朕哪裡無道了?你倒是舉個例子來聽聽!記著,要是說不出來,你就想著怎麼接受朕的懲罰!」
「你強搶民女不是無道么?」
「強搶民女?據朕所知你是跟著所有的秀女一起進宮的,既然進了宮自然就是秀女,哪來的強搶之說?」
「你簡直是強詞奪理,我根本不是什麼秀女,你將我禁錮於此不是強搶是什麼?」
「不是秀女?」濯無華玩味一笑,對崔總管道:「小崔子,把秀女名冊給她看看。」
「是。」
崔總管立刻讓人去取秀女名冊,不一會秀女名冊呈了上來,待白晨兮看到自己的大名放在名冊之中,還摁著手印時,眼珠都瞪大了。
「怎麼?無話可說了?」濯無華勾唇一笑,笑得容顏冰冷,一字一頓道:「白氏,你身為秀女竟然敢掌摑帝王,該當何罪?」
「……」白晨兮傻了眼,她本來還以為自己是被濯無華無恥的弄進宮的,哪想到居然是有人將她頂替了她人的名進了宮當了秀女。
就算是她再無知也知道入了名冊,摁了手印就表示自願了。
「濯無……呃……皇上,這名冊雖然是真的,但並不是我自願的,所以……」
「名冊是真的,你摁的手印也是真的,這就是有法律效應的,所以沒有所以,要麼你當朕的妃子,要麼就當宮女,等你二十五歲后就可以放出宮去。」
濯無華連話也不讓晨兮說完,直接絕了她的念想,想出去?做夢吧!
他本來還想著怎麼把她找出來呢,沒想到有人送上門了,既然送上了門,不管送她來的人是好意還是歹意,那麼他就順著自己的心做事!
突然,他很期待未來的日子,也許逗弄這個小不點是一件非常開心的事。
「濯無華!你還要不要臉!這根本不能做數的,這手印不是我清醒時摁的,你要是還自認是個明君,你就該立刻把我放了!」
「呵呵,求人的時候稱朕為皇上,這用不著了立刻呼名叫姓了?白晨兮,你果然是用得著人朝前,用不著人朝後啊!告訴你不管你這手印是清醒時摁的還是不清醒摁的,朕只認手印不認別的,所以你就乖乖的呆在宮裡吧。」
「你敢!」
白晨兮氣急道:「你要敢放肆,我師傅不會放過你的!」
「你師傅?不知道你師傅是何方高人?管天管地還能管到朕娶妻納妃不成?」
「我師傅可是神……」
說到這裡,白晨兮立刻縮了回去,神仙谷是世人所覷覦之地,千萬不能讓他人知道,尤其是濯無華,身為一代帝王最要做的開疆闢土,要是讓他知道了神仙谷的所在,那麼神仙谷將迎來始無前例的災難。
「怎麼?難道你師傅還是神仙么?」濯無華譏諷一笑:「如果你師傅是神仙,那麼就讓他把你神不知鬼不覺的救出皇宮吧。」
「濯無華!」
濯無華俊面一寒,冷道:「白晨兮,朕允許你最後一次叫朕的名字,如果朕再聽到你連名帶姓的叫朕,朕就不客氣!」
見濯無華霸氣外露,森然冷酷的樣子,白晨兮心頭一驚,眼下她全無內力,根本鬥不過這個昏君!
可是讓她咽下這口氣,她又忍不住,於是強硬道:「你要怎麼不客氣?難道你還殺了我不成?」
「殺了你?」濯無華玩味一笑,笑得邪魅:「你想得美!」
白晨兮皺了皺眉,看著濯無華邪氣的樣子,更是心頭煩燥:「那你還想怎麼樣?」
「殺了你太浪費了,不如物盡其用,讓你侍寑如何?」
說完,濯無華一個欺身,將手指撫上了白晨兮的下巴,拇指還暖昧的摩梭了幾下。
「啪」白晨兮想也不想的將濯無華的手拍了下去,羞惱的退開了數步,怒道:「色狼,不要臉!」
濯無華的臉瞬間沉了下去,想他堂堂濯帝還從來沒有被人這麼當著面罵色狼,他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只要他招一招,烏秧烏秧的女人送上門!沒想到今卻被一個小丫頭片子嫌棄了。
「崔總管!」
他斂住了怒意大喝一聲。
崔總管嚇了一跳,連忙道:「奴才在。」
「白晨兮對朕不敬,本該凌遲處死,念在她年幼無知,送浣衣房,立刻執行!」
「是。」
濯無華說完后甩袖而去。
一群匍匐在地的宮女這才長吁了口氣,皇上竟然沒有發作她們,真是死裡逃生啊。
一時間望著白晨兮的目光複雜不已,這輩子她們還從未看到一個打了皇上的女人能活下來的,這位不但是活下來了,還只是被罰去洗衣服,看來白小姐在皇上的心裡真是與眾不同啊。
崔總管嘆了口氣:「白小姐,你這是何苦來?皇上難得對一個女人這麼體貼,你卻偏要惹皇上生氣。」
白晨兮冷笑了笑,挺直了腰桿高傲道:「不就是浣洗房么?有什麼可怕的?」
崔總管無奈的搖了搖頭,眾宮女則為白晨兮掬一把汗,浣洗房是沒有什麼可怕的,可是會毀了一個少女的青春年華,當二十五歲出來時,簡直跟四十歲長得差不多啊。
她們哪知道白晨兮根本沒打算多呆,只要離開濯無華的視線,她呆浣洗房就浣洗房,等她把解藥做好了,恢復了武功,這小小的皇宮能奈她何!
她踏著高傲的步子率先而出,不過出了門卻不知道往哪走了,猛一回頭:「崔總管,浣洗房在哪?」
崔總管一個踉蹌,這姑奶奶走得這麼理直氣壯,慷慨就義般還以為知道地兒呢,敢情這是外強中乾啊。
崔總管暗中搖了搖頭,帶著白晨兮往浣洗房走去。
本來這種活不用他干,可是見濯無華對白晨兮還是很有興趣的,怕浣洗房的人不長眼虐待了這位,到時濯帝一怒伏屍百萬,那就得不償失了。
不過即使是這樣,當白晨兮看到浣洗房裡的情況時,還是獃滯了。
一間破破敗敗的院子,裡面晾滿了繩子,上面全是各種顏色的衣服,而旁邊還有數十盆的衣服排在那裡等著洗。
其中有的都散發出一陣陣的惡臭!
「惡!」
她忍住了噁心,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說來真是難為她的,從小生活在仙境般的環境里,平日更是有人侍候,她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哪看到過這種架式。
「哎呦,這不是崔公公么?真是稀客啊。」
一個胖得快連眼睛都看不見的嬤嬤一搖三晃的走了過來,看到崔總管時全是討好的笑。
晨兮看了這個胖嬤嬤笑得這麼獻媚,不禁對崔總管問道「她為什麼笑得這麼諂媚?有求於你么?」
胖嬤嬤的笑僵在了那裡,崔總管的唇狠狠的抽了抽。
這姑奶奶真是個不知事的,這不是得罪胖嬤嬤么?是的,他是皇上跟前的紅人,胖嬤嬤是要討好他,可是不等於願意被人說出來啊!
這姑奶奶這麼一說,讓胖嬤嬤怎麼下台?以後能對她好么?
唉,算了,誰讓皇上對這位主也沒辦法!
「咳咳!」
崔總管輕咳了咳,笑道:「胖嬤嬤又發福了啊,面色也不錯。」
胖嬤嬤受寵若驚地看了眼崔總管,心頭一動,不自覺地打量起白晨兮,一見之下哈喇滋都差點留了出來。
白晨兮雖然年幼,但卻是有一副美若天仙的容顏,眼下還有些稚嫩,但假以時日必將是傾國傾城,尤其是這份乾淨純粹在宮裡簡直就是一個異類,怪不得能問出剛才的話來。
「這位……」
胖嬤嬤是老成精的人,自然不會主觀意斷。
「皇上命這位白小姐來浣洗房……呃……幫忙!」
崔總管想了想,還是找一個比較好的措詞,省得胖嬤嬤誤會了。
「崔總管,洗衣服就是洗衣服,不用說得這麼隱晦,不就洗幾件衣服嘛,濯無華還能難倒我不成?」
胖嬤嬤之前還沒明白濯無華是誰,想了半天,突然眼珠一突,一個踉蹌趴在了地上,這個不是來洗衣服的,這是小祖宗啊!連皇上的名字都能直言而出,這不是要害死她么?
胖嬤嬤幽怨的看著崔總管,戰戰兢兢道:「崔總管,平日里奴婢對您還算恭敬吧?」
言下之意,你怎麼弄了這麼個瘟神來!
崔總管苦笑了笑,對胖嬤嬤使了個眼色:「白小姐就交給你了,咱家有事先走了。」
說完逃命似的跑了。
白晨兮看著崔總管的背影,勾唇一笑,當她真傻啊?她是單純,但單純不是簡單愚蠢!
看到這一盆盆的臟衣服,她就想出了對策,故意說胖嬤嬤諂媚,讓胖嬤嬤生氣之餘起了疑心,待說出濯無華的名字,這下胖嬤嬤直接拿下了。
果然,待崔總管走後,胖嬤嬤對白晨兮討好地笑道:「白小姐,這裡的活不多,暫時沒有你的份,不如你先休息一下吧。」
胖嬤嬤打定了主意要把這位主好好的供著,能叫皇上名諱還活著的人不是她能指使的。
要是她知道白晨兮是打了濯無華一巴掌還活著的話,她更是要把白晨兮當祖宗一樣的供著了。
「那怎麼行?我又不是來享福的,我是奉了皇上的命令來幹活的。」
「這……」胖嬤嬤想了想:「要不白小姐就洗張妃的衣服吧。」
胖嬤嬤想著一般人的衣服讓白晨兮洗了,將來要是皇上知道了,認定她有意羞辱白晨兮,那她這條老命就交待了。
而張妃卻是皇上的寵妃,眼前的白晨兮畢竟沒有什麼封號,再得寵還能超得過張妃去?所以讓她洗張妃的最好不過了。
「張妃?」白晨兮想了想,嫌棄不已,她才不會洗那色狼皇上女人衣服呢,誰知道會不會衣服上會不會留下什麼色狼身體里的東西,想想也噁心。
「不,我不洗人的內衣!」
她想也不想的拒絕了。
「呀,白小姐真是誤會了,妃子們的內衣可不會拿這裡來洗,那都是貼身的宮女專門洗的,咱們要想洗也沒有這福份呢。」
白晨兮見鬼一樣看著胖嬤嬤,給別人洗內衣噁心還來不及呢,還福份呢,這腦子是不是進水了啊!
她哪知道那些妃子為防著他人在內衣上作文章,所以內衣是絕對不會讓他人碰的,真要洗的話只有最信任的人,這不是恩典是什麼?
「就是些外衣而已。」胖嬤嬤生怕白晨兮不相信,還有意拿了其中一盆綢衣遞到了白晨兮的面前。
白晨兮垂下了眼,看了看盆里的衣服,展顏一笑:「好吧,我就洗這些。」
胖嬤嬤長吁了口氣,終於讓這位主滿意了。
「那白小姐忙吧,老奴告辭了。」
胖嬤嬤交待完后立刻溜了,開玩笑,這白晨兮說不得以後就是一個貴人,要是讓她看到了貴人最落魄的時候,等以後貴人得了富貴,想到曾經失了儀,說不得還會對付她,此時不溜更待何時。
白晨兮正是要她走呢,待她走後,她看了眼盆里的衣服,詭異的笑。
「皇上……」
張妃哭哭啼啼地跑入了養心殿,悲傷道:「皇上,您可得給臣妾作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