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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離間計

  惜妃聽了心頭大定,這逢春丸她自然是已經吃了,既然能通過診脈診斷出來,那麼她就不怕了。


  她揚起了頭,氣呼呼的瞪著藍天,只等著藍天診出了她已然吃過該葯,對藍天作威作福一番以解心頭的怨懟。


  可是她昂著下巴高傲地看著藍天時,藍天的臉色突然一變,回手又是一個耳光狠狠的甩在了惜妃的臉上,俊美的容顏一片猙獰之色,怒道:「賤人!還敢騙我?你身體里根本沒有逢春丸的藥性。」


  惜妃被打得一口血噴了出來,半邊臉頓時腫得跟豬頭一般,疼得她呲牙裂嘴,她一手捂著臉,一面卻不敢置信的看著藍天,顫聲道:「你……你……你說什麼?你說我的身體里沒有逢春丸的藥性?」


  相對於臉上的痛,這個打擊對她來說簡直是致命的!

  美人愛的是什麼?無外乎是青春永駐!


  美人最怕什麼?無外乎容顏變老!

  尤其是惜妃本是借屍還魂之人,更是珍惜這付身體,現在藍天竟然說她身體里沒有逢春丸的藥性,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她根本不可能青春永駐,這不是要了她的命么?

  她嫵媚的大眼此時一片陰沉,狠狠的瞪著藍天,試圖從藍天的眼中看出欺騙的痕迹,可是她看了半天,只看到藍天森然的冷意與不信任的神情。


  「轟!」她的神經一下崩潰了,她無論如何不接受這種結果。


  她想了想,大叫道:「暖玉,你這該死的賤人,還不給本宮滾進來?」


  暖玉是她最信任的宮女,這逢春丸唯一經過的手就是暖玉的手,她此時唯一的想法就是暖玉將這逢春丸換了。


  暖玉自藍天一來就很自覺的躲到了二門去望風去了,此時遠遠聽到惜妃的怒吼,連忙跑了進來。


  看到惜妃怒氣沖沖的樣子,不解道:「娘娘何事?」


  「何事?」惜妃陰冷的注視著暖玉,跳起來就是一個巴掌將暖玉扇倒在地。


  暖玉措不及防,腦袋呯地一聲撞在了地上,登時鼓起了一個鵝蛋大的包,鮮紅的血瞬間從破包處涌了出來,令她滿臉是血。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


  突然受罰的暖玉不知道自己到底錯在了那裡,只一骨碌的爬了起來,對著惜妃拚命的磕頭。


  「饒命?」惜妃咬牙切齒道:「你這個沒心沒肺的賤人竟然敢如此大膽,連本宮的東西也敢吞了?」


  暖玉聽了心頭咯噔一下,不禁偷偷的看了眼藍天,待看到藍天面沉如水的樣子,又心虛的低下了頭,叫道「娘娘,冤枉啊,娘娘,奴婢一向對娘娘忠心不已,何時吞了娘娘的東西?娘娘千萬不要聽小人的挑唆啊,奴婢對娘娘是一片忠誠。」


  惜妃見暖玉這種關頭竟然看向了藍天,這不但是挑戰了她的權威,更是背叛她的前兆!


  這算什麼?

  跟藍天眉目傳情么?這該死了暖玉,竟然當著她的面勾引她的男人,就算是這個男人她不喜歡,也不允許他人來覷覦!

  所以她心頭更氣,心火直冒地跳將了起來,抬起了腳就往暖玉的心頭踹去。


  這一腳凝聚了惜妃全部的功力,只要喘到了自然是性命全無。


  暖玉嚇得面如土色,傻傻的看著惜妃的腳,一動不動,眼見著那腳就要踹到了胸口了,她絕望的閉上了眼。


  就在她閉目等死之時,她聽到了悶悶的聲音,待睜眼一看,卻是藍神醫攔住了惜妃的腳。


  她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感激的看著藍神醫。


  惜妃被藍天這麼一攔,想到剛才暖玉的眼神,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氣得跳了起來,指著藍天吼道:「你什麼意思?難道你是想幫這個小賤人么?我就知道你平日對這小賤人眉開眼笑的,想來是上了這小賤人的床所以才幫著這小賤人了!」


  藍天冷笑道:「別一口一個小賤人,就算我上了她的床又怎麼樣,怎麼說她也是個在室的,比你乾淨了許多。」


  「你……」惜妃氣得眼中冒火,本來她也這麼一說,沒想到這藍天竟然真跟一個宮女不清不楚了,這宮女還是她的心腹之人,這不是狠狠的打了她的臉么?


  男人果然沒有好東西,這藍天虧他還天天說愛她,愛她就是爬上她的宮女的床么?

  想她堂堂一個皇上的寵妃竟然跟一個下賤的宮女一起服侍一個男人,這讓她怎麼能忍下這口惡氣?


  尤其是這個宮女還是她的心腹之人,那種背叛的羞辱讓她也更難以忍受。


  她美目冒火在藍天與暖玉的身上掃來掃去,掃得暖玉汗毛直豎,她以為藍神醫不會把這事說出來的,沒想到藍神醫竟然當著娘娘的面說出來,這下她真是沒有活路了。


  她嚇得瑟瑟發抖,那樣子倒是楚楚可憐讓人心疼數分。


  惜妃看了更是厭惡,冷笑道:「這會知道害怕了?早幹嘛去了?身為宮裡的宮女竟然敢失身於皇上以外的男子,你就不怕誅九族?」


  暖玉更是嚇得渾身發抖,驚恐地看向了藍天,藍天見了對惜妃譏道:「你以為嚇唬她就能轉移我的目標了么?你還是想想怎麼交待逢春丸的事吧。」


  惜妃怒道:「都說了這逢春丸能青春永駐,我是怎麼也不可能送人的,這葯只有這該死的小賤人碰過,所以定然是這小賤人拿走了送給司馬琳的,這小賤人既然能跟你有所苟且,怎麼可能不為了權貴而討好司馬琳呢?」


  藍天還未開口,暖玉急道:「沒有的事,藍神醫,奴婢只有跟過您,從來不曾對四皇子有絲毫的肖想,那逢春丸奴婢只是幫娘娘拿了下,前後不過數三個數的時間,奴婢怎麼可能拿了去呢?」


  惜妃冷笑道:「你連本宮的男人也要偷,難道還不能偷本宮的葯么?」


  「冤枉啊,娘娘,真的不是奴婢拿的,奴婢就算是有天大膽也不敢偷娘娘的東西啊,何況奴婢也不知道那葯是什麼葯,偷了又怎麼可能拿去送人?退一萬步來講,就算奴婢知道這是回春丸,就算是奴婢拿了,奴婢為何不自己服用了,又怎麼可能送他人?娘娘明鑒啊。」


  她不這麼說還好,這麼一說,惜妃更是氣憤了,指著暖玉怒罵道:「還說不敢偷本宮的東西,本宮的男人你不是也敢偷么?你這刁婢,看來不用重刑是不招了!」


  說完手一抖,竟然一隻手上全是布滿了鋼針,明晃晃的晃瞎了暖玉的眼。


  暖玉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的爬到了藍天的腿邊,哭求道:「藍神醫救命啊,奴婢真的沒拿那葯啊,求求您救救奴婢吧……」


  不得不說暖玉也是一個美人,能進得宮裡當宮女的本身都是有些姿色的,加上暖玉心機深重,她本不願意服侍快死的司馬擎蒼,所以一直低調的將美貌掩藏起來,可是自從看到了藍天,敏感的她立刻感覺到藍天貴不可言的氣質,所以有意慢慢的顯露了真容。


  終於在一次藍天與惜妃吵架過後,讓藍天注意到了她,加上她溫柔細膩,藍天立刻從她的身上找到了屬於男性的自尊與驕傲,於是在她的半推半就下佔有了她。


  從此之後她總是在藍天低落時出現在藍天的面前,軟言細語的安慰他,撫慰了他受傷的心靈,加上她為人城府極深,從來不說惜妃半點的壞話,漸漸的藍天心裡有了她的存在。


  所以當她這般楚楚可憐地看著藍天時,藍天的心竟然一疼,大手伸了出去就要將她扶起,安慰道:「放心吧,我不會讓她傷害你的。」


  惜妃本來還並非存了要致暖玉於死地的心,可是聽到了藍天這麼一說,簡直就是如一把刀插到了她的心頭,瞬間讓她失去了理智。


  就在藍天將暖玉扶起,暖玉嬌滴滴的欲投入藍天的懷抱時,惜妃美艷的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


  「啊……」暖玉發出一聲凄厲如鬼的慘叫。


  藍天嚇了一跳,定睛一看時,才看到惜妃竟然真將那明晃晃的針全扎入了暖玉的後背,數十根長針盡數沒入了暖玉的背腔,那長針沒入之處鮮血如細箭般射了出來,再看暖玉已然痛得臉色蒼白,眼珠突起,唇間更是一股股的鮮血直冒……


  「暖玉!」


  藍天心痛如絞,手指翻飛疾點了她各處要穴,才為她搭起了脈,一搭之下臉色巨變,這針不但深入了腑臟,還是帶著劇毒的,要不是他點穴點的快,這會的暖玉早就該香消玉殞了。


  想到了兩人之間曾經的輕憐蜜愛,藍天悲憤不已,緊緊的抱住了暖玉。


  「天……我可以這麼叫你么?」暖玉抬起了頭,絕美的臉已然面目全非了,全是痛苦的扭曲,她顫抖不已的伸出了手,欲撫向藍天清俊高貴的臉,藍天先是一愣,隨後將大手抓住了她的小手放在了他的臉上,柔聲道:「我在!」


  暖玉的唇間顫抖出一抹璀璨的笑,眼中全是欣喜,聲音愈加的溫柔:「奴婢……一直……一直想這麼叫你……可是卻一直不敢……今天奴婢很高興……終於可以這麼叫你了……早知道死能讓奴婢與你更親近,奴婢希望早些死呢……咳咳……」


  說到這裡她又忍不住的咳出了幾口鮮血,那鮮血頓時如不要錢般往外流……


  藍天立刻將掌貼於暖玉的背上,往暖玉的身上輸起了真氣。


  「咳咳……」暖玉劇烈的咳了起來,急道:「不要,不要……不要為了奴婢浪費內力,不值得……」


  饒是藍天心硬如鐵,聽了暖玉這話也眼眶微紅,安慰道:「不要多想了,好好休息,我會救活你的。」


  惜妃聽了冷冷地笑,莫說這針入肺腑根本藥石無效,就說她這毒也不是容易解的。


  暖玉搖了搖頭,口中的血又涌了出來,她迷戀地看著藍天,突然,她看到了自已沾血的手放在藍天的臉上,嚇得她掙扎了起來。


  藍天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放開了她的手,掙脫了藍天大手的她竟然拚命的將衣裙撈了起來,可是每次都因為手上無力而不能成功。


  藍天心疼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暖玉喘息著看著藍天,哀求道:「天,求你,求你拿布蓋上奴婢的臉。」


  藍天不忍拒絕她,從身上撕開了一塊布蓋在了她的臉上。


  「真好。」隔著布,藍天隱約看到了暖玉的笑意,只聽她幸福道:「能在死後蓋著你的衣服,奴婢真是好幸福!」只一句話就擊中了藍天心中最柔軟之處,他的淚終於流了下來。


  惜妃見了嫉妒得發抖,藍天口口聲聲的說愛她,可是從來未曾為她流下過一滴的淚。她冷蔑的看向了暖玉,沒想到她身邊的宮女竟然有這麼重的心計,到死了還要在藍天的心中留下一抹不可磨滅的印跡,她真是多年打鷹反被鷹啄瞎了眼!

  就在她臉色陰晴不定時,她聽到暖玉氣若遊絲道:「天,求你在奴婢死後不要掀開這布好么?」


  「好,你說什麼都好!」


  藍天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暖玉心中一黯,原來藍神醫也救不活她,原來她終究是逃不過一死,可是她好恨啊,她明明什麼都不比惜妃差,為什麼要這麼年輕輕的死去?


  不,她一定不要讓惜妃好過!


  她頓了頓道:「你答應的一定要做到……不想……不想在你腦中留下奴婢……奴婢……最丑的模樣,奴婢要天永遠記著奴婢最美的時候,永遠過得幸福開心,好不好?天,答應奴婢,不要怪娘娘,娘娘只是太愛你了,才這麼吃醋的,好么?」


  「好!」


  藍天聽了心痛欲裂,這該是怎麼樣的一分愛啊,要不是愛他愛到了極處,又怎麼會情願舍了性命也要讓他快樂?


  為了不讓他為難,她還這麼善解人意地替惜妃解釋,這種愛她至深的女人,他到哪裡去找?


  這樣的暖玉讓他如何不愛?

  暖玉愛得如此的卑微,讓他想到了自己,自己何嘗不是愛得這般的低下,等著惜妃的施捨?這暖玉的下場難道就是他今後的下場么?

  他想到那樣的情景,心頭一冷,看向惜妃的眼神變得猜疑冷寒。


  而偏偏此時的惜妃還一副無情無義的陰冷模樣,指尖上還滴著屬於暖玉的鮮血,藍天對惜妃的那份愛意瞬間少了許多。


  人就是這樣,當覺得這人好時,看她什麼都是好的,一旦有了裂縫,那麼左看右看總是看得不入眼了。


  藍天低垂下了眼眸,將懷中的女人與惜妃進行了比較,同樣是美人,雖然暖玉比不上惜妃的妖嬈,但勝在對他的真心,一個是愛他連性命都可以不要的女人,一個是棄他如敝履的女人,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立分高下來。


  愛情這種東西本來就是很奇妙的,來得快也去得快,尤其是得到之後更是褪色的更快。


  之前的藍天一直卑微地等待著惜妃的垂憐,可是在他耐心怠盡之時,他用強硬的手段禁錮了惜妃,此時那種得不到才最好的感覺已然慢慢褪卻了,現在一旦兩人之間有了不可磨滅的陰影,這份陰影變得越來越大,終於遮住了那份本不怎麼牢固的情義。


  不得不說暖玉也是極為有心機的,只一句話就破滅了藍天心中的愛情,臨死之時還擺了惜妃一道,以至於最後終是借了藍天的手為自己報了仇。


  感覺著懷中越來越冷的身子,藍天的心也越來越冷,他慢慢地站了起來,冷冷地看了眼惜妃,突然嗤之以鼻地一笑。


  惜妃愣了愣,心頭突然揚起了一種怪異的感覺,看著藍天越來越遠的身子,竟然有種莫名的恐懼,一種永遠失去恐懼……


  尤其是藍天那張絕色的容顏,此時與千年前的師弟重疊在了一起。


  她全身冰冷,彷彿看到昔日的師弟也是這般抱著楊晨兮冰冷的屍體一步步的離她而去……


  「你去哪裡?」


  她顫抖著聲音,悲苦的看著藍天漸行漸遠的背影,歇斯底里的吼道「難道你的心裡就只有這個小賤人么?」


  藍天充耳不聞,只是往外走著,惜妃見了又怕又恨又嫉妒,叫囂道:「為什麼,為什麼你就不能愛我?我哪裡不如她了?她有我這麼愛你么?她要愛你的話又怎麼會愛上濯無華?小師弟,你睜開眼看看,看看我,我才是真的愛你的!」


  聽到她的話,藍天身形微頓,竟然站在了那裡,惜妃欣喜若狂,瘋了似得沖了上去,一把抱住了藍天的背影響,喃喃道「我知道,我就知道你不會拋棄我的,我終於能得到你了,小師弟,我這就跟你回去,咱們成親吧。」


  藍天的臉更別的陰沉了,有什麼比這種羞辱更盛的,他永遠比不了一個死人在惜妃心中的地位,雖然他已然決定遠離惜妃了,可是聽到惜妃這話他還是憤怒了,悲傷了,嫉妒了。


  他緩緩的轉過了身,輕輕的推開了惜妃,眉目清冷的掃過了惜妃美艷妖嬈的容顏……


  「小師弟……」惜妃又驚又喜地看著他,充滿了希望。


  不得不說此時的藍天最象千年前的小師弟,一如小師弟的清冷無情,所以讓惜妃更沉浸其中,已然將千年前的小師弟與現在的藍天重疊在一起了。


  就在她滿懷希望地看著藍天時,藍天突然輕嗤一笑,這一笑讓惜妃神魂顛倒,更是迷離不已,直接伸出手摸向了藍天的臉,神情恍惚道:「小師弟,你比以前更俊了呢。」


  藍天厭惡的躲開了她的手,一字一頓道:「別碰我,你讓我噁心!」


  說完再也不離惜妃大步而去。


  惜妃先是呆了呆,隨後一個踉蹌跌坐在了地上,目色凄離的看著藍天消失的背影,半晌,才喃喃道:「他說我噁心!他居然說我噁心!他說我噁心……嗚嗚……小師弟,你怎麼這麼說我?難道我的愛真的讓你如此討厭么?嗚嗚……」


  她趴在地上狂哭,彷彿陷入了瘋狂,整個殿內沒有一個人敢進來,整個殿內更彷彿墳場一樣的死寂,除了惜妃狂燥的哭叫聲……


  不知道多久,惜妃清醒了過來,她美目泛著陰毒的光芒,咬牙切齒道:「藍天,你這個混蛋,你居然敢嫌棄本宮!」


  兮園裡,晨兮愜意的輕抿了口茶,淺笑道:「兩人鬧翻了?」


  千兒笑道:「是的,鬧翻了,不過真是會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呢,沒想到暖玉竟然是這麼厲害的角色,死都死了還在藍天與惜妃之間埋入了隱患。」


  晨兮輕笑了笑,目光悠遠的看向了遠方,思緒飄離,眼中出現了前世的暖玉,那暖玉亦是如今世一般的默默無聞,可是直到司馬琳將她弄到了太子府做了侍妾,她才知道她小看了這個女人,這個女人是個城府極深的擅於投資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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