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相認還是不相認
被白燁堯這麼威儀萬丈的一喝,林氏不禁澀了澀,眼眶頓時紅了。
楊大成怎麼對她不好,她都是以沉默以對,甚至是麻木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被白燁堯這麼一吼,她竟然覺得萬分的委曲,千般的心酸,淚竟然在眼眶中打起了轉來。
晨兮一見心疼不已,連忙抱緊了林氏安慰道:「母親,莫哭,女兒會保護你的。」
回頭狠狠地瞪了眼白燁堯:「白君王,以雷霆之怒對待一個婦人,這是君王所為么?」
白燁堯不禁有些尷尬,要知道平日他只要眼掃過去,那幫子命婦也好,宮人也好,一個個嚇得膽戰心驚,汗不敢出,哪象林氏竟然委曲的哭了起來?這種事對他來說簡直是大姑娘上轎第一回!
他一生戎馬天下,唯一與女人親近的一回還是在十幾年前被暗算的一次,後宮至今是沒有一個女人,怎麼會了解女人的心思?
不過這個婦人是他要拐來當兒媳的母親,還是不要得罪為好。
於是生生地將聲音放柔道:「兀那婦人,別哭了!否則……否則……」
說到這裡他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簡直比讓他打仗還難!
本以為他都這麼放下身段了,林氏該見好就收了吧?誰知道林氏不聽他這話還好,聽了頓時哇的哭了起來,還哭得是稀里嘩拉不能自已,那淚流得他一陣煩燥,彷彿他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了。
晨兮的臉更黑了,對白燁堯譏道:「白君王,您以為我母親是您的臣子么?還兀那婦人?您這是安慰人么?您這話得虧是對我母親說,要是對著孩子說,估計有一個孩子被您嚇死一個。」
白燁堯平生第一次放下身段安慰人,還被晨兮嫌棄了,頓時一張威武陽剛的臉上現了赧色,不禁氣道:「這也不好,那也不好,那你說該怎麼說?」
這時白璞突然介面道:「父王,您應該說,小乖乖莫哭了,只要你不哭,你讓我幹啥都行。」
「啪」白燁堯一個耳光甩過去,斥道:「混帳東西,你以為父王我是在誘騙民女么?」
白璞捂著臉,不解道:「父王您為什麼打我?我聽將士們都這麼哄他們夫人的。」
晨兮翻了個白眼,感情這兩父子都是感情白痴啊!
連個女人也不會哄。
遂沒好氣道:「一個比一個笨,連哄個女人也不會!」
白燁堯與白璞十分默契的臉頓時變得冰冷,殺意凜然的瞪著晨兮。
晨兮嚇了一跳,她竟然不發威的老虎不等於是小貓。
於是連忙陪著笑臉道:「我的意思是,象你們這麼英明神武的人怎麼可能著眼於哄騙婦人的小事呢?」
「哼!」父子兩十分默契的給了她一個白眼,鄙視她。
她嘆了口氣,拉著林氏的手道:「母親,您別哭了,您跟傻子置氣值得么?」
「楊晨兮……」白燁堯怒氣沖沖地吼了起來。
晨兮連忙道:「白君王,我是說我自己,我是傻子,嘿嘿。」
白燁堯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眼裡卻劃過一絲的笑意。
不知道為什麼生不起她的氣來,從一開始想將她碎屍萬段,到後來的欣賞,而後竟然喜歡上了這小女孩,更是讓他感覺奇怪的是,他的內心竟然對她有種縱容的感覺。
要是平日誰敢罵他傻子,估計他早就把她大卸八塊了,可是奇怪的是聽著晨兮嘴裡說出來,他竟然有種甜蜜感,彷彿是女兒對父親嬌嗔打趣。
他真是瘋了,竟然把一個曾經的敵人當成女兒來疼愛了。
當下看向晨兮的眼光變得有些複雜了。
就在他目光灼灼地注視著晨兮時,林氏也在偷偷的看著他。
原來他長得是這個樣子,那夜雨中她根本沒有看清他長得是什麼樣子,只是記住了他的聲音,還有他的粗暴……
想到這裡她的臉不禁一紅,沒想到一夜過後竟然珠胎暗結,而更讓她無法想象的是,她竟然一直思念著他,這麼多年來,他竟然是支持了她活下去的主要原因。
心要死了,怎麼也活不了了,可是他就如那一點希望之光,一直照耀著她灰暗的生命,讓她擁有永遠不磨滅的希翼。
儘管她根本不認識他,甚至他還強暴了她,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潛意識裡覺得他應該是一個英雄,是一個敢作敢當的男子漢,一個可以值得期待的男人。
她這些年一直期待,期待哪一天他能從天而降,接她和晨兮脫離苦海。
可是又怕他真的來了,怕他看到她是他人之婦,怕他看到她為他人生了一個兒子,到那時她該以何種面目對待他?
突然她心中一冷,是的,她還有旭兮,這天下有哪個男人會願意幫別的男人養兒子?
而旭兮,她亦是絕對不會放棄的,雖然楊大成不是東西,但旭兮也是她的命!
再次看向他的眼神變得凄迷,苦澀了,沒想到,盼了十幾年,一朝相見竟然是這樣的場景,這樣的心情。
真是見不如不見。
見林氏的眼中竟然出現了絕望的淚光,晨兮心頭一驚:「母親,您怎麼了?」
「兮兒,不要嫁給白璞好么?」
晨兮正要點頭,白燁堯又喝道:「為什麼?」
這次的聲音倒是小了些,不過還是比較憤怒的。
林氏淡淡道:「他們不合適!」
「不合適?」白燁堯譏道:「你從哪裡看出他們不合適了?論年紀,璞兒才十九,晨兮十一歲,差了八歲,有道是十可錯,不錯八,八是大吉大利的數!憑相貌,璞兒也是相貌堂堂,威武陽剛,氣勢凜然,而晨兮長得也算是清秀美貌,可謂是般配之極!要憑才能,我家璞兒從小騎射,百步穿楊,千里取敵首,殺敵布陣,天縱之姿,而晨兮也是詭計百出,屢出奇招,兩人相輔相承,端得是天作之合!要說家世,我家璞兒乃攬月國唯一太子,富貴逼人,而且後宮沒有任何危險,能嫁給他,晨兮從此不用擔心朝不保夕,而且我們攬月國的人不時興三妻四妾,但求一人心白首不相離,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他越是這麼說,林氏越傷心。
他口中的驕傲是他的兒子,可是自己的晨兮也是他的女兒,卻只能掙扎於楊府那個虎狼之窩。
而他越是說白璞的好,林氏就越難道過,她恨不得晨兮真是楊大成的女兒,那麼晨兮就能擁有這些她所夢寐以求的幸福了。
可是偏偏造化弄人,白璞是他的親生兒子,晨兮亦是他的親生女兒,這親兄妹怎麼能結為夫妻?
她因為剛才心情澎湃,並未聽清白璞叫白燁堯為義父,而後白璞清醒后就一直稱白燁堯為父王,一直以為白燁堯是白璞的親生父親。
當下只是搖頭堅定道:「不行,絕對不行。白璞是好,但不是晨兮命中之人。」
「命中之人?」白燁堯怒道:「什麼叫命中之人?你這婦人真是冒昧之極,難道要將這麼好的女兒讓老天去按排么?」
林氏咬了咬唇,想出了個謊言道:「是的,你說的不錯,晨兮幼時遇到高僧,高僧曾言,她命中缺水,當往南方婚配,攬月地處北方,更是缺水,恐怕會誤了我女兒!」
「簡直是一派胡言!」這時白燁堯不禁火了,扯著林氏就往外走,還怒道:「你這婦人,來,待本王跟你好好說說。」
被他的大手握住,林氏先是一驚,可是內心竟然捨不得指尖綿軟的溫度,竟然任由他握著往外走去。
晨兮大驚,一下跳了起來,就要去救林氏,卻不料被白璞一把抓住道:「你別管了,放心吧,我父王不會傷害你母親的,何況你看你母親根本沒有掙扎,想來是願意跟我父王出去的。」
晨兮瞪了他一眼,斥道:「你胡說什麼?我母親冰清玉潔,就算你父王是英俊威武又怎麼樣?」
白璞不禁一笑:「瞧你這般激動做什麼?我又沒說你母親什麼!只是陳述了一個事實而已,況且你母親要是能讓我父王為她傾心,我還取雙手贊成呢,你可不知道這些年我父王一人的苦。」
「你胡說什麼?」晨兮白了他一眼道:「我母親可是有夫君的,你這麼說豈不壞了我母親的清譽?」
「哼,你那禽獸父親,有還不如沒有呢。」
晨兮不禁氣結,嘆了口氣不再說話,眼卻看向了外面,托著腮細細地想了起來。
別說,今日母親還真是讓人感覺有些怪異,而白燁堯這樣的人竟然能奈下性子來對母親,倒也讓她不由刮目相看。
要是……
這念頭剛一起,她連忙自嘲一笑,她真是傻了,白燁堯是什麼人?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怎麼可能看上母親呢?
而且聽說白燁堯心裡還有一個女人,為了這個女人後宮到現在還虛著呢,所以怎麼也不會跟母親發生什麼的。
唉……
她又輕嘆了聲,可惜了這麼好的男人啊。
「你在想什麼?」
「啊?沒想什麼。」晨兮搖了搖頭,想了想又道:「你就不會勸勸你父王么?這兩姓之好也得你情我願吧?你我之間僅數面之交,何況我還幼小,怎麼可能輕易許人?」
白璞眼色一冷,哼道:「你就這麼看不上我么?」
「咦?不是你先看不上我的么?」
白璞臉一沉,背對著她,不再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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