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是白大人醒了嗎？
第577章 是白大人醒了嗎？
果然，老王妃轉頭看去的時候，發現兒子看向自己的目光充滿了失望，老王妃張嘴想要解釋，但兒子已經轉過頭去。
安南王妃不想一家人鬧得無法收場，也怕婆婆記恨女兒，於是開口說道：「王爺，婆婆只是和我說了幾句話，沒有……」
安南王低頭看她，不等她說完就開口道：「這些年委屈你了。」
安南王妃性子柔軟，從來沒在他面前提過一句母親的不好。他心裡本來就愛重她，剛剛又恰好撞見了她被推倒的一幕。如此，他又怎麼會相信她的話？
他一言不發地將自己的妻子抱了起來，同時對自己的母親說道：「娘喜歡清靜，以後柔兒不用晨昏過來打攪您了。」
老王妃見狀，指著安南王，氣得說不出話來。這樣當著下人的面護著那女人，讓她的臉面往哪裡擱？
安南王沒辦法過多地責怪自己母親，只是一聲不吭地抱著安南王妃就離開了院落。
顧晚檸拍拍手，看了一眼老王妃，轉身欲走。
但是旁邊的老嬤嬤卻伸手攔住了她。
顧晚檸看著伸在自己面前的雙手，哼了一聲，「還想攔我？我可不會像王妃一樣打不還手，罵不還手。」
她這話還就是說給安南王聽的，老嬤嬤嚇得臉都白了，忙收了手。
走在前面的安南王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她，「玉兒，跟上。」
「好，這就來了。」
顧晚檸懶得再理這些老太太，忙跟了上去。
今日見這老王妃的態度，就知道安南王妃平日在府里的日子非常不好過，是她的話，一天都忍受不了，可是安南王妃竟然忍了這麼多年。
性子太軟了，但她也是賤，明明覺得安南王妃性子軟，偏偏她還喜歡這樣善良的人。主要是前後兩輩子見了太多黑暗的東西，像這麼乾淨純粹的溫柔，真的很少。
同樣的，她能維持這份心性，也是來源於王爺給她的心安。
看著走在前面的兩人，莫名的還有點羨慕。
然後又搖頭笑了笑，有什麼好羨慕的，她的另兩個身份也過得很幸福。
等顧晚檸幾人一走，立馬有人去通知了常映雪。
「你可是聽見了？祖母院子里鬧得不可開交？」常映雪詢問派去打聽消息的丫鬟。
「是的，小姐，奴婢不止聽見了，還問了問老王妃院子里交好的姐妹，聽說郡主……」
她不小心說漏了嘴，立馬覺得脖子一陣涼颼颼的，抬頭一看，就看到自家小姐正冷冷地看著她。她忙改了口，「大，大小姐將老王妃的院子鬧得個雞飛狗跳，聽說還打了不少人，差點把老王妃氣到中風，還摔碎了老王妃一些寶貝。要不是王爺及時出現，大小姐今日少不得一頓板子。」
常映雪聽完，「爹還真是去得巧，否則那肖玉今日肯定會被祖母好好收拾一頓，太可惜了！」
常映雪遲疑片刻，平日里，她對那位祖母也是敬而遠之，必要接觸的時候她才會出現，裝怪賣俏糊弄一番，但祖母對她也沒有多親近。
後來她明白了原因也就去得更少了。
不過……肖玉是親生的又怎麼樣？今日將祖母氣到這副地步，祖母估計不會輕易饒了她。
爹娘如今的心思也都在肖玉身上，都沒有和她說一聲，就向皇上請旨封肖玉為郡主。
那她算什麼？果然是他們親生的，還說一碗水會端平，明明都偏得沒邊了。
「走，陪我去祖母那邊走一趟。帶上我讓人去買的金絲玉盞糕。」
金絲玉盞糕是京城那邊的糕點，在常映雪知道顧晚檸存在的時候，她就打算要穩住祖母，所以派人去買了祖母最喜歡的金絲玉盞糕。
丫鬟提上食盒，裝上金絲玉盞糕，跟著常映雪一步步朝著老王妃的院落走去。
剛走到門口，守門的丫鬟看到常映雪忙說道：「映雪小姐，您還是改日再來吧……」
這丫鬟是被常映雪收買了的，她看了看裡面，詢問道：「祖母很生氣？」
丫鬟忙點頭，表情有些小心翼翼，「非常生氣，整個院子一大半的人都挨了罰，奴婢也被罰了半月例錢。」
常映雪知道進去的話可能會被祖母的怒氣波及，但若是這個時候不去，很難拉到祖母的支持。
「沒關係，我進去看看，我給祖母帶了金絲玉盞糕。」
那丫鬟只好道：「那好吧，小姐小心。」
常映雪點點頭，帶著香菱走了進去，並未成功見到老王妃，被老王妃身邊伺候的老嬤嬤攔了下來，「映雪小姐，主子正要休息，您要是有什麼事的話改日再來吧。」
常映雪微微一笑，沒有多言，轉身從丫鬟手裡接過食盒遞給那老嬤嬤，「今日祖母的壽宴出了這等事情，我這做孫女的心裡有些不安，沒有給祖母過好壽辰，這是我特意派人從京裡帶回來的金絲玉盞糕，映雪知道祖母很喜歡這糕點，嬤嬤您拿進去給祖母吧，讓她老人家開開心。」
老嬤嬤提到「金絲玉盞糕」，面色也和緩不少，「映雪小姐有心了，東西我接了，不過映雪小姐還是先回吧，聽老奴一句勸，改日再來。」
常映雪沒有勉強，笑著點頭，「好，祖母既然歇下了，映雪就不打攪了，勞煩嬤嬤好好照看祖母，祖母今日心情怕是不好，嬤嬤擔待著些。」
老嬤嬤很滿意常映雪的態度，平日面對常映雪都帶著幾分兇相的，但是現在，竟然流露出一絲慈善來。
沒辦法，先有顧晚檸大鬧一場，氣得他們一院子的人肝疼，現在常映雪出現，這麼聽話懂事，兩相對比，老嬤嬤實在難以對常映雪生出惡感來。
「映雪小姐一直這麼體貼懂事，小姐放心好了，您的話兒我都會一字不落地轉給老王妃，您先回吧。」
常映雪這才行了一禮，帶著自己丫鬟，擺足了大家閨秀美好的一面，緩緩離開了老王妃的院子。
而老嬤嬤十分等她身形消失了，才提著食盒敲響了老王妃寢殿的門。
不一會兒，有個伺候的丫鬟出來開門，老嬤嬤提著食盒走了進去。
老王妃正斜依在踏上，有丫鬟再給她捏肩，她自己則揉著心口，「哎喲，真是氣死我了。」
老嬤嬤忙放下食盒走過去，幫著她揉著，「您別想了，郡主出生鄉野難免粗俗了些，您看看映雪小姐吧，那孩子是個懂事的，這不？知道您今日的壽宴被破壞了，專程過來送金絲玉盞糕，那孩子有心了，怕打攪您休息，讓老奴好好伺候著。」
老王妃聽到常映雪來了，還帶來了金絲玉盞糕，愁眉深鎖的臉總算緩和了一些，「以前總覺得別人的種養不親，但你看看，養大的好歹還知道我生氣，將我愛吃的東西送過來，那女人生出來的女兒和她一個德行，看到就生氣，生來就是為了氣我的！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不找回來！」
老嬤嬤替她順了順氣，「您彆氣了，先吃點金絲玉盞糕消消氣，改日再想辦法改改郡主的性子。」
「你說得沒錯，去吧，把金絲玉盞糕拿過來，讓我解解氣。」
顧晚檸鬧了這麼一場成功將安南王妃救了出去，不過安南王妃卻擔心她，拽著她的手不讓走，「玉兒，下次可不能這樣頂撞你祖母了，她罵兩句不要緊的。」
她說到這裡嘆了口氣，想到當日錢素珍被誤認帶回來時，也受了不少磋磨。一時間就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了。
「王妃，罵一句兩句是不要緊的，可您被罵了幾十年。」
一旁的安南王沒有吭聲，但顧晚檸該說的話已經說了，這下子，王爺應該知道疼自己的妻子了。
「我先去看看白大人醒沒有，就不打攪您二位了。」
顧晚檸轉身離開后，安南王妃忍不住說道：「今日玉兒為了我頂撞了娘，娘肯定不好受，晚點你去看看娘……」
她剛說完，手就被安南王握住了，「這些年，娘經常這樣對你嗎？」
安南王妃心想前些年才是最難受的，這幾年還不算什麼。但這些話，她沒法和自己的夫君說。
「沒有，王爺，你別胡思亂想，今日是府里出了事，娘太著急了。」
安南王聽她說完，搖了搖頭，「你別替娘說好話了，我早該想到的，娘的性子怎麼會好好對你……是我不好，沒有早點發現。」
「王爺……」安南王妃見他誠懇地沖自己道歉，眼眶也微微紅了。
有些事情過了，不去想，其實也就過了，可是有個人忽然提了起來，沉積多年的委屈辛酸就像決堤的洪水奔涌而來，攪得她心裡一片混亂。
她其實並不覺得特別難熬，因為身邊這個男人十年如一日地愛著她，如今又能理解她的感受，她還有什麼可奢求的？
兩夫妻這邊談著心事，顧晚檸步伐很快地往白延之暫居的院子走去。
進去的時候，正好有小廝端著空了的葯碗走出來，顧晚檸看了一眼空碗，語速很快地詢問：「是白大人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