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她叫他延之
第422章 她叫他延之
「你最好實話實說，這件事我聽完可以揭過不提，今日我來找你，便有九分肯定，如若不不從實招來，那我便讓人來審。」
白延之都這麼說了，那大夫哪裡還敢狡辯，「我……我，大人恕罪，我是被豬油蒙了心，想著也不是什麼大事，那位夫人給了我一錠銀子，讓我告訴大人她受了傷……」
他一邊說，額頭一邊往下滴汗。
白延之聽完，面色雖然平靜，但沒人知道他此時在想些什麼。」
「你所言可屬實？」他再次確認。
大夫摸了一把額頭上冒出的汗水，「大人，您都找到這裡來了，就是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再欺瞞你。」
白延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抬步往門外走。
那大夫見他似乎真的不追究，一顆懸著的心落了下來。
但是白延之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側頭看他。
他心口一緊，「大人還有什麼吩咐嗎？」
白延之開口，「你是大夫，救死扶傷是你的職責，不得再行哄騙……」
大夫連連點頭，「大人放心，以後，以後我再也不敢了。」
白延之沒再說什麼，抬步走了出去。
他頎長的背影消失在醫館前面的街道上，大夫才渾身是汗地跌坐在地。
他這幾日也知道了，驛站里那位是京里派遣出來的大官，這幾日他都十分心虛，沒想到真的找過來，他以為自己完了，沒想到毫髮無傷。
這段段時間，心情起起伏伏，讓他像是僥倖撿了一條命一樣的慶幸。
白延之從外面回到驛站，他站在驛站中心的院子里，抬頭朝著顧晚檸所在的院落看過去，漆黑的眼底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
最終，他也沒有邁步過去，而是拿著手裡的盒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從那天起，顧晚檸讓人找了很多借口見白延之，白延之總是推脫有事沒有再出現。
她心裡覺得奇怪，明明前幾日不是這樣的。但是也沒有多想。
直接叫來了紅玉，吩咐道：「紅玉，一會兒大人要是回來了，你去告訴他，我今日腳恢復了，急著下床走路摔了一跤。」
紅玉笑眯眯地，「夫人放心，奴婢一直盯著呢！大人今日還未回來。」
白延之是在天黑之後才回到驛站的，剛進去，就被紅玉攔住了，「大人……」
白延之沒等她說完，就十分冷漠地說了一句，「我現在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如果沒有要緊的事情，不要來打攪我。」
白延之這樣一說，紅玉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白延之正要邁步，紅玉便豁了出去，開口道：「大人，夫人今日本來傷勢恢復了一些，結果急著下床走路，摔了一跤。」
白延之聽完，背脊已經停止，轉都沒轉一下，「摔了就好好歇著，歇兩日就好了。」
說完，甚至不給紅玉說下句話的機會，轉眼就消失在院子里。
紅玉沒想到大人會這麼冷漠，前幾日明明不這樣的，抬步就追了上去。
她在轉角的地方重新攔住了白延之。
白延之低頭看她，神色無波，「還有什麼事情嗎？」
紅玉微微喘氣，「大人，夫人千里迢迢地趕過來，在這邊無親無故，夫人受了傷，大人怎麼能不關心一下呢？」
「你說得沒錯……」白延之忽然說了這麼一句。
紅玉一喜，忙道：「那大人快去看看夫人吧。」
白延之卻沒有邁開腳步，「你家夫人在這邊無親無故，沒有人照顧，那麼明日就回京去吧……」
「大人……」紅玉微微張著嘴，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
白延之看了她一眼，沒有再多說什麼，繞開她就離開了。
顧晚檸在屋子裡坐等右等，都還沒等到紅玉回來。看著紅珠準備的一桌子美味佳肴，肚子都餓得「咕咕」叫了。
「紅珠，你去門口看看，怎麼那丫頭還沒回來。」
「好，夫人。」
紅珠去了門口，發現紅玉竟然就站在院子里，她微訝之下，朝她靠近，「紅玉，你怎麼站在這裡不動？大人呢？」
紅玉十分苦惱，「大人沒來，還說……還說這邊夫人沒人照顧的話，就回京去……」
紅珠聽了這話也覺得有些難受，夫人千里迢迢趕來，擔心他睡不好吃不好，各種照顧著，但是沒想到大人會是這種態度。
「大人怎麼能這樣……」紅珠紅了眼睛，此前她親眼看到大人對夫人有多好，可謂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
可是現在，卻截然相反。
「怎麼辦啊？紅珠姐姐，夫人要是知道了……」
「知道什麼？」顧晚檸的聲音突兀的響起，神情十分平靜，靜靜地站在那裡，目光掃過兩人。
「知道……」紅玉微微一抖，差點就說了出來。
「夫人……」紅珠為難地開了口，卻不知道怎麼繼續下去。
顧晚檸只聽到了後半段，並不知道整體的，她目光轉向紅玉，「說吧，白延之說了什麼，全部告訴我。」
紅玉根本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求助地將目光掃向紅珠，紅珠也看著她，卻苦惱地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說吧，沒什麼不能面對的，最難的不也經歷過了。」
紅玉聽完，這才抿了抿嘴，把剛剛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顧晚檸聽完，倒是沒有天塌下來的感覺，只是感概道：「都說女人心海底針，我怎麼覺得男人心也跟海底針似的，摸不著猜不透，紅珠紅玉，前幾日延之不也好好的，怎麼突然就這樣了？」
她心裡也猜測著白延之是不是知道了真相，可是都過了這麼多天，要知道早知道了，之前都沒事，那件事基本上也沒留下什麼痕迹，他怎麼會突然知道呢？
搖了搖頭，也沒有多想，估計是他太忙了。
算了，適當地給他點空間吧。
「他不來就算了，你們倆過來陪我用膳。」
接下來兩三日，顧晚檸還是沒見著白延之，覺得有些不對勁，腳傷也裝不下去了。
「走，憋了這麼多日，我們出去逛逛。」
問了喬伯，知道白延之不在驛站，至於在什麼地方，只能她自己去打聽了。
出了驛站，顧晚檸就帶著兩丫頭閑逛起來。
瀾城的流民越來越多，剛走過一處，聽到兩人對話。
「聽說逍遙王要造反，現在全國都亂了……」
顧晚檸停住腳步，轉頭看向說話的那人，走了過去。
察覺到顧晚檸的靠近，說話之人忙警惕地退後，他肩上背著包袱，看起來應該是外地逃過來的，轉身就想跑，被顧晚檸先一步抓住了。
「等等，我問你點問題，你答上了，這銀子就是你的了。」
看著那錠銀子，男人腳步邁不動了，「什……什麼問題？」
「你是從哪裡來的？怎麼說逍遙王造反了？」
顧晚檸覺得疑惑，楚蘭澤老謀深算，要動的話估計會一擊必中，否則不會出手。
「到處都在說逍遙王造反啊……」
「那你們怎麼想的？」
「能怎麼想，誰能讓我們太平，不用東逃西躥地過日子，誰坐那個位置都可以。」
「你到過哪些地方？現在各地都很亂嗎？」
「亂！這瀾城還算好的。」
顧晚檸聽完看了一眼瀾城，瀾城雖然流民很多，但挺有秩序。
她想了想，估計這造反的帽子是皇帝老兒覺得不安，提前給楚蘭澤扣下來的。
楚蘭澤當了這麼多年閑散王爺，依舊沒有讓皇帝老兒安心，這次若是楚蘭澤不能成功，恐怕皇帝老兒也不會讓他活下去了。
想想還真是唏噓，皇家五親情，果然如此，楚蘭澤是皇帝老兒的親弟弟，兩兄弟最終恐怕只有一個能活下來。
顧晚檸一時間沒有吭聲，那男人見狀，指了指她手裡的銀子，「你還有什麼問題嗎？這銀子能給我了嗎？」
顧晚檸本來還想問點問題，忽然看到了前方出現的男人以及他身旁的女人，面色一變，便止住了話題，將手裡的銀子丟給了面前的男人，邁步朝著白延之的方向走了過去。
白延之走在康柔的身邊，兩人正在說話，白延之神情雖然沒有特別熱絡，但也十分溫和，康雅則時不時轉頭看一眼他，兩人的狀態落在顧晚檸的眼裡顯得特別刺眼，刺得她眼睛都疼了。
她掩飾好自己的心情，帶著紅珠紅玉走了過去，在兩人面前站定，「喲，真巧，沒想到逛個街竟然遇見了你們。」
白延之看了她一眼，沒吭聲。
康柔則十分羞澀地抬眸看向她，「夫人……」
顧晚檸點點頭，「你們從什麼地方來？」
康柔笑著道：「我們剛去書館那邊逛了過來，延之真是博聞強記，知識淵博。」
說著，她滿眼崇拜地看向白延之。
顧晚檸則是震驚於她的稱呼。
白延之垂頭看向她，「你腿好了？」
她的心思被他拉回來，卻還有些心不在焉，「嗯，好了。」
白延之又道：「既然好了，那就儘快回京去吧。」
顧晚檸覺得有些可笑，他讓自己回去，卻又默許另外一個女人叫他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