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田螺姑娘
第415章 田螺姑娘
不得不說，莫狄有個好底子，換上新衣服的他粉雕玉琢，像個瓷娃娃。
顧晚檸時不時地摸一下他的頭頂，就像上癮了一樣。
主要是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娃娃。
「莫狄，你得多吃點東西，長大了肯定漂亮得不行。」
就這模樣，長大了肯定能騙走不少姑娘的芳心。
莫狄眨了眨眼，在顧晚檸以為他不會回應的時候，「嗯」了一聲。
顧晚檸越發覺得這孩子乖巧得厲害。
旁邊的紅玉看得眼熱，也忍不住伸手來摸莫狄。
誰知道莫狄察覺到，快速往旁邊一閃，讓紅玉的手落了個空。
紅玉忙誘哄道：「姐姐也給你很多好吃的，讓姐姐捏捏臉。」
莫狄用漆黑的眼珠盯著她，木著臉，一副完全不為所動的模樣。
紅玉還想誘哄，莫狄乾脆走到了顧晚檸身邊，看也不看紅玉一眼。
紅玉有些泄氣，她是真喜歡這個漂亮的小孩兒。
莫狄是有心理創傷的，顧晚檸擔心紅玉刺激到莫狄，就道：「莫狄還有點怕生，以後熟了，你想怎麼捏就怎麼捏。」
紅玉這才罷了手。
顧晚檸買買買之後，天就徹底黑了。
帶著孩子回到驛站，那個姑娘已經不在，顧晚檸和喬大爺打了聲招呼，也沒細問，就進了客棧。
本來想讓紅珠、紅玉帶著莫狄去睡覺，結果莫狄只是眼巴巴地瞅著她。
顧晚檸無奈，走了過去，低頭看他，「莫狄，你是大孩子了，不能時時刻刻黏著我，今日我可以陪你睡覺，等你睡了我再離開，但是……僅此一次，明日你得自己入睡，知道嗎？」
莫狄見她表情嚴肅，乖乖地點了點頭。
顧晚檸只能放棄去找白延之的打算，先哄睡這個難搞的孩子。
莫狄被安排在顧晚檸旁邊的房間，紅珠打了水進來，顧晚檸手把手教他洗臉洗腳，並且囑咐道：「以後，每日早晚都得好好把臉洗乾淨，臉上不能再留污垢，知道嗎？」
莫狄瞅了她一眼，沒吭聲。
顧晚檸也沒指望他現在就乖乖巧巧，自己說什麼他聽什麼，只能一步步慢慢來。
「好了，脫了外套去床上躺著。」她指了指床的方向。
莫狄轉頭看了一眼，沒動。
顧晚檸大概明白他的心理活動，於是先一步走到了床邊，在凳子上坐了下來，然後伸手拍了拍床沿，「過來。」
莫狄這才移動腳步走過去。
顧晚檸又道：「把衣服脫了睡覺。」
莫狄低下頭，這才開始脫衣服，他脫得很慢，彷彿捨不得用力。
用了好一會兒才將衣服脫下來，脫下來之後又小心翼翼地摺疊到一旁。
顧晚檸掀開被子，示意他躺進去，他這才爬著躺了下去，身體僵硬著。
「你這樣睡著舒服嗎？」她嘆了口氣。
莫狄掀開眼皮看了他一眼，依舊沒吭聲。
顧晚檸抬手摸了摸他的頭，「我給你唱首歌，你放鬆一點，這裡很安全。」
說完，她清了清嗓子開始唱歌，「一閃一閃亮晶晶，漫天都是小星星……」
剛唱了兩句，發現莫狄眼睛睜得大大地，便停下了歌聲，對他道：「睡覺是需要閉上眼睛的。」
莫狄看著她，卻沒有聽話地閉上眼睛。
顧晚檸則皺了皺眉，「你不想聽我唱歌？」
莫狄這次倒是給了反應，搖了搖頭。
「既然想聽我唱歌，就乖乖閉上眼睛睡覺。」
說著，正要開口唱，發現莫狄還是睜著眼睛。
顧晚檸又停了下來，「你怎麼了？不想睡？」
莫狄看了她一會兒，開口，「我睡了，你，你會離開嗎？」
「當然要離開……」
莫狄的臉色一白，顧晚檸嘆氣，「我住隔壁，等你睡了，我得去旁邊睡，但是我答應你，明早你醒來就能看到我，以後也能天天看到我，怎麼樣？」
莫狄瞪圓了眼睛。
「但前提是你現在得乖乖睡覺，你要是不睡覺，那我現在就不陪你了。」
話音剛落，莫狄就快速閉上了眼睛。
那動作快得讓她哭笑不得。
她重新開始唱歌，一首一首的兒歌唱完，才發現睡姿僵硬的孩子不知不覺間放鬆了身體，漸漸地，呼吸也平緩下來。
她收了聲，觀察了莫狄一會兒，確認他是睡著了，這才站起來離開。
紅珠和紅玉也在外面，見顧晚檸出來，就道：「夫人，您先去休息吧，這邊有奴婢看著。」
顧晚檸點頭，伸了個懶腰，「確實有點累了，他睡著了也不用看著，你們去睡吧。」
「那奴婢先伺候夫人洗漱。」
「暫時不用，」她擺了擺手，她還想去看看延之。
剛剛哄莫狄，她連自己都差點哄睡了，用手拍拍臉，「我先出去走走。」
紅珠道：「夫人想去哪裡，我陪你吧。」
「不用陪我，我也不出門，就在院子里走走，坐了幾日馬車，你們都累了，趕緊去洗洗睡吧，我這邊不用你們伺候了。」
打發了紅珠和紅玉，顧晚檸雙手負在身後，慢悠悠地朝著白延之所在的院落而去。
天色已經很晚，畢竟她給莫狄唱了近一個小時的兒歌，嗓子都要唱啞了，才讓那小子徹底放鬆下來睡著。
遠遠地，從窗戶里透露昏暗的光，燭光里一道人影十分清晰。
顧晚檸站在院子里，涼風吹來，讓她有些冷，但她盯著窗戶上的人影沒有動彈。
她從沒想過有一日，她會隔著一扇窗戶看他，連進去見他一面都不行。
延之已經失去了記憶，她現在若是闖進去，會顯得十分失禮，不止得不到他的好感，或許還會讓他反感。
她也很憂愁，不知道該用什麼方法才能挽回他的心，如果指望他恢復記憶，萬一他一輩子恢復不了呢？
她總得想辦法讓他重新愛上自己。
只是這種事情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就太難了。
最難的是，白延之無法接受他們現在的關係，甚至是排斥。
她下意識地抬手抱著自己手臂摩挲了一下，前世今生，她遇到過很多困難，但從來沒有一次覺得人生這麼難。
難得她無從下手。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吱呀」一聲開了，披著外袍的白延之從裡面走出來。
似乎沒想到會在院子里看到一個人，站在門口的他明顯愣了一下，他背對著光，顧晚檸根本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這種情況下，顧晚檸肯定是開心的，她臉上揚起笑容，「我出來逛逛，你還沒睡嗎？」
白延之的身影完全隱沒在燭光的陰影中，他「嗯」了一聲，只在門口站了一陣，然後抬步朝著顧晚檸的方向走過來。
看著越來越近的人影，顧晚檸莫名就心跳加速了。
明明以前經常和這人嬉笑打鬧，可是現在中間隔得不短的距離，卻讓她緊張了起來。
隨著距離一點點地拉近，顧晚檸腦子快速轉動，想要找個理由。
就聽白延之道：「天涼了，你還是趕快回去休息吧。」
顧晚檸臉頰上的笑容收不住，正要回答他，白延之卻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她眼睜睜地看著他從自己身邊離開，走遠……
然後消失在轉角。
她站在原地，有一種無奈，但同時又給自己鼓勵：顧晚檸，不要灰心，我們時間還很長，可以慢慢來。
漸入深冬，天氣確實很涼，特別是晚上。
剛剛她過來得太急，又沒有披披風，她不知道延之這會兒出來幹什麼，她轉了個身，朝著他房間里走去。
發現他房間里同樣有些陰冷潮濕，被子還很薄。
燭光昏暗，座椅也硬邦邦沒有靠墊。
哎……怎麼看怎麼不滿意。
她是個對生活很講究的人，這些年，白延之和司擎蒼那麼不講究的人也變得講究起來。
但是沒想到他失憶后，倒是又回到了從前，艱苦樸素起來。
他受得了，她卻不忍心他這麼苦。
不知道他要離開多久，她乾脆從APP上面買了電熱毯，放在床上開始消除潮意。
被子看起來也十分不滿意，她乾脆動手將所有被套都換了，特別是棉絮，裡面居然都發霉了，她一陣無語，當然得丟掉。
換上羽絨被和嶄新的被套，田螺姑娘顧晚檸表示很滿意。
收拾好床鋪，又開始對書桌椅子下手，軟墊是少不了的。
房間里看起來稍微暖和一些了，顧晚檸就將電熱毯給收了，見白延之還沒回來，也沒有多逗留，轉身離開了。
剛剛站在外面那一段時間，她腦子裡浮現了很多以前看過的電視電影橋段。
雖然她看得不多，好歹也算是個參考。
這種情況下，她覺得讓白延之感受到她的愛意最為重要，其他可以徐徐圖之。
所以，她沒有留下來面對白延之，因為很可能他會當著她的面再拒絕一次，那又是何必呢!
她還是離開，想象著他接受了自己的好，感受著自己的愛，慢慢被自己融化。
她自嘲安撫地笑了笑，回到房間的時候，大家都已經睡著了，院子里靜悄悄的。
她其實也很累了，早就想睡了，還撐著去給延之改善條件。
洗漱完，她終於躺回了被我，猶豫太舒服，躺進去不到十秒，就會見周公去了。
誰知道睡到半夜，她總覺得有人窺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