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他是硬骨頭
第二百八十九章 他是硬骨頭
她點了點頭,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出去,他們藏身的洞口前有一棵大樹,遮擋了大部分視線,但還是能隱約看清下面有不少人在往這邊走,似乎要搜過來了。
顧晚檸忽然哀叫一聲,「不好,他們帶著狗。」
若只是人的話,他們也許還能騙過它們的眼睛,但是狗就不同了,騙得了它們的眼睛也騙不過它們的鼻子。
顧晚檸腦筋急轉彎,快速搜尋著辦法。
忽然,旁邊傳來梅長瑾的聲音,「你再養一養,等身體恢復力氣再離開。」
顧晚檸正奇怪他這時候為什麼要說這個,梅長瑾動了。
她終於意識到梅長瑾想要幹什麼,她伸手就抓住了他的胳膊,制止他離開。
「梅長瑾,你要做什麼?」她壓抑著聲音,聲音不高,但情緒有些激動。
梅長瑾側頭,淡色的眸子里映出她的臉,「他們的目標是你,就是抓到了我,也不會殺了我,我出去引開他們,拖得一時是一時。」
顧晚檸不確定那些巫族人會不會惱羞成怒,但是很肯定的是,梅長瑾這一去,即便大難不死,也肯定會遭受不少折磨。
「別去。」她虛虛地撐著牆壁半站起來,因為牆壁太矮,她只能這樣躬著身子。
透過藤蔓的縫隙,她看到那些人越來越近,她一咬牙,「要去也是我去。」
她話音才落,忽然手臂一麻,她整個人軟了下去,旁邊伸出一隻手臂攬住她,防止她身體磕到山壁。
她震驚地瞪圓眼珠,「梅長瑾,你扎我做什麼?」
她本來就虛,這會兒被他這樣一紮,感覺半邊身體都沒了感覺。
梅長瑾卻沒有立刻回答她,眸光似是有些不舍,在她臉上掃過,但他神色一向清冷,沒人能摸清楚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聽我的話,乖乖養病,我出去了。」他說完,鬆開了手。
感覺到那股力量從自己手肘上鬆開,顧晚檸心裡有些恐慌,忍不住拔高了一點音量,「梅長瑾!」
梅長瑾彎腰出去的動作頓了一頓,但他沒有回頭,毅然地走了出去。
他避開了那邊的人,一直逃到了另外一邊才故意露出身形讓那些人看到。
接著外面就響起了狗吠聲,還有人的叫罵聲,巫族人一窩蜂地朝著梅長瑾的方向追了過去。
梅長瑾也未立馬束手就擒,而是引著那些人朝著更遠的地方去了。
顧晚檸知道他是在給自己爭取生機,她還發著燒,身體不能動,眼睜睜地看著那麼多巫族人追著他。
明明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偏偏還要做這樣的事情。
顧晚檸看著看著,眼眶莫名就紅了。
梅長瑾並沒有將人引到多遠,很快他就被包圍了。
既然被包圍了,他乾脆就停了下來,從容不迫地面對著一行兇神惡煞的人。
「外來人,你跑什麼?」這些人找了一整夜,個個盯著黑眼圈,心情都不怎麼好。
反倒是梅長瑾,雖說也是一整夜沒怎麼休息,髮絲有些凌亂,但他從容不迫地站在那裡,一點也不顯狼狽。
「看你們追,我自然就跑了。」
「和他廢什麼話,族長和大祭司說了,抓到人立馬帶回去,免得中了他們的花招。」
「對了,你還有同夥呢?」
「他已經逃出去了。」
問話的人明顯不信,給了他一拳,「你騙鬼呢!他跑了你留下做什麼?」
「我是大夫,留下來是為了這裡的草藥,其他人留下來做什麼?」
「別問了,拉回去族長審審就清楚了。」
「對對,拉回去吧。」
很快,梅長瑾就被眾人從林子里拉了出來。顧晚檸依舊躺在那個小山洞裡,外面的動靜讓她知道梅長瑾被找到了,但藤蔓的遮擋讓她看不清那麼多人里哪個是梅長瑾。
她不能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一片人從她眼前出現,又一點點從視線盡頭消失。
梅長瑾,讓你扎我!除非你能一直限制我的行動,否則別妄想我會聽你的!
那一頭,梅長瑾被人推到了大祭司和族長面前。
大祭司有些意外,「一個人?」
「嗯,這人說他的同夥已經離開了。」
大祭司皺眉,摸了摸花白的鬍鬚,目光有些犀利地盯著梅長瑾,「你說的是真是假?」
「我說的是真還是假,你都不會相信,你大可以再讓人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
他一向淡定,說起謊話來,神色也不見半點變化,倒真有些唬人。
「大祭司,村子裡外都找遍了,只找到這麼一個人。」
族長點頭,「你一個外來人來我們巫族做什麼?為什麼同伴都走了,你一個人留了下來?」
「我是大夫,巫族有很多珍貴的藥草,我想采一些帶走。」
「哼,我看你是不要命了!以為我巫族是好欺負的,隨便你們來,傷了人,又能隨便走是不是?」
梅長瑾佯作聽不懂,「我並未傷過任何一人。」
「裝傻是沒用的,我們巫族的巫女到現在還躺在床上,你若是不給我們一個交代,你這輩子都別想出去了。」
大祭司也插話道:「你是大夫,那麼是你解了情蠱?」
梅長瑾沉默不語。
大祭司有些不悅,「將那人的下落說出來,我饒你一命,否則你後半輩子將成為我的蠱人。」
所謂蠱人,就是不停地嘗試各種蠱蟲,有命就能一直活下去,沒命很快就死了。
梅長瑾眼皮子都沒動一下,「我說過,來這裡的人只剩下我一個,其他的都走了。」
大祭司怒了,重重一哼,「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
接著他又道:「來人,將他給我綁起來。」
梅長瑾順從地被綁到了一旁的柱子上,踏出那個山洞之時,他就知道接下來要面臨什麼。
也知道掙扎慌張是沒用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咬牙面對。
他很快被綁到了柱子上,大祭司手裡出現了一個小缽,他單手托著慢慢地朝他走近。
「現在你後悔還來得及,告訴我她到底在哪裡?」
「你就是再問我一百遍,也是一樣的答案。」他掀起眼皮淡淡地說道。
「很好,希望你一會兒也能這樣和我說話。」
大祭司說完,抬手揭開了缽上的蓋子,他微微傾身,對著缽中的東西說了一句,「去……」
很快,一隻紫色的小蜘蛛從缽中爬了出來。
那蜘蛛只有指頭大小,但渾身透著一種不正常的紫色,一看就知道有毒。
梅長瑾平靜地看著那蜘蛛離自己越來越近,他只是垂在身側的手稍微握緊了一分。
那蜘蛛很快來到了他的腳下,大祭司和族長都冷冷地看著,想象著一會兒梅長瑾被咬之後,痛苦求饒的畫面。
誰知,那蜘蛛在梅長瑾面前打了個轉兒,快速朝著大祭司的方向爬了回去。
「怎麼一回事?」族長不解地問道。
大祭司很快就察覺了,盯著梅長瑾,「你身上有避蠱丸。」
梅長瑾沒有否認,大祭司則已經吩咐人,「去,將他身上的東西搜出來。」
梅長瑾渾身上下就只有胸前藏了幾件東西,其中就有避蠱丸,當那東西落到大祭司手中時,他抬頭看了看梅長瑾,「沒想到你還有這東西,難怪你這麼硬氣,現在沒有了,我的小珠可不挑食。」
大祭司哼笑一聲,重新將蜘蛛放過來。
蜘蛛爬得歡快,很快就爬到了梅長瑾的褲腿上,它沒有立馬咬人,而是逗人玩似的一個勁兒地往上爬。
梅長瑾沒有垂頭去看,那樣徒增他的煩憂,他索性閉上了眼睛,不管蜘蛛咬哪裡都是一樣。
蜘蛛很快爬到了他的衣服上,還在往上爬,眨眼間就爬到了他的脖子上。
梅長瑾感覺到了,那噁心的感覺讓他起了一層雞皮,渾身繃緊。
蜘蛛還沒急著咬他,不知道是不是滑了一下,瞬間鑽進了他的衣領裡面,就在這時,梅長瑾忽然睜開了眼睛,一股銳痛讓他好看的眉眼蹙成一團。
「疼嗎?一會兒還有更好受的。」
蜘蛛不止咬了他一下,而是在他衣服里咬了很多下,一次比一次痛,一次比一次癢,到了後面,他有些綳不住想要伸手去撓癢,但手腳卻被束縛住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梅長瑾一張臉已經綳成了紫色,也痛哼了好幾聲,但他始終沒有求饒。
族長轉頭看向大祭司,「看樣子,這人是個硬骨頭,怕是不好啃。」
卓森早就來到了屋子外面,也目睹了剛剛的過程,他慢慢走到大祭司和族長身邊,沖著兩人說道:「大祭司,族長,這些人之前就藏在強尼家裡,而且清晨的時候還威脅我們,說和強尼沒關係,我看他倒是很在意強尼,聽說外面的人很傻,為了不相關的人也能豁出性命,不如試試,用強尼來撬開他的嘴,畢竟強尼對他有恩。」
這話說完,一直沒有太大反應的梅長瑾抬起了頭,直視卓森所在的位置。
卓森笑了一下,「大祭司,族長,你看他的反應,我覺得應該有用。」
族長還有些遲疑,「強尼畢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