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攤開談談
第五十七章 攤開談談
更何況他天生神力，一手提起一兩百斤的東西完全不費力，這樣的人絕對不應該埋沒在山林。
顧晚檸思索了片刻，盯著正在處理火堆的男人，忽然開口，「司擎蒼，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司擎蒼停下動作，轉身看她，然後在她旁邊不遠的大石上坐了下來，眼神里流露出一種柔軟，靜靜地看著她，「嗯，你說。」
顧晚檸避開他的視線，「你還記得昨晚我和你說過的話嗎？」
「記得，回去后我會好好想想。」
以前他並沒有時間去想自己的人生，只想著這輩子能讓延之讀書，讓他好好考試就很好了。
可是現在家裡有了晚檸，延之將來會當官，而他，只是個獵戶，能配得上她嗎？
以前他從來沒有和自己兄弟一爭高下的想法，可是這一刻，他害怕自己配不上。
昨晚醒來之後，他就在想這個問題，但還沒有做決定，畢竟晚檸之前作出了決定，她選擇了延之。
如果她還是堅持選擇延之，他這一走，恐怕會永遠失去她。
「那就好，延之要是成了貢生，以後朝廷都會發錢發糧，他的前途不需要再操心，所以，大哥，我希望你能考慮考慮自己，多謝你這些年來對延之的付出，我希望你也能有一條光輝的前途。」
聽到她那一句「大哥」，司擎蒼嘴角的笑紋漸漸消失不見，他半垂著眸子，「那你還記得我昨晚和你說過的話嗎？」
顧晚檸心口微微一凜，故作輕鬆，「大哥昨晚說了挺多，我不知道是哪一句，不過……我還是先把東西收瞭然后再聊吧。」
她說著就起身去收拾東西，手腕卻被人捉緊了。
「大……」
顧晚檸剛開口就被司擎蒼打斷，他眸色漆黑純粹，「你非要用這個稱呼來讓我難受？」
顧晚檸張了張嘴，又閉上，乾脆不說話了。
「昨晚我說的是我後悔了，」司擎蒼不容她逃避，抓著她的手半分都沒有松。
顧晚檸裝作不懂，「每個人都有很多事情會後悔，這很正常，不過是一瞬間的感受，過了興許就不會再有那樣的想法，再過幾年，你可能還會覺得當時會產生這樣的念頭非常可笑。」
顧晚檸拐著彎勸他放下自己，其實在她看來，司擎蒼的人生雖然被耽擱了一些年，但依舊光輝燦爛。
他文武雙全，參軍的話，估計也不會只是個小嘍羅，至少也能混個軍官噹噹，當了官自然能娶如花似玉的大家小姐，說不定還能納幾房美妾，這樣的日子，對男人而言，應該都是嚮往的。
司擎蒼之所以耿耿於懷，不過是身邊沒有別的女人，恰好只有自己，沒有對比，讓他誤以為自己就是他擱不下的。
如果他真的走出去，走出了另外的人生，當了官，納幾房美妾，估計很快就會將自己給忘了。
但是這種事情如果放在白延之的身上，她一定會勸他好好想清楚。
「不會，我從小認定一件事情就不會改變。你擔心的事情不會存在。」
顧晚檸扯了扯嘴角，司擎蒼真不是一般的聰明人，她只是拐個彎把自己想說的話說了，他就猜到自己說的是什麼，還直接向她表決心。
「不是，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我是說你沒比較過，沒必然這麼快做決定，最關鍵的是……」顧晚檸最後還是決定不拐彎抹角了，「我不喜歡你，我喜歡的是延之，而且我的觀念裡面，兩個人在一起，就是一對一的。」
司擎蒼的臉色隨著她的話變得有些發白，顧晚檸也注意到了，她抿了抿嘴唇，「所以，大哥，你不必再為誰付出，我希望你今後的人生為了你自己而活。」
她說完，就站起了身。
整整一個下午，司擎蒼都沒有進過山洞。
因為才是初春，天色黑得早，估計才現代六點左右，天色就已經黑了。
她透過樹藤往外看，司擎蒼坐在陷阱邊一棵大樹下，背對著這邊，不知道在想什麼，一動不動地像個雕塑。
顧晚檸並沒有覺得他是失戀了難受，畢竟她嫁進來也只有幾個月的時間，司擎蒼在家的時間也非常有限，他們的感情還不深，這時候斬斷，司擎蒼應該也比較容易。
他在想的，或許是他的前途吧。
畢竟她已經說得很明白，司家已經度過了最艱難的日子，只要這一次會試順利，白延之的人生就會徹底改變。
她又等了接近兩個小時，司擎蒼還像個雕塑一樣沒有動靜，她只能站起身來走到他背後說道：「大哥，你想事情的話可以進去想，天晚了，萬一有猛獸潛伏過來，會很危險。」
司擎蒼緩緩回頭看她，出乎她意料的是，他站起來點了點頭，抬步就往洞子里走去。
見司擎蒼沒有半點忸怩，她覺得司擎蒼估計是放下了，就像她說的感情才開始萌芽的時候，是最容易掐斷的。
掐斷了，頂多只是一點不舒服，很快就能緩解過來。
現在看看司擎蒼就恢復得很不錯。
「我出去洗漱一下。」
「右手邊過去有一條小溪。」
顧晚檸含糊地應了一聲，她有礦泉水沒打算去那麼遠。
她找了個地方解決了生理需求，洗漱一番沖洗回到了洞里。
司擎蒼本來就是個話少的人，這時候更是沒有一句話。
不過他這種態度徹底放顧晚檸放心了，畢竟他剛剛還提醒自己有一條小溪。
顧晚檸不放心，依舊用石頭擋住了洞口，反正司擎蒼是個悶葫蘆也不會說出去。
做完這一切，她沖坐在一旁的司擎蒼道：「你傷口還沒恢復，你去上面躺著吧。」
「不用了，我就在這裡。」
顧晚檸也不好霸佔一個病號的床位，也不多說什麼，他不睡，她也就靠著山壁。
本來以為很久都睡不著，沒想到很快就沉入了夢鄉。
睡眠質量還不錯，她是自然醒來的，醒來的時候果然發現自己依舊躺在枯樹葉上，而山洞裡已經沒了司擎蒼的身影，連擋住洞口的石頭也不見了。
她趕緊站起來，邁步朝著洞外走去。
撩開藤蔓，她一眼就看見了那個高大的男人，洞里的老虎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扛了出來，直接丟在樹邊。
這頭老虎起來四五百斤，別說扛了，她覺得自己能拖動就很不錯。
「你在做什麼？」
司擎蒼沒有回頭，將老虎的腿腳捆了起來，「你洗漱好，我們下山吧。」
「下山？」顧晚檸馬上說道：「你的傷還沒好，怎麼下山？」
「不要緊。」
顧晚檸走到一旁去洗漱，一邊洗漱，一邊想怎麼勸說他先養傷。
結果她才洗漱出來，司擎蒼就已經扛起了老虎，「走吧。」
顧晚檸：「……」
他這是完全不給她勸說的機會。
她忙追了上去，「你的傷口還沒有完全長好，這樣很容易崩裂。」
「崩裂回家養也一樣。」
「那怎麼一樣，反覆地崩裂，感染，你身體受不了，你難道不痛嗎？」她聲音略帶有兩分怒意，這個男人怎麼總是把自己的身體不當一回事。
司擎蒼的腳步只是略微停頓了一那麼一瞬，就繼續往前走。
他確實不覺得身體上的痛有多痛，但是昨天，他很難受。
司擎蒼就這樣一言不發地往山下走。
開始顧晚檸還一路勸說，希望他回去養傷，可是說了半天，司擎蒼一句話不說，依舊往前走。
最後，她覺得倒回去的路也挺遠了，乾脆就不再多說，只是握緊了弓弩，防備著四周。
走了一個時辰，林子里還算安全，只是遇到了一些山雞野兔，連只大型動物都沒遇見，更別說猛獸。
看來上次她雲起挺「好」，不止遇見了野豬，還讓她遇見了老虎。
不過，她當時本來就是聽到老虎的嘯聲照顧來的，遇見也正常。
難怪司擎蒼平日狩獵，在山上一待好多天，也只能獵一兩頭猛獸。更多的是小獵物。
兩人都沒有說話，司擎蒼扛著老虎走在前面，她則握著弓弩走在後面。
走著走著，司擎蒼的腳步忽然停了一下，然後回頭對顧晚檸說道：「你走過來一點。」
顧晚檸沒問什麼，就走了上去，和他並排而行。
「一會兒可能有危險了，跟緊我。」
顧晚檸回頭看了一眼，並沒看到什麼，但司擎蒼能安然在這片林子里待這麼多年，他肯定比她更有經驗，也更敏銳。
「好。」
她應了一聲，緊緊跟著司擎蒼的步伐。
不一會兒，她聽到了溪流的聲音，同時，也聽到了樹枝晃動的聲音。
嗷……
有什麼東西低叫一聲，從林子里鑽了出來。
在看到那東西的時候，顧晚檸的汗毛倒數起來。
她前世是雇傭兵，但遇到這東西，也會害怕，因為他們速度快，攻擊強，還是群居動物。
兩頭狼用冰冷無情的瞳仁盯著他們。
司擎蒼沒有回頭，顧晚檸拉了拉他的袖子，「有狼。」
「嗯，快走。」
顧晚檸握緊弓弩，加快了步伐，但是注意力一直在狼身上。
「不好！」她忽然開口，手裡的弓弩朝著其中一頭狼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