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他會怎麼選？
第四十二章 他會怎麼選？
顧晚檸看著她，語調里依舊帶著笑，「原來是個六品官，我還以為是正一品呢！」
「你！」鄒燕玲被她氣得臉頰通紅。
旁邊兩個男人見自家小媳婦戰鬥力這麼旺盛，也漸漸放鬆下來沒有打攪她的發揮。
鄒燕玲氣得胸口起伏，好半天才找回了自信，「我爹好歹是六品官，你爹呢？每天面朝黃土背朝天，他見過當官的嗎？」
「沒錯，我爹不是官，見沒見過當官的我也不知道，但延之他娶了我就行了。至於你說的他將來會高中，我配不上她，你就配得上？如果他將來高中，多的是豪門貴女想要嫁給她，輪得到你？」
白延之聽著她越說越離譜，有些不贊同地出聲喚她，「晚檸，沒有別的人。」
顧晚檸回頭瞪他一眼，意思是讓他閉嘴，回頭再找他算賬。
他失笑搖頭，便暫時沒再招惹她。
鄒燕玲沒想到一個小小農戶的女兒，竟然能說出這麼一番話來，要知道她從臨城過來，別說這個小村落，就是在鎮上，那些人看到自己也一個個不敢直視畏畏縮縮的，現在這個女子不止盯著自己毫無退縮之意，竟然還能說出這麼一番話讓她臉頰發紅。
她見從顧晚檸這裡占不了便宜，索性看向白延之，「延之，你好好想想，有我爹在，你以後的仕途會容易許多。」
「不用考慮了，鄒小姐還請回吧。」白延之甚至都沒有看她一眼，目光都落在自家小媳婦身上。
鄒燕玲還想說什麼，卻被旁邊的老嬤嬤拉住了。
顧晚檸趁機下逐客令，「我們要吃晚飯了，沒準備二位的，二位還是趕緊離開吧。」
說著，就徑直進了屋。
鄒燕玲眼巴巴地盯著白延之，白延之卻看也不看她，追著顧晚檸的背影就進了灶房。
司擎蒼看著兩人一前一後進灶房，他看向鄒燕玲，「鄒小姐不要再來我家，否則，我不保證會不會新仇舊賬找你一起算。」
鄒燕玲有些嚇住了，沒來得及多說，就被自己的奶娘拉出去了。
「奶娘，我不走，我要嫁給白延之。」
老嬤嬤看著自己養大的姑娘，嘆了口氣，「燕玲，你不能胡來，如果白延之沒成婚，我不會多說什麼，畢竟他才高八斗，但是他現在已經成婚了，又不肯娶你，你這樣讓老爺和夫人知道了，肯定會罰你的。」
鄒燕玲跺著腳，眼淚都急得流了下來，「我不管，我就要嫁給延之。」
當年她見著參加鄉試的白延之一見鍾情，求著爹娘要嫁她，鄒通判多年無子，就生了這麼一個女兒，嬌寵得很，見女兒要死要活，又氣又惱，但還是讓人去打聽了一下白延之的情況。
得知白延之幾歲就考中童生，十歲就成了秀才，也是很驚訝，也動了想讓他成為自己女婿的心思。
誰知道白延之敬酒不吃吃罰酒，竟然絲毫不為所動，一段時間下來，女兒更是陷了進去，說除了他誰都不嫁，寧願當一輩子的老姑娘。
他只有這麼一個女兒，還能怎麼辦，只能用手上的權利威脅他，以阻撓他考試威脅他。
第一年，白延之錯過了考試，依舊沒有妥協。
第二年，白延之依舊錯過了考試，他仍然沒有妥協。
鄒通判氣惱之下，放了狠話，白延之要是一日不同意，就別想再參加考試。
白延之心理壓力極大，大哥花錢供他讀書，家裡還有個殘疾的老母親，那幾年，每到考試期間，他就焦慮無比，司擎蒼髮現了，打聽出了因果緣由。
上京告御狀，恰好被鄒通判曾經的同窗察覺壓了下來，還將事情捅到了鄒通判面前，鄒通判一怒之下，將司擎蒼胡亂安了個罪名關了兩年。
兩年時間白延之忙著找關係，也沒有好好讀書，直到兩年後，司擎蒼被放出來，白延之說要放棄讀書，司擎蒼卻說這樣反而中了那老傢伙的下懷。
司擎蒼開始沒日沒夜地進山打獵，用賺來的錢去另外的鄉鎮辦了戶籍，讓白延之繞過陸通判考試。
這個時候，司家的灶房裡，白延之摟著顧晚檸，她的背緊貼在他的胸膛上，「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
顧晚檸聽得胸口起伏，是氣的，真沒想到這兩兄弟遭了這麼多的罪，這年頭，當官的還真敢隻手遮天。
她將他的手從她腰上移開，緩緩轉身，面對他。
「晚檸，不氣了好嗎？」他眼底帶著點小心翼翼，似乎很怕她不開心。
顧晚檸被他那樣的目光盯著，心裡軟得不行，明明自己遭了那麼多罪，還擔心她生氣。
「不氣了，我就是很好奇，你既然又能參加考試了，為什麼還要在考試之前娶個共妻？」她抬著眸，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他抬起手將她頰邊的一縷頭髮捋到耳後，「大哥為我坐過牢，我的一切都是他給的，我不想以後我們的生活越來越遠。」
可以說，這個家，沒有他大哥司擎蒼，就沒有他白延之的一切。
不管他將來走到哪一步，他大哥都有一份。而他大哥坐過牢，好的女子恐怕也不會嫁給他。
顧晚檸沒想到白延之竟然這麼情深義重，她眼光不錯，明明有捷徑，他心中自有傲骨，沒有妥協，在家人為他付出那麼多之後，他沒有像很多人一樣放棄脫自己後腿的人，反而將這些可能全部斬掉，不給自己留一點後路。
「可是就算你們要娶共妻，也不必花錢去買一個。」
白延之笑著搖頭，沒有多說。以他們家如今的條件，哪裡有條件好的姑娘願意嫁。而且，他現在覺得自己的決定沒有錯，這可能是自己這輩子最正確的決定。
他目光深深地盯著她，「晚檸，我很幸運做了這樣的決定，讓你來到了我的身邊。」
顧晚檸也有些情動，歪著頭笑看他，「相公，你的嘴什麼時候這麼甜了？」
白延之盯著她的臉，目光從她那一雙清澈的眼睛緩緩移到了她的嘴上，莫名地，生出了一種渴望。
「晚檸，我想……」
顧晚檸當然知道他想什麼，「噗嗤」笑了一聲，「獃子，這話說出來，就沒氛圍了，趕緊出去，我要做晚飯了，好餓。」
她還得想想怎麼解決鄒燕玲這個大麻煩。
白延之失笑搖頭，只能暫時出去了。
白延之如今繞開他們參加考試，但陸通判畢竟是個官，這還真是有點麻煩，除非能成功地進入會試，那陸通判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沒辦法再阻攔白延之的前途。
前提是，不能讓他們知道真相。
想著白延之出門了近一月，估計在外面吃的也不好，她暫時忘了那些不愉快，悄悄地從APP上面買了一堆食材，反正回來的路上，她也是大包小包地放在牛車上，司擎蒼也沒仔細看過她買了些什麼。
被褥肯定是買了，她最大的夢想就是睡得舒服，所以她足足買了三床軟和的被褥和新的被套。
然後哼著歌開始切肉，將肉切成一坨一坨的，準備做白延之和司擎蒼都喜歡的紅燒肉，又買了一條魚準備熬湯。
半個時辰后，一桌香噴噴的菜就上了桌，有紅燒肉，有酸菜魚，還有萵筍炒肉絲，另外還給他們買了一壺小酒。
「相公，開飯了。」顧晚檸高興，隨口喊道。
然後，兩個男人都同時看向她。
「娘子辛苦了。」白延之俊逸溫雅的臉上露出一絲揶揄的笑。
另外一邊司擎蒼也看著她笑了笑。
顧晚檸覺得自己有些飄了，忘了目前三個人詭異的關係。
其實她有點犯愁，白延之害怕和司擎蒼生分才出了這麼個主意，而她要是告訴白延之，想和他單過的話，白延之會怎麼選？
有點愁人，不過慢慢來，先不急，反正她現在才十五歲，離魔鬼身材還遙遠得很，暫時也不會圓房。
接下來幾天，鄒燕玲還是會出現，每次來還會拎點東西。
「這些東西你拿進去吧，我知道你們家的日子不好過……」
鄒燕玲帶著施捨的態度，顧晚檸瞟都沒瞟一眼她手裡的東西，冷笑一聲，關緊了房門。
笑話，她現在還揣著三十兩銀子，APP上面還有好幾萬塊錢，她缺什麼都不缺物資。
「小姐，快年關了，我們該回了。」奶娘見自家小姐痴痴地盯著那扇門，嘆氣勸慰。
「奶娘，你說我哪裡比不過那個鄉下丫頭，延之他寧願娶她，為什麼不願娶我？」
老嬤嬤只能勸慰，「小姐，你別著急，現在先回去，將來說不定他會想通的，貧賤夫妻百事哀，早晚有一天，他會看到你的好。」
「奶娘，你說得沒錯，那我們先回去吧，明年開春我們再來。」
老嬤嬤見她想通，也鬆了口氣。
顧晚檸絲毫沒有因為鄒燕玲來過而受影響。
天氣越來越冷，但這個冬天明顯比原主曾經好過了許多，有暖和的棉衣，暖和的被子。
洗漱乾淨之後，顧晚檸脫掉自己外面的棉衣，穿著絲滑的緞面睡衣，長發披在身後。
幾個月的加強營養，她的頭髮也不再枯黃，而是烏黑如緞，呈現出一種健康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