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總監大人

  第二天，母子倆醒來時都8點了，駱媽媽早上起來時看到駱凡的房間沒人，還以為他們母子倆已經去上學了呢，見他們倆從駱天的房間出來，嚇了一跳說小天遲到啦，趕緊的，上學去！聽他們說明了今天不上學要去市裏辦事，駱媽媽才鬆了口氣。知道他們要去市裏辦事，駱媽媽還不知道什麽事，也沒多說什麽隻是叮囑駱凡小心一點。別丟三落四的。母子倆頻頻點頭稱是。氣得駱媽媽無奈搖頭。


  駱凡吃過早餐後，就開始為兒子打扮，拿出一套上個月兒子為慶祝兒子上小學而買來的新衣服，這衣服砸了她200大洋，當時她可是心裏疼得在滴血呢，不過現在很慶幸自己買了這套衣服給兒子作開學禮物。為兒子穿上格子小襯衫，配上齊膝蓋的黑色吊帶褲，穿上白襪子配上白色小跑鞋，還給他戴上黑色鴨舌帽遮陽。自己則換上最好的一條裙子，一條白色的連身裙，裙子沒有多餘的裝飾，簡單大方，齊肩的黑發綁成馬尾。穿上唯一的白色高跟涼鞋，拿著一把傘，提著包包，準備就緒了，駱天則提著自己的手提電腦，拉著媽媽的手，準備出門，駱凡接過兒子的電腦，把傘遞給他，高高興興的出門了。走到樓下，母子倆人討論要坐什麽車去，駱凡說：“兒子，我們打的去，今天奢侈一點，開銷老媽包了，哈哈。”駱天樂了，他以為他們還是要搭那部慢得要死的301公交，然後轉車再轉車呢，媽媽變大方了啦。真難得啊！

  駱天牽著母親的手，一蹦一跳的，往前走，此時的駱天就是個六歲的小男孩，天真可愛。走了一會兒，還沒到大的村道呢，前方就駛來了一輛計程車了，駱天快樂的向自計程車招手，車子在母子倆麵前停下，等他們坐妥，平穩上路了，不過，本來心情靚爆的駱凡，聽到兒子報上公司的名稱後，蔫了！兒子竟然是這樣報地址的：“叔叔，我們去科技園KL大廈。”司機應一聲好嘞，加速前進了。此時，駱凡心潮澎湃，為什麽是KL？兒子是KL在上班，啊啊啊啊…怎麽辦啊？如果他們父子倆碰到麵了怎麽辦？可是現在都坐在車上了，還能怎麽辦？昨晚怎麽沒想到要問是哪家公司呢？！


  駱凡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不斷深呼吸。她現在不能影響到兒子的情緒，兒子雖聰明，但是必竟是個六歲半大的孩子，跟一幫成年人工作，還在主導他們，這壓力不是一般的大的，如果不能放鬆心情去麵對，那對他來說太殘忍了！駱凡在心底給自己催眠：沒事，沒事，我是農民我怕誰……。駱天發現了母親的異樣，關心的問：“媽咪，你不舒服嗎？不舒服我們可以不去的。”駱凡穩了穩心神後，才說：“兒子，媽咪沒有不舒服，媽咪隻是在想，中午要請我兒子吃什麽慶祝呢？”駱天心安了，說：“媽咪，我們吃肯德基，好不好？”駱凡想了一下，答應：“好，咱們吃全家桶！”母子倆高興的討論吃炸雞喝可樂，開心得都樂嗬嗬的。前麵開車的司機都被他們說樂了，插話：“我兒子也很喜歡吃呢，我們都規定，一個月隻能吃一次”聽到這話，駱天不平衡了，怪叫“媽咪，你聽，別個小朋友可以每個月吃一次，我呢？一年都沒有吃過一次，我一輩子才吃過兩次啊啊啊！”駱凡狂汗“你的一輩子才六年好嗎？說得多長似的，小屁孩，吃太多了炸雞，小心變笨！”司機樂了，說：“啊，我也讓我兒子以後改成一年吃一次好了，這東西吃多了真的隻長脂肪，不長腦”樂得駱凡頓時狂笑，忽然覺得司機大哥真是太‘高大上’了！這麽有才的話都說得出來啊！駱天鬱悶了，自己不單沒有爭取到福利，還害了一個小朋友跟他一起失去狂啃雞腿的快感，罪孽深重啊！車子在歡樂的聊天聲中，駛入了科技園，沒一會就到了KL大廈大門前停了下來。母子倆磨蹭半天都沒下車，因為駱凡慢騰騰的付錢，等司機找零錢打發票，拿東西，一切動作都是放慢半拍去完成的。等駱凡搞定可以下車時，已經過去了五分鍾了。母子倆千呼萬喚終於依依不舍的跟司機道別了。下了車，駱凡給自己壯膽，嘴裏喊著：加油，加油！還拍拍兒子的頭，說：“兒子，老媽挺你！加油！”駱天看看時間，還有二十分鍾就十點了，就跟媽咪說：“媽咪，你在一樓的大廳等我，你就不用上去會議室了，我自己可以，媽咪不用擔心。”駱凡不放心，說“兒子，還是媽咪跟你上去吧？如果有人欺負你，有媽咪在啊”駱天：“媽咪，沒事，我是來工作，又不是來打架，沒有人會欺負我，如果你陪我上去，我的部下還會笑話我，帶媽咪來上班，那我就威信掃地啦，對吧？我長大啦，我是小小男子漢，媽咪，你要相信我！你兒子我是天才，不會有人欺負我的。”駱凡想想兒子說的也是，就拍拍兒子的頭，指指大廳的沙發說：“好，媽咪在下麵等你，兒子，加油！媽咪相信兒子你是最棒的！”說著蹬下身子親一下兒子的臉，又讓兒子也親自己一下，才放開兒子走到大廳的沙發上坐下來。


  但是眼睛始終都沒有離開過兒子，心情此時很複雜，開心、擔心、驕傲、心疼、滿足、失落、空虛…。各種心情匯聚成了淚，蓄在眼眶中，險些脫眶而出。駱凡的眼淚最終沒有流下來，因為她樂得忘記要流淚了。


  隻見寶貝兒子吃力的提著筆記本電腦，走到前台，把電腦挨著大理石的櫃台前放下，然後把自己的太陽帽給轉了半圈，把帽簷轉到腦袋後麵，然後踮起腳尖，腦袋剛好跟櫃台齊平，沒辦法，他隻能伸高小手，敲了敲台麵，說：“你好，我是駱天，麻煩您幫我通知一下研發部的總監特助陳術下來接我一下。”櫃台裏的一個製服美女站了起來，傻了，手裏的話筒咣當的掉到台麵上，張大嘴半天沒說一句話。另一個櫃台裏同樣穿著套裝的美女見到同伴這種反應，也好奇的站了起來，然後，手上的筆掉到了地上，在大理石的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音，餘音久久不散。也傻傻的站在那裏，沒反應了。駱天不死心，再說一次，這次說得很有禮貌：“姐姐好，我是駱天，麻煩您幫我通知一下研發部總監特助陳術，讓他下來接我一下。謝謝”。這邊沙發上駱凡的樂了，狂笑起來，眼淚都笑出來了。


  過了半晌，終於，掉電話筒的那個美女，有了反應，小心翼翼問：“小弟弟，你是說你叫駱天？”美女顯然是已經接到通知，駱天今天會到公司來。駱天踮起腳尖太久了，可能累了，所以他放下腳，使他現在比櫃台矮了一截。美女看不到他，伸出半個身子，等駱天回答。駱天禮貌的點點頭笑了，說：“是的，我是駱天，十點鍾，要在15樓會議室開會，所以麻煩您快點通知陳術，讓他下來接我，因為我還沒去過，而我快遲到了，謝謝！”兩位美女這回真的傻了，沒有一點反應。駱天見她們都在入定中，沒辦法，隻好很大聲的再說一遍：“我是研發部總監駱天，請快點幫我通報陳術下來接我。”終於伸出半個身子的美女有了反應，‘啊’的怪叫一聲拿起了電話，縮回身子，撥通廣播。聲音顫抖，語速緩慢的廣播起來，美女姐姐的聲音甜美的響徹整棟大樓：“研發部特助陳術，請到一樓前台，總監駱天在等你！研發部特助陳術，請速到一樓前台，總監在等你！”放下話筒，美女還想再次確認，不過又沒看到駱天人影了，伸出頭來，見到他在翻找電腦包，急忙從櫃台裏走出來，說：“駱天小弟弟，等等陳助理就會下來了。”


  駱天說了聲‘謝謝’，正想提起電腦站起來。這時，三個電梯的門陸續打開，走出來一堆人，全是男人，大多是年青的男孩，看來，是研發部的人下來迎接老大。駱天站起身，身邊的美女幫他提過電腦，站在他身邊，等著他說話。那一堆人在大廳裏找了一圈，有人問站在櫃台裏的美女前台：“小許，總監人呢？”叫小許的美女眨眼，說不出話來。而站在駱天身邊幫他提電腦的美女比較冷靜，指指身邊的小男孩，出聲了：“他就是駱總監”大廳裏，頓時靜了下來。一大堆男人傻站，你看我，我看你，再看駱天小朋友，半天出不了聲。這時，‘蹦’的一聲，有個人倒地，大夥這才反應過來。大喊：“陳術！特助，你怎麽了？”大家彎下腰來七手八腳扶起陳術，掐他仁中。大家手忙腳亂，然後陳術醒了，扶著身邊的同事站起來。看向駱天，小心翼翼的說：“您是總監？駱天？”駱天看過他的履曆照片，記得他的樣子，認出了他就是陳術，所以對著他說：“是的，我是駱天。現在會議時間已經過了十分鍾了，我們先去開會，等散會了，我再跟大家一一認識。請帶路吧，不用參加會議的同事，請回辦公室繼續辦公吧”稚嫩的嗓音但是說話語氣鎮定，語速平穩，禮貌客氣。


  這下，大家炸了鍋，大廳一下子吵鬧了起來。駱天也不管他們，直接走到陳術身邊，美女前台很上道的把電腦交到陳術的手上，還拍拍陳術的肩膀。陳術臉色菜菜的，引領駱天走向電梯。大廳的人還在吵，駱天覺得有必須提醒一下，所以就對陳術說：“陳特助，請讓他們回去上班吧，有什麽要說的，下班再說”陳術臉色很菜，但是還是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們老大發話了，回去上班！大家看明白了，這才靜了下來。開始有序的走到電梯間等電梯。這時下來一部電梯了，陳術按住按鈕，請駱天先進去後自己跟進去，沒有人敢跟進來，陳術正準備按關門時，駱天說：“大家都進來吧”陳術這才示意他們進來，進來了五個人後，別人不再進來了，這才關門，升上樓去。駱天的電梯升上去了，人群又一次炸鍋，不過這回沒那麽大聲了，都在小聲的討論。


  駱凡坐在沙發上，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從開始的狂笑，到最後卻隻剩下了擔心和心酸，兒子一定很害怕，這麽多陌生人，還都是大人，啊，心裏堵得慌，淚水這次終於決堤，瘋狂流了下來。她讓自己沉浸在悲傷裏，不可自拔。連前台美女給她送來了杯水，她都沒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