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圈,確定沒有什麼危險,白無常才說道:「可以跟我過去,但是要悄悄的,距離也別太近……最好是隱了身,被其他鬼差看到就不好了。」
白無常知道王千辰會隱身,所以才這麼說。
「可以。」王千辰點點頭,又回頭沖衛子華說:「小衛,一會兒再來找你。」
王千辰當即抓了譚左的胳膊,帶著他一起隱了身形,跟在白無常的身後。
白無常出了廟門,朝奈何橋的方向走去。
不多時,便來到奈何橋附近。
奈何橋下自然就是奈河,和黑乎乎的忘川河不同,奈河之中則是紅艷艷的,宛若血水,時不時滾動或者奔騰,顯然是有怪獸游弋,想從河中過去是不可能的。
奈河橋上,站著一位面目蒼白的老婆婆,手裡拎著一個勺子,腳邊放著一個大桶,裡面就是孟婆湯了。
喝過孟婆湯,便忘記前世今生,重新投胎去了。
此時此刻,一長排陰魂正緩緩走過,挨個喝下孟婆手裡的孟婆湯。
他們有直接投胎的,也有經受過其他地獄折磨再來投胎的。
「都排好隊,不要爭,不要搶……」孟婆陰沉沉地說著,將一碗又一碗孟婆湯遞到身前的陰魂手中。
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走了過來。
「白爺,怎麼有空到我這裡來了?」孟婆立刻放下了手裡的勺子。
「沒事,我來看看,那個叫阿繡的女人呢?」奈何橋上人太多了,白無常左看右看。
「阿綉啊?剛才還在這裡幫我盛湯來著……搞什麼,一連喝三大碗,你是餓死鬼托生啊?!」話還沒有說完,孟婆突然一巴掌拍在一個陰魂的腦袋上。
「我真是餓死的,我是餓死鬼!這是我第一次吃這麼飽,再讓我喝一口吧!」站在孟婆面前的陰魂骨瘦如柴,伸手又要盛湯。
「滾滾滾,再喝下去,你下輩子都要糊裡糊塗的,只能做個二傻子和守村人了!」孟婆將勺子搶過來,又一把將那陰魂推到了奈何橋的另外一邊。
所謂守村人,據說每個村子都有一到兩個,指那些心眼不壞,但是有些傻裡傻氣,每天笑呵呵的,紅白喜事都會主動幫忙,給他一口吃的就行,一般腦子不太正常。
傳說中,這種人是到人間苦修的,能為村子消災解難,把所有噩運擋在自己身上。一般來說,守村人天性善良,但大多五弊三缺,所以壽命一般都不長,而且註定孤獨終老,備受世人嘲諷。
王千辰一直不知道守村人是怎麼形成的,現在才明白他們是喝多了孟婆湯的緣故。
等到下一個陰魂來到孟婆面前時,不僅沒有伸手接湯,反而色眯眯地看著她,口水都滴答出來了。
「夭壽啦,是個色鬼,連我這麼大的老太婆都感興趣!經受過地獄刑罰還沒改造好,這種人還活著幹嘛,直接死了去吧!」孟婆直接踹出一腳,將那色鬼踢到橋底下去了!
「嗷嗚——」
奈河之中立刻竄出幾頭怪獸,撕扯著那色鬼分食而吃,血水朝著四處蔓延。
……怪不得奈河是紅色的,原來真的是血!
「孟婆,這些陰魂都是經過閻羅大帝許可,要麼直接投胎,要麼接受過刑罰后再投胎,你怎麼能隨隨便便處死他們?」白無常皺著眉。
「哎呦,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嘛!再說你也看到啦,那傢伙就算投了胎,也狗改不了吃屎,不知道要禍害多少姑娘,我這是替天行道嘛!好了好了,以後不會再這樣了……」孟婆一邊說,又一瞥眼,看到一個陰魂正鬼鬼祟祟地偷取另外一個陰魂的紙錢,隨即又一腳將他踢翻到了奈河橋下。
「噗通——」
幾頭怪獸再次竄出,將那陰魂迅速分食掉了,本就紅艷艷的奈河更加一片殷紅。
「犯了偷盜之罪而已,不至於吧?」白無常有些壓不住火了。
「馬上投胎了還幹這種事,說明他不是普通的小偷,而是一個賭鬼!奸近殺、賭近盜嘛!輸急了眼,就會到處去偷,奈河橋上都改不了本性,投了胎也是個管不住手的傢伙,遲早害得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索性也死在這裡吧!白爺,您神仙當久了,不太了解人間的情況,也很久沒有親自拘過人,這種小事就不用太操心啦,就讓我老婆子干就好了。」孟婆笑嘻嘻的。
「你……」白無常也挺無奈,但又不得不承認孟婆說得對,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假裝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