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一句話,王千辰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唯獨后腰處傳來一道輕微的嘆息聲。
其實根據種種跡象,王千辰已經猜到這是怎麼回事了。
「其實,我也被人給誤導了……」周俊賢心虛之餘,似乎有點想甩鍋,說道:「記得楊大娘吧?就是後來化身三聖母飛走的那個……」
王千辰點了點頭,表示印象深刻。
一個六十歲往上的大媽,突然變成流光溢彩的仙女,那場面確實讓人終身難忘。
「你第一次出現在城隍廟的時候,三聖母其實就在我殿裡面,是她說你不同凡響,讓我上去點撥一下,所以才有了那天的事……」周俊賢繼續講著。
那天,王千辰和潞達公司的老闆娘季瀾在城隍廟裡大戰。李千秋及時趕到,殺了季瀾,還要殺王千辰,得虧周俊賢及時攔住,被他一通「忽悠」之後,才接觸到了【斬妖人】這個組織。
「三聖母也會看錯么?」王千辰皺眉表示懷疑。
「她雖然是神仙,但為了躲避『天牢』的追蹤,一直壓制自己境界和實力嘛,看走眼了也很正常……」周俊賢一臉無奈。
「反正三聖母不在,隨便你怎麼說。」王千辰撇了撇嘴。
「是真的啊!而且不光她看走眼了,附身在你身上的那個東西,還有傳授你【七十二變】的神,他們都看錯了!」周俊賢為了甩自己的鍋,不光把三聖母拖下水,妖氣大哥和黑暗空間的神也未能倖免。
「那你後來說我是紫薇星轉世,是從天上下來的,雖然前路一片黑暗,但是盡頭有道光亮,只要找到幾個夥伴,找到和我命運牽扯的人,就能闖過那片黑暗、抓到那片光亮,從此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這些話都是三聖母教我說的……」周俊賢一臉委屈。
「……」王千辰徹底無語了。
「所以,得到這一切的應該是宋安平?妖氣、七十二變,還有那些夥伴,應該都是他的才對?」王千辰再次問道。
周俊賢點了點頭。
王千辰輕輕咂嘴,沒有再說什麼。
同胞兄弟,一個資質平庸、碌碌無為,本來該過普通人的生活,另一個天賦異稟、身懷重任,應該上天入地四處闖蕩……
因為王德年輕時候的一個決定,導致兄弟倆的人生稍稍有些錯亂。
近幾年來,王千辰所經歷的一切,都不應該發生在他的身上!
宋安平來到潞州市后經歷了什麼,又是怎麼「覺醒」的,顯然沒必要過問了。
命中注定的事,再怎麼兜兜轉轉,也會返回到正軌上。
「所以,連它都不該跟著我?」王千辰將手伸到后腰,把那塊湛青色的板磚摸了出來。
「主人,我不後悔跟著你。」不等周俊賢講話,板磚便搶先說了一句。
「沒事,你不用安慰我,你要想走的話,我隨時解除靈魂契約。」王千辰認真地說。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是那種貪慕虛榮、見風使舵的磚嗎?我才不管宋安平是誰,我就一個主人,那就是你!你再說這種話,我可不客氣了!」板磚氣急敗壞,從王千辰的手裡掙脫出來,上躥下跳、罵罵咧咧。
「你可考慮好啊,我只是個普通人!」王千辰自嘲地笑了笑。
「普通人怎麼了,普通人有罪啊,要不要報警把你抓走?」板磚咬牙切齒地說:「他們一個個不是神仙就是天選之人,肩負著拯救世界的任務,多光榮、多偉大,所有人都得給他們讓道!怎麼著,普通人沒人權,還是普通人不配活著?」
意識到自己情緒有些激動,板磚稍稍冷靜了下,才緩緩道:「主人,我們在一起幾年,同甘共苦、共經風雨,感情也是有的……你風光時,我跟著一起榮耀;你落魄時,我也不會轉身離去……」
「倒也沒有『落魄』那麼誇張……」王千辰擺了擺手,卻還是欣慰地笑了。
幾年來,板磚一直跟著他,除了因為『靈魂契約』的緣故,也因為王千辰似乎不同凡響,將來修成正果也能分一杯羹;包括之前紅樓先生還在的時候,板磚也是這麼跟他說的:「跟著主人,就等著功德圓滿、安享天年吧!」
如今繁華褪去,王千辰的身份揭露,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普通人,和什麼神仙、紫薇星、天選之人都沾不上邊,跟著他別說修成正果、功德圓滿,沒準連棟大房子都住不上。
即便如此,板磚還是不離不棄,也讓王千辰夠感動的了。
「其實你也不用太難過……」周俊賢輕輕地道:「普通人也沒什麼不好,起碼你也擁有了顛境的實力,還掌握了【七十二變】的技能,這些年做斬妖人也沒少賺錢,已經比大部分人活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