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村背靠青山、綠水環繞,是一處風景秀麗的所在,就是人煙稀少,已經不足幾十戶了,稍微有點能力的都到城裡去了。
何鈞也曾夢想帶著父母到城裡過好生活,可惜他在青城山的時候身份低微,補助更是少得可憐,現在倒是有錢了,【天棄】的大隊長,接過不少的單,怎麼可能沒錢?
他早就在城裡買了房,卻遲遲不敢接父母過去,甚至不敢出現在爹媽面前,他知道自己已經被青城山釘上「叛徒」的名號,這件事八成已經在何家村傳開了,還有什麼臉面回家?
故地重遊,熟悉的草木、田壟、房屋映入眼帘,但是何鈞沒空感慨什麼,也沒和村裡人打招呼,一溜煙回到自家門前,將那些「何家的小子回來了」「他不是被青城山開除了嗎」之類的閑言碎語甩在腦後。
「砰!」
何鈞猛地推開木門、奔入院中,一眼就看到年邁的父母已經被五花大綁,幾個青城山的弟子正押著他們往外面走。
王千辰猜得沒錯,湯貴果然提前下手了!
看到這幕,何鈞怒火中燒,「唰」的一下拔出劍來,而那幾名弟子的反應也很快,紛紛拔出劍來,架在一對老人的脖子上。
「何鈞,把劍放下!」一名弟子咆哮著。
何鈞輕輕嘆了口氣,把劍放了下來。
與此同時,他的雙手微微泛出白光。就在幾名弟子以為掌控住局勢,準備上去把他拿下來的時候,「轟隆隆」的聲音傳來,頭頂的房梁突然倒塌,連帶著一大片石塊、土灰簌簌落下,正砸在這幾名弟子頭上,當場就把他們拍得腦漿迸裂、鮮血橫流!
站在最中間的何鈞父母卻是安然無恙。
「爸!媽!」何鈞撲了上去,一頭跪倒在二老面前。
二老還沒從驚魂落魄中走出來,看到失蹤許久、又重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兒子,當即紛紛抱著他的腦袋放聲大哭。
何鈞已經不是原來的模樣了,經歷過無數次變化的他,如今心性頑強、意志堅定,知道現在不是哭的時候,磕過一個頭后,便立刻站起來說:「爸,媽,此地不宜久留,我先找個地方安頓你們兩個……」
何鈞先把父母送出門外,接著返回院中,從懷中摸出一個小藥瓶來倒在那幾名青城山弟子身上,不一會兒就聽到「滋啦滋啦」的聲音,幾具屍體很快化為黑水、消失不見。
這是【天棄】之中用來毀屍滅跡的常用做法。
接著,他便再次出門,帶著父母離開了何家村。
……
贛西,龍虎山。
鎮龍潭中心的小島上,袁天鵬身著黑白相間的道服,臂彎里裹著一支雪白的拂塵,花白的頭髮和鬍子垂下來,看上去還是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一眨眼,袁天鵬已經在這裡反省一段時間了。
其實身處龍虎山,根本沒人管得了他,反省不反省的全靠自覺。但他已經很滿意現在的處境了,回想起曾經發生的事,他仍覺得一張老臉微微有些發紅,袁曉烈確實判了死緩,他也安心在這守著。
此時此刻,他坐在岸邊,沖著浮在水面上的一隻蛟頭說話。
「我就想不明白了,你為什麼要聽那個譚左的話?」
「當著那麼多龍虎山弟子和妖怪的面,你聽他的,不聽我的,真的讓我很丟臉啊!」
「以後不能再這樣了,知不知道?」
「我才是龍虎山的掌門人!」
「當初你被鎮壓到潭底的時候,是做過承諾的,只聽龍虎山掌門人的話!」
「你再這樣,我可就生氣了……」
袁天鵬在鎮龍潭自省之餘,常常把這頭惡蛟呼喚上來訓話。那天的事,讓他回想起來仍舊丈二摸不到頭腦,可惜這頭惡蛟靈智不行,不會開口說話,到底為什麼聽譚左的,至今仍是個謎。
「以後只能聽我一個人的,知道了沒?!」袁天鵬加大音量。
惡蛟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天空之中忽然傳來「呼呼呼」的聲響。
袁天鵬抬頭一看,就見一個面目俊雅的青年小道乘風而來。
「譚左?!」袁天鵬吃了一驚。
龍虎山的後山當然是有禁制的,但對譚左來說不叫個事,分分鐘就破了進來。但因為他是強行破開,而不是化陣、解陣,所以龍虎山上登時警聲大作。
「譚左,你又想幹什麼?!」袁天鵬一臉震怒。
「袁掌門,事發緊急,借你這頭小蛟一用!」譚左在空中恭恭敬敬地作了個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