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豬
第二十八章
“快，要殺豬了，咱們快點！”蔡五哥拉著蔡丹往大隊部跑。
蔡丹聽著豬的嚎叫，有些滲人，對於看殺豬現場一點興趣也沒有。
隻要有肉吃就好了。
不過現在娛樂匱乏，人們對於殺豬是當好玩的看的。
很多小孩子都在往那頭跑，冷都顧不上了。
“五哥，你自己去吧，我要回家燒火。”她是打算今天洗頭的。
再不洗頭，她怕把頭皮撓破了。
她其實早就想洗了，但是蔡母不讓，怕受寒。
好不容易給磨嘰鬆口了。
得趕緊洗了，生米做成熟飯，省得回頭她再反悔。
蔡五哥一臉的不解，“你不是可愛看殺豬了麽，上次因為沒看到還抹眼淚了呢。”
蔡丹抿嘴，那是她年幼無知，現在她是大孩子了，對於殺豬毫無興趣，推著蔡五哥，“哎呀我不看了，你自己去吧，等一會兒分肉的時候我再去。”
此時豬的嚎叫越來越大了。
蔡五哥怕趕不上了，也不再磨嘰，悶頭跑了。
蔡丹也趕緊返身進屋，真特麽的冷。
結果在門口遇到蔡四哥了，“四哥，你也去啊。”
蔡四哥點點頭，“我想看看咱家能分多少肉。”
蔡丹“哦”了聲，“那你去吧。”
其實她也挺關心的。
不過也知道，這分肉是按照工分多少來的。
她家肯定是排後邊的，有的等呢。
所以才不著急，去早了也是吃風。
她還是按照計劃燒水、洗頭。
反正她頭發短少，挨著灶坑肯定很快就烤好了。
蔡丹摸著洗了的頭發總感覺不那麽幹淨，可能是因為沒用洗頭膏的緣故吧。
她也沒用草木灰，沒舍得對自己頭發下手。
誰知道那個刺不刺激啊，萬一脫發咋整。
相比於禿頭，髒點就髒點吧，癢點她也能忍。
撅著屁股彎著腰在灶坑前頭撥弄頭發，期盼它趕緊幹。
廚房雖然有燒火，溫度也不高，她可不想感冒。
“八成幹了！”蔡丹直起了腰。
小孩子也是有好處的，身體柔軟，彎好一會腰居然也不疼。
也不知道是不是沒有腰的緣故。
小孩子真的是上下一般寬。
就在蔡丹猶豫要不要找件衣服包頭出去的時候。
蔡母她們已經回來了。
“娘，怎麽這麽快？”蔡丹瞪圓了眼。
趕緊跑過去，看蔡母捧著的飯盆裏的…肉。
蔡母將盆放到灶台上，“你姑父辦起事兒來啥時候磨嘰過。”
看到蔡丹得頭發，“你到底把頭發洗了，咋就有就那麽癢，一天也不出去，就是出去了，外頭也都是雪，都沒有埋汰的地兒，就你受不了，等你受寒的。”
蔡丹看到盆裏就一小條肉，二斤左右的樣子，還有半個肝，忍不住癟癟嘴。
比她預想的還要少。
看肉不耽誤嘴上解釋，“我用火烤頭發來的，一點沒凍著。”
對於自己的身體，她可珍惜了。
“三妹，你沒把頭發給燎了啊！”蔡五哥踮著腳看她頭發。
那意思恨不得上手巴拉巴拉。
蔡丹瞪了他一眼，哪都又他，真欠兒！
“四哥呢？”蔡丹知道四哥也去了。
蔡母回答，“你四哥幫你姑父忙呢。”
蔡丹也就沒再追問，轉而說起了肉，“娘，咱家分的是多少啊？那個紅紅的也是肉？”
蔡五哥摸著她的頭發，“笨蛋三妹，那個是豬肝，不是肉，沒肉好吃。”
蔡丹將他手扒拉開，懶得理他。
“咱家分了兩斤半，就是排的太後邊了，肥肉都被挑走了，這塊肉都是瘦的，哎！…”蔡母歎口氣，“沒法子耗油了。”
蔡丹卻覺得挺好，其實也不是那麽瘦的，這塊應該是後腿肉，也是有層肥肉的。“娘，沒事，姑父可是說了，能換油的。”
所以就別糾結了。
按工分排隊分肉，蔡姑父就是想照顧也沒辦法。
蔡母點頭，也隻能這樣想了，然後把肉拿了起來，放到小土籃子裏。
這還沒完，還要將籃子掉大梁上。
真的是藏的嚴實。
“娘，不吃點啊！”蔡五哥這個失望。
蔡丹顯然也是期待吃肉中的一員。
蔡母可是一點想法都沒有，“吃啥啊，就那麽點，留著過年包餃子呢。”
有些話她沒法子和孩子們說，孩他爹不在了，也許過年的時候老爺子會讓她們去那邊一起吃團圓飯。
到時候不能空手去吧，除了帶餃子，最好再帶兩份菜，那菜裏要有幾片肉的。
其實她是小輩，按理來講過年要給公婆孝敬的，但是家裏這麽困難，她也沒什麽可拿得出手的。
所以到時候這肉就能當老事了。
蔡丹很是失望，不過還是能忍的，因為離過年也沒幾天了。
她還是上炕待著吧。
快中午了，蔡四哥才回來，他還端了個大海碗。
裏頭是豬血。
不用想，肯定是蔡姑父給的。
這年頭豬血也是好東西，中午就吃它了。
用豬血塊燉酸菜。
她家可是積了不少酸菜，味道很是不錯。
有時候菜會做很多，這樣主食就能吃少點。
因為貓冬又不幹活，她發現蔡母將主食減量了。
好在還是親娘，會在菜上找補一下的。
怪不得要種那麽多蘿卜、白菜。
吃過飯，蔡丹拉著蔡母、蔡四哥和蔡五哥認字。
實在是沒其他的娛樂。
認字總比發呆強。
“好了，五個字我都教完了，咱們吃鬆子吧。”蔡五哥一說到吃眼睛自動冒光。
“別多了，一人四粒。”蔡丹提醒到。
這鬆子是蔡母她們上山撿的，當時撿的是鬆塔，回來又剝的。
本來按照蔡母的意思，都是要賣的，家裏頂多留點最不值錢的蘑菇幹。
蔡丹是知道適量吃些堅果對身體很好，就拉著蔡五哥撒嬌磨人的要留點。
蔡母還是疼她們的，給留了…點。
所以就有了每人每天四粒。
她大略數了數，差不多能吃到開春。
“我不吃，你們自己吃。”蔡母還在努力記那幾個字。
她每次都是記的最慢的，覺得自己記住了，回頭又模糊了，讓她寫更是缺胳膊少腿的。
蔡丹給蔡五哥使了個眼色，讓他照舊。
蔡母說不吃，給她剝了，她也是吃的。
主要是家裏條件太差了，補充營養的東西太少了。
明年家裏能養豬了掙工分了，就讓蔡姑父給蔡母弄個輕省活兒。
要不然年年這麽遭罪，營養又跟不上，到老了肯定一身病。
簡直是拿命在換工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