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又見文璐瑤
“嗯呐,不過暗裏幫襯就是。”夏花心下歡喜,這般說來,紅酒可以自然上酒席了。
“娘,我稍了些家裏釀的紅酒,大婚那日,每桌擺上一壺如何?”夏花道。
今年過年夏花拿了些回家,眾人都是吃過的,曹氏倒是喜吃那味,沒有燒酒濃烈,剛剛好。
“這樣好,若是有人吃得慣,紅酒也有了去處。”
“是呢,我原本就是打的這主意。”夏花嘻嘻笑著。
母女倆閑話了半日,方才回房。
翌日七月初七,一大家子用過早飯,各自忙碌。
曹懷禮今日不再去翰林院,準備去新宅子處,夏花也想去看看,況許久未與他敘話,便跟著去了。
“禮哥哥,侍郎千金長什麽樣兒?”夏花道。
曹懷禮些微不自在,清了清嗓子,點點頭。
“點頭是何意?是說未來嫂子十分好看?”夏花道。
“嗬嗬,十分說不上,李姑娘擅琴棋書畫,性子溫柔賢淑,她又是那樣的出生,我委實高攀了。”曹懷禮道。
都城大家的閨閣婚配,多是先考慮門第相當的,若是沒有,會考慮寒門貴子,當然也有些人家首當其衝會慮及寒門子弟,榜下捉胥的故事可不少,曆來都是佳談。曹懷禮屬寒門貴子,年紀輕輕,儀表不凡,家世清白,耕讀起家,自然深的都城大家青睞。
“兩情相悅方是相當,何來高攀一說,禮哥哥萬不可這般想。”夏花道。
曹懷禮倒是頭一回聽如此說辭,笑道,“是,阿花說得在理,是哥哥狹隘了。”
“嘻嘻,不是哥哥狹隘,是你看重未來嫂子。”夏花笑道。
曹懷禮嗬嗬一笑,說起了其他。
“阿花,多謝你。”他忽地無比鄭重地來了一句。
夏花一連茫然,這是唱的哪出。
曹懷禮隻是笑,也不解釋,若是沒有當日小姑娘的一席話,何來今日。
夏花見此,懶得理會,說起了其他。
不知不覺,已到了新宅子門口,兩人下車後,逛了一圈,各處打點妥當,隻等新人住進來。
一個時辰後,兩人起身往夏府去了。回程的路上,夏花偶爾掀簾,看見一熟悉身影,那人也正好看過來,四目相對,雙方看清了彼此,夏花無感,看向了其他地方。那人臉色一變,往過走來,隨行丫鬟忙跟著。
一陣嘶鳴聲,馬車停下,車內的夏花險些摔倒,曹懷禮蹙眉,道:“外麵發生了何事?”
“公子,有一太太忽的攔住馬車,讓姑奶奶出來。”趕車的馬夫道。
“禮哥哥,你坐著,我去去就來。”夏花已有所猜測。
曹懷禮點頭。
夏花掀開簾子,赫然看見一美婦於馬車前,身著華服,下巴微微揚起,拿眼瞧著夏花,全是審視和不屑。
“怎麽?見了本王妃也不行禮?”文璐瑤道。
夏花麵無波瀾,向前走了兩步,道:“夏花謁見王妃。”
文璐瑤冷哼一聲,見夏花毫無敬意,心下惱怒,然,她如今是縣主,禮又沒錯,不至於非要她行大禮,盡管如此,到底不舒服。她出生雍安府城數一數二的大家,才做了王妃,可夏花不過山野女子,不但成了縣主,還嫁給了那人,原是她做夢也夢不到的,她一想起她的表哥和夏花是夫妻,渾身難受,狂躁不安。
她並不叫夏花起身,就這樣盯著夏花,於夏花而言,這點兒功夫是有的,比當初紮馬步輕鬆多了,況文璐瑤一向刁蠻無理,目下正值曹懷禮喜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隨她吧。
這一切落在文璐瑤眼裏,卻成了別的,縣主又如何,還不得乖乖行禮。
“行了,免了吧。”文璐瑤嘴裏說著,眼睛卻不住往馬車處望,不知他是否在裏麵呢?他一定不在的,不然知曉她在外麵,早就出來了,她反複想著。
“王妃為何一直看向我家的馬車?”夏花玩味一笑。
文璐瑤似被說中了心事,惱羞成怒,“本王妃看向何處豈是你能過問的?”
“王妃若沒別的事,我先行退下了。”夏花道。
文璐瑤心下煩躁,想著別的事兒,夏花所言一時不察,回過神來,見其已經上了馬車,脫口而出,“你等等,表哥也來都城了嗎?”
夏花腳步一頓,眼神一暗,“表哥”二字聽在耳裏,莫名不是滋味,一時不語。
文璐瑤見夏花遲遲不語,紅暈漸漸爬上了耳根,提高了音貝,道:“夏花,我在問你話呢。”
夏花轉頭,瞧著文璐瑤,她的目光有些逼人,文璐瑤頗不自在,不知為何,氣焰竟矮了半截,冷哼一聲,不等夏花開口,拂袖而去。
夏花望著她的背影半晌,提步進了馬車。
那廂,文璐瑤甚為惱火,丫鬟小心翼翼,唯恐遭殃。
“紅菱,你去打聽打聽,夏花怎麽上都城來了?”文璐瑤道。
紅菱應諾,下晌便向她回了話,說是侍郎的姑娘許給了夏花的表哥,今年的二甲進士,後日就是兩人大婚的日子,喜宴設在夏府。
原是這樣,若是表哥去應試,豈止二甲,準是一甲,狀元也指不定,文璐瑤心道,隻是紅菱也未探得表哥是否前來,她思前想後,好不得勁。
她一直坐著,直到晚上,外麵傳話王爺回來了,她方才起身迎了出去。
“明彥的二妹,後日出閣,王妃備份賀禮。”王爺道。
文璐瑤心下跳得厲害,手微顫,麵上極力不顯,將茶遞給王爺,王爺伸手接過,吃了一口,道:“我還有事,你先歇著。”說著出了苑子。
若是放在以前,文璐瑤多會失落,王爺這一年很少宿在這邊,都是去兩個側妃處,她沒少傷心,隻是無濟於事,先時她以為是她沒有生養,後來才知並非如此,王爺不過喜新厭舊,男人本性罷了,不過她終是不甘。這會兒子,她一心想著那人,倒是將這事兒暫且放下了。
她按耐住欣喜,親自去庫房挑選賀禮。
話說,夏花回府後,也沒問何三在何處,徑直去了曹氏那裏,幫著忙前忙後,隻是頻頻出錯,幸而都是小事,曹氏並不在意,不過覺得她有些不對,心不在焉,時常出神。
“阿花,這裏有娘,差不離快好了,你去歇著,女婿和黑娃一處。”曹氏道。
“管他呢。”夏花小聲嘟嚷了一句,出了屋子。
外麵的太陽正曬,她一向沒有打傘的習慣,下意識地將手放在額頭上,遮擋陽光。府裏這幾日人多,她心下有事,一時不察,撞上來人,忙道抱歉。隻聞耳邊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臉上瞬間變色,也沒理他,徑直從他身邊走過。
何三丈二摸不著頭,納悶中,夏花已走出好長一段距離,他慌忙追了上去,去瞧她神色,她拿手擋著,不甚清楚,一臉討好,“阿花,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他知曉女子每月都有那麽幾天,心緒煩躁。
“沒。”傳來夏花似牙縫裏擠出的一個字。
“嗬嗬,那你這是怎麽了?”何三直覺夏花正在惱怒,兩人相處,一向相敬如賓,夏花從來不似這般發脾氣,然,偏偏是這樣的夏花,何三覺得才是真實的她,平日的她太過冷靜,太過客氣,總覺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