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畫中的姑娘
“畫中的小姑娘是我嗎?”
何三赧然一笑,點點頭。
夏花嗔了他一眼,“哪有人這般摘棉花的?我那會兒子可是頭一回采摘呢。”
何三摸了摸鼻頭,嗬嗬笑著。
“何大哥,這幅畫能送給我嗎?”夏花道。
“自然。”何三道。
夏花笑嘻嘻將畫拿在手裏,又選了一幅山水圖,出了屋子,而後將畫給了曹懷誠,想著他事忙,也沒留他,和何三一同送他到了大門口。
“何大哥,你去忙,我先回房了。”夏花道。
何三點頭。
夏花一回房後,就取出那幅畫,欣賞起來。那時候,她顧著采摘棉花,沒顧及何三,隻當他采生,怎麽也料不到他畫中的人是自己。當時她一副野丫頭的模樣,在何三筆下搖身一變成了凡間的精靈,身上似披上了金光,她瞧著瞧著,竟覺著她采摘的不是棉花,是光,是冀……
她搖搖頭,這是怎麽了,真是越想越多,難怪世人都說所謂意境深遠不過是人們胡思亂想。
夏花看了會兒子,將畫收起來,放入箱籠,而後叫了小慧,去庫房找了幾塊布頭。
“少奶奶,這是要做什麽?”小慧瞧著夏花挑的是緞子,估計是做帕子,可色彩又不像。
“香囊。”夏花些微不自在。
小慧一笑樂了,忙去取了針線簸箕。
“少奶奶,你打算上麵繡什麽?”小慧道。
“嗯,我還沒想呢,你瞧你,這也值得高興?”夏花道。
“當然,小慧最大的心願就是少奶奶和少爺和和美美過一輩子。”小慧道。
夏花微怔,一輩子?
“別胡說,這些話在屋裏說說就算了。”
“我省得。”小慧道。
夏花瞧著小慧,歎了口氣,是她給耽誤了,若是何府沒抄,這會兒子估計都出閣了,現下她手邊又無合適的人選,哎。
“少奶奶,我說錯話了?”小慧道。
夏花搖搖頭,“小慧,是我不好,將你的大事誤了。”
小慧一愣,隨即回神,小臉泛紅,“這和少奶奶無關,當日我青葉姐姐出閣,我就說了,要一直跟著您的。”
“傻丫頭,先時我就說了,即便出閣了,你還是可以回來呀。”夏花道。
一語未了,周大貴有事求見。
“進來,大貴。”夏花道。
“少奶奶安。三老爺買了一處三進的宅子,就在羽化巷,離原先的府上不遠,四姑奶奶今兒回了一趟,出來時麵色不好。小曾氏好像過得不大好,說是娘家嫂子不待見。”周大貴道。
“嗯,這兩處不必格外留意了。”夏花道。
周大貴應諾,走時無意瞥了小慧一眼,夏花正巧瞧見,視線移向小慧,見其微低著頭,耳朵似乎有些泛紅,不禁琢磨開來,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人都走了,還低著頭作甚?”耳邊忽地傳來夏花的聲音,小慧驀地抬頭,眼神慌亂。
“少奶奶,你說什麽呢。”
“小慧,你覺得大貴這人如何?”夏花道。
“他這人最是厚臉皮,見了誰都是姐姐妹妹,油嘴滑舌,真真討厭。”小慧狠狠道。
“哦?大貴原是這樣的人,真是看不出,我瞧他行事不錯,也到了說親的年歲,他也跟著我一段時日,正打算給他說一門親事呢。”夏花隨意道。
“少奶奶有了看中的姑娘?”小慧道。
夏花見她語氣多了一絲焦急,不似平日沉穩,嘴角上揚。
“嗯,倒是有一個,不過聽你說來,我有些不敢將那姑娘說給他了。”夏花道。
“可不是,誰跟了他,誰倒黴。”小慧道。
夏花見她說的格外認真,語氣卻明顯一鬆,看來這小妮子還未開竅,若是真的,那倒不急,都在一處,隻是打鐵趁熱,她加把火就是了。
“話這麽說,偏有的姑娘喜大貴這般,能言善道,又機靈。”夏花道。
“那姑娘又不是傻子。”小慧顯然沒有底氣,因她想起素心似乎就喜和他頑笑。
聊著聊著,香囊裁剪好了,何三也回來了,她忙丟進簸箕,胡亂一通,讓小慧收起,自個兒斟了一杯茶遞給何三。
“對了,阿花,明日我去府城一趟,不出意外,殿試的結果就到了。”何三道。
是了,曹懷禮如今未歸府城,定是在等待殿試結果。
“嗯呐。”夏花道。
翌日一早,何三去了府城。
夏花用過早飯,去外麵瞧了瞧酒窖的修繕,一刻鍾後往上房去了。
自三老爺那事起,老太太精神氣明顯不如以前,畢竟是親生的兒子,無論好歹,終是心疼。老二又一蹶不振,瞧著他的半邊白發,鼻子泛酸。
夏花來時,許氏已陪著閑話了會兒子。
“阿花,快來,我正給老太太報喜呢,你大嫂有了,三個月。”許氏笑道。
夏花一聽,也是高興,忙道恭喜。
“你大嫂進門好幾年了,先時在府上那樣的富貴日子,偏沒有,現下卻有了。”許氏道。
“這樣好,出生貧苦,耐得住性子,以免日後張狂。”老太太道。
許氏也道好。
過了會兒子,四太太、五太太來了,又是一番恭喜,氣氛倒是融洽。
老太太不禁感慨,先時在府上,幾個妯娌麵上雖無齷蹉,但也淡淡的,除開過年過節,平常日子很少如今這般平心靜氣,有說有笑地敘話。
夏花回院後,讓梁媽媽來了一趟,將林氏懷孕說了,囑咐幾句,讓她照看著飲食。
“少奶奶,咱們要不要備幾樣針線?”小慧道。
“我倒是給忘了,行,布匹都在庫房,你挑幾樣,縫些帽子小衣,白芷和杜若針線好,就讓她倆個來。”夏花道。
“是,少奶奶,我這就去。”小慧道。
夏花見還有會兒子到晌午,繼續繡香囊了。她的繡藝,也不是真的平平,隻是繡活兒於她而言太過細致,她委實靜不下來,手上功夫本就是熟能生巧,一年半載不拿針,自然越發生疏,漸漸地就不會了。
這會兒子,她也沒完全沉下心,隻是想著一個大男人的香囊上麵繡著這般可愛的圖案,不被笑話才怪,想著這些,反倒將那點子不耐給忘了,一坐就是半個時辰,她不自知罷了。
小慧來過兩回,在門口瞧見自家姑娘眉眼含笑,一心針繡,便悄悄退下了。
落日時分,何三滿是笑意地回來了,夏花見此,心下一定,等著其說結果。
“表哥中了二甲,齊公子三甲,現下就等著明日的朝考。下晌,便得了消息,時辰尚早,便去了夏府,父親沒在府上,給母親說了。”何三道。
“這真是太好了,外祖母和舅舅舅母不知有多高興呢,對了,六妹那裏得了消息沒?”夏花道。
“齊家那裏我讓何書去的,六妹當還不知,我徑直回屋的。”何三道。
“嗯呐,我就去告訴六妹,你去上房給祖父祖母說說。”夏花道。
兩人一同出屋,分開報喜去了。
這廂,四太太見夏花來了,約莫是尋何曼薇,滿是笑意地請進來,欲出去,隻聽夏花道:“四嬸,你坐,我是來給您和六妹道喜的。”
四太太、何曼薇相視一看,稍作沉吟,便回味過來,恐平白高興,齊齊看向夏花,心下忐忑不已。
“看來四嬸和六妹都想到了,不錯,齊家公子中了三甲,現下隻等朝考,過不了幾日就回府城了。”夏花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