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抹額
夏花又與兩人說了具體細節,回程的路上去了一趟醫館。
下晌,張管事將兩處田莊的地契送了過來,夏花看了看,心下歡喜,這下總算踏實了。
而後,張管事向夏花稟報了經營田莊的章法,與夏花原本思路倒是基本一致。
“嗯,你們即刻動身,著手準備。張管事,你跟著小慧去支取銀子吧。”夏花道。
“是,少奶奶。”張管事道。
待張管事走後,夏花讓草莓去將周管事叫來。
“周管事,達意縣的田莊,全部種成果樹,此處你先打理著,不知是否有難處?”夏花道。
“回少奶奶,沒有難處,小的定當將田莊打理好。”周管事道。
夏花點頭。
“少奶奶,晚飯好了,少爺讓您先吃,他在太太屋裏用了。”杏雨道。
“擺飯吧。”夏花道。
一個人用飯,無趣得緊,夏花讓小慧坐下來與她一塊兒。小慧憂心口舌,有些為難。
“快坐下,有什麽我擔著,吃了我們去庫房,找幾樣東西。”夏花道。
“好嘞,姑娘。”小慧依言坐下。
何三回房時,屋內空無一人。
“姑爺,姑娘去庫房了。”草莓道。
何三點頭。
“少爺,這是新沏的茶水。”杏雨徑直往內室走去。
草莓趕忙上前,欲接過。
“杏雨姐姐,這些粗活讓妹妹來就行了。”
“不礙事,你忙你的,這兒有我。”杏雨道。
“還是我來吧。”草莓上前伸手去拿茶壺,用力一拉,杏雨不察,沒拿穩,哐當,茶水四濺。
草莓臉色瞬間沒了血色,眼神呆滯。
杏雨見何三衣袍濕了一大塊兒,趕忙掏出帕子,何三退後兩步,“將這兒收拾了,都下去吧。”轉身進了裏間。
杏雨癡癡地望著何三背影,直到消失,見蹲著地上收拾碎片的草莓,心下暗恨,冷哼一聲,出了屋子,正巧夏花往過走來,向前幾步,向夏花行了禮,欲言又止。
“有事?”夏花道。
“回少奶奶,草莓才剛將茶水打翻,濺了少爺一身。”杏雨道。
“哦?好好的,怎麽會打翻?”夏花道。
“婢子正給少爺斟茶,不知怎的,草莓忽的來搶,估計用了十二分的力,婢子不察,茶壺便掉落了,那是少爺慣常用的。”杏雨道。
“嗯,我曉得了,你下去吧。”夏花道。
杏雨一怔,一句輕飄飄的“我曉得了”,就完了,還真是偏袒。
夏花剛進內室,草莓就跪了下去。
“姑娘,是我無用,從今兒起我不領月銀,直到將這茶壺抵上。”
“先不說這個,你先說說怎麽回事?”夏花道。
“姑娘茶壺的確是我打碎的。”草莓道。
“草莓你這般執拗做什麽,姑娘是讓你將事情前前後後說一遍。”小慧急道。
草莓便將此事仔細說了。
夏花眼神一閃,原來草莓是不願讓杏雨接近何三,這當是受小慧影響。
“草莓,這事不能全怪你,你護主心切,隻是一時沒有好法子,茶壺的銀子由我來出。”夏花道。
一語未了,草莓已哭成了淚人兒,嘴裏念著姑娘,就是不成句,望著夏花的眼裏全是感激。
“好了,快起來,去梳洗一番。”夏花道。
草莓起身退了出去。
“你也歇著吧。”夏花道。
“是,姑娘。”小慧道。
不一會兒子,何三換好衣裳出來了。
“何大哥,你有沒有燙著?”夏花道。
“沒,茶水不是滾燙的,冬衣又厚。草莓說你去庫房了,找到你要的物件兒沒有?倘若沒有,這是北邊庫房的鑰匙,裏麵有好些我先時出海帶回的東西。”何三看似隨手將鑰匙放在了桌上。
夏花望著桌上的鑰匙,猶豫一瞬,收下了。
何三心下一鬆,上回她不願收鋪子和田莊的房契,還真擔心她這會兒子也不要呢。
“對了,何大哥,今兒草莓打碎的茶壺,改日我給你尋覓一個。”夏花道。
“茶壺碎了就碎了,家裏多的是,怎麽還要費心去尋?”何三疑惑道。
“可是杏雨說那是你慣常用的。”夏花道。
“沒有的事,我連它壺身的花紋都記不得。”何三道。
“哦,我曉得了。”夏花道。
“對了,阿花,日後你若是出門,提前給我吱一聲便是,我心裏有底。”何三道。
夏花有些懵逼,隨即有些明白。
“母親說了什麽嗎?”
“沒有,你別多心。你我相識多年,我清楚你的天地不在後院,那無疑是明珠蒙塵。府上是經商起家,規矩本也不像官宦世家。你還是像從前一樣,順著心裏所想即可。隻是,咱倆是夫妻,難免會有人問起……。”何三道。
夏花怔怔的,低低地嗯了一聲,抿了一口茶。
夜色朦朧,燭光下的姑娘,淡掃蛾眉,眼簾低垂,白皙的臉頰似有嬌羞。
何三心下一動,清了清嗓子。
“那個,阿花,時辰不早,你早些歇息,我進去了。”
“嗯呐,何大哥。兩日後,我想去一趟繡莊。”夏花道。
何三點頭,徑直回了次間。
而後幾日,夏花叫上小慧、草莓,呆在屋裏做護膝和抹額。老太太一直待她不錯,如今她又是其麵上的孫媳婦,於情於理她都要報答一二。
兩日後,夏花帶著小慧去了繡莊。
“阿花,你看看是不是這樣?”曹元慧將做好的抹額全部拿了出來。
“嗯呐,這是第一批,以針繡為主,過段時日,再推出第二批,第三批,甚至很多,比如在上麵鑲嵌珠寶,將布料換成皮草……。”夏花仔仔細細將思路說了一遍。
兩人笑意盈盈,如此繡莊又有了一筆新的進項。
“信哥哥,慧姐姐,期間如若有什麽明白的,直接來府上找我即可。”夏花道。
“這樣好是好,隻是你會不會給你帶來麻煩?”曹懷信道。
“不要緊的。”夏花笑道。
“姑娘,老爺過來了。”外麵傳來草莓的聲音。
夏花忙起身,夏誌安已經進來了。
“爹爹。”夏花上前幾步。
“噯,昨兒爹來繡莊,說你這兩日會來,便過來看看。懷信,你又鼓搗了什麽抹額?”夏誌安笑道。
“嗯呐,你看,慧姐姐做的。”夏花道。
夏誌安沉吟片刻,道:“阿花,你這般作為爹自然高興,隻是何府也有繡樓,府上會不會怪罪?”
“爹這個你不必憂心,我心下有底。”對於夏誌安所言,夏花是想過的,倘若何府知曉此事,何三當是不在意,老太爺和老太太或許不會說什麽,其他人就不好說了,況二太太更說不清。思前想後,她最終選擇了不說,隨他們去吧。
“好吧,如若為難,日後別這樣了。”夏誌安道。
“爹,我雖是出閣了,然,我是夏家女,這是不會改變的事實,女兒主要問心無愧,餘下的何必在意。”夏花道。
“對,你是爹的女兒,是爹想多了。”夏誌安道。
夏花又問了家裏生意近況,聽聞一切都好,心下歡喜,父女倆嘀嘀咕咕好一陣子,她方離開繡莊。
幾日後,夏花用過早飯,去了世安苑。
“這是什麽?怪好看的。”老太太道。
“祖母,我給你戴上好不好?”夏花道。
“好,好。”老太太笑嗬嗬地說著。
夏花上前,將老太太的帽子微微往後麵一拉,露出整個額頭,而後將抹額附在上麵,隨後戴上。
老太太隻覺額頭被物件兒包住了,頗為驚訝。
屋內眾人皆是一愣,看了看老太太,又望向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