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夕拾苑
“燁哥兒,你這是做什麽?”身後後傳來二太太明顯夾雜怒氣的聲音,隨即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母親,我與阿花鬧著玩呢。”何三道。
“燁哥兒,凡事都要有度,府裏上下,主子仆人滿園都是,瞧見了成何體統。”二太太看似數落何三,眼睛卻一直盯著夏花,夏花微低著頭,不知眼中顏色,不過看起來倒像是一副聆聽長輩訓斥的模樣。
“母親說得是,才剛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何三道。
“嗯,母親知曉你行事一向穩妥,寒冬臘月的,早些回房歇著吧。”二太太轉身離去。
“母親慢走。”何三道。
“好險。”兩人不約而同道。
約莫一刻來鍾,兩人回了夕拾苑。
“今兒累了一上午,你先去歪一會兒子。”何三道。
“嗬嗬,我的確有些犯困。”夏花道。
小慧服侍夏花歇下後,悄悄退了出來。
何三便去了次間,隨意躺下,或許是昨晚一夜未眠,倒下就傳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兩人睡得頗沉,午飯時刻也沒有轉醒的跡象。
小慧遠遠瞧見,杏雨過來了,後麵跟著兩個小丫頭端著飯菜。
“杏雨妹妹,少奶奶和姑爺累了幾日,讓他們多歇會兒子吧。”小慧道。
“飯菜若是涼了是小事,少奶奶才過門兩日,若是因歇息誤了時辰,傳出去可不大好聽。”杏雨道。
小慧麵露尷尬,隻聽身後傳來何三的聲音,“小慧,你家姑娘的頭飾亂了,你快進去幫她梳妝,杏雨擺飯吧。”
“是,姑爺。”小慧歡快地進了正室,見夏花還未起來,忙上前服侍。
“姑娘,才剛我一時不察,說錯了話,連帶了姑娘。”小慧愁眉苦臉。
“我都聽見了,無事,原本你也是為了讓我多歇息一會兒子,不過何府畢竟與夏府不同,咱們又新來咋到,你多留一個心眼兒,讓草莓幾個也警醒些。”夏花緩緩道。
“是,姑娘,我記住了。”小慧道。
晌午飯後,何三將夕拾苑的管事,丫鬟、小廝的情況給夏花仔細說了,並吩咐賴管事一幹人拜見了夏花。
不到一刻鍾,丫鬟婆子就到了前廳。
“賴管事,都到齊了嗎?”何三道。
“少爺,都齊了。”賴管事道。
“你們都是府老人,規矩都知曉,我就不多說了,日後夕拾苑的事兒都由三少奶奶打理,不必回我。”何三道。
眾人聽聞,麵色淡淡,上前向夏花行禮。
夕拾苑的人在何府不算多,一個二等管事,兩個粗使婆子,兩個二等丫鬟,兩個三等小丫鬟,兩個小廝,還有兩個何三親生母親的陪房,也算奶娘,如今不大管事,單獨住苑裏西邊,今兒並未前來。
何三說以前就他一個人,身邊常年就兩個小廝,餘下他隻是麵熟,有的連名字也叫不出。
“阿花,你看苑裏是否需要新進些人?”何三道。
“不必,暫且這樣。”夏花道。
“好,那我回房了。”何三道。
夏花欲起身相送,何三示意不必,逐罷。
眾人見此一幕,各有所思。
“我剛來,也沒什麽要說的,夕拾苑好不好,日後要靠各位共同使勁,你們手中的活兒還是按照先時的來吧。若是沒什麽事,都下去吧。”夏花道。
“是,少奶奶。”眾人陸續散去,隻剩下杏雨未走。
“杏雨,你有事?”夏花道。
杏雨支吾著不知如何開口。
賴管事並未走遠,眼神一閃,大步走了過來。
“杏雨,少奶奶事忙,你快去做事吧。”
“杏雨,正巧,我有個花樣煩你幫我描下。”沁雪向夏花行禮後,拉著她走了。
“少奶奶,有事隻管吩咐,我先下去做事了。“賴管事道。
夏花嗯了一聲。
“姑娘,杏雨怎麽回事,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小慧道。
“我也不明白,你多注意點兒。”夏花道。
那廂,杏雨被沁雪拉著走了一段路後,掙脫開來。
“你幹嘛攔著我?”
“我不攔著你,你今兒有好果子吃,你也太沉不住氣了。”沁雪道。
“你沉得住氣,就能被少爺收房了?”杏雨道。
“你做什麽這麽大聲,如今少爺少奶奶正直新婚,你湊上去不是自討苦吃嗎?”沁雪道。
“姐姐說的我都知曉,三年前,太太就將咱倆放在少爺屋裏了,府上誰人不知。以前好歹能服侍少爺用飯,如今這也不需要了。現下的少奶奶,又不知怎個脾性,若不趁早稟明,日後說不定就隨意配給了小廝,那時候哭的地方兒都沒有。”杏雨道。
“稟明?你如何稟明?你莫非還直說你是太太給的,這事兒,得仔細琢磨。”沁雪道。
“我找太太去?”杏雨道。
“等等吧。”沁雪道。
杏雨拉長臉,呆呆地坐著。
這廂,夏花閑來無事,也無睡意,便去了庫房。
小慧正和賴管事清點嫁妝,一一對照,見夏花來了,忙行禮。“無事,你們忙,我自個兒隨意瞅瞅。”夏花來到何三的添妝前,瞧著箱籠著的標記,他送來時,她並未仔細看,隻是大致看了看裏麵的物件兒,這會兒子看來,還真是有點意思,這標記一看就是出自宮裏,不過和陛下禦賜的又不一樣,算了,如此傷腦筋的事兒還是直接問他吧。
夏花回房時,何三不在,草莓說去書房了。她便歪著,清理思路。這幾日,她暈乎乎的,總覺不真實,她怎麽就已為人妻。可是看著眼前紅彤彤一片,又是如此清晰。
“少爺,今晚擺飯在何處。”杏雨見何三出了書房,忙上前道。
“就在屋裏吧。”何三道。
“是。”杏雨垂下眼簾,掩下失落。
“還有事?”何三見她遲遲未走。
“沒,少爺,婢子下去了。”杏雨道。
何三轉身往屋裏去了。
“草莓,少奶奶回來沒有?”何三道。
“少爺,少奶奶在屋裏呢。”草莓道。
何三推門而入,見夏花歪著,以為她睡著了,將腳步放得很輕很輕。
“何大哥,你回來了。”夏花起身道。
“吵醒你了?”何三道。
“我就沒睡,想著事情,一時沒注意。”夏花說著斟了一杯茶給何三。
“想啥呢?”何三隨口一問。
“我怎麽就成親了呢。”夏花道。
何三一愣,聽她語氣並無悔意,也沒怨氣,似乎隻是有感而發。
“嗬嗬,我這兩天偶爾也有相同的感觸。”何三道。
“真的?原來咱倆都一樣。對了,何大哥,問你件事兒,你送的添妝,箱籠上的標記是出自宮裏嗎?”夏花道。
“不錯,你一定好奇為何與陛下禦賜你的不同?”何三道。
夏花用力點頭。
“一個是乾祖,一個乾宗自然不一樣。”何三道。
“哦?你是說那些是當今陛下的父親在位時所賜的?”夏花道。
“外麵的箱籠是,裏麵的物件兒不是。”何三道。
夏花一聽,便對得上,至於裏麵是誰置辦的,她就沒必要多問,反正現下都是她的了。
“沒有什麽問的了?”何三道。
“暫時沒了。”夏花笑道。
“哦。”何三有些低落。
“何大哥,商量件事唄?”夏花道。
“你說。”何三道。
“我看苑裏空的房間不少,我想收拾一間出來用作書房,你意下如何?”夏花道。
“不妥,這樣太打眼兒了,你看這樣可好?現下書房裏間還空著,雖說不夠大,不過放你的書足夠,你若同意,我即刻吩咐下去。”何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