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又是一年守歲時
臘月二十八下晌,夏鈞和曹懷禮放學回來了。天黑時,曹懷誠、曹懷信到了夏家大院,一聽兩人還未用飯,曹氏趕忙去灶房煮了兩大碗麵,還加了一個雞蛋。飯後,大夥兒都在東廂房圍著烤火,各自聊著自己的趣事,時不時屋內飛出笑聲,彌漫著夏家大院。
第二日早飯後,曹懷誠三兄弟啟程前往曹家山。
夏誌安、夏花往鎮上采買,夏鈞才歸家,於是跟著曹氏忙著家裏。老爺子、夏誌全在後院準備柴火。薑氏、輝兒打掃著院子。李燕蓉收拾著西廂房。從老到小,倒是沒有人閑著。
快晌午時,門外響起了馬的嘶鳴聲。
“夏姑娘在家嗎?”傳來一婆子的聲音。
青葉正好從灶房出來,忙去應門。
“姑娘,我是韓府當差的,請問夏姑娘在嗎?”婆子道。
“這會兒子不在,請問嬸子找咱家姑娘何事?”青葉道。
婆子正欲說話,馬車的簾子掀開了,“夏姑娘的姑姑在嗎?”
青葉一臉疑惑,沒有立即開口。
“姑娘,你告訴夏姑娘,我是韓老夫人身邊的秋菊,她自就知曉了。”秋菊道。
青葉聽聞,往裏走去。
不多久,夏群輝出來了。
“夏姑娘,前幾日咱們見過的。”秋菊已下了馬車。
“咱記得,不知秋菊姑娘今兒前來何事?”夏群輝道。
“這快過年了,老夫人讓人備了些禮給你和夏花姑娘,慧姑娘。”秋菊道。
婆子上前將三個包袱遞給夏群輝,顏色皆是一樣。
夏群輝拿不定主意,不知是接還是不接,夏花在就好了。
“夏姑娘,並不什麽稀罕的,不過是老夫人的心意,倘若夏花姑娘在,她也不會拂了老夫的好意。”秋菊道。
夏群輝聽聞,倒不好推辭了。
“多謝,勞煩秋菊姑娘代咱們三人向老夫人道謝。”夏群輝說著福了福。
秋菊忙避開了,“夏姑娘,客氣。”說著上了馬車。
夏群輝拿著並不重,伸手一捏,頗為柔軟,莫非是衣裳?她好奇起來,不過並未打開。
下晌,夏花剛進門,夏群輝就拉著往她那邊去了。
“啥事?”夏花見她這般著急。
“上晌,韓府的秋菊姑娘來了。”夏群輝小聲說著,見李燕蓉向這邊看來,便停住了。
“嗯,待會兒進去再說。”夏花也察覺了。
“你瞧,這些都是韓老夫人送的,你又不在,姑也不知該不該收,若是覺著不收,咱們這會兒子退回去。”夏群輝道。
“不用,秋菊是師母跟前的人,她親自來了,師母必是誠心,咱們不必拂了她的意。”夏花道。
“行,對了,慧兒也有一份。”夏群輝道。
韓老夫人行事周全,夏花並不驚訝。
夏花湊近一看,發覺包袱上繡了個慧字,然後又瞧瞧了其他兩個,一個輝字,一個花字。
兩人各自包袱打開,皆是一套冬衣,隻是大小,顏色不一樣。
“鴨絨的?”夏群輝道。
“應當是。”夏花道。
“慧兒,這個就放你那兒,過年去她家正好帶上。”夏群輝道。
夏花點點頭。
“對了,阿花,若是家裏人問起,咱倆咋說?”夏群輝道。
“實話實說,隻不提太後。”夏花道。
“嗯,姑曉得了。”夏群輝道。
兩人將衣裳在身上比劃一番,嘀咕了會兒子,方才散去。
青葉見夏花回來,忙告知她今兒韓府尋她一事。
“嗯呢,姑姑已經告訴我了,你看,這是師母送的,咱、姑姑,慧姐姐一人一套。”夏花道。
青葉接過,收整起來。
今兒的大年三十,夏家大院還是包角子,下晌,夏誌安兄弟搭好了案板,堂屋中間放著一個大大的火盆。桌上擺著各色糕點果子,炒貨。各人分工行事,擀麵的,調餡的…..好不熱鬧。
“姐,你還記得前年這天吃叫角子時,你吃到銅錢了嗎?”黑娃道。
“嗬嗬,你還記得?”夏花道。
“嗯呐,就是從那年開始,咱家的日子越發好過了,如今姐姐和姑姑又要去府城開繡樓。”黑娃道。
“可不是,阿花這叫做自帶財運,如今將財運惠及到家裏了。”薑氏樂嗬嗬的道。
“奶,姐姐是咱家的財星,黑娃日後就是咱家的文曲星。”夏鈞忙道。
“哎喲,奶的乖孫子,好,好,好,奶就等著……”薑氏臉上的褶子越發多了,然而看起來格外美麗。
老爺子聽聞,滿臉笑意,比起家資,他更在意門第,那是光宗耀祖的大事兒。
“你小子,才讀了兩年書就誇下海口,這大吳上下多少人,一年進士多少個?舉人多少個?”夏誌安頗為正色。
“大過年的,黑娃不過逗咱老婆子笑笑,你當真做啥?”薑氏道。
夏誌安聽聞,嘿嘿笑著。
“爹,咱知曉的,先生說,雍安府城上屆萬數千生員,拔百數十人為舉人;大吳聚數千舉人,拔百數十人為進士。雖說是適才有哄奶奶開心的緣故,然,兒子定當努力讀書,考取功名。”夏鈞認真道。
夏誌安瞧著麵前的兒子,甚為欣慰,兒子長大了,再看看一旁的女兒,眼裏盡顯寵溺,伸手拍了拍夏鈞的肩膀。
“在外讀書,身子要緊,餘下的盡力而為。”夏誌安道。
夏鈞望著夏誌安,鄭重地應了聲。
夏花覺著這般的夏誌安可愛極了,這樣的好家長,在以功名為最高榮譽的時空,實屬不多,於是更加慶幸,托生的夏家。
李燕蓉瞧著大房一家其樂融融,心裏不是滋味,如今肚子也沒有音信,看來年後真要去醫館請個大夫調理一番,趕緊生下胖小子,不然越發落後了。
角子吃完後,就是守歲了。
眾人圍著火盆,說說笑笑,放鬆又溫馨。
李燕蓉見此,頻頻看向夏誌全。
夏誌全有些為難,前幾日李燕蓉向他提及,李剛去府城繡樓上工一事,讓他趁著今兒守歲,向夏誌安說說,他理了理思路,道:“大哥,府城繡樓上工的人雇好了嗎?”
夏誌安詫異,不過夏花和他早商議好了,繡樓的事兒得統一說辭,因此略微沉思道:“繡樓的事兒,家裏都知曉是阿花和輝兒鼓搗的,鋪子的經營都是阿花管著,大哥實在不清楚。”
李燕蓉麵色一變,垂下眼簾。
“二叔,繡樓的上工的人,咱和文公子已經商議好了,怎麽?剛哥哥在縣城鋪子幹得不舒心?”夏花道。
“這倒不是,隻是剛娃子年齡也不小了,娘想讓他去府城走上一遭,回來也好娶媳婦兒不是?”李燕蓉忙道。
“哦,那就對不住了。”夏花說完,與一旁的黑娃敘話去了。
李燕蓉麵色尷尬,不過就繡樓上工罷了,竟一點顏麵也沒給,好不可憐地看了眼夏誌全。
夏誌全心一軟,思及她素來懂事。如今,大哥生意越發好了,李家的確很少找他幫忙。
“阿花,文公子那處,你能不能去說說。”夏誌全道。
“二叔,繡樓和吃食鋪子不一樣,前店需要的人不多,且迎來送往,也要懂繡品,剛哥哥就是去了也是不合適的。”夏花道。
夏誌全一聽,倒覺得是這個理,於是不再提及。
李燕蓉就不一樣了,眉頭緊皺,不過礙著薑氏和老爺子都在,她不便鬧大,此事還得私下給夏誌全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