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送炭
雖說不是夏花情願,兩人好歹拿東取西,故而晚上,夏花做東,去了前兩回請文五用飯的酒樓。
天下無不透風的牆,文璐瑤不知從何處知曉了這兩日文五和何三都給夏花當苦力去了。她氣惱得緊,一個鄉下丫頭,那猖狂樣兒,她也敢?當天晚上便想著去夏記,無奈天色已暗,府上各處門口也封了。第二日,用過早飯,即刻吩咐丫鬟備轎,一幹人浩浩湯湯出發了。隻是到了夏記,被告知夏花一行人今兒一早就回柳林村了,已出發了一會兒子。
文璐瑤垮下小臉,心裏憋著火,幹脆去了何府。
那廂,夏花一行人回到鄉下已經大黑了。
肖宇便歇在了東廂房,第二日,曹氏挑揀些過年的吃食讓肖宇帶回家去。
夏花和曹氏開始整理從府城買回的年貨。
“阿花,這些都是鴨絨?”曹氏驚訝道。
“噯,娘,過年,咱家就穿這個。”夏花笑道。
“隻有咱家?上房和你二叔呢?”曹氏道。
“都有的,外婆家也有。外婆和外爺是一件衣裳的量,四個舅舅和三個舅母是一件背心的量。爺奶、小姑,二叔,二嬸都是一件衣裳的量。餘下的是咱家的,我計算了下每人可以做兩件衣裳和一件背心。”夏花道。
曹氏心下歡喜,隻是擔心二房那邊不舒坦。
“娘,別人咋想,咱們管不著,自個兒高興最重要。”夏花道。
曹氏瞧著夏花的眼神滿是溺愛,她的女兒嘴上這樣說著,其實方方麵麵都顧慮了,再是良善不過。
母女倆將東西一一分配,二房那邊的由青葉去送,大房和公中的是夏花去送的,繡坊那處放了幾盒糕點平日姑娘們吃,村裏有幾戶諸如裏正家,還有平日在農活上照看夏家的,夏誌安都去送了禮,禮不算重,但是都是府城帶回來的,收到禮的人家頗為欣喜,覺著夏家人仁義。
薑氏大半輩子,還未穿過鴨絨,不曾想有一日能穿上,近日家裏瑣事都由曹氏負責,她這邊倒沒有要緊的事兒,想著輝兒又要針繡,立馬動手開縫三人過年的衣裳。
二房那邊,李燕蓉先是驚喜不已,後來想著自家的準時最少的,反而拉慫著臉。大房拿過來的鴨絨雖說是灰色的,然,一看都是上等的,她瞧了又瞧,估計有七八兩的量,夠兩人一件衣裳。不過,想著如今大房這麽有錢,卻隻送了鴨絨,連著布匹尺頭也沒有送,真真小氣。按下心思,去了上房。
“喲,娘,你這是在做過年的新衣?”李燕蓉道。
“嗯呐,你也趕緊做,不然趕不及。”薑氏道。
李燕蓉瞧著薑氏裁剪的布料都是嶄新的,且是緞子,眼神一閃,不是大房送的,難道薑氏還舍得銀子去買?再瞧瞧一旁的鴨絨,一大包,絕不止三人的量。
“噯,咱家日子真的越發好過了,如今也能學著大戶人家穿鴨絨了。”李燕蓉道。
薑氏抬頭,看了她一眼,道:“咱家和大戶人家還差得遠,這是阿花顧著大夥兒冬日冷,才狠下心買了這些鴨絨,咱們就偷著樂吧。”
李燕蓉笑意一頓,道:“是呢,阿花手鬆,也不知誰家日後有這個福氣。”
“姻緣天定,她還小,不著急。”薑氏道。
“娘,來年就十三了,好些姑娘十二就定下了人家。”李燕蓉道。
“這有啥?你不也是十六才進的咱家門,如今照樣過得好好的。”薑氏道。
李燕蓉一愣,麵上赧然,“那是咱運氣好,遇上了咱家。”
“阿花心善,是個有福氣的,運氣斷不會差。”薑氏道。
不知為何,李燕蓉察覺薑氏今日和她杠上似的,她說一句,薑氏就懟一句,這在以前是沒有的,至多薑氏笑笑而已。想著她畢竟是婆婆,也不好再說啥,拉扯了幾句,回了西廂房。
夏花想著他家人口多,整整要做七件,從堂屋回來就和青葉、小慧開動了。和往常一樣,夏花負責裁剪,後續都由兩人完成,曹氏有時忙完了,趕緊抽空跟著縫製。
晌午飯後,夏花估摸裁剪的布料,夠兩人縫製半日,於是去了鎮上向某人報道。
來福開門見是夏花,忙滿臉笑意地請了進去,說爺今日恰巧回來的早,這會兒子正在書房。
“來福哥,你忙,我自個兒過去就是。”夏花道。
來福將夏花帶到書房門口,便先行離開了。
夏花並未敲門,繞去窗戶處,“咚咚咚。”
謝皓粼詫異,聲音這般熟悉,一事愣神。
“咚咚咚。”夏花再次叩窗。
謝皓粼笑了,放下,起身往窗口走去,窗外人影熟悉無比,他驀地心生溫暖,忙打開窗戶,伸手將對方攬了進來。
隨著夏花的一聲驚呼,落了地。
兩人都未言語,屋裏忽的變得安靜,呼吸聲清晰可聞。
今日的謝皓粼似乎和往常不同,整個人仿佛柔軟幾許。兩兩相望,瞧著瞧著,夏花的臉漸漸緋紅,別開了去,快步向書案前走去。
謝皓粼見此,跟著向前。
夏花隨手拿起麵上的一本書,一看,《孫林兵法》,倒是有趣,前有孫武、孫臏,這時空有孫林。於是,翻了幾頁,內容不完全一樣,不過此書作者對兵法的研究與孫武、孫臏不相上下。
謝浩粼見夏花看的入神,不免一怔,少有女子喜愛研讀兵法,不過相傳大吳建號之初真出過一名女子,在這方麵深有建樹。轉而想著夏花的來曆,也不奇怪了,她帶給了他無限的驚喜,並不差這一回。
“來,坐下,慢慢看。”謝皓粼道。
“嗬嗬,不了,我就是一時好奇。”夏花可不願好容易相聚的時光就這樣耽誤了。
“你懂這些?”謝皓粼道。
夏花搖了搖頭。
謝皓粼詫異,不過夏花沒必要在他麵前掩飾,丟開不提。
“哦,府城事情辦妥了嗎?”謝皓粼道。
“當然,你何時去了瞧瞧?對了,這回的牌匾還是你掛?”夏花道。
小姑娘眨巴眨巴地瞧著他,閃著黠潔的光,謝皓粼耳朵有些發燙,移開了視線。
“喂,你不說話我可叫別人了。”夏花道。
“還會有誰?”謝皓粼道。
夏花聽他聲音透著一股子不滿,笑道:“當然還有.……,嗯,謝皓粼呀。”
謝皓粼聽聞,頗不自在,不過心下歡喜。
“繡樓叫什麽名字?”謝皓粼道。
“這個還沒想好,要不,你給取一個?”夏花道。
“嗯,我想想。”謝皓粼道。
兩人一來一回,聊著日常,對方普普通通的一句話,夏花也覺格外好聽。
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夏花向窗外望去,天色漸暗,悶悶地道:“謝皓粼,我得回家了。”
“走吧,我送你。”謝皓粼道。
夏花回他一笑,一蹦一跳往外走去。
到了門口,來喜已經套好了馬車。
夏花掀開簾子一瞧,好大一籮筐炭。
“謝皓粼,你這是送給我的?”夏花道。
小姑娘的聲音充滿著驚喜,謝皓粼笑著嗯了一聲。
“謝皓粼你真好。”夏花甜甜道。
“送些炭就好?”謝皓粼道。
“當然不是,這要看是誰的?”夏花說到後麵聲音越發小了,特別是最後兩個字,若是謝皓粼不用內力根本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