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香囊
夏花他們還未反應過來,剛才一夥人已經走了老遠。經此一事,她們也沒心境呆在此處,想著剛才那位公子的警告,害怕再遇上什麽人,忙收拾了東西,往回走去。
幾人都非常默契,誰也沒有向人提及今日她們林中所見。
曹氏見她們回來得如此之早不免詫異。
“咋不多耍會兒?”曹氏道。
“外麵太陽好曬,咱們都憂心曬黑了。”夏花道。
曹氏想想也是,都是小姑娘,道:“行,晚上娘多做幾個好吃的菜。”
“嗯呐,娘,女兒先回屋了。”夏花道。
曹氏點點頭。
輝兒回來就一直坐在床邊,摸了摸心口,似還跳的厲害。那會兒子,雖說那人低著頭,她站的位置卻看能清幾分,也不知那時誰借的膽子,她竟開口主動用自己的帕子給那人包紮,盯著被鮮血染紅的帕子,她的心生疼生疼。後來那人單單讓她喂水,她的心似要從胸口跳出來般。可能是因為受傷,她扶著他後腦勺時,覺著他整個人都壓在了她身上,那人喝水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響,隻看見了他咽喉滾動,那一刻,她驀地察覺原來他們已經如此親密了,盡管她們分明不認識彼此,甚至從未說過一句話。
“姑,在嗎?”夏花道。
輝兒回過神,“在呢,快進來。”
夏花並不開口,一雙眼睛轉來轉去,瞧著輝兒。
“哎,真真鬼機靈,說吧,想知曉啥?”輝兒笑道。
“嗬嗬,就是剛才那人,咱發覺似在何處見過。”夏花道。
“七夕那晚順走姑發釵的就是他。”輝兒道。
夏花忽的睜大了眼睛,捂住嘴巴,半晌,湊近道:“難怪咱覺著有些熟悉,天啊,這分明就是有緣千裏來相會。”
“小聲點兒,咱連他姓誰名誰,家住何處都不知曉,日後也不知還有沒有再見的時候。”輝兒臉色閃過一絲愁色。
“姑,你別著急,倘若他有心,必然會尋你,如今你對他可是有救命之恩,戲文上不都是唱的應當以身相許嗎?”夏花打趣道。
“瞎說啥呢,姑哪裏著急了,不過是,不過是感慨而已。”輝兒說著作勢打夏花。
夏花一溜煙跑到了對麵,“姑不急,是阿花替姑急……。”
“你還說,別人聽去了豈不是認為咱癡心妄想。姑不是傻子,他那一身的功夫,他的穿著,還有哪些隨從,他的身份必定不凡,又怎會看上一個鄉下姑娘。”輝兒道。
“小姑姑,阿花倒不覺著,要是他真看不上你,又何必順走你發釵?今兒在山上為何又隻讓你喂水?”夏花道。
“或許他隻是一時興起吧。”不知輝兒想到了什麽,心情忽的無比低落。
今日夏花聽那群人口音,不似當地,也不似京城,身份貴重,還真有可能沒將此事放在心上,思及此,倒也不好再說什麽。
輝兒見夏花挨著她坐著,一副悶悶的樣子,反而笑了。
“是姑魔怔了,這都是沒影兒的事兒,一切都是命,待老天爺安排吧。對了,今兒本是給誠娃子慶賀生辰的,沒想到遇上了此事,咱們瞧瞧去。”輝兒道。
夏花見輝兒想開了,兩人手挽手朝東廂房走去。
曹懷誠倒未覺著有啥,幾個小姑娘想著法子給他慶賀生辰,這份好意,他本就知足。此時,掏出夏欣送的香囊,也不知係也不係。他今年已十八,況他曾訂過親,姑娘家的心思他也能猜著幾分。香囊這樣貼身的物件兒,女子是不會隨意相送的。他與張家訂親那會兒子,張姑娘也送過他一個香囊,當時千叮萬囑讓他時時刻刻都要係在身上。退親好長一段時間,他也沒有解下它,直到年後說要到姑姑家,那天,他才解下,鎖進了箱子。
“誠哥哥……。”門外傳來夏花的聲音,曹懷誠忙將香囊塞進了枕頭下麵。
“噯,阿花啥事?”曹懷誠剛說完,見還有輝兒,“小姑也來了。”
“今兒不是你的生辰嘛,給攪渾了,咱們來看看。”輝兒道。
“嗬嗬,其實今兒是咱長這麽大,過的最暢快的生辰。”曹懷誠笑道。
輝兒笑著點點頭。
“誠哥哥,你有沒有特別想吃的,阿花晚上做給你吃。”夏花道。
曹懷誠想了想,“想吃紅燒肉。”
“啊?那是娘的拿手菜,咱去說一聲。”夏花說著與輝兒出了屋。
晚上,桌上比往常多了幾道菜,眾人都知曉因著曹懷誠的時辰。薑氏親自給曹懷誠夾了幾次菜,老爺子也說讓他將這兒當自己家一樣,一頓飯吃的其樂融融。
李燕蓉見此,頗不自在,曹懷誠不過是曹氏娘家侄兒,生辰也不是整的,如此動靜,搞得似夏家兒子般。
曹氏本就敏感,李燕蓉細微的變化,仍是落在了她眼裏,不禁覺著這樣做是否真的過了。
晚飯後,曹氏,青葉,小慧便去廚房收拾了,這時候李燕蓉也進來說要洗碗,隻聽曹氏道:“弟妹,你歇著去,咱幾個緊夠了,也沒多少活兒,就快完了。”
李燕蓉巴不得這句話,假意嘟嚷著這怎麽好,還是出了灶房。
曹懷誠思來想去,還是沒有係上夏欣送的香囊。
這回盤賬時,夏誌安仔仔細細給曹懷誠講了一遍,見其算盤已基本會打,自此開始教曹懷誠做賬了。
夏花盛了三碗涼糕,進了裏間。
“爹,誠哥哥,快來吃涼糕,吃了再盤。”夏花道。
“噯。”兩人齊聲道。
“謝爺,今兒還是涼糕?”陳小冬道。
謝爺點點頭。
“慢用。”陳小冬道。
話說謝爺今日吃法真真稱得上“慢用”二字,往日最多一盞茶用完的涼糕,今兒快兩刻鍾都還未用完。
夏花見差不離了,出了裏間,打算出去透透氣,她剛進前店,謝爺眼睛一亮,清了清嗓子,見她似沒察覺般,到了門口。
夏花露出淺淺的梨渦,她一進前店就瞟見了謝爺,不過她還是目不斜視地徑直向外走去,不知從何時起,自她進了這間鋪子視線就會自然而然先落向某處。
半晌,也不見他出來,夏花不免惱怒,幹脆抬腳往街上去了。
“何人欠了你銀子?”炎熱的夏日,某人清冷的聲音傳來,聽著格外舒服。
“林月娘。”夏花脫口而出。
話語一落,兩人皆為一愣,夏花頓覺小臉蛋似火在燒,她真是有病,怎麽就說出了這個名字。
“欠你多少?”謝爺一本正經地道。
“你要替她還?”夏花拿眼斜睨著他。
“不是,替你討債。”謝爺道。
夏花瞬間咧嘴笑了,“真的?”
“嗯。”謝爺道。
“那先記著,對了,林姑娘為何還未嫁去京城?”夏花道。
謝爺臉色閃過一絲不自然,頓了一下,道:“林府與陳侯府的親事沒成。”
夏花一臉驚訝,“她知曉那事了?”
“可能不是為著此,說是有了更好的去處。”謝爺道。
夏花狐疑地瞧著謝爺,“謝爺倒是挺關心林姑娘的,對她的事兒打聽的如此清楚。”
“我並不想知曉,她堵在我家門口說的。”謝爺道。
“難怪,七夕那晚,她竟攔著我似有話說,或許又是炫耀吧。”夏花懶懶的,忽然覺著沒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