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送冰
雖說是大熱的天,韓府的小廳放了冰,倒也涼快。
“家裏忙完了吧?日後沒事多進府陪師母說說話,二丫頭出閣後,府裏清淨不少。”韓老夫人道。
“哎,師母,家裏剛將麥子收割了,就想著多日未見師母、師父,這就來了。”夏花道。
“理應這樣,師母可沒當你是外人,你當這裏似家裏般。”韓老夫人道。
“嗯呐,師母,二姐姐給阿花寫信了,你瞧。”夏花說著將信拿了出來。
“府上也收到了,知曉她過得好,家裏人都放心,對了,你要是不便送信,給二丫頭的回信你拿給府上,一起送過去。”韓老夫人道。
這時空的寄信方式主要分陸路和水路,前世電視劇裏麵看到的專門驛道驛站的,屬於國家組織,傳遞的是官府文書,當然官員可以蹭寄信。民間送信的話,多是商人,還可能是去那裏辦事的任何人,幫忙帶信,這個要天時地利人和才能送到,要恰好那個人要去你要送信的地方,而且老天保佑他平安到達不會把信丟了或者淋濕弄花了,最後還要能找到要送信那個人。故而“家書抵萬金”一說毫無誇張。
“嘻嘻,多謝師母,今日晚上寫好了,明日送過來。”夏花道。
兩人敘了會兒子,夏花便去尋韓老爺了。
“夏姑娘,老爺這會兒子與劉大夫在前麵涼亭下棋,這邊請。”小廝道。
“麻煩小哥。”夏花道。
夏花走進一看,兩人下的居然是五子棋。
“丫頭,你看我子兒放哪裏合適?”劉大夫道。
韓老爺子清了清嗓子。
“嗬嗬,劉爺爺,觀棋不語。”夏花笑道。
劉大夫聽聞沒作聲,倒問起其他的了,“你娘身子康複得如何?沒留下病根吧?”
“依照劉爺爺的藥方調理著,恢複的很好,多謝劉爺爺。”夏花露出兩個深深的小梨渦。
劉大夫點點頭。
“哈哈,劉老頭,你輸了,老夫已成五子連珠。”韓老爺大笑。
“不行,不行,你趁我不注意落子兒,我得重放……”劉大夫道。
“劉鐵柱,落子不悔,多大了的人,在小孩子麵前耍混,有你的……。”韓老爺道。
“丫頭又不是外人。”劉大夫嘟嚷著。
兩人又分別讓夏花陪著下了一盤,都是平局,下完後,韓老爺指點了夏花送過來的一摞字兒。
走之前,夏花去韓老爺書房挑了幾本書,辭行後回鋪子了。
酉時兩刻的樣子,黑娃與曹懷禮下學回來見夏花在,自是開心,黑娃拉著夏花說個不停,直到吃飯方才打住。
床上早已換上了竹席,可這天也忒熱了,夏花隻得打著扇子,不過也好不了多少,直到三更天才迷迷糊糊睡去。
第二日自是睡到很晚,不曾想到了前店,竟見謝爺才進店吃飯。
“謝爺,來點啥?”夏花道。
謝爺眼角上揚,抬頭道:“涼糕吧。”
“啊?早飯吃涼糕不好吧,對胃不好。”夏花道。
“早飯已經吃過了,天氣太熱,才過來的。”謝爺頓了一下,隨即又道:“你才起床?”
夏花幹笑兩聲,說鎮上比鄉下熱,一時沒有睡著。
涼糕上來後,夏花見此時不在飯點,也沒多少人,便在謝爺對麵坐了下來。
夏花兩手支著小巴,瞧著謝爺,從前隻知道他長得英俊,並未仔細看過,這會兒子看起來,俊美異常,又棱角分明,真真豐姿奇秀,神韻獨超。
“看夠了嗎?”耳旁忽的傳來一陣聲響,夏花忙回過神來。
“林姑娘說她不久就要嫁入京城侯府了。”夏花看似沒頭沒尾的一句話。
“嗯,她去找你麻煩了?”謝爺道。
“那倒沒有,就是來顯擺唄。她可是巴巴地到了鄉下,就為了告訴一句話來著。”夏花道。
“不必羨慕,她所嫁可能並非良人”謝爺道。
夏花頓時來了興致,那顆八卦的心蠢蠢欲動。
“噯,說說唄。”夏花道。
“涼糕吃完了。”謝爺道。
“學哥哥,這邊再來一碗涼糕。”夏花說完轉向謝爺,道“這下可以說了吧。”
“倘若我沒記錯,那人多有斷袖之癖。”謝爺道。
謝爺語出驚人,夏花直直的看著謝爺,“這樣隱私的事兒,你都知曉,嘖嘖,真是看不出來。”
“偶爾得知。”謝爺道。
“既是這樣,你為何不念在林姑娘對你癡心不改的份上,告訴她此事,這於女人而言可是一輩子的大事。”夏花道。
謝爺盯著夏花不語。
“怎麽了?我說錯了?”夏花道。
“她那樣陷害你家鋪子,你就一點兒不恨她。”謝爺道。
“我又不是聖母白蓮花,當然恨過呀,隻是這是兩碼事,不能混為一談。”夏花道。
“哦,不是我故意不說,隻是一來我不能確定,二來別人之事與我何幹?”謝爺道。
夏花念著他所說的“別人之事”,聽著格外順耳。
“待會兒,我會送些冰過來,放著屋裏應會好點兒。”謝爺道。
夏花打算下午太陽小點就回去,本欲說不用,可想著黑娃與曹懷禮可以用,便道:“你給了我,你還有嗎?”
“放心,有的。”謝爺道。
我有什麽不放心的,就是問問罷了,夏花小聲嘀咕著。
謝爺耳朵一動,小姑娘的自言自語原原本本的進了他的耳裏,眉毛上揚。
當晚,黑娃與曹懷禮回屋,一股冷氣飄來,仔細一看屋內放著冰塊,兩人不約而同看到了書桌的留言,原是夏花放的,心下感動。因著有冰,屋裏涼爽不少,曹懷誠便多看了會兒子書,方才睡去。
鄉下因著周圍都是山林樹木,晚上一陣風吹過,還有絲絲涼爽,夏花想著那時看到的冰塊兒,還冒著冷氣,可心卻猶如這夏季的天,熱乎乎的。
農忙過後,夏花又開始教曹懷誠識字了。
這天,曹家山的孫大嬸趕集,順便給曹懷誠捎話,說是家裏急事,請他即刻回去,帶話的人也不清楚具體啥事,曹氏擔心曹家出了事,夏誌安見此,讓夏誌全套上牛車,送他們到山腳下,夏花想著家裏沒啥事,也跟著去了。
一進竹林口,便聽見曹元秀奶聲奶氣的聲音“爺,奶,除了大哥,姑父與花姐姐也來了。”
話音一落,幾個小姑娘就往竹林跑去。姐妹們幾月未見,此刻一見,自然開心,本來愁悶的氣氛倒是衝淡了些。
夏誌安上前問了兩位老人安,與曹家四個舅舅見了禮,隨即坐下來。
夏花被曹元秀拉著挨著她坐著。
曹老爺見全家連著小孩子除了曹懷禮外,均已到齊,於是道:“誠娃子,今日叫你回來,事關你娘……。”
夏花聽聞,甚是驚訝,這大舅母的膽子也忒大了吧,要是抓著不是沉塘就是浸豬籠,竟是生生跟人跑了。思及此,瞧了眼曹大舅,神色憔悴,麵色晦暗,難怪今日沒像往常一樣抱抱夏花。
曹懷誠先是瞪大了眼睛,隨即似泄氣的皮球,他一直知曉他娘不安分,可沒料到竟是連兩個兒子也不顧及。震驚,氣憤,傷心種種情緒交織,良久也未開口說話。
曹家眾人,尤其是曹大舅已經經曆了曹懷誠此刻心境,故而並未打擾,由著他緩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