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屠殺
兩人的悄悄話耽擱了一些時間，那錢員外便又帶著那讓人討厭的笑容走了出來。
「周夫人，請吧——」
他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得意洋洋，眼裡的笑意是怎麼也掩蓋不住，他可沒有那深厚的修養，可以將這天大的驚喜給輕描淡寫地壓在心底。
阿蠻氣呼呼地哼了一聲，鼻翼微皺，拉著天明的手走到庭院中的一座假山旁邊，伸手在假山上一個凹坑裡一擰，那座假山就突然發出了嘭的一聲巨響，從最上面開始，裂開了一道縫隙。
錢員外站的比較近，被那巨響給嚇的後退了幾步，當下也警惕地不敢靠近，示意自己的手下過來查探一下。
野牛得到命令，一聲不吭地走到假山旁邊，雙眼在上面不斷掃視著，卻一無所獲，他轉身朝著錢員外搖了搖頭。
沒有密道。
錢員外的眼裡狠厲之色一閃而逝，冷笑一聲：「周夫人，我如此客客氣氣地對你，還請你別讓自己的丫鬟故弄玄虛了。我可不介意先跟你洞了房再去看寶藏！畢竟，寶藏在那裡可不會跑！」
洞你個大頭鬼啊！
天明在心裡早已把這個死肥豬給罵了一千遍，這特么哪裡是我的主意啊，我根本什麼也不記得啊！我發誓，待會我一定要把你的丁丁給切了！切成鋼鏰片兒！
他不由地把目光投向阿蠻，現在這些機關都只有阿蠻才知道。
「沒見識就是沒見識。」阿蠻不屑地看了眼野牛，然後指著假山的頂部，「去，在假山上面你會看到一柄劍，將它拔出來給我！」
野牛看向了錢員外，見錢員外對他點頭后，毫不猶豫地飛身而起，腳尖在假山中部輕點，整個壯碩的身體就呼地飛竄上了近三米高的假山上，展現出了和他的身材不相稱的靈巧。
不多時，他就再次出現在假山邊緣，然後縱身跳下，輕輕落在地上，在他的手上已經多了一柄樣式古樸的長劍，長劍的劍刃上銹跡斑斑，劍柄更是爛掉了一半。
「給我！老爺的劍在你手上多待一刻都是恥辱！」阿蠻一邊喊著，一邊伸手抓到了劍柄上，可任憑她怎麼使勁，那劍在野牛的手裡都是紋絲不動。
錢員外一揚下巴：「給她！」
聽到錢員外的命令，野牛猛地一鬆手，一直在使勁的阿蠻雙手抓著劍連退了好幾步，如果不是有天明在後面抱住她，恐怕此時她已經一個趔趄倒在地上。
可即便如此，兩人也是不好受，天明再一次深刻地體會到了自己這副身體的虛弱，而阿蠻更是一陣氣血翻騰，小臉充起一團血色。
「你們最好別耍花招，想必你們也看到了，有野牛在這裡，你們兩人是沒可能逃脫的，還是乖乖配合，少受點苦吧！」錢員外洋洋得意地道。
阿蠻一張俏臉如同結了寒霜，恨恨地瞪了一眼野牛後，拉著天明就朝著西廂房走去，走到門口的台階上，然後低下身子在台階上搜尋起來。
「你在找什麼？」錢員外湊過來問道。
阿蠻也不答話，悶著頭仔仔細細地在台階上看來看去，偶爾還用青蔥手指在地上摸索幾下。
錢員外碰了個釘子，微微有些著惱，眯了眯眼，在心裡盤算著待會要怎麼收拾這個臭丫鬟。
天明雖然很噁心這個死胖子，但為了讓阿蠻能專心找，他故意挪了下自己的身體，用背影擋住了錢員外窺探的目光，看不見總能少BB一點吧？
沒有人打擾的情況下，阿蠻很順利地找到了她要找的東西，第三道台階上一條很隱秘的縫隙，不寬，連長度也僅僅只有幾公分，如果不仔仔細細地看，很容易忽略過去。
只見她抓著那柄長劍，對準了這條縫隙就直接插了進去，然後一按劍柄，插入其中的劍刃以一種規律的頻率震動起來，然後眾人就只聽見一陣刺耳的咔擦聲從西廂房中傳了出來。
野牛在錢員外的眼神中，一個箭步衝上了台階來到廂房門外，直接一掌拍在房門上，將兩扇雙開的木門直接給拍裂，露出了裡面那壯觀的景象。
只見傢具裝飾一應俱全的房間內，整個地基都在劇烈地顫抖，所有的傢具都被這震動給直接摔在地上，然後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這地基開始逐漸下沉，並且形成了一道旋轉向下的樓梯，樓梯外翻起了一個傾斜的弧度，那些傢具的碎片都隨著這斜坡滑落消失不見，只剩下了一個岩石鋪就的樓梯！
看到這一幕的天明有些愣神地說不出話來。
這尼瑪叫機關秘術？這是魔術吧！這簡直比電影里的高科技還要更加絕妙啊，連怎麼清理傢具碎片都給想周到了！
這絕對不是武俠！
錢員外看著這一切，眼中的熱切已經難以言喻，他根本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錯過了這神奇的一幕。活了半輩子，這是他見到過最匪夷所思的事情。
就在眾人都目瞪口呆的時候，正房方向突然傳來了一聲尖嘯聲，而且這聲音還在不停變得更響，然後猛地一震，尖嘯聲騰空而起，朝著天空中飛去。
天明豁然轉頭，這無比熟悉的音效，讓他想起了前世電影中非常非常經典的一個鏡頭。
一支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
他的目光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一道明亮的光朝著天空猛竄，同時還帶起一絲絲的火花，散發著強烈的呼嘯音。
真的是穿雲箭啊！
天明雙眼瞪得老大，嘴巴因為驚訝而大大張開。
嘭！
那火光飛到接近了雲層的地方，然後猛地炸裂開來，化作一朵星星點點的煙花，如果仔細辨認，還能認出來那煙花的模樣像極了一個骷髏頭，一個在天空中綻放開的巨大骷髏頭。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就連那西廂房中發生的事情都被他們暫時性的忘卻。
除了天明。
飽受武俠劇熏陶的他知道，穿雲箭永遠都不是重點，重點絕對、一定、肯定是那發射穿雲箭的人，像斧頭幫那群人，像隱世的五郎八卦棍他們三人，所以天明的目光很自然地看向那道穿雲箭的正下方，那裡此刻正站著一道昂首的人影，身姿挺拔，白髮飄飄。
劉、劉管家？？
天明差點把眼珠子都給瞪了出來，這是什麼情況？剛才那個躺在自己的床上，像死狗一樣的人不就是劉管家么？可再看眼前這人，除了嘴角那一絲血跡，哪裡還有半點重傷的樣子！
此刻的劉管家面色紅潤，鬚髮隨風而動，那一身長袍穿在身上颯爽無比，顯出一派高人的氣勢來。
只見他對著天明微微一笑，然後腳尖輕點，整個人就朝著庭院飄了過來，在天明的眼裡，劉管家在那一瞬間彷彿化作了一道幻影，在空中帶起一連串的影子后，一頭扎進了人堆里。
他右手並指成劍，在自己的腰間一碰，然後往外一拉，腰上纏著的軟劍就像是黏在他的手指上一般，被他輕鬆地抽取了出來，在空氣中猛地綳直，發出錚錚的輕吟。
隨後，他就像是一隻穿花蝴蝶一樣，遊走在那些手持兵刃的護衛中，每一次抬手，必定有一人倒下，而且還是屍首分離，脖頸上飈出一道長長的血柱！
這時候野牛也終於反應了過來，他怒吼一聲朝著劉管家衝去，想要出手將其制服，可惜他嚴重地低估了這個老者。他怎麼也不會想到，之前還被他一招打到重傷不支的人，居然是一個深藏不露的大高手，就算有他在一旁騷擾，劉管家也照樣如同閑庭信步，一劍殺一人，野牛隻能在他的身後追著吃塵土，無奈地大聲怒吼。
不到十個呼吸的時間，所有護衛都被劉管家給殺了個一乾二淨，然後他一彈劍鋒，彈去上面沾染的些許血漬，轉身看向衝過來的野牛，笑道：「別急著送死，留著你還有用呢。」
然後只見劍光亮起、落下，野牛就發出一陣痛苦的慘嚎，整個人摔在地上，再看他的雙臂，此刻已經無力地垂在身側，裡頭的筋都已經被挑斷了。
劉管家沒有再搭理他，雙手雙腳健全尚不是自己的一合之敵，現在只剩下了一雙腿，野牛還能翻了天？
他臉上笑意不減，轉而對著天明：「周夫人，好眼力！」
剛才他可是注意到，當全場人都被那穿雲箭的響聲給吸引的時候，只有天明一個人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天明很想給他露出一個瀟洒的微笑，然後告訴他「小意思」，可他現在心裡亂成一團，哪裡有那個本事來控制臉上的肌肉，現在的微笑別說瀟洒了，根本連個笑容都算不上，十分勉強。
他也是沒辦法，他從來沒有想過，前世看了那麼多的驚悚和恐怖片，還有各種血流成河的電影，現在一遇上真實的一劍斬首飆血，他還是渾身緊張到抽搐，胃裡那劇烈的想要嘔吐的衝動幾乎讓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現實就是現實，擁有著無可比擬的真實性。一個人在這個時候受到的心理壓力也完全不是看個電影就能練習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