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 換工作

  景明不緊不慢地回到城中村，回一趟家不過幾天功夫，就恍如隔世一般。


  迎接他的，是街坊鄰居亘古不變的笑容和問候，讓景明覺得自己也並不是不善於交際的人。


  「王大媽，遛狗呢？」


  「張大爺，你應該先支士，再考慮將軍。」


  景明走走停停，這兒站一會兒，那兒停一下，跟每個人都能聊上幾句，直到笑得臉都有些僵，才把這群人都過了一遍。


  還記得小時候在山村，鄰里關係處得挺不錯的，哪怕隔個十里八里的，見面都很熟稔。


  可住在城市裡，好像隔堵牆都不一定認識，城中村簡直就是個城市中的異類。


  快走到樓下時，撞見了推著孩子散步的何雪茹。何姐一見景明就上來噓寒問暖一番。


  「景明啊，回來啦，清明在家過得挺好的？」


  「挺好，何姐又帶孩子出來透氣啊？」


  「是啊是啊。」


  兩人話音未落，何姐一臉詫異地看著景明身後。緊接著傳來一聲呵斥，與城中村的一派祥和嚴重不符。


  「景明！站住！」


  景明疑惑著回頭，聽口氣來者不善，可是，自己得罪過什麼人么？

  眼前這烏泱泱一大群人，得有二三十個吧，各個都是手持兇器，景明眉頭皺了起來，對於手持利刃的人，他向來缺乏好感。


  分明沖自己來的，可是為什麼呢？


  「你們什麼人？」


  眾星拱月的讓出一人來，景明仔細一看，估計得有30多歲，生得一臉橫肉，還是不認識。。


  那人一臉囂張地看著景明道：「你是景明？」


  景明怎麼都想不起來他是誰，好奇道：「我是，你哪位？」


  那人獰笑一聲：「是你就好，我叫宋國濤！你趁我不在打斷了我弟弟的腿，今天我要把你四條腿都給卸了！」


  宋國濤。。


  這麼偉光正的名字，跟他現在乾的事情始終不搭啊。


  景明有些恍然，可被自己打斷腿的那人叫什麼自己真的忘了。。都多久的事兒了還沒過去？上次是謝少，這次又跑出來個事主的哥哥。怎麼跟孫行者者行孫一樣沒完沒了。


  使神也很無奈，實在是景明鮮有仇家，被使神包圍以後，更不存在仇家了，只得生拉硬湊。


  景明還要往深處想，何姐已經先一步站了出去，擋在景明身前，指著那一群人斥責道：「你們幹什麼的！持刀行兇么？還有沒有王法了？趕緊走開，我報警了！」


  何姐一出頭，景明也不計較是不是陳穀子爛芝麻的事了，沒有讓女人出頭的道理！


  來就來，誰怕誰？趕緊把何姐拉回身後，一個婦道人家，面對一群持刀混混，居然還敢往前沖，不要命了？

  那群混混被何姐這麼一斥責，紛紛罵了起來。


  「滾開！死三八！」


  「跟你沒關係！別瞎摻和！」


  「再多說一句，砍死你孩子信不信？」


  景明聽他們恐嚇婦孺，心裡更不喜歡，伸胳膊將何姐擋在身後，小聲對她道：「何姐，你躲開點兒，我來處理就行。」


  何雪茹拉著景明的胳膊，一臉擔心道：「別逞強，我馬上報警。」


  景明想了想，人多眼雜，還是讓警察來處理的最為穩妥，只是便宜他們了，真希望不要再有下次：「好，你報警，我拖住他們。」


  何雪茹趕緊掏出手機，看到景明背過身去，佯裝撥號。


  宋國濤一聲上，一群人沖了上來。


  因為四周有人圍觀，景明也就沒再跟刀片子硬抗，調高了一些速度躲開落在自己身上的攻擊，一拳一腳地把這群人挨個兒打得飛起。


  反正都是些普通人，動起手來也不費吹灰之力。


  踢飛，爬起來，再踢飛。


  不知道踢倒多少次了，這群人都不疼么？

  景明都要打哈欠了，突然背後一聲悲呼：「浩浩！」


  是何姐！

  景明一個激靈然後轉頭看，何姐推的孩子被一個混混砸翻在地，剛才自己沒留意，連閃帶踢的，好像是有幾個混混被自己踢到身後了，可是。。怎麼就砸到人了？

  孩子躺在地上生死不知，何姐抱著孩子連聲呼喚，沒有任何回應。


  人群中的景明拉出外掛一分析，不由面沉如水，真的死了！


  我。。我失手殺的？


  景明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識的認為，孩子是被自己踢飛過去的混混砸死的，剛才那麼亂，自己真不敢確定。


  一群混混已經停手，看到出人命了大概想溜。


  「哪裡走！」


  景明有些懊惱，不能讓他們走！出人命了想跑？哪那麼容易！

  這次景明下了重手，追著把所有混混全都放倒在地，然後轉身看何姐。


  鬧事的混混是一個都沒跑，可是這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何雪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抱著她孫子。。死人了。


  景明抬起腳卻不敢上前，就那麼遠遠地看著。


  幾輛警車這時出現，呼啦啦下來一群警察，把地上所有混混都給銬了起來塞進車裡。


  一位警官來到景明面前，問出一連串的問題：「這群人是沖你來的？有沒有傷亡？要不要叫救護車？」


  景明想說死人了，可是一陣遲疑。


  警官再問一遍。


  恰好何雪茹抬眼望著景明，面如死灰，眼中似怨似艾。


  這一瞬間好像所有人都在看著景明，氣氛有些壓抑。


  景明避開她的眼神，都不敢想象自己今後該怎樣面對她，抬頭不見低頭見啊。。。


  哎！罷了罷了！


  景明心裡嘆了口氣，鎖定那孩子，復活！

  地府那邊，自己豁出老臉不要了，就讓判官再罵一頓好了。


  復活術一出，孩子就已經滿血復活，一身疾病災痛，統統消失不見！


  望著哀極轉喜的何姐，景明也是鬆了一口氣，淡淡地答警官問。


  「沒有傷亡。」


  隨著這句沒有傷亡，城中村的人和物，彷彿突然鮮活起來了一樣，一下由靜及動，就好像所有人都在等著他這一句話一般。


  景明撓撓頭，是心情的原因么？

  警官鬆了一口氣：「沒傷亡就好，配合一下錄個口供吧？」


  景明點點頭：「稍等我一下。」


  將警官放到一邊，轉身走到何姐面前，何姐現在一臉的容光煥發，抱著孫子樂得合不攏嘴。


  「何姐，孩子沒事吧？」


  何雪茹光顧高興了，這才察覺景明已經走到身邊，本想說謝謝，反應過來不對，出口已經變成了：「嚇死我了剛才，以為孩子沒了。」


  景明還是說了一句：「好人有好報的。」


  看何姐這裡沒事，景明摸摸孩子的頭，抬起眼看天。


  之所以必須過來一趟，是因為雷眼又出來了。


  何雪茹抱著孩子的雙手不由自主地手指發白，她看過景明復活璞璞的視頻，當時就驚為天人，也知道此時天上的烏雲是什麼意思，心裡直發顫。


  天威面前，人只不過是螻蟻。而她此時只能寄望景明不拋棄不放棄她和浩浩。


  只見景明很無奈地看著天，口中發出一聲輕得幾乎聽不到的「散」，然後轉身跟警察走了。


  眾人目送著他離開。


  何雪茹是想矜持一些的，可還是控制不住自己跪坐地上，在景明離開以後，沖著那個方向忍不住熱淚盈眶：「謝謝！謝謝！」


  天上萬里無雲。


  李夢琪站在高處暗嘆一聲，代號神能力又變強了。為了保證這次行動順利，她當然必須得全程在場。


  等景明走了好一會兒，何雪茹才漸漸恢復雍容的氣度，站起身來，丟掉了手中的針管，她已經押上了一切，甚至連孫子的命都押上了。


  好在賭贏了。


  從暗處衝出來一群人第一時間恭喜趙家主母。


  何雪茹心喜不已，當即宣布所有在場的，每人包一個一萬塊的大紅包。


  整個城中村爆發出一陣歡呼！遛狗的把狗繩扔了，下棋的把棋攤掀了，所有使神卸下偽裝，慶祝任務的完成。


  「胡鬧！」


  在監控中看到這一幕的吳應起笑罵一句，卻是沒有生氣。


  剛才他也捏了一把汗呢，上幾個人，拿什麼武器，包括警察什麼時候出現，既能引代號神出手又不至於讓他下殺手，可是來來回回討論了十幾次，就像是拍電影中一次通過，很讓人欣慰。


  這段時間他的壓力也很大，這下好了，總算完成一件上頭給的任務，趙家也大氣，兩個省的礦脈，使神的投入一下子回了本兒。吳應起心中的負擔輕了不少，至少面對上頭也不再是一點底氣都沒有了。


  所有人都很欣喜，可是唯獨小李沒有任何反應。在一群人中顯得特別扎眼，很是另類。


  吳應起發現自己這個秘書有些神思不屬，拍他一下：「小李，發什麼呆！」


  小李驚醒：「沒……沒什麼，就是覺得有些累……」


  吳應起也沒有在意，去忙自己的事了。


  可是小李心裡久久不能平靜。


  策劃內容他全部清楚，引代號神動手，砸翻孩子，包括……何雪茹親手注射即死藥物，警察收場等一系列。


  當他真的看到代號神出手了，卻怎麼都高興不起來。。


  每天從監控里看到代號神，都是對每個人和顏悅色的，也從不會去傷害幼小，對每一個生命都保持著尊重。而使神現在做的事情，是為了利益去影響代號神的決定。


  這樣一位仁慈的存在，被一群人愚弄，究竟應不應該？

  人知神恩如海，誰知神威如獄？

  小李眼中神色複雜……


  景明也只當今天是一個小插曲，沒太往心裡去，只是考慮以後能不去地府就不去地府，免得再被鬼罵一頓。


  從警局出來以後在街上漫無目的地溜達，心裡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這次回家了休息了幾天，可能是誘引出了他的惰性，老是不想上班。最為關鍵的是，總是干著把一堆東西從左邊搬到右邊，再從右邊搬到左邊的活兒，實在是乏味且沒有意義。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景明覺得自己得去做些有意義的事情。


  而景明能想到的有意義的事，無非獎善罰惡，弘揚正氣，可是如果老在工地呆著，能看到的東西就太少了。


  至於說幫助人類在外太空開闢殖民地。景明沒考慮過，捷徑終究不是正途，科技發展那麼快，景明相信，自己總有看到人類靠自己的知識踏足其他星球的那一天的，自己會保駕護航，但不會去引領人類。


  自從上次甘甜給他做的節目收視率慘淡收場以後，他就常想怎樣參與到甘甜的節目中去才能有更好的效果。


  用他的能力製造更大的社會熱點，從而引起整個社會的關注無疑是最有效果的。


  電視台信息來源廣泛，甘甜的節目也一直是沖著激勵社會正能量的，景明在考慮的是，跑去給她打打下手怎麼樣？

  想法很好，可是電視台能要自己么？學歷僅僅大專的自己，專業還不對口，憑什麼跟那些以此為志的本碩學子競爭？

  幹什麼都得看文憑，其次再看你能力。自己學歷拿出去，絲毫不佔優勢啊。


  想來想去，景明覺得只有用錢砸了。。。


  想不到自己也有用錢砸人的一天。但是這是最有效的方法，不是么？

  至於說用這樣的手段跟別人競爭，對人難免不公，自己於心何忍？景明只能說，當仁不讓！自己能做到的比他們能做到的更多，更好，也就只好委屈一下競爭者了。


  想清楚了這些，景明當即打電話給包工頭兒辭職。


  包工頭兒那個使勁兒挽留啊，不說使神的要求，就說景明的個人能力，都沒有白白放跑這個人的道理！

  可惜沒用。。


  眼見景明去意已決，包工頭兒無奈地表示歡迎他隨時回來，還把景明的工資結給了他。


  錢不多，3000塊。


  景明卻是連聲道謝，這錢可跟砸人的錢不一樣，這是自己勞動所得，衣食住行全靠它了。


  至於砸人用的錢，景明打算用金磚。


  查收一下到賬工資，卡上餘額。


  52700。


  沙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沙啦啦啦啦啦啦啦，沙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看著餘額，景明哼著這首老歌。


  甘甜的電話，手機里存的就有，當即給她打了過去。


  甘甜正眉頭緊鎖地帶著攝影師小王追一個新聞。


  有個27歲的女子剛跟人結婚三個月，身體出現不適，被檢查出尿毒症末期，隨即新婚丈夫偷偷轉走了女子銀行卡中六萬元用來治病的錢，然後夥同父母一起賣掉兩人的婚房，捲款失蹤。而女子根本無力面對這個現實，已經被迫離開醫院，在老家中孤獨地等待死亡。


  這真的是一件讓人聽到都能感到特別心寒的事情，以至於甘甜接電話時還無法調整好自己的情緒。


  「什麼事？趕緊說！」


  景明明顯能感覺到對面的不耐煩，疑惑地看了看手機，沒打錯啊？


  提醒了一句：「我，景明。」


  甘甜吐出一口氣來，強忍著不耐：「知道是你，有什麼事？」


  景明不明所以，也不敢繞彎子直接說重點，小心翼翼地道：「我想給你們電視台捐款。」


  捐款？


  甘甜一愣。平白無故給電視台捐什麼款？


  再說了，一個民工能捐多少，電視台也不欠這一點兒錢啊，那麼多需要幫助的人，你有錢捐給電視台還不如。。。還不如。。還不如。。


  甘甜沉默了，看了身邊的小王一眼，背著他走到一旁跟景明說話，這個事兒還是不通過台里的好，進了台里的錢，想再出來可不是容易的事。


  估摸著小王聽不到了，甘甜的聲音也變得無比的甘甜起來：「你打算捐多少啊？」


  要不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呢？景明感慨了一句，哪怕再不耐煩的人，聽到你說給他送錢，都會瞬間改變態度吧。


  有錢是這個感覺啊。。


  景明體會了片刻有錢人的滋味，然後開始盤算，想進這家單位，這家單位就要考慮給你發工資獎金，一年按十萬來算，十年一百萬，自己要捐一百萬估計人單位還是會覺得虧，索性一步到位，喊出一個應該沒人會拒絕的數字。


  「一千萬？」


  甘甜被這個數字給震住了：「一千萬？你中彩票了還是挖到金磚了？」


  「嗯……金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