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不堪回首的過往
唐塵咳嗽兩聲，鮮血奪口而出。可這家夥臉上全是滿足和得意，右手還保持著前伸的狀態，直到聖女殿下一記“裁決之光”砸在那家夥的臉上，確保它死了，連屍體都開始逐漸消散，唐塵這才放下手，然後在希爾的攙扶下拔出裂魔之刃，眾人在上官心月的魔法遮蔽下，迅速遠離這裏。
幸虧老子會禦劍啊！唐塵心裏感慨了一聲，然後長出了一口氣。最後時刻，唐塵正是和所有人都溝通清楚了，讓她們想辦法製造一個讓預備魔軍隻能向上逃竄的局麵。結果眾人連一句溝通都沒有就完成了這次配合，隻能，這些人對局麵的控製和閱讀能力真的是強。
為什麽一定隻能從上麵動手？當然是因為重力加速度啊！唐塵回憶著自己上輩子不是非常擅長的物理課，有些感激自己當時的物理老師。
辣麽大的一柄裂魔之刃在唐塵的控製下本來就是以非常不可思議的速度在飛行，再加上唐塵施加在上麵的推動用的靈力和重力加速度，甚至讓它連閃避的機會都沒有，在發現的時候就已經被狠狠釘死在了地麵上。裂魔之刃那巨大的劍身真的是如字麵意思，將敵人直接釘死在了地上。
我這算不算是幫你完成遺憾了呢？唐塵腦海中閃過那個紅衣的身影，那一襲如火的顏色，仿佛就在眼前。
“怎麽了？”希爾發現被自己扛在肩膀上的唐塵神色有些奇怪，主動問道。唐塵搖搖頭：“等找到休息的地方，有些事情要告訴你們。也有些事情，需要和上麵聯係一下了。”
“好。”希爾沒有多問，扭頭看了眼凱琳，凱琳直接找上心月：“現在就找一個能夠和上麵聯係的地方把，不行的話向外撤一些也沒有問題。”眾人在這地方行動完全就是依靠上官心月掌握的多種偵測魔法，真要論純粹的魔法池深度，就算是斯薇麗雅學也絕對不敢自己能比上官心月強在哪裏。人形自走魔法百科全書——斯薇麗雅覺得這個稱號挺適合上官心月的，就是長了點。
“前方有一片樹林，似乎已經燒焦了。”上官心月詢問學姐的意見。“周圍有敵影嗎？”斯薇麗雅思考了一下。上官心月通過已經恢複功能的高空偵測魔法仔細觀察了一下：“有一些看上去已經被汙染的魔獸，但行動都很隨意，看不出被操縱的跡象。”
“就去那裏吧。”斯薇麗雅聞言，直接拍板。
唐塵它們離開之後，沒過多久就有一大群“客人”到來，這些將自己籠罩在各種奇特的裝飾中的家夥們踩在方才的戰場上，其中一個蹲下去摸了摸地上的塵土，抬頭出一連串獨特的語言。領頭那人回應了幾句，然後揮手將所有的手下都派出去。
等下屬們離開，留下來的頭領摘下自己的帽子，露出一張精靈的麵孔。這家夥望向城堡的方向，眼神複雜：“菲兒已經死了嗎？”回過頭，精靈臉上是和盡人皆知的俊美不相符的猙獰：“等著吧，畜生們，不用再等太久了！”
身為頭領的精靈麵目猙獰地望向這片黑暗中透著昏黃的空，目光中似有無窮無盡的恨意，仿佛能穿透空一般。
“暫且可以在這裏休息一下。”斯薇麗雅和上官心月布置了不少警戒魔法之後，這才回到了這樹林中。周圍的落單魔獸都已經被清理掉了，再加上不少的警戒魔法，她們起碼還是能在這裏稍微休息一下的。
“唐塵，你傷勢怎麽樣？”斯薇麗雅詢問剛剛結束治療的唐塵。唐塵撓了撓頭：“其實真沒啥，不過就是一些皮外傷，根本不至於傷筋動骨。隻要等身體的傷口稍微愈合一些我就可以動手了。”
“別急著動手，這裏姑且還是安全的。”斯薇麗雅搖搖頭：“你先和我們，究竟發生了什麽吧？那座城堡應該不是你炸掉的吧？你可都了你打不過你見到的那個女人了。還有，剛回來的時候，你的情緒很不對啊，怎麽了？”
“那怪物確實不是我殺死的。”提起這件事，唐塵的眼神黯淡下去。他從自己的懷裏掏出那顆水晶球，失去了主人的水晶球已經沒有繼續停留在空中的動力了，唐塵用靈力將其固定在空中，有些猶豫地開口：“你們···自己看吧。”著，唐塵看了上官心月一眼，心月心領神會地施放了一個隔絕魔法氣息的屏障。唐塵這才將手指在水晶球上輕點一下，水晶球發出了柔和的光芒，然後在眾人的麵前緩緩出現了一幅畫麵。
“雖然不知道你們究竟是哪一方派來的人，但不管怎麽樣，都請允許我向你們道謝。”紅衣女子的虛影浮現於空中。她並沒有張開口，可聲音卻回蕩在眾人的耳邊。微微歪著頭，她對眾人露出一個溫暖的微笑：“謝謝你們將我，也將我的諸多同伴們從永劫中解放出來。”
“等你們看到這段畫麵的時候，我恐怕已經死了，雖然身為前輩，卻沒有辦法留給你們這些後輩更多的財富，這是我的失職，還請你們見諒。”女子有些歉意地笑笑：“我知道你們會有些顧慮和疑問，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我想稍微講講我們過去的故事。”
“你們看到的那座城堡，在百年前，還是屬於我們的據點，那毫無疑問是歸屬我們神跡大陸的土地。”女子的神色帶著淡淡的緬懷：“那時候的我們還是一個在大陸上有名氣的傭兵團，正值和無邊禁獄的交戰之際，我們接受了大陸上諸多勢力聯名發出的邀請函，駐守這座城堡，作為防線的一部分。我們中雖然有人接受不了這樣的冒險舉動，但更多的人還是欣然前往那裏駐守。”
“我們傭兵團的成員們都是我和團長在遊曆大陸的時候結交然後將他們拉近傭兵團來的，他們全都是擁有一技之長的人才。雖然大家之間常有吵鬧，可一同經曆了諸多險境的我們實際上真的像是一家人一樣。因為大家始終都是為了傭兵團同心協力，所以我們傭兵團在大陸上確實打出了自己的名氣，正是在這種背景下，我們接到了這次任務的邀請。”
“雖然自己這話有些不好意思，但我們那時候其實真的挺強的。”女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們傭兵團大致三十人左右，成員來自諸多種族，其中不乏像是地精和妖精這樣的奇特種族，更有巨人甚至是使這樣的強戰種族，可以，那時候我們團中最弱的都有偽聖層次的修為，正是借著這樣的力量，我們多次擊退了敵人的進攻。”
“數次立功，雖然我們也付出了傷亡的代價，但防線終究沒有毀在我們手裏。雖然城堡中還駐紮著聯軍的其他兵力，可我們是這座城堡中當之無愧的主戰力。”女子臉上有幾分驕傲的神色：“可我們隻顧著抵擋眼前的敵人，卻忽略了來自背後的匕首。”
“在一次原本很平常的攻城戰中，我們的城堡防線被敵人用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擊破了。”女子臉色平靜，仿佛在講述他人的故事：“敵人毫無預兆地出現在城堡內部，明明沒有任何監測和警戒魔法被觸動，可它們還是以當時的我們沒法理解的方式進來了。駐紮在城堡中的聯合部隊和我們傭兵團傷亡慘重，幾乎全滅。而在最後關頭現身的，則是當時大陸上另外一個著名的傭兵團，他們的團長，和混沌軍勢的混沌將軍一同出現了。”
“那個傭兵團資曆遠比我們更老，可以是大陸上規模最大資格最老的幾個傭兵團之一。因為當時我們年輕氣盛，對於他們欺壓普通人的行為很看不過眼，於是和他們接連發生了幾次衝突。在那個傭兵團團長的兒子打上了我的主意之後，我丈夫一怒之下閹割了那家夥，從此，我們就和那個傭兵團成為了敵對關係。可我們要麽孤兒出身，要麽家人都是傭兵團中的成員，更有甚至身份高貴出身不凡，卻也不懼怕他們的報複。可這一回，我們栽了。”
“那個傭兵團的團長居然用守備軍的鮮血和靈魂作為祭品，強行開啟了傳送陣。從傳送陣中冒出來的敵人仿佛無窮無盡，甚至最後就連混沌將軍都從那個傳送陣中擠了出來。在失去了城堡和諸多防禦魔法的依托後，混沌將軍的出現成為了我們徹底覆滅的信號。我們中的最強者，我們傭兵團的團長、我的丈夫為了保護我和我們的孩子也喪生在那個傭兵團團長的劍下。而我那隻有三四歲大的一對兒女則是落入了那個混沌將軍的手中。它用我的兒女和同伴們的靈魂威脅我，在我的靈魂中刻下了抹不掉的烙印。”無悲無喜的聲音平穩地諸人耳邊回蕩，可鮮活的畫麵卻浮現於在場每一個人的腦海中。鮮血與火光交融，編織成了一幅慘不忍睹的景象。
“在靈魂上的烙印作用下，我再也沒有反抗的能力，我甚至連自殺都做不到。”臉上的平靜中第一次混入幾分悲傷，女子語調依然沉穩：“我隻能看著它們折磨我的同伴們甚至是我丈夫的靈魂，眼看著它們將我的一對兒女變成了那副不人不鬼的樣子。”
“那個傭兵團的團長在確認我們傭兵團除了我之外再無生還者之後，將一些東西交到了混沌將軍的手上，然後安然離去。”斯薇麗雅握緊了拳頭，那雙是個男人都可能會覺得嫵媚的瞳孔中浮現幾分怒色。
“我被那個混沌將軍看上，成為了它兒子的生殖工具。”紅衣女子一臉淡然地出了讓人不寒而栗的話語：“因為當時我的實力已經不錯了，而且它的兒子化人程度很高，需要優秀的生育母體。所以我被它們帶回了無邊禁獄，城堡徹底淪陷，防線還是在我們這裏失守了。”到這個話題，女子的臉上最明顯的不是悲傷，而是自責，為自己這些人沒有能夠守住防線的失職而自責。這份自責看在眾人眼裏，所有人都覺得心裏很難受。
防線的失守，難道比你們自己的下場更讓你們痛苦嗎？！
“唯一讓我感到開心的是，我離去的時候成功偷偷收斂了同伴們被折磨至幾乎消散的靈魂。”女子看著這個水晶球：“我就是將大家的靈魂都注入了這顆水晶球中，然後將其藏了起來。可已經過了百年之久，就算我竭盡全力也難以繼續維持大家的靈魂不至於消散。這百年來，那家夥用我的身體為它自己生下了四個孩子，而我自己那已經變成了怪物的孩子，則是在它們內部的戰爭中喪生之後被作為食物吃掉了。實話，我都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因為詛咒的關係，我沒有辦法和混沌軍勢開戰，可以毫無反抗的能力。雖然我一直不間斷的修煉，可根本沒用，詛咒的束縛讓我連自殺都做不到。實話，我都不知道自己的意誌還能撐多久，卻沒有想到，居然會出了這樣的事，混沌軍勢再度進攻，那家夥的兒子居然將我帶回了這神跡大陸，更巧的是，它選擇的駐紮地點居然就是當初的城堡。”
“時隔上百年，我終於再度見到了同伴們的屍骸。”女子錄下來的影響中，眼角微微有些發紅：“雖然大家隻剩下白骨而已，可我還是很開心，至少大家的遺體都還在。我收斂了大家的頭骨，然後將他們的靈魂歸還他們的頭骨中，剩下的屍骸則被我掩埋了。大家一起來到這裏，一起死在這裏，我想大家也不會反對一同葬在這裏，雖然我們沒有能夠保住這道防線，可我們願意在死後繼續守著這裏，我想，我們每一個人都在期待著大陸將這裏徹底收複和保護下來的那一。”
“我們每個人都深愛著這片大陸，所以我們願意為了它去冒險，願意為了它犧牲。大家來到這裏，致死為止都從沒有後悔過。我們隻是不甘自己沒能守住防線，遺憾自己看不到防線被收複的那一。可我們相信，萬年前有七聖帶領著大陸眾生拯救這片土地，萬年後的今神跡大陸依舊不會喪在外敵的手上。”女子臉上的微笑帶著淡淡的期許：“感謝你們殺掉了那個預備魔軍和它逼迫我生下的那四個怪物，這樣也算是為了我被它們吃掉的孩子報了仇。作為前輩，我們沒辦法留給你們什麽財寶，至少我能將這些年在無邊禁獄收集到的情報都留給你們，希望你們能夠善用，我們的靈魂即使消散也一定會留下一縷精神，等待著神跡大陸上風平浪靜的那一。”女子對著眾人深深鞠躬，第一次張開自己的嘴，露出被割掉的舌頭，勉強吐出了幾個音符：“謝··謝·你··們。”
言罷，女子的身影在光影中漸漸散去，留下來的隻有上麵浮現出一行行文字的水晶球。還有場中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