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頭顱

  白五娘的許諾不可謂不誘人。


  兩本她自己都還沒能摸清楚的功法,甚至言語間要把自己也搭出去,可以說極其舍得下本錢。


  促使她如此的原因也很簡單。


  這一戰若是敗了,她就會死。


  喚目的言語輕描淡寫,但白五娘知曉這個醜陋的男人從不開玩笑,說殺,那就是殺。


  且從他之前的行為來看,喚目似乎有作弄獵物的惡趣味。


  白五娘無論如何都是不想嚐試的。


  雖說如今活的有些累,時不時要提心吊膽片刻,但好歹也是活著。


  白五娘是不會指揮軍隊的。


  勾欄裏的老鴇隻教會了她如何勾引男人,而在她殺光那個小小勾欄裏的所有人之後,白五娘也隻學會了如何利用自己勾引男人的能力,來殺死男人。


  並以此生存下去,直至今天。


  不想死,自然就要有付出。


  在白五娘許諾下,眾多強盜便蠢蠢欲動起來。


  那個殺死了幾個斥候哨探的武者在這寨子中不算強力,所以其他武者因此泛起不少信心。


  再加上非凡的力量帶給他們的改變,白五娘上午許諾,下午就有兩個強盜頭子串通起來,向白五娘請了命要下山殺敵。


  白五娘準了。


  兩個強盜頭子並不是無的放矢,他們編排好了章程。


  白五娘隻說要官軍人頭,卻沒說要什麽樣的官軍。


  一隻軍隊自然不可能全是精兵,且也不可能全都放在一處。


  精銳自然不能與輔兵放在一起,不然一旦生亂,精銳也會被輔兵拖累衝撞,到時可是要出大問題。


  而輔兵都是軍府之中武器由於低劣,或是年歲不佳的士兵,戰力不好盡說,但本質上也要比一群強盜來得規整,戰鬥力也不算低。


  所以.……

  兩個強盜頭子的目標是民夫。


  民夫與輔兵的區別實際上不大,隻不過一個是府兵中戰力以及裝備品質較為低下,所以就編做了輔兵。


  而這一類輔兵,要麽是新入府兵,要麽陳年老兵,要麽就是真的窮,負擔不起。


  而民夫呢?


  官方征發徭役期間的百姓隨軍出征,協助後勤,修造公事.……關鍵時刻肯定也少不了上陣殺敵。


  這類民夫都是提前知曉自己將要隨軍,自然會準備些防身的家夥。


  但肯定是倉促,且戰鬥意誌不用說,說聲低下都是好的。


  民夫算官軍嗎?


  嚴格上來說不算,但兩百顆民夫的人頭與兩百顆官軍的人頭,沒有什麽區別。


  少了兩百個民夫,對官軍自然也是損失,營寨裏也會少上兩百個任他們使喚的漢子。


  百多人帶著兵器幹糧下了山,誌氣滿滿。


  隨後輕車熟路的在山林之間穿行,在李維的注視之下,還真讓他們給繞到了來犯之敵的後方,且沒有遇到敵軍的哨騎。


  修整一夜,這百多個強盜很快就在附近的道路上搜索,隨後在一條滿是腳印車轍的道路邊上就開始了埋伏。


  等候了足足兩個時辰,等的李維都有些失神,打算開始修煉時,運送輜重的民夫終於是出現在了這些強盜們的眼前。


  五輛馬車,茅草麻袋,邊上有兵士守護,民夫隨行,個個手頭都有兵器。


  還有士兵持弓站在馬車上,羽箭在弦。


  柿子沒有想的那般軟,換以前這種隊伍強盜見了頂多佯裝威勢,收些過路費,刀兵一起第一反應肯定就是跑。


  但現在不一樣了,一身獸皮包皮甲的強盜頭子把鑲鐵皮兜往頭上一掛,提著步槊蓄勢待發。


  準備了良久,又等了幾個時辰,總歸是要試一試的!


  正好車隊的斥候似乎察覺到了什麽不對,朝後頭招手示意緩步,冷不丁一根投矛就從遠處一顆樹上飛竄過來,將他直接釘下馬去!


  “攻!”


  “殺!老子隻要人頭!其他繳獲全都是兄弟們的!”


  隨後四周嘈雜,躲藏在大路兩邊的矮坡後頭,灌木之中的強盜就開始朝著車隊衝過去!

  同時一片箭矢也飛到車隊頭頂,得到幾聲痛呼哀嚎。


  但這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武者.……

  樹上的武者扔了投矛之後並沒有下去衝鋒的意思,而是飛快將背後的幾根投矛一柄丟出!

  在內氣加持下猛增的力量讓投矛飛的格外遙遠,且速度威力都極其駭人!

  二者相加,這名武者的投矛幾乎是彈無虛發!飛速將車隊中的幾個著甲較為周全的士兵直接點殺!


  而那持大刀的武者,衝鋒時中了一箭,好在隻是稍稍穿透皮甲,並無大礙!


  等他他飛速衝到那些兵士近前一刀斬下!那成為目標的輔兵想要舉盾來抗,盾牌竟是被直接劈碎切開!

  連帶著盾牌後的人手也被斬斷,胸前開一道口子,內髒也破碎!

  又有人來救,大刀武者轉勢一刀,連著將那人與其招架的長刀一並斬開!

  輕鬆斬殺二人,大刀武者猖狂一笑,更為激進!大步向前,見人便斬!毫無顧忌!


  隨後,車隊周邊的士兵民夫就開始了潰退。


  兩個武者確實有本事。


  一人投矛搭弓的手藝著實不錯,成為武者之後這手藝更是如虎添翼,很是強橫。


  另一人也是性格悍勇,將自己掌握的兩門功法運用到的極致,戰鬥起來雖說不上絕強,但對於那些民夫來說絕對是噩夢一般的存在。


  而戰局的結束往往從開始就顯露出來,先發製人,又是在一員悍勇的武者帶領下發起的攻擊,如此車隊一方自然是兵敗如山倒。


  隻是那些民夫輔兵絕對想不到,這夥凶悍的賊人的目標不是他們護送的輜重,而是他們的項上人頭。


  那些被追了良久的輔兵和民夫被砍頭的時候眼裏的悲憤都快溢出來了。


  東西全都給你們搶了!一路丟盔棄甲都隻剩下一身單衣了!為何還追我如此之久!?非得要殺了我們!?


  畫麵太淒慘,太憋屈,李維也就不看了。


  此時長安正是有好戲看。


  獅相門與鑄劍山莊傾巢而出,留下一座空蕩蕩無人看守的通天塔底座。


  而這好戲倒不是有人動了占據的心思,而是有人要死了。


  “通天塔!天門!求求你將我耶耶送到上界去吧!”


  幹瘦的老人正值彌留,進期多出氣少,被擺在通天塔的地基上,邊上有個戴著白巾的漢子正朝著通天塔猛磕頭。


  漢子時機挑的很好,正是獅相門前往上界的傍晚時間,隻是老人嗓子眼裏的喘息聲越發低微,看樣子也就在這一刻之間了。


  漢子原本滿麵涕淚,如今更是磕得滿頭鮮血,抬頭一看老人,便發出一聲淒慘至極的哀嚎。


  “阿耶!文圩無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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