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集星

  這也是為何,李維收起內氣後,長刀依舊能猶如切豆腐一般釘入閘門邊上的石牆。


  似乎隨著內氣越長,這股變化多端的能量便會具有更多的特性,更具有侵略性,韌性,存在人體內時如臂指使,離體之後,便會隨著強度產生變化。


  遍觀目前所能接觸到的七品武學,李維發現其最為突出的一個特點,便是在內氣的使用上陡然粗暴了起來。


  無論是彪悍剛猛,一往無前的獅相劈掛刀,還是恍如術法通靈,劍仙在世的飛劍術,對標同門同類的八九品武學,都是如此。


  原本隻一來一回的來去劍法,到隨心而動,可飛轉流梭,內氣不斷絕不落地的飛劍術,差別大的可怕。


  但就是如此,李維才算是知曉七品武者比之八九品,最為基本的差距何在。


  其答案李維也不能完全確定,隻能是勉強得出個大概來。


  七品武學,七品武者,已經將武學的重心,更多的轉移到內氣上麵,而不是招式上麵。


  獅相劈掛刀的招式若是單看,幾乎可以說一聲平平無奇,但配上特定的運氣方式,便成了獅相門剛猛無前的七品武學。


  雖說招式內氣二者隻要缺了其一,這刀法就變了味道,但顯然,內氣才是最重要的那個。


  而之所以還不確定,是因為繪卷展現在李維麵前的隻是很小的一部分,諸多武學教派,總有個例,未見全貌,不可斷定。


  閘門開了,而且開的很徹底,這是張德政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


  等他在幾名士兵的掩護下小心翼翼的來到閘門外的吊橋上,看見李維,或者說是甘向正一副等他許久的模樣,更是有些呆滯。


  看一看那被生生切開的閘門,再看一眼甘向後頭的堡壘之中,匯聚起來跪了一地的守軍,張德政的說起話來都有些抽搐。


  “你……你是……這閘門,那牆.……”


  冷麵騎士突然從堡壘裏頭出現,小心翼翼的在盡可能遠離甘向的情況下出了閘門,湊到張德政麵前,麵上待著一絲懼色的悄聲道:“這人是打碎了城牆,然後又打穿了裏頭的木堡,然後才到這前頭來的.……”


  張德政麵色依舊有些呆滯癡傻,喃喃道:“憑什麽?”


  “.……裏頭的人說了,憑一雙肉掌.……”


  “啊!?”


  一些還未完全接近堡壘近前的啟軍士兵並沒有注意到張德政巨大的疑惑之聲,離的近的在疑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而離的遠的.……他們看見張難堡的另一邊,似乎沒了聲息,也沒有了任何反抗的舉動。


  而這些士兵中,隻有一個人的表情有些不對勁,那便是梁孝。


  他如今有些慌,腿還有些抖。
……

  長安城內死了人了。


  死的人來頭還不小,乃是城內一家大糧行的掌櫃。


  這年頭,能在長安開糧行,且在這前頭還在打仗的情況下依舊不歇業的,背後的來頭自然不用說,單隻是富還不行,那必須是貴。


  昨夜淩晨死的人,到今天傍晚,東市周邊幾個坊的潑皮無賴已經是跑的沒了影兒,若是慢了些,便隻能是被逮到監牢裏頭去,後頭若是前方有召,就要發去做炮灰。


  就連坊正都被逮了一個,夜裏會情人,淩晨時分才從人家門裏出來,沿著坊牆往自己所在的坊市摸索。


  可這大早上天沒亮鬼鬼祟祟的走在道上,換了平日裏就算被不良人發現了,塞幾個錢就是。


  但這次正好撞到死了人的當口,便被逮住了。


  如今關在牢裏有苦說不出,可是令人咂舌。


  本著事不關己的態度,長安城內的百姓久違的在壓抑的環境中找到了一些可供消遣的談資,如今整個長安,東市西市,幾乎所有坊市都在談論。


  當然,談論那名坊正與情人的香豔事的更多,長安人才多,此時的一些角落裏已經有人一本正經且信誓旦旦的描繪坊正幽會情人的細節了。


  更有甚者已經將故事編到了坊正的情人為了救情郎,色誘委身不良帥的劇情。


  隻是這種葷段子入了楊富生的耳中,便會時不時的紮一下他的心子。


  畢竟他內心再清楚不過,那掌櫃為什麽會被刺殺。


  昨夜被那個黑衣人從床上拍醒的時候,雖然那把玩著短刀的黑衣人說是來幫他殺人的,但楊富生丟出去的那十兩銀子更多的還是想要買下自己的性命而已。


  強人入室,丟錢保命這事兒很合理。


  但楊富生沒想到他慌亂之中隨口一說,那黑衣人輕笑一聲離開後還真的做到了!


  新昌坊與東市相隔不過兩個坊,隻要楊富生想,他甚至能算出那掌櫃是何時被刺的.……

  那掌櫃的平日裏與楊富生也沒什麽仇怨,就是糧價高了些,這年頭長安城內哪家還在開的糧行價格不高,這雇凶殺人,可真是不值當啊!

  “造孽啊.……”


  滿麵苦相的咋舌念叨一句,楊富生心中的悔恨那是真止不住。


  誰知道那黑衣人說的都是實話,可他偏偏是不信,這不但死了人,自己也成了買凶之人,天知道會不會被揪出來.……

  最最關鍵的,是該換個人殺啊!


  看一眼即便這這等艱難時刻,依舊開著鋪麵與他爭搶生意的對門,楊富生也是同樣的,有苦說不出。


  隻是這般苦楚決不能與外人說,就連做個表情,也得偷摸著來。


  眼看著門可羅雀的鋪子門口終於停駐了一個人,正在兩間規格裝潢都大差不差的酒樓間移動視線,楊富生當即就絕了訓斥小二的想法,自己滿麵笑顏的去迎。


  “郎君是要找個地方吃酒?還是要尋個住處?鄙人這集星苑在這東市周邊也算有些名頭,郎君若是不嫌棄,到裏邊坐坐?”


  這少年衣著雖算不上奢華,但配上腰間的佩劍玉玨,也有幾分貴氣,加之其麵向俊秀,這才讓楊富生親自來迎接。


  “集星苑?這名字可有些不好。”


  隻是這少年看一眼楊富生身後的招牌,出口便是讓楊富生臉上的笑容都僵硬了些,一時間都不到該說些啥。


  “但掌櫃的你倒是不錯,某出山這些天下來,還是第一個主動出來迎我的,以往的都是不管我,或是叫人來,今日便進你這集星苑看看吧。”


  楊富生臉上的笑容些許鬆緩,吸一口氣請這少年進去,做生意嘛,人都進來了,說句名字不好聽也沒啥。


  正盤算著如何從這少年手頭多剝些大錢,那盤坐在桌墊上的少年卻是朝著他開口道:“掌櫃的且先慢著點,某家平景懷,師從大小元山,這點菜之前,還想要問掌櫃些事情。”


  帶著假笑轉身,楊富生笑道:“郎君有什麽事情盡管問,別的不說,這長安城內的市斤雜事,我倒是知道些。”


  “那還請掌櫃的告訴我,你與界青門有幾分粘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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