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猜
程琳琅終於知道蕭仲羽為什麽這樣急急忙忙趕過來,她本就沒有自作多情地認為是他對自己的關心,但這樣明白的真相擺在麵前……她還是有點鬱悶。
蕭仲羽眼睜睜看著那床上的男孩擺著一張“你說什麽鬼話”的質疑臉,而旁邊站著的傻姑娘耷拉著腦袋,活像是個缺水缺愛的花骨朵兒。
“現在知道心虛了?”他咳了兩聲,戲謔道。
程琳琅抿抿唇,無話可說。
這打架事件的前因後果,說出來一點都不好,但又不能眼看著林成楠因為打架鬥毆被懲罰。
“沒有。”林成楠翻了個白眼,拽拽地答道。
他一下子跳下床,站到蕭仲羽的對麵,直視著男人深邃的雙眼。
蕭仲羽搖搖頭,退了一步。
“行了,這次事情我不深究,但是下不為例。”
程琳琅一下子就燦爛起來,她亮著眼睛,三步兩步上前右手抓著蕭仲羽的衣服,試探道:“那晚上……”
“別想了。”
男人歪歪頭,食指按在小姑娘的頭頂,頓一頓,幹脆彈了一下。
“闖了這麽大禍,還想著吃飯。”
“不行嗎?”程琳琅一把拍開男人不安分的手,捂著額頭,不忿地瞪了一眼。
蕭仲羽麵上笑意更濃,他把手重又按下,伏在程琳琅手上使了個巧勁,把人不偏不倚地推到椅子裏,像是撥弄一個大型玩偶。
林成楠砰地一聲起身,腳撞在床腳,沒忍住呻.吟一聲,但還是裝作麵無表情地出了門。
“做什麽去?”程琳琅伸手去抓他,直摸到衣角,那大男孩站在門口回頭,有些幽怨地抿著嘴。
半晌才給出回答。
“上課去,你們慢聊。”
上什麽課?
都快六點了。
程琳琅一頭霧水,張嘴又要問他,就被蕭仲羽一下按住,嘴唇觸到冷硬的男人手指,鼻間聞到薄荷味的淡淡冷香。
她壓抑不住激蕩心情,耳尖悄悄泛了紅。
而那邊,林成楠失望地關上門,走了。
“教授?”程琳琅別開頭別扭地說道,嘴唇擦過蕭仲羽的手掌,微微發熱,她耳尖紅得更加厲害。
蕭仲羽也不由自主收了收手指,過了幾秒才變掌成拳敲在她額頭,瞬即大步邁出,先行走到門口。
“走吧,送你回去。”
程琳琅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眼睛亮晶晶地跟了上去。
那天蕭仲羽送到宿舍樓下,見程琳琅進了走道看不見身影才離開,周圍來往學生都放在眼裏,一時看程琳琅的眼神都帶著三分奇異。
大抵是沒想到滿學校的漂亮女孩都抓不住的教授,就被她給套穩了。
程琳琅卻沒在意那麽多,她回到宿舍的時候,人大多都回來,她直接走到齊蘭麵前。
“好玩嗎?”
“什麽?”齊蘭一把把桌上亂七八糟的作業推到床上去,挑著眉毛看程琳琅,眼中滿滿不屑。
“我說,今天的事情好玩嗎?多大的人了,還搞排擠這樣的鬼主意。”程琳琅權當沒看見這人的輕蔑,眼睛一掃,就坐在後麵空出來的椅子上。
“囂張什麽!”齊蘭終於按捺不住,起身就要給程琳琅一巴掌,反被穩穩握住。
程琳琅漂亮的臉蛋上露出絲縷厭惡神色,揚手把齊蘭摔在床上,拿起桌上的紙巾細細地擦拭手指。
“好了,我也懶得和你講,隻是告訴你,這些爛事不要再惹到我頭上。”
“不然呢?你能把我怎麽樣?”
程琳琅看都懶得看,直接爬上自己的床,從床簾裏傳出發悶的聲音,“你猜。”
——
這一番浩浩蕩蕩的風波到底是在蕭仲羽出麵之後了結了,齊蘭也不情不願地把程琳琅當作透明人,學校恢複以往的風平浪靜。
接著一年一度的秋季運動會如期而至,而程琳琅倒黴地作為班級勞委不得不參與後勤工作,又因為是最後一次,要求較高,所以異常勞累。
三日運動會結束,她把最後一批獎品發放完畢,搬著多購置的一箱禮品回了宿舍。
倒在宿舍床上的瞬間,這幾天高強度工作帶來的後遺症徹底將她擊垮,程琳琅隻來得及把剩餘工作在微信上做好交接,便因體力不支沉沉睡去。
再醒來,已是次日清晨,宿舍空空蕩蕩,她眼前發黑,四肢像是被打折了一般軟綿綿一點氣力也無,頭痛欲裂。
伸手一摸,額頭滾燙,是活活累病,發了燒。
至於早上的課程更不用上,她翻出手機啞著嗓子托班長幫忙點個到,自己勉強爬到床下,在書桌上翻找起感冒藥來。
醫院?才不要去。
程琳琅想起都緊皺眉頭,她實在對那雪白一片滿滿都是消毒水嗆人氣味的地方沒有好感,隻是感冒發燒,小病去什麽。幾粒藥就能解決。
——藥卻沒多少了。
醫藥盒裏零落藥品中,感冒藥隻剩下兩粒。
“夠了吧。”她小聲嘟噥著,大概是因為病痛人也變得嬌氣,一時竟有些委屈,氣哼哼地吞了藥爬上床,掉頭便睡。
再買藥是要走很遠的,她不願動了。
醒來卻是被門外一下比一下大聲的敲門聲生生驚醒。
程琳琅睡眼惺忪,吃了藥病也沒見好,人反倒更加不適,也不管外麵是哪位,張嘴就吼道:“幹什麽啊!”
出聲自己都嚇一跳,聲音啞得如同破鑼,異常難聽。
門外靜了一瞬。
很快,男人熟悉的聲音透過門板,清晰地傳入程琳琅的耳朵。
“開門。”男人聲音並不大,但是語調陰沉,令人生畏。
程琳琅在被子裏蜷成一團,四肢又軟關節也痛,頭熱到人都昏沉,眼睛也一突一突地如同要瞪出眼眶似的痛。
她一時膽大包天,哼哼唧唧。
“沒力氣,不想去。”
蕭仲羽活活氣笑,正要下樓找宿管要鑰匙,就看到齊蘭一行人走過來,他就迎上去要了鑰匙開了門。
一屋昏沉中,病得兩頰暈紅的程琳琅從床簾中隻露出個亂蓬蓬的腦袋。
“換衣服下來,我帶你去醫院。”
程琳琅迷迷糊糊地見著蕭仲羽站在她宿舍裏,倒覺得是在做夢,在夢中無所畏懼地一卷床簾縮了回去,隻留下一句大義凜然的“不去!”
蕭仲羽讓她氣得直樂,隻是那笑容委實說不上良善,一旁的齊蘭見了都打個哆嗦。
“真不去?”
程琳琅猶豫著又露了頭,被男人隱含威脅的笑容嚇住,這才清醒過來。
做什麽夢做夢!
她,她剛才都說了什麽啊!
病得滿臉通紅活像隻兔子似的小姑娘一下再又縮回了床上,隻聽到咕咚咕咚,像是人在床上飛快滾動的聲音不斷響起。
過了三兩分鍾不到,程琳琅就從床上晃悠悠地爬了下來。
落地的瞬間雙腿虛軟,還是蕭仲羽緊趕著上前一步才把人扶住。
“小心點。”男人有些無奈。
程琳琅倒滿不在意傻笑起來,見男人握著自己手臂皺著眉半天不開口,這才期期艾艾地仰頭瞧著蕭仲羽,口中說道:“不走?”
“走。”蕭仲羽別過頭,眉頭皺得更緊。
他關心這人做什麽,本就不聰明,病了更傻。
但想是這樣想,手上卻溫柔,半扶半抱地把人帶出去塞在車上向醫院進發,程琳琅也後知後覺羞得臉色越發紅潤。
蕭仲羽親自來接她去醫院,連醫院那地方都不覺得太討厭了。
隻留下傻愣的其餘室友和沉著臉的齊蘭被丟在宿舍。
倒是上了車,程琳琅想起蕭仲羽對校內其他女性無論年齡大小從來都是禮貌,但疏遠,又記著今天他雖然麵上不耐,但動作卻溫柔。
而且……隻有班長知道她生病,她又沒請假,蕭仲羽怎麽知道?
不懂就要問。程琳琅想了想,便脫口道:“教授,你怎麽知道我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