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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世人眼裏,Chris是天子嬌子,可是誰也不知道十多年以前,他幾乎是個被神遺棄的孩子。”Cindy緩緩說道:“我從很小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他的名字,我小時候家裏很窮,有一天林老爺子突然派人找到我,說要跟我們家做一筆買賣。”


  十多歲的女孩受盡了貧窮之苦,連交大學學費向家裏要錢都覺得尷尬,林萬山的出現幾乎是黑暗中的一道曙光。她第一次坐上黑色加長的大轎車,被帶到一間豪華闊大卻又陰沉的房間裏,或許因為當時的個子小,她覺得麵前大班桌後的那位老人高大得出乎意料,讓她連腿肚子都不自覺地發抖,呼吸也緊迫起來。


  林萬山所說的買賣很簡單,他可以提供喬家未來二十年的所有費用開支,包括送Cindy去最好的大學深造,條件是Cindy必須永遠效忠Chris林——隻效忠他一個。


  Cindy遲疑著問:“如果他要忤逆您呢?”


  林萬山斬釘截鐵地回答:“幫助他達成他所希望的任何事情!”


  Cindy覺得自己撿到了阿拉丁神燈,一個危險的巨人出現在生命裏,答應滿足她所有的願望,而且所交換的是個她可以付得起的價錢。那次以後,林萬山從她的生命裏驟然消失,一如他的到來,隻是喬家從此多了用不盡的金錢。


  林萬山再次出現是她在可以足以獨當一麵的時候——她終於被安排去見林以墨的。當時Cindy心情激動,她是個言出必行的人,對自己的誓言極為看重。林以墨是她的遠親,那個傳說中的容顏絕美的表姨媽更是傳奇人物,在澳門賭場做適應的女孩,勾搭上林家獨子,對方對她愛得死去活來,不惜與家庭決裂,拋棄一切後與她雙宿雙飛,未幾,又死於一場離奇的車禍,留下了妻子與不足月的孩子。


  林萬山仇恨這個至死都沒有承認過的兒媳,但是對自己唯一的繼承人又不得不接納,他用盡手段想把孫兒要回來,都被林以墨的母親躲了過去。


  笑笑很疑惑:“為什麽呢?她很愛自己的兒子,不能忍受他被搶走?”


  “隻怕不是的,表姨媽想用Chris來勒索更多的金錢。”失去了丈夫,唯一可以仰仗的是幼子,當然不能失去這個可以保持富貴體麵生活的工具。


  “……”


  Cindy歎了口氣:“Chris和你晚上在一起的時候是不是特別怕黑?”


  笑笑點點頭:“我不習慣開燈睡,他是不能不開燈睡,後來好容易習慣了,也一定要拉著我才能不做噩夢。”


  “很正常,小時候,林老爺子的人一過來,他總是被藏在地下室或者後車廂裏,為了怕他出聲,表姨媽還會把他的嘴貼上膠帶——他對黑暗和幽閉的空間有著不能忍受的恐懼。”


  “什麽?”笑笑尖叫起來,黑色的火焰在她的眼裏跳動:“怎麽可以這樣?一個母親怎麽可以這樣對待自己的孩子!她憑什麽做母親!混蛋!”


  “不止是這樣,笑笑。”Cindy輕聲道:“他從沒有進過學校,沒有同齡的朋友,因為母親隨時都要帶著他不停的逃離換地方,事實上,當林老爺子最終把他帶來身邊時,他已經是個被醫生診斷患有自閉症的孩子。林老爺當時很失望,幾乎想要放棄了,但是做過測試以後,又發現他的智商遠遠高過正常人,所以便請了專門的老師來家裏教導。”


  “友情?愛情?那種東西隻會令人軟弱不堪,掌握權勢的人必須要站在最高的位置,沒有這些,未必不是好事,或許反而是無心插柳呢。”這是林萬山看到林以墨的測試表之後發表的感慨。


  “太過分了!”笑笑氣得站起來,狠狠跺腳:“一家子都變態!如果他們還活著,我一定會忍不住跟他們翻臉!”


  她由衷地對Cnidy說:“幸虧有你,Cindy,幸虧你在他身邊,你跟他見麵時,他應該很開心吧?小墨好不容易有了個有血緣關係的姐姐,見到你一定覺得很親切。”


  Cindy無奈地苦笑一聲:“哪會有那麽好的事情。”


  她第一次見到自己的表弟時,心情複雜得不可言喻,這個美麗得像天使一樣的少年就是自己要終生效忠的首領,這些年裏她將他幻想了無數遍,幾乎不覺得他是個陌生人,而是一起成長著的同伴。


  在林萬山做了簡單的介紹後,為了表達自己的友善和親密,她走到站在窗台前的林以墨麵前,輕輕擁抱了他一下,接下來所發生的事,讓Cindy喬畢生難忘。


  林以墨那時正斜倚在房間的飄窗上靜靜地喝茶,白色的紗簾被風撩動時不時遮住他令人驚豔的容顏,幾乎像是為他安插上了一對白色的羽翼,麵對激動的過來表達好感的Cindy,他先是怔了一下,然後毫不猶豫把自己手中的滾燙紅茶潑到了她的臉上。


  “我們的第一次會麵是在我的慘叫中結束的。”她歎息著。


  “啊,那小混蛋,也是個變態!”


  “笑笑,”Cindy認真說道:“如果Chris無意中傷害了你,請不要責怪他吧,他隻是太心急,太怕失去你。因為從沒得到過喜歡的東西,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怕失去。幫助他,改變他,你的堅強能填補他心中的脆弱,這些是我永遠也做不到的。”


  笑笑怔了怔,接著便慢慢沉默下去:“我怕是……無能為力啊。”


  與林以墨相遇、相識、相交,種種的一幕,像回旋的走馬燈,浮現在笑笑眼前,時間已經久遠得象在前世,卻又清晰得幾乎在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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