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科幻靈異>男主發瘋后> 第三百三十九章 送解藥

第三百三十九章 送解藥

  盒子里擺了一粒龍眼大小的丹藥,那葯呈紫紅色,周圍似縈繞了一層朦朧的紫氣,看起來非同凡品。


  顧煥之見到那葯的剎那,眼睛一亮,頓時將柳氏的提醒拋到了腦後。


  「是這粒葯。」


  他嘆了口氣,伸手來接:


  「果然與我夫人夢中所見到的,是一模一樣的。」


  蘇妙真順利放手,接著姚守寧聽到妖狐的聲音響起:「協助柳並舟送紫丸成功,獎勵『不情之請』。」


  「你有一個『不情之請』,你的請求對象不限,你的要求越是無禮,對方便越有答應的可能——」說到這裡,它補充了一句:

  「哪怕這個答應十分違心。」


  蘇妙真面露喜色,姚守寧卻臉色灰敗,心生不妙:世子.危!

  丹藥一交到顧煥之手上,他即刻便想回去救顧后的性命。


  在他臨走之前,柳並舟伸手攔了他一下:

  「顧大人!用藥之前,務必想清楚。」


  紫丸藥性,可生、可死。


  在他看來,這紫丸若真有傳聞中的奇效,當日『救』蘇妙真清醒,那丸中生機已經被吸盡,如今剩下的,恐怕全是『死』氣。


  他不怕麻煩,甚至在當年應天書局上,他已經知道了後果,可同為父親身份,他卻不忍心看這位國相走入死胡同,因此臨別之際仍是多提醒了一句:

  「務必想清楚啊!」


  「多謝柳先生提醒。」顧煥之將那裝了紫丸的盒子塞入袖口中,十分平靜的道:

  「我想的很清楚了。」


  姚家屋門大開,屋內燈光明亮,但外頭卻是一片黑寂。


  雨水『嘩啦啦』而下,帶著寒風凜凜,顧煥之的身體一半即將融入黑暗之中,一半還留在光明裡:

  「你一片真情,我心領了,面對你這樣心懷坦蕩,且又明事理的人,再隱瞞你是十分不尊重的事。」


  他一半腳步邁出門外,並沒有回頭,只是淡淡的道:


  「我的這個女兒,恐怕是不成的啦。」


  他說這話時,回應他的,只有『嘩啦啦』的水聲。


  沒有人敢打擾他說話,潮濕的水氣撲面而來,將這位國相的面龐浸濕。


  他的語氣並沒有波動,平靜的說著:

  「我帶回這粒丹藥,只是為了使我的妻子安心。」


  身為父親,他保不住女兒,身為丈夫,他救不了妻子的命,但他知道顧夫人大限將至,只想令她死前能夠安心,不至於死不瞑目而已。


  這話一說完,姚家所有人都啞然,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開口。


  姚守寧覺得心中沉甸甸的,好似壓了塊大石頭。


  「我真羨慕你,柳先生。」


  顧煥之仰頭望著夜空,今晚的夜色濃黑如墨,彷彿完全看不到一絲光明。


  「人生什麼功名利祿都是假的,興許兒女環繞,家庭和睦才是真。」


  他當年做了錯誤的選擇,如今的一切儘是報應——只是這報應應該報在他身上才對,不應該報應在他的掌珠身上,他的夫人身上。


  顧煥之深吸了一口氣,忍住心中的痛楚,轉過了頭。


  他看向了姚守寧。


  少女的眼睛濕潤,黑溜溜的,帶著一種朦朧不解世事的天真,偏偏那雙眼瞳中因為他的話染上了幾分悲凄,她年紀還小,不懂得掩飾,便直白的表現出來,更顯出她的單純與真摯的憐憫心。


  這種淚水,遠比那些替顧后抄經做法的人更加真誠。


  顧煥之的眼神柔軟,想到了自己女兒年少之時,也與眼前的少女一樣,可惜如今……


  「姚太太,你這個女兒真的很好。」


  他因為那一瞬間眼神的對望,心生軟意,突然道:


  「我一看就很有緣,若我夫人能熬過這一劫,說不定見了也喜歡,到時——」


  柳氏聽聞這話,有些不知所措,看了看姚守寧一眼,卻見她眼圈、鼻尖都紅紅,看不出來怎麼得了這位顧相的眼緣。


  她還沒說話,顧煥之就嘆了口氣:


  「算了,以後再說吧。」


  這片刻的功夫間,他外露的情緒收斂得一乾二淨,突然道:

  「我聽說你們與溫家有姻親,而溫家的溫慶哲觸怒了皇上,被打入了刑獄?」


  柳氏看了柳並舟一眼,卻見柳並舟沒有說話,便只好點了點頭:

  「確有此事。」


  「明日讓溫家前往刑獄領人。」他沒說多餘的話,只是伸手將斗蓬上濕漉漉的帕子重新戴起,接著毫不猶豫邁出屋門。


  外間有顧家等待的下人,連忙撐傘上前接他,他也不說告辭,大步邁出,身影逐漸與黑暗融為一體。


  顧煥之一走,蘇妙真就面現憤忿。


  哪怕她已經得到了妖狐的『不情之請』獎勵,但當顧煥之拿到丹藥的時候,提出願意釋放溫家人時,她依舊有種被佔了便宜之感。


  只是此時沒有人理她,柳氏既憂且喜。


  憂的是葯來歷不明,蘇妙真可能還被妖邪纏身;喜的則是溫慶哲終於脫離劫難,保住了性命。


  柳並舟看著顧煥之的背影離開,許久之後,他才回頭跟柳氏道:「你也聽到顧煥之的話了,趕緊派人跟溫家說一聲。」


  溫家近來日子不大好過。


  自溫慶哲被抓之後,溫太太求救無門,時常以淚洗面。


  又恰好遇上了洪災,家裡亂成一團,多虧了姚家送了些糧食、柴禾等。


  今夜顧煥之的話,對溫家來說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柳氏點了點頭。這樣的事她沒必要親自走一趟,只交待曹嬤嬤派個人去通傳就行。


  處理完了這些事後,屋裡人表情有些怪異。


  她將目光落到了蘇妙真的身上,見她一側臉頰紅腫,先前被姚婉寧打過的地方浮出幾根清晰的指頭印。


  少女雖有些心機,但畢竟年少,還不能完全掩飾自己的心情。


  柳氏與她目光對視的時候,看得到她眼裡的怨恨、憤怒以及不甘心,甚至夾雜著隱隱的鄙夷。


  而其他幾人也或忐忑不安,或心不在焉,似是都有心事。


  直到此時,柳氏才意識到這幾個孩子之間的相處,並不如她想像那樣的親密。


  「你們——」


  柳氏有些頭疼,張了張嘴,姚婉寧就搶先道:

  「娘,妙真咬了守寧。」


  「我沒有!」蘇妙真捂著臉,聽姚婉寧說話,頓時大喊出聲。


  姚婉寧一掃以往溫柔的模樣,道:

  「你咬守寧,大家都親眼看到的。」她目光轉向姚若筠等人,姚若筠毫不猶豫點頭,就連蘇慶春也點了下頭,蘇妙真更感急怒攻心,忙道:


  「我根本沒有咬到!」


  「你當然不承認。」姚婉寧輕蔑的看了她一眼:

  「你明知當時家裡有客人,但你仍吵吵鬧鬧,守寧想制止你,你就推推搡搡,還想出口咬人。」


  「你冤枉我!」蘇妙真以往就領教過姚婉寧的厲害,知道她並不如表面展現出來的那般好欺負,但此時仍被她這些話氣死。


  「我送丹藥,為的也不是我,是為了外祖父,為了姚家!」憤怒之下,她口不擇言:


  「如果沒有我送的那粒丹藥,顧大人未必會領你們的情,溫獻容的父親也還得繼續蹲在刑獄的大牢里!」


  她一口氣將內心的抱怨喊出,一說完后,屋裡靜得落針可聞。


  柳氏看著蘇妙真的眼神中帶著說不出的震驚之色,繼而化為失望。


  她初時以為這個外甥女是中了邪,可此時聽她說話,卻發現她並非完全中邪,極有可能是本性自私——先前表現出來的溫柔小意,興許只是一種偽裝而已。


  「你也不要這麼說。」姚婉寧激出了她的內心話,不著痕迹的看了柳氏一眼,接著抿了抿唇,露出若隱似無的笑意。


  她語調一轉,變得溫和而輕柔,道:

  「妙真,這藥丸能不能真救人,還是未知之數呢,你這樣貿然送出去,若顧后吃出了好歹,我們一家人都要陪著你出事。」


  「怎麼可能——」蘇妙真看不慣她裝模作樣,冷笑道:


  「我……」


  她話沒說完,便被柳氏打斷:


  「婉寧說得沒錯。」


  自蘇妙真入神都以來,柳氏第一次在她面前展示出強勢:


  「事關顧后性命,你怎麼敢隨便送葯?我們姚家如此多人命,並非兒戲!」


  「可是顧相說了,他——」


  柳氏緊皺著眉,打斷她的話:


  「你滿口顧相,你又認識這位大人幾天?就把人家的話信以為真?」柳氏越說越惱火:


  「你娘當年乖巧懂事,你怎麼做出這麼糊塗的事?」


  她將蘇妙真姐弟二人視如己出,教訓的時候也並沒有多想,哪知話音一落,蘇妙真就再也忍耐不住:

  「糊塗?我做什麼事姨母都覺得糊塗,姚婉寧打我你怎麼不說?」


  「你……」她語氣尖銳的反駁令得柳氏怔了一怔,蘇妙真又道:

  「我若救了顧后,功勞是大家的,我是半點兒好處沾不到;如果救不了顧后,黑鍋就該我一人背是吧?」


  「我沒有——」柳氏沒想到這孩子心中竟如此偏激,一時不知所措,竟有些語塞。


  她養大了三個孩子,長子年少老成,聽話懂事。長女也是溫柔順從,小女兒一般小事倒也會斗些嘴,但大事乖巧,極少這樣頂撞她,柳氏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場景。


  「我看姨母就是這個意思。」


  反正話已經說出口了,蘇妙真索性一泄心中之怨。


  她想起『前世今生』,更添怒氣,又道:

  「你表面看似公正嚴明,實則內心說不定嫌棄我跟弟弟只是窮酸親戚,當日我與慶春被抓入刑獄——如果不是我爹的關係——」


  她嘴一張一合,柳氏內心的某種信念在她指責之下轟然倒塌,到後面腦海里似有電閃雷鳴,壓根兒聽不到她說了什麼。


  柳氏抖個不停,想要反駁,卻不知從何說起。


  「你住嘴!」


  柳並舟一聲大喝!

  他這喊聲之中帶著儒家之力,化為某種願力,頓時蘇妙真的嘴唇違背自己的心意,一下閉上,再也無法出聲。


  「表小姐,我們家太太對您如何,您是最清楚的。」


  曹嬤嬤看了半天,終於忍不下去,出聲指責:

  「你當日入了神都,就故意攪事,搞得姚家家宅不寧,挑撥離間二小姐與太太的感情——」


  她說到眾人去將軍府的時候,蘇妙真挑撥柳氏禁足了姚守寧,惹得姚守寧大哭。


  又提到蘇氏姐弟坐牢一事:

  「刑獄之事前因後果,你也應該清楚,明明是因為你有意隱瞞,使得案件生出波折,才會入獄,與我們何干?」曹嬤嬤將抖個不停的柳氏抱進懷中,看一向強勢的柳氏此時面色鐵青,眼中帶著脆弱,不免也有些心疼,更是責備道:

  「你說你爹與刑獄楚家有舊交不假,但要想攀上楚家,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她咬緊牙關,說道:

  「當日為了去楚家送信,太太變賣了當年的一套嫁妝,花光了家裡大半積蓄,才終於湊足了禮物,不然你以為楚家大少爺怎麼知道你們被關在刑獄?」


  曹嬤嬤含怒之下出口,半點兒沒給蘇妙真面子。


  「當時送禮的單子如今還在家中,要不要給你看看花了多少銀子?」


  「我……」蘇妙真被說得有些慌亂,囁囁了一聲。


  曹嬤嬤又道:

  「更何況當年你爹與楚公子交惡——」


  「嬤嬤!」柳氏醒過神來,聽到這裡,連忙伸手拉她。


  曹嬤嬤低頭看她,見她眼裡帶著水光,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要再接著往下說,曹嬤嬤這才長長的嘆了口氣。


  「唉,太太,這些話,你不跟她說,她又怎麼知道呢?」


  如果不是因為蘇文房的原因,以姚翝的性格、才幹,怎麼會至今仍升不了官,十年了,還只是一個六城兵馬司指揮使?

  不過柳氏已經發話,曹嬤嬤便沒再說這事兒,而是又道:


  「我們家境雖不說大富大貴,但也算殷實,如果不是因為這件事,又怎麼會過得緊巴巴的?」


  她說了一通,見蘇妙真神情恍惚,才想起她畢竟年歲不大,便忍了忍:


  「這才是老太爺拿出銀票時,太太伸手接下的原因,並不是因為偏心!」


  柳氏聽到此處,才意識到先前蘇妙真竟然說了柳並舟拿錢給自己一事,當日被她看到眼裡后,恐怕這孩子心生怨恨,認為不大公平。


  她連忙說道:


  「這錢只是暫借,實在沒有法子,將來太平之後,我會慢慢攢錢,再還你外祖父的。」


  她這樣一說,姚家其他人心中都格外生氣。


  蘇慶春一張秀氣的臉漲得通紅,恨不能找個地縫鑽下去。


  他氣姐姐性情偏激,又不知好歹,心眼狹小,記壞不記好;又怕蘇妙真行事衝動,為姚家惹來大禍,到時姐弟倆就是恩將仇報,不知該如何平息此事。


  「外祖父——」到了此時,他不敢去看姨母,也不敢看錶哥、表姐們,只好去向柳並舟求助。


  柳並舟摸了摸他腦袋,安慰道:

  「慶春不要擔憂,你姐姐只是一時被障了眼,會明事的。」


  蘇慶春聽了這話,本該點頭,可他隨即想到這些時日以來的種種,心中又並不肯定,甚至隱隱為姐姐的舉動感到羞恥。


  「不可能,不可能——」蘇妙真還在搖頭,臉色煞白,喃喃道:

  「怎麼會這樣呢?」


  「我不相信,明明就是假的……」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做事只求問心無愧。」柳氏搖了搖頭,接著說天色晚了,吩咐逢春送姐弟二人出去。


  她心中委屈莫名,此時並不想讓晚輩們看到她即將崩潰的神情。


  姚守寧初時心疼柳氏,但她注意到曹嬤嬤的話說出口后,對蘇妙真造成了極大的衝擊。


  表姐的臉上那張狐臉面具似是隱隱有開裂的架勢,但一雙毛絨絨的爪子捂住了她的耳朵,似是阻止她繼續往下聽。


  只是那右側爪子上,有一道十分明顯的手握印痕,帶著紫氣——那是『河神』先前出手后留下的印記。


  這傷痕阻止了狐妖發揮,使得蘇妙真的耳朵並沒有被完全捂緊,依然聽到了曹嬤嬤的話。


  妖邪幾乎要困不住她,兩道幻影在蘇妙真的臉上不停閃現,一道是半妖化的臉,一道則是妖狐的臉,但數息之後,妖狐仍是佔據了上風,蘇妙真的面龐重新浮現出紅色的絨毛。


  她眼裡的掙扎隱去,最終化為冷靜。


  「姨母,是我錯了,我口不擇言,胡說八道,您不要生我的氣。」


  她細聲細語的道歉,若是以前,柳氏早就哄她,此時卻覺得這個外甥女陌生無比,聞言只是勉強笑了一聲,安撫道:

  「別想那麼多,快些回去吧。」


  但柳氏心中卻知道,自此之後,她對蘇妙真恐怕再也回不到過去。


  蘇妙真也並不想管柳氏心中如何想的,她只要做到了表面功夫,認為已經儘力后,便不再多言。


  她出門撐傘,等她離開后,蘇慶春才眼圈紅紅,站在柳氏面前,怯生生的喊了一句:

  「姨母……」


  「傻孩子,別擔心,我知道你是個孩子,不會生你的氣,別擔心,回去睡一覺,明早起來跟著你表哥讀書。」


  她對蘇慶春印象好一些,知道他膽小懦弱,便多安慰了幾句。


  這話一說完,蘇慶春的臉色果然好些了,重重點頭應了一句:

  「嗯,我會好好努力的。」


  姐弟倆一走之後,柳氏也將其餘幾個孩子打發。


  等人走後,她才不再掩飾自己內心的難過,哭道:

  「沒想到妙真心中竟然是這樣想的,我初時還以為她是受妖邪蠱惑而已……」


  她懷念年少時與小柳氏相處的情景,又遺憾於自己未能在小柳氏在生時對她伸出援助之手,便一心一意想要自己的孩子們與小柳氏的一雙子女和睦相處,盼著這些表兄妹們能像當年她與小柳氏一樣關係親近。


  可哪知人的情感不受人掌控,她與小柳氏曾經的姐妹情深,恐怕隨著兩人的成長、成家,便已經真正逝去。


  柳並舟看著這個一向強勢的女兒痛哭,不由無聲的拍了拍她肩頭,她在父親面前哭得更大聲。


  ……


  姚守寧與姚婉寧回去的時候,她頻頻轉頭往姐姐的身後看。


  『河神』站在姚婉寧身後,像尊沉默的陰影,卻沒想到這個已經入了邪的昔日太祖陰魂,竟然會在那時出手教訓狐妖。


  ——這種感覺實在怪異。


  「你看什麼?」姚婉寧見她一連看了自己好幾眼,不由好奇問了一聲。


  冬葵、清元與白玉幾人都在,姚守寧縱然有許多話想說,此時也不是合適的時機,只好搖了搖頭,接著笑道:

  「我沒想到姐姐會打人。」


  想到先前的事,姚婉寧的臉頰微微一紅,這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但隨即她又理直氣壯:

  「誰讓她咬你?」


  她以前身體病弱,無法自由行動,縱使心疼妹妹有時挨娘的罵,也只能嘴上勸慰幾句,哪像如今,可以親自保護妹妹。


  「其實她沒有咬到我。」姚守寧聞言,心中開心。


  姚婉寧就笑:

  「那也活該。」她補了一句:「我早想打她了。」


  「當日她挑撥離間,鬧得你回家哭了半晌,晚飯都沒吃時,我就想打她。」


  她外表溫和,其實內心極度護短,這一點倒與柳氏有些相似。


  姚婉寧內心道:如果不是害怕肚子出事,她還想再打蘇妙真兩巴掌。


  「什麼肚子——」


  姚守寧初時力量進階,一時之間還分不清真人說話與『心聲』的區別,聞言便下意識的反問了一句。


  「什麼肚子?」她這話是無心之語,卻把姚婉寧嚇得不輕,以為自己大意之下將心中所想說出來了。


  好在冬葵等人也接著好奇的問:

  「哪有什麼肚子?」


  「剛剛——」


  姚守寧正欲說話,及時醒悟到自己恐怕說錯了話,聽到的是姚婉寧的心聲。


  姐姐的心中很在意她的肚子,但她並沒有說出聲。


  她回頭去看姚婉寧,卻見昏暗的光線下,她的神情看得不大清楚,但似是有些緊張。


  姚守寧心中生疑,接著道:

  「我似是聽到有誰的肚子『咕咕』,是不是沒吃飽呢?」


  她隨意找了個話題繞過去,冬葵不疑有他,連忙說道:


  「誰說不是呢?今晚這樣一鬧,我真沒吃飽。」


  清元與白玉二人也抱怨,眾人有說有笑,很快將這一小插曲拋到腦後。


  姚婉寧鬆了口氣,但憑藉她對姚守寧的了解,隱約感到自己的秘密遲早會在她面前無所遁形。


  她咬了咬嘴唇,有些害怕,卻也知道無法逃避——她只是有些歉疚,東窗事發之後,恐怕姚家會遭人指指點點,連累親人。


  畢竟一個未婚少女,突然有孕,這是多麼丟人現眼的事。


  若是大家知道真相,恐怕是會憐愛她,柳氏與姚守寧必定會自責,這些都不是她想看到的。


  再拖一拖吧……


  ……


  姚守寧本來想與姚婉寧說清楚『肚子』的事,她總覺得姐姐隱瞞了一件大事,但哪知這一日後,便有許多大事發生。


  顧煥之應允了自己的承諾,溫慶哲當天便被放出刑獄。


  溫家人得知緣由,前來感謝姚家人。


  而蘇妙真獻上的那粒紫丸,並沒有救下顧后的性命。


  到了傍晚的時候,神都城敲響了喪鐘,意味著這位母儀天下的女人已死,獨留下年紀不大的四皇子。


  好在鐘聲響起之前,顧煥之目送陪伴了自己大半生的妻子先行離去。


  去姚家取丹的時候,柳並舟曾再三勸導他,那時他便已經心生不詳預感。


  可是他仍想賭一把,只是最終的結果並不如人意。


  拿到了丹藥后,纏綿病榻多時的顧夫人以為愛女終於得救,死前心滿意足,是含笑而去。


  顧煥之一天之內接連喪妻、喪女,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孤家寡人。


  城中百姓遭受蚊蟲噬咬后,接連出現感染潰爛,普通的大夫無法醫治這樣的毒症,不少人死於這個寒冷的冬日。


  初時將軍府的人還令人收斂屍體,但後來發現屍體太多,根本收不完。


  這些死去的人傷口流膿,這場未褪的洪災成為了病毒的載體,使得更多人受到了感染。


  當日姚守寧夢境中的情況應驗,城中四處出現屍體。


  神啟帝放榜天下,宣稱願以道諜為獎勵,鼓勵眾人收斂城中死屍。


  昔日許多街道上的地痞流氓、江洋大盜如嗅到了血腥味的鱷魚聞風而至,藉此機會洗去過往罪孽。


  神都城逐漸混亂,搶掠、違法之事一再發生,百姓苦不堪言。


  而就在這個時候,城中『大明宮』突然宣稱有葯可解這蚊蟲之毒。


  『大明宮』在大慶之中,香火併不如青峰觀旺盛,但它的來頭可不低——是當年神啟帝為了籠絡陳太微,而專為他在神都城修建的道觀。


  只是這道觀平日上香的以達官貴人居多,這些人醉翁之意不在酒,打的是想借國師而一步登青雲的美好主意。


  可惜陳太微性情冷淡,極少呆在這裡,這『大明宮』便如他的一個名義上的觀道,幾乎看不到他的影子。


  直到這一次災情之後,突然發聲說有辦法救大慶百姓,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


  朱姮蕊夫婦自然是十分警惕的,百姓們初時半信半疑。


  這些年來,道士的地位逐漸提升,尤其是『大明宮』的道士,外出之時甚至比一般的達官顯貴還要威風一些,許多人對他們有敬畏。


  大明宮宣稱這驅毒之葯乃是國師所提供,國師不求獲利,只是憐憫世人,因此免費贈葯。


  一時之間,許多囊中羞澀的人聞風而至,『大明宮』的入口處擠滿了人山人海。


  …………………………………………………………………………


  今天更得比較多,因為我劇情要走到這裡,所以一口氣發了7K字~~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