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一聲少爺，不問前生
「有雪！」
牧雲死死的盯著遠處帝關上的姬有雪，心中大動，不曾想這一世在這輪迴之門中，第一次輪迴便遇到了姬有雪。
剛想起身，可是卻忽然發現，自己根本無法移動，甚至不能掌控自己的身軀言語，這令牧雲不由得很是奇怪。
這一次進入輪迴之門，竟然會遇到這種情況，這是他不曾經歷過的事情。按理來說，進入輪迴之門中的修士並不會喪失自己的主觀意念，也不會保留自己的記憶，完全融入到自己新一世的角色之中。
但是此刻，卻有些不同了。
就在此時，牧雲忽然揮動著手中的拐杖高高的舉起，朝著前方嘶吼道：「兒郎們，攻破這帝關，九天十地便是我們黑暗九族的了！」
「給我殺，一個不留！」
牧雲嘶啞的聲音響起，在這空蕩蕩的荒原之中，立即便有衝天的嘶吼聲響起，震耳欲聾，更是交雜著各種蠻獸猙獰的咆哮聲。
剎那之間，密密麻麻的軍團便湧向了帝關，無數喊殺聲響起，神光衝天，立即便出現了無比慘烈的景象。
狼煙起，血與火！
帝關染血，屍體堆積如山，血流成河，到處都是火光閃爍，伴隨著凄厲的慘叫哀嚎聲，慘烈無比。
「帝關破了？」牧雲露出了詫異的神色，可就在此刻，遠處的城牆之上浮現出了十幾道身影，為首一人便是姬有雪！
在其四周，那些身影都無比的熟悉，都是昔年和牧雲一起並肩作戰抗衡黑暗九族的戰友，可如今卻都出現在他的面前。
「叛賊牧雲，枉我等拜你為師，視你為長兄好友，不曾想你卻狼子野心想要拉著整個九天十地跟你陪葬，你這是瘋了么？」
「今日我等，寧死不從，哪怕是拼盡最後一絲力量，也要將其碎屍萬段，挫骨揚灰，為千千萬的生靈復仇。」
「背水一戰，死而無憾！」
姬有雪身側的那些強者高聲喊道，言語之中滿是赴死之意，康概壯志。似乎在他們眼中，牧雲便是大逆不道的叛賊。
「這是怎麼回事？」牧雲心中疑惑，想要開口詢問，可是開口喊出的卻是：「爾等螻蟻，也配為我弟子戰友，真是可恥。今日，我便親手屠戮你們，讓你們的鮮血染紅這帝關。你放心，我不會殺了你們的，我會將你們的頭顱一個個的摘下，讓你們親眼看到這帝關的破碎，這九天十地的毀滅。這天下，終將屬於黑暗九族。哈哈哈……」
姬有雪手持一柄利劍，遙指牧雲，眼中帶著一絲不忍，開口問道：「師尊，你真的要助紂為虐，討伐這九天十地么？你就真的想要殺了這些曾經與你並肩作戰的人么？真的想要殺了我么？」
說到最後，姬有雪的聲音哽咽，持劍的玉手都在顫抖。
「可笑至極！念在你們同我一場情誼的份上，現在投降，我還能寬恕你們一命，否則必殺之！」牧雲冷聲喝道。
牧雲心中很是古怪，這一次分明是他輪迴了，為何卻無法控制自己的身軀言行。他只知道，現在的自己成為了帝關的叛徒，帶著黑暗九族屠殺九天十地的生靈。
帝關，便是九天十地最後的防線，只要將其攻破了，那麼黑暗九族將會勢不可擋，橫掃整個世界。
而他，則會成為黑暗九族之下第一人！
牧雲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和言語，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幕，他如同是一位看客，盯著眼前的這一場戰鬥。
「少爺！」
姬有雪聲音帶著哭腔，嬌軀都在顫抖，這對於她的打擊太大了，自己最心愛的人，也是最敬重的人，今日卻要剿滅他們了。
聽到那一聲少爺，牧雲的心不由得劇烈的顫抖，心中湧現出無限的悲哀，就是這個曾經整日在他耳畔嘰嘰喳喳喊著少爺的姑娘，卻深深的觸動了他的心。
一聲少爺，不問前生。
「少爺，對不住了！」姬有雪擦乾自己眼中的淚水，手中利劍高高揚起，縱身而起便朝著牧雲衝殺而來。
大戰一觸即發！
整個戰鬥持續了整整十天十夜，帝關化作了廢墟，無數修士在此地長眠，隕落在此地，生靈塗炭。
牧雲親自出手，接連斬殺三十七尊無敵強者，唯有姬有雪重傷逃脫，固守神風樓，作垂死掙扎。
黑暗九族強者掩殺而去，斬盡帝關護軍，兵臨神風樓！
牧雲騰空，出現在姬有雪的對面，在他的身後還有百萬黑暗軍團，威風八面，個個凶神惡煞，要將這最後一座高樓吞噬。
「這一世的人生，真的要這麼悲哀么？」牧雲眉頭微皺，他雖然深刻的明白這些場景並非為真。
但是，卻太過真實了。
所有的細節都清晰的展露在他的面前，無比的清晰，甚至他都能夠看到每一個戰死的修士臉上的不甘。
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
似乎在這一刻，牧雲自己也混淆了起來，真的是要將姬有雪斬殺么？
「有雪，就剩下你一人了，不要做無謂的掙扎了，投降吧。」牧雲開口說道。
神風樓上，姬有雪慘然一笑，說道：「少爺，你曾經教導過我，寧戰死不可降。有雪謹記您的教誨，自當與這帝關共生死。」
「帝關已滅，垂死掙扎，又有何意義？」牧雲說道。
「有！只要我不投降，帝關便永遠存在，哪怕是死了，英魂長存世間。終將有人橫空出世，斬滅所有黑暗生靈，還給九天十地一片朗朗乾坤！」姬有雪堅定的說道。
牧雲冷漠一笑，說道：「有雪，你這又是何苦呢？」
「少爺，這神風樓是你親手所建，你曾經說過，哪怕是樓毀了，帝關破了，我們的希望卻永不斷絕。」
姬有雪眼中湧現出了淚光，揮手開啟了神風樓的機關，伴隨著一聲巨大的轟鳴聲，整個神風樓崩滅了。
與其一起毀滅的，還有數十萬的黑暗軍團。
但終究，還是黑暗九族取得了戰鬥的勝利，最終還是奴役了整個九天十地，所有修士都處身水深火熱之中。
無邊黑暗蔓延……
而牧雲，卻身居高位，笑傲天下，莫敢不從。
「這就是這一世的人生么？」牧雲閉上了眼睛，心中感慨萬千，特別是聽到姬有雪死亡前的悲壯，不由得心中觸動。
然而，場景並未消散。
牧雲依舊是在這黑暗時代橫行，高高在上，直到數萬年後，人族之中誕生出了一名天驕，以無敵之姿，在黑暗中殺出了一條光明。
光明軍團組建，九天十地所有種族反擊，一場聲勢浩大的反擊戰開啟。為了平息叛亂，黑暗九族和光明軍團展開了長達數百年的血戰。
最後一戰，牧雲不敵那名天驕，兩軍交戰中，牧雲重傷垂死，一根鋒銳的長槍點落在他的胸膛之上。
「我，魚九變，斬叛逆牧雲，誅黑暗九族，還九天十地一片清明。」那名天驕冷聲開口，長槍毫不留神的洞穿了牧雲的心臟，崩滅了他的神魂。
這樣霸道的一槍，牧雲根本無法抵擋，當場便隕落了，屍體砸落在地，所有的意識都在瞬息之間消失。
死亡的瞬間，一大股訊息快速的涌動到牧雲的識海之中，包含著種種情緒、感悟、紛擾等等。
一個輪迴終結！
這些體會，便是一個輪迴帶來的奧義，也便是輪迴之門真正的強大所在，能夠還原出這樣的一個真實世界，賜予修士一個感悟。
「魚九變，真是天意難測。」牧雲恢復了清明，不由得感慨萬千。
當初他面對的便是魚九變所率領的黑暗九族，在終極一戰中將其斬滅，方才為九天十地奪取了一線生機。
可是如今，在這第一世的人生之中，他和魚九變的身份反而是顛倒了過來，他成為了叛逆，而魚九變反而是成為了救助了九天十地的英雄人物。
輪迴之中，果真是難以預料。
輪迴之門，奧義便是如此，在不斷的塑造出一個又一個的世界，讓修士化身為其中的一個角色，親自去經歷所有的生老病死，去感同身受，錘鍊道心。
牧雲回到了灰濛濛的空間中，時間不長，四周再次出現了全新的場景。這一世種，牧雲並非是一名修士，而是一名平凡至極的凡人，每日便是日出耕種，日落休息，最終在年邁的時候，一次出海捕魚的時候眼花墜落入海中，結束了長達八十三歲的一生。
第三世中，牧雲成為了一名普通國家的士兵，一生都在戰場廝殺。三十七歲那年的一場戰鬥中，他被敵人洞穿了心臟而亡。
但是他並未死亡，反而是因禍得福，激活了一件戰場上的殘缺古兵，在其帶領下踏步到了武道之路，憑藉著那一件殘兵，他一路崛起，最終成為了一個大宗門的開創者。
後來先後宗門遭遇了數次磨難，但是都被牧雲僥倖的避開，成功的一次次挽救了宗門，成為了那個宗門最至高無上的存在。
第四世、第五世……
一個個輪迴在閃爍，歷歷在目，在牧雲的心中留下了一條條烙印。就這樣一世又一世的經歷，足足過了數十世，而後又到了數百世，於這紅塵中度過了十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