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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屋裡這番動靜, 本來就沒想避過王青耳目,故此王青在那屋聽了個真切,即便他一個成過親的漢子,聽著柳兒那淫,聲浪,語也不覺有些臉紅耳赤,暗想,這柳兒跟曹大貴如此明目張胆的勾搭成奸,之後還不知惹來什麼禍事,這梅府卻不可久待,自己便是沒吃魚,回頭也落了一身腥,況,進府時那位喜大爺就說了,不可違了梅府的規矩,曹大貴勾,奸柳兒,若事發,他也要跟著受牽連。
思及此,不免心驚肉跳,惦記趕手裡的活兒,連飯都沒吃,終是過了晌午把這逍遙椅給做好了。
做好了,他自己看了看,想起柳兒一早的言語,暗道,總聽人說大家宅門裡最是淫,亂,以前還不信,如今卻信了□分,不想這梅府的主子瞧著那麼體面的爺,竟讓他來做這樣奇淫之物。
正想著,忽覺有人遮住日頭的光影 ,他急忙抬頭看去,只見梅鶴鳴背著光立在門口,一時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如何,王青卻能覺出他身上那股凌人的氣勢,令不自覺有些發冷。
這位梅家的公子爺,算上今兒他也只見過兩回,但王青總覺,他看自己的目光有些詭異陰沉,彷彿心裡算計著什麼。
想到此,不禁暗暗失笑,想梅公子這樣有錢有勢的富貴人,怎會對他一個小木匠算計,他有什麼東西值得梅公子算計。
梅鶴鳴邁步進了屋裡,圍著逍遙椅看了一遭,也不禁暗贊一聲這王青的確好手藝,雖遠不如那些南工巧匠雕刻精緻,也算過的眼去。
他撩起下擺一跨坐了上去,前後搖了兩下,搖著扇子盯了王青半晌道:「爺府里的女人雖不少,心愛的卻只一個罷了,她雖不在府中,卻著實是爺的心尖子,成日最喜使喚小性子,尤其那閨房之樂中,最懶怠動上一動,爺才做了這把逍遙椅,她即便再懶也能盡得興緻,雖你不會雕刻可喜牢固結實,想來她必然歡喜。」
王青哪料的梅鶴鳴跟自己說這些,想起柳兒那些話,一張黑臉直脹的通紅髮紫,張張嘴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應對。
鶴鳴看他那樣兒,想宛娘騙就看上這麼個上不得檯面的男人,氣就不打一處來:「你這活兒做的合了爺的心,想要什麼賞賜儘管說來。」
王青老實,哪會要賞賜,這會兒曹大貴卻正好過來,見了禮諂媚的道:「只要爺賞下的,哪怕一根兒針都是小的造化。」
梅鶴鳴掃過曹大貴,這漢子猥瑣齷齪,膽敢在他府里干出通,奸之事,若不是還有用的找他的地兒,一頓板子送到衙門裡,不死也要他半條命,讓他悔都不及。
梅鶴鳴沒搭理他,站起來往外走,到了門口,回頭看了眼王青問了一句沒首尾的話:「聽說你家娘子等著你家去成親呢,日子都定好了?」王青道:「正是。」
梅鶴鳴輕輕哼了一聲道:「那爺先在這兒恭喜你了。」王青忙躬身道:「不敢。」梅鶴鳴甩袖而去。
不大會兒功夫,隨喜兒進來,先結算了二兩銀子的工錢,又把一匹尺頭給了曹大貴,另一個小荷包遞給王青道:「這是爺給你們二人的賞賜,曹大貴家裡既有孩子,這尺頭拿回去年下給孩子做件兒衣裳穿,王青要成親,這裡的東西是爺給你那新媳婦兒的,也算我們家爺的一番心意。」
王青愣了愣,接過拉開荷包從裡面拿出一個銀鑲珍珠的戒子,隨喜兒目光閃了閃,要說也是冤家路窄,爺給宛娘的頭面首飾哪裡有數,那時候剛上心就讓吳婆子都挑了最好的置辦,只這個戒子卻是爺親手挑的物件兒,別看不起眼,卻真真是個值千金的寶貝。
正經的合浦珍珠,是去年上爺才得的,統共才得了十來顆,雖大小不勻卻瑩潤光潔,毫無瑕疵,在燈下隱隱呈現七彩光芒,正是難得的好東西,如今的行市,那幾顆龍眼大三四錢重的,怎樣也值兩萬銀子,幾顆小的,雖形小份量輕,千百八兩銀子還是值的。
吳婆子來回給宛娘置辦頭面首飾的當口,正趕上爺擺弄這些珍珠,便揀出一顆小的給了吳婆子,讓她拿了去給宛娘鑲個戒子戴,故此旁的東西,爺不見得記得住,這個戒子卻一看即知的。
那恆通當的掌柜一錢銀子得了這麼個好物件,恨不得趕著上主子跟前來邀功請賞,不想那時趕上爺回了京,好容易回來了,又奔著清河縣去了,這一耽擱到了八月十五前後才得機會,回了這事兒。
掌柜的一拿出東西,梅鶴鳴就認了出來,臉色當即就陰下來,問掌柜的:「誰來當的這個物件?」那掌柜的一聽爺這聲氣兒不像高興,倒有些咬牙切齒,不免抖了抖,忙老實老實說了,:「是清河縣城南大街那邊拉腳兒的李大牛來當的物件兒,小的還怕他是偷的,底細問了一句,他言說是隔壁成衣鋪子的小寡婦得的賞兒,因要修繕房子,手裡不得余錢,才拿出讓他幫忙當些銀錢使喚,小的還說誰家這樣大的手,賞下這樣值錢的物件兒,橫豎那李大牛是個沒見識的,給他一錢銀子,他便歡天喜地的去了。」
梅鶴鳴一聽這來處,哪還不知怎麼回事,暗咬鋼牙攏到袖子里,打發了那掌柜的去了,之後越想越恨,宛娘當了這戒子修妥房子不用想也知道就為了嫁給那王青,倒是拿了他給的東西去貼旁的男人。
梅鶴鳴想到宛娘竟如此輕負他的心意,卻對前院那個鄉下漢子王青掏肺挖肺,恨上來恨不得把宛娘這會兒就弄到身邊兒,好好問問她何以如此負心,對著這枚戒子咬牙切齒的相了幾日面,隨喜兒幾個哪還有不知道的,今兒爺把這個賞給了王青,隨喜兒卻又不知爺這是何意了。不過想想,賞了王青也無用,便是他能出了這梅府,想囫圇個的回清河縣也是做夢。
王青拿著那戒子不禁歡喜上來,也不用他再去尋,這個戒子拿回去給了宛娘,也算稱了自己的心,宛娘那芊芊玉指,帶上這枚戒子不定多好看呢,想著不禁咧開嘴笑了起來。
那曹大貴瞄了一眼王青手裡的戒子,比自己的尺頭要值不少銀錢,這活計本是自己出力攬在手裡的,雖王青做了兩樣精細活兒,這賞比自己體面,心裡便有些不自在。
王青既得了工錢賞賜,便跟隨喜兒道:「既交了工,小的想這就出府家去,還望喜大爺跟你家公子回一聲。」
隨喜兒一激靈心道,這會兒若讓你走了,等我去回話兒不被爺一腳踹死算命大的,呵呵笑了笑道:「如今到了這般時候,太陽可都落山了,這會兒出府,難道要敢夜路不成,黑燈瞎火若遇上個盜賊草寇豈不是禍事,便是著急家去會你那未過門的媳婦兒,也不必急在這一時半刻,剛爺已吩咐下了,晚晌兒讓廚房給你兩個添些齊整酒菜,吃了,踏實的睡上一宿,明兒趕早上路豈妥帖。」
曹大貴想著今晚兒柳兒讓他下藥的事,若這會兒王青走了,柳兒那婦人鬧將起來,自己可如何是好,遂也打疊起笑臉對王青道:「王青兄弟,喜大爺說的在理兒,今兒時候已晚,待明兒咱們再去吧!」
王青抬頭看了看天色,日頭已經落在了西邊,府里各處開始燃起燈火,雖得了一個戒子想著來了青州一趟,也要娶逛逛那鬧熱市集,給宛娘再尋個簪子衣料什麼的才是,便應下了。隨喜兒見他點頭應了,這才鬆了口氣,轉回頭去交代下頭的廚房置辦酒菜不提。
卻說王青回了屋,底細看了看那枚戒子,覺得是個好東西,恐不慎遺失,便尋了針線避開曹大貴去旁邊屋裡縫在了衣裳裡頭,從門內瞧見柳兒進了院子,想著怎生躲了這浪,□人,不想今兒這柳兒到乖覺,送了酒菜一刻都沒耽擱的去了。
曹大貴瞧了瞧桌上酒菜,把柳兒與他的那包葯拿出抖了一半在酒里,又一琢磨若王青不吃酒,可不白下了,見桌上有一碗王青最喜歡的豬肉燉菜,湯湯水水的,便把剩下的半包葯悉數倒入那碗里,攪合了,喚王青過來吃飯。
兩人坐在炕上吃飯,王青記著宛娘的囑託,唯恐吃酒誤事,故此任曹大貴怎樣狠勸,一概滴酒不沾。
曹大貴沒法兒,夾了一筷子豬肉頓菜在他碗里道:「既不吃酒,多吃些肉吧!」王青點頭謝過,吃了不少肉菜。
吃過飯,兩人收拾收拾便躺下了,沒一會兒,曹大貴起來說解手,徑自出去了,王青也沒在意,卻忽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兒,心裡火燒火燎那麼燥上來,這燥火直衝身下,只覺身下熱脹的不行,用手觸碰如鋼似鐵。
正想著這可是怎了,就聽門一響進來一人,他還道是曹大貴回來了,卻不想一陣脂粉撲鼻,慌忙坐起來望過去,只見掩上的門邊兒哪是曹大貴,卻是個女子,月色從窗戶透進來,王青看的清楚,卻正是柳兒那浪,□人,抬手幾下便脫得寸縷皆無,妖妖繞繞過來就往王青懷裡頭撲。
王青一驚,這可不是著了道,雖身下火燒火燎,卻一把推開柳兒,柳兒被他推開,卻也不惱,咯咯咯浪笑幾聲道:「我的親親,你那物事,如今可想著我呢,不過弄一場樂事,何必如此無情,我不信你不想……」說著又湊上來,伸*就要跨在王青身上,王青慌忙推開挑下炕,想著出去院子里涼快涼快。
不想剛下了炕,就聽外頭一陣吵嚷,燈籠火把齊齊入了院來,哐當,門從外頭踹開,幾把燈籠挑高一照,王青一張黑臉頓時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