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那咱們就玩玩兒吧
牛半山帶著三中隊，採用自己的老習慣，一陣猛衝猛殺，一直殺到土崗下。
牛半山自己也不知道殺掉了幾個日本鬼子，他的陌刀上不停地往下滴著鮮血，身上臉上，也迸得全是血跡，粘乎乎的。
土崗上的八路軍，趁勢發起衝鋒，一隊隊穿著灰軍裝的戰士，端著長槍吶喊著衝下來，和牛半山的三中隊兩面夾擊。
鬼子吃不住勁，慘叫著敗下陣去，朝著旁邊撤退。
黑暗的夜色下，八路軍兩隻部隊會師了。
一個中等身材，穿著灰軍裝的人，提著手槍，朝牛半山喊道：「老牛，老遠我就看見你了，真是一員猛將啊，賽過當年的張翼德，呵呵。」
這是穆副司令員。
「副司令？」牛半山驚喜地跑過去，「你怎麼親自參加戰鬥了？」
「我為什麼不能親自參加戰鬥？」
這時候，忽然牛半山覺得耳朵里傳來「吱」的一聲怪叫，他大叫一聲，「不好。」
這是敵人炮彈飛過來，撕裂空氣發出的怪叫聲。有經驗的老戰士，往往能夠通過炮彈聲音判斷它的彈著點，對於這種曲射炮火，只要反應快，就能及時隱蔽躲開。
牛半山把手裡的陌刀一扔，身子猛地往前一竄。
他用手一把抱住穆副司令，朝著旁邊一個彈坑撲過去。
「轟——」炮彈就在他們的身旁爆炸了。
一陣濃濃的硝煙，一片飛揚的泥土，把方圓兩丈地面，給吞噬了。
「副司令，副司令——老牛——」戰士們一陣叫喊，紛紛頂著漫天的塵煙，衝進煙霧裡。
嗆人的煙味里，黑乎乎一片，看不見他們倆的身影。
大家伏下身子，用手摸索，滿地都是炸彈炸起來的浮土，散著著溫熱，有人叫喊著：「挖開，把土挖開。」
好幾個戰士，一起摸索著用手摳挖，把一堆泥土挖起來，果然，穆副司令員和牛半山，都被炮彈掀起的泥土給埋住了，大家抬的抬，抱的抱，將兩人從土裡摳出來。
「呸呸，」穆副司令員一邊吐著嘴裡的泥土，用手摳著耳朵鼻子里的土，急切地說道：「快，看看老牛怎麼樣？」
牛半山一聲不吭，身子軟軟的，倒在戰士們的懷裡。
大家匆匆檢查了一下，因為夜色太黑，看不清楚，只能以手代目，有戰士驚叫道：「哎喲，牛隊長身上都是血，大腿上，腦門上，肩膀上……哎喲，壞了壞了。」
穆副司令員心裡一沉。
剛才炮彈爆炸的時候，牛半山將他抱住，是用身子把自己壓在下面，滾落在彈坑裡的，自己毫髮無傷，可是牛半山……
「老牛，老牛……」穆副司令員抱著牛半山的腦袋，急急地叫道。
牛半山毫無反應。
穆副司令員把手指摳去牛半山鼻孔里的泥土，試了試他的鼻息，只覺得氣若遊絲，他難以判斷老牛是死了還是活著，趕緊說道：「快把他背下去，先包紮傷口，然後火速送到附近村裡。」
「是。」
此時，戰鬥還在激烈地進行著，沒辦法救治牛半山。
兩個戰士背起牛半山，向遠處跑過去。
……
南宮仕跑了過來。
「副司令，敵人衝過來了。」
「嗯，」穆副司令朝前面望過去，只見剛剛被打散的鬼子部隊，又捲土重來，黑壓壓地朝著這裡打過來。
敵人，畢竟人多勢眾，在這平原地帶，被南宮仕帶著縣大隊一陣猛衝猛打，給打退了，但是，他們匯合了別處的人馬，重新略作組織整頓，又衝過來。
穆副司令員說：「南宮仕，交給你一個任務。」
「是。」
「你牽著敵人，往羊砬子山的方向去，龍一雄在那裡擺了一個龍門陣，你把敵人牽過一部分去，在那裡跟敵人轉幾圈，就算吃不了，能吃多少算多少。」
「是。」
穆副司令員的計劃，是將敵人的兵力進行「肢解」，以減弱他們的力量，然後分頭應付。
這是眼下最恰當的戰略，畢竟敵人勢大，兵力對比，敵人三千，我軍一千五，差距有點大，即便發揮夜戰優勢，也難以跟敵人硬頂牛。
此刻，原野上的仗，也已經打亂了。
炮彈，一顆接一顆的爆炸，甚至分不清哪裡是敵人發射的，哪裡是我軍發射的，兩軍陣線，都呈現出一種奇怪的混亂態勢，沒有明確的戰線，沒有固定的陣地，大家在原野上憑著感覺衝殺，黑乎乎的夜色里，也分不清到底有多少處戰場，只見一陣陣爆炸，一陣陣槍聲，一陣陣吶喊……
……
南宮仕領了命令，匆匆找到焦順，把穆副司令員的命令，傳達給他，這時候，敵人已經衝過來了。
南宮仕朝著戰士們一揮手，高聲喝道：「現在我代理三中隊長，大家聽我命令，邊打邊撤。向西南方向撤退。」
「嘎嘎嘎——」鬼子的機槍掃射過來。
南宮仕把剛才王二毛繳獲的機關槍，交給包小樂，指揮著兩個中隊，低姿匍匐，邊抵抗邊後撤。
他朝遠處張望，心道：「霍陰陽的二中隊，打到哪裡去了呢？」
但是，原野上混亂的局面，實在是難以分清，哪裡有哪只部隊，想找到霍陰陽的二中隊，太不容易，只好不去管他了，在戰鬥中隨機應變了。
……
兩個中隊三百多人，按照穆副司令員的部署，交替掩護撤退，引得一股敵兵，緊緊追趕，黑夜裡，也難以準確判斷敵人的兵力到底有多少，南宮仕根據敵人火力的猛烈程度推斷，這股敵人，足有五六百人。
是一大股。
很好，那咱們就玩玩兒吧。
縣大隊地形熟悉，戰鬥力強，對於這種暗夜下的「交替掩護撤退」，使得得心應手，老戰士們都不用幹部吩咐，便會自動分成若干戰鬥小組，互相配合，熟練得象是左右手互相配合一樣。
一路後撤。
敵人，見八路軍後撤，卻是「精神百倍」，拚命朝前進攻，他們發現這股八路軍只有一挺機關槍，而且還打得斷斷續續，更是猖獗，吶喊著緊追舍。
十餘挺機關槍，瘋狂地掃射著，一路追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