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抬頭看著麵前的人,麵冠如玉,濃黑的劍眉,高挺的鼻子,如墨的黑發僅用根玉絲帶束起,身型俊朗,一身藍衣錦袍更顯俊俏。比起江鬱闊更似多了絲不可言喻的貴氣。
他的聲音停頓了,有絲詫異。
“抱歉,姑娘,在下冒犯了。原隻是想請教姑娘芳名,並非有意……”他隨即作揖道歉。
“沒關係,隻是今日有些累,改日再吹奏與公子聽可好,我便住在‘水棲宛’,公子不嫌棄的話有空便可過來。”我淡淡的笑著說,並不介意他眼中的詫異,說完福了福身便離開了。
雲雅站在原地有些怔忪,原本在房間休息,忽然聽到一陣優美的笛聲,便尋了出來,隻是未料到遇上的竟是名容貌盡毀的女子,之前也從未聽人提起山莊裏住了這樣一名女子,也許明日可以過去瞧瞧。看著離去的背影思索著。
第二日。出乎意料的,那人竟然真的過來了。
一大早,便有人在院門出敲門。
“請問有人在嗎?”雲雅怎麽也沒有想到‘鬱水山莊’竟然有這樣的地方存在,走進這院子附近便聞到了一股奇異的香味。而整座院子都很幽靜。
“不知公子?”小采有些奇怪的看著這敲門的人,這裏很偏僻,除了江鬱闊很少再有人來了。今日為何?
“在下是想來找昨日邀約之人,她說隻要來這‘水棲宛’便可以,冒昧打擾了。”雲雅有禮的說到。看著麵前俏麗的姑娘,很顯然並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如此,公子先請進吧,小姐正在裏屋。”小采說著領著人走進院子裏的石凳上坐下,石桌上已經擺好了茶點。
“公子,請用茶吧,我去請小姐。”小采為雲雅倒上了一杯茶,隨即進屋了。
雲雅聽著那丫鬟的話有些好奇,這裏似乎有些怪異。而這院子收拾得很幹淨且雅致。
“小姐,快醒醒,外頭有人找呢?”小采使力的搖了搖在床上的人,平時這個時候是不會有人進這個院子的,今日倒是有些奇怪了,隻是這床上的人要如何才能叫醒。
我揮開推我的手,翻了個身繼續睡覺,還把被子蒙住了頭。
“小姐,快醒醒,小姐。”小采無奈的喊著,第一次覺得原來把人叫醒是件很累人的事情。
“小姐……”
“……”
屋內的聲音一點點的增大。而屋外的人才意識到自己來的似乎有些早了。
一個時辰之後,石桌上的茶與糕點已經被吃了大半。我懶懶的走出了房間。
“姑娘。”我被小采折騰了許久之後終是醒了。而麵前的人提醒了我昨天所發生的事,早已被我忘記了。
“沒有想到公子真的來了。真是抱歉,我不習慣早起,所以公子下次來無需這麽早,最好選在晚上。”我坐到石桌前說,給自己倒了杯茶。
雲雅有些意外,此刻見到的女子與昨日所見似乎有很大的差異,雖然依舊是昨日的人,性格上卻……
“姑娘說的話,在下記下了。在下雲雅,還未請教姑娘芳名?”雲雅微笑。
“石思夜。”我淡淡的說。
說完,我掏出笛子吹奏了起來。
剛開始吹,另一個聲音和了上來,讓原本單調的曲子變得更為優美起來。
依舊是那首哀傷的‘蘭花指’。
江鬱闊站在院門處看著兩個吹奏的人,偶爾眼神的交流讓自己心底產生一絲不快。為何他會找到這裏來,他每次來不是很少在莊內走動的嗎?他看她的眼神讓自己不舒服。
我吹得入神,讚賞的看著那一個音都不差的人,絲毫沒有看到院門處的人,沒有見到他眼中的哀傷與無奈。
江鬱闊默默的轉身離開了院子。雲雅看著那院門口默默轉身的人,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接下來的日子讓我很是無奈,至此,雲雅便經常會來院子,一呆便是一下午,有時甚至會到晚上,而江鬱闊則更少看到他的身影,讓我難過,莫非是在為準備婚禮而忙碌嗎?在我想把雲雅趕走時,他竟然來辭行了。
他走了,院子又開始變得安靜起來,而江鬱闊婚禮的日子則更近了。
“小采,為他的婚禮準備一份禮物吧。”我說。我並沒有想過要去爭搶,我始終相信著命裏有時終須有,更何況的感情的事講的是兩情相悅,勉強不來。
“好的,小姐。”小采應。
說完,我打算進書房,卻迎來了兩位不速之客。
“兩位伯母,不知道前來所謂何事?”我問,並不打算請她們進屋。
“我們還是進屋談吧。”說著大夫人就領著二夫人進屋了。
丫鬟則留在了屋外,難道有些不能聽的話要說。
“怎麽如此不懂規矩,進屋臉杯茶都沒有?”二夫人氣勢凶凶的說道,很像傳說中的下馬威。
看她們的樣子應該是為江鬱闊而來,也許從踏進鬱水山莊開始就是個錯誤的決定。
“嗬嗬,鄉野之人本就如此,怎麽,江二娘要教我這小丫頭什麽是規矩嗎?難道二位來特意喝茶的麽?”我談笑著問。難不成真當我是無知小丫頭嗎?
“哼。”江二夫人哼了聲不再說話。
用鼻子出氣,又不是牛,我不屑的翻了個白眼,隨即靜靜的看著她們。
“石姑娘,伯母知道你是位好姑娘,我們也不是為喝茶而來,隻是想來看看姑娘,我想啊,你這樣沒名沒分的住在府上也不是辦法,你的年紀也該是到了出嫁的年紀了吧,都是伯母不好,忙著玉婷的婚事,把你給忽略了,這不,今日我們來是想問問……”江夫人說著有些遲疑,隻是笑著看著我。
“夫人,請你直接說明你的來意吧,是想如何?”我問。
“伯母就知道小夜是個明白事理的姑娘,我已為小夜尋好了幾戶人家,不知小夜何時有時間見見,伯母好為你安排。闊兒快要成親了,你也該明白你若繼續住在府上會多有不便。”她說著,一臉的微笑,似有歉意。
原來是來趕我走的,我冷笑。
“您放心,我會走的,二位夫人,若無事,小夜就不相陪了,有些累了,請自便。”說著我走出了屋子。
在這裏,原來一直都如此的不招人待見。
日子過得很快,在成親的前日,江鬱闊來了,依舊是一臉的溫和。
站在院子裏,我看著他微笑,今日會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嗎?
“小夜,明日便是哥哥成親之日了。”他轉過身背對我,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
我沉默。他亦靜默在一邊。
“……你喜歡我嗎?”我期望的問,抱著最後絲希望。
他的沉默讓我有些不安。
“小夜,我把你當妹妹。”他說,說得很慢。而我心已傷。
站在‘水棲宛’的屋頂,看著那熱鬧的地方,到處是喜氣洋洋的一片。
“小姐,信與禮物都已送到了江公子的書房。”小采站在我身後道。
“好,我們走吧,我的行李給我吧,小采,我一個人散散心,你和古依塵先回‘濟世堂’吧。”說完,我接過包袱縱身一躍,飛向了與那喜氣一片相反的方向。
出了‘鬱水山莊’才發現,這夜幕下竟讓人感到如此的孤寂,街上的行人並不多,望著四處空蕩的一片,連月亮都時有時無。我停住腳步站在了原地,不知道該往哪走?哎,無家可歸的可憐人就是我,好在別的沒有,身上的銀子倒是揣了不少。現在想想小采還是挺貼心的,為我準備了許多銀票。
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終於想到了個好地方。
等我站在人來客往的地方時,看著那高掛的紅燈籠,我開心的笑了。
我走至門口看了看那招牌,‘藏嬌閣’。我剛要跨步走了進去,卻被門口的女子給攔了下來。
“呦呦喲,這小姑娘打哪來的,快回家去,這裏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說話間,一陣濃鬱的胭脂味迎麵撲來,嗆得我有些呼吸不過來,退幾步,看著前麵的女子,那頭上的發簪金光閃閃,晃得我眼暈,再低頭瞧瞧,抹胸,輕紗,如玉的凝脂若隱若現,煞是誘人。不過似乎不知這個藏嬌閣如此,整條街的門口都是如此,隻要路過的男人,幾乎都會被拉進去,讓我聯想起那美麗女妖多不勝數的蘭若寺,可惜這裏麵應該沒有吸人精氣的老樹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