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十一章,那麽近,那麽遠
城市的一個角落,一輛豪華版汽車停留在貧民窟。
蘇誌昊微微皺著眉看著眼前的房子,順著車燈的朦朧光,無數細小的灰塵彌漫著。
街道兩邊布著兩道蜿蜿蜒蜒的臭水溝,即使是關閉著車窗,他似乎也聞到了腐臭惡心的味道。
樂米迅速地解開安全帶,雙手緊緊地捏著廉價的挎包離開了車間。
一道似是遠古傳來的聲音一絲絲地傾入女人的骨髓,令她呆呆地僵硬在地,久久地不能動彈:“你住在這兒?”
那道背影也隻是愣了愣,隨即決絕地消失在如墨的夜色裏。
蘇誌昊愣愣地看著那抹漸漸遠去,消失於濃濃夜色裏的身影,心裏竟然有一股說不出的複雜情緒。
這裏到處都是違章建起的樓房和擁擠不堪的小道,許是因為地段偏僻便宜的緣故。
住在這裏的人魚龍混雜,潮濕的氣味混著臭水溝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
樂米回所租住的廉價房屋,將挎包隨手扔在一處。
門緩緩地關閉了,她順著門緩緩地蹲在木板地上,眼淚早已沾濕了眼角。
一股腦地抓出冰箱裏的殘羹飯菜以及從超市買回來的打折啤酒。
咕嚕咕嚕
液體滑過她的喉嚨間,她的眼中留下一滴滴悲嗆的淚水。
一雙骨骼分明的手指緊緊捏著飯勺,攪拌著冰冷的剩菜剩飯,瘋狂地就著飯往嘴裏灌著。
窗外萬家燈火的場景透過門的縫隙傳了進來,點點熱鬧的星光令她的眼睛裏一片茫然。
曾幾何時,花好夜圓。
時至今日,物是人非,鬥轉星移。
眼淚順著臉頰無聲地滾落在碗裏。
如果當初少愛他一點,心會不會就少痛一點?
眼淚嘩啦啦地打濕了她廋削的臉頰,她終究是忍不住雙手抱膝埋頭痛哭起來
寂靜的黑夜,皇家酒店貴賓套房。
鏡頭緩緩地靠近落地窗前的男人,他的雙手斜插在褲兜裏,眼神凝視著腳下的夜景,嘴角露出一絲殘酷的笑容,嘴裏細細地呢喃著似是正在品嚐著世間難得美味:“夏!沉!珂!與鑠兒一個姓呢~”
身材火辣的美女模特,柔軟的身軀猶如蛇般靈軟的嬌軀貼在他的後背上,雙手曖昧地撫摸著他的肌膚:“親愛的~~”
霍竣廷轉過身來,雙手扣緊女模特的後腦勺。
狠狠地親吻著她嬌豔欲滴的豔唇。吻勢之凶猛得令女模特嬌喘連連。
甚至感覺到所有的呼吸都被攝去了,快要呼吸不過來。
許久,霍竣廷鬆開了她的唇,埋首於她美麗的鎖骨邊,一邊輕吻著她的肌膚,一邊將她重重地推向大大的床上。
模特的眼神半眯成一條縫,她享受著男人的凶猛。
霍竣廷如同一頭猛獸般撕碎著模特身上所剩無幾的衣衫,迫不及待地想要更多。
巫山雲雨後,霍竣廷裸著精壯的腹肌躺在床上,雙眼朦朧地瞥著沒一處。
似乎想到了什麽,他的唇角間綻放出一抹諷刺帶著若影若現的悲傷。
心某個地方空空的,冷冷的,相似被冰封了般。
一滴晶瑩剔透的眼淚順著他完美俊朗的輪廓緩緩滑過,顯得那麽刺目又那麽可悲。
曾經,他有了金錢權勢便是有了一切,
自從沒了她的世界,他感覺生不如死。
如果,還有如果,
可惜,沒有如果。
霍竣廷瘋狂地笑了,像極了哭泣。
他帶著嗜血的眼眸盯著床頭床頭的注射器,緊緊地抓著注射器的雙手毫不猶豫地重重地刺入手腕處的靜脈處。
藥物令身體承受著極致快感,男人的理智早已被藥物摧毀。
整個人如夢如癡地陷入了有夏鑠的夢境裏。
《陌路》劇組拍攝現場。
攝影棚休息室裏,隻有夏鑠一個人的身影。
她將手裏的劇本甩在擺放著各式物品的桌上,風翻動著劇本。
夏鑠打開手機,靈活的手指快速地點開了一段視頻,她嘴角噙著一抹意猶未盡的笑容。
不一會兒,如期而至的來電聲劃破了休息室裏的寂靜。
“你想要什麽?”
果然是聰明人啊,一點就破!
一道熟悉而輕快的聲音由遠及近地傳來了。
夏鑠不動聲色地將手機藏起來了。
左歆一邊蹦跳著一邊哼著小曲來到夏鑠身旁,順手拾起起桌上的道具菱鏡子自得自意地端詳著外貌。
終於,她哀聲歎氣地放下鏡子:“我要減肥!!”
“……”
左歆酸溜溜地說:“人長得漂亮就是不一樣,被燈柱砸都有帥哥擋,哪像我們胖子啊,就是被活活地壓在燈柱下都沒有人管……記得我讀大學時,新生報道第一天,提著滿手行李的人竟然沒有一個男神來打岔……”
左歆說著說著便越扯越遠,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說著過往的心酸曆史。
樂米凝視著手裏那張被揉捏得雜亂不堪的名片。
她的手指像是被人牽扯著的木偶,僵硬地按著名片上的電話號碼。
一陣陣刺耳的敲門聲震得她霎時清醒過來。
門被打開的一瞬間,她如石化了般呆愣在原地。
眼淚與心痛瞬間侵襲著她的五髒六腑。
這個男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就那樣像個高貴的王者站立著,她離他那麽近,近到觸手可及,可她卻覺得那麽遠,她永遠也無法觸及。
監獄裏的日子裏,那麽苦,那麽傷。
樂米每日每夜地盼著他來,她期待著,就那樣在那無望地期待中熬來了出獄。
再見麵,物是人非。
她不是不想逃離,隻是他是鼎鼎大名的外科醫生,醫界奇才。
生活中充斥著他的消息,她躲不過。
“蘇楠,好久不見。”
蘇楠皺了皺眉,心間彌漫著淡淡情緒。
男人一隻手插在口袋裏,另一隻手捏著香煙皺著眉狠狠地抽了一口。
從樂米這個角度看過去,正是他頹廢地吸著煙,帶著無限的誘惑。
但他隨即眼底浮現的厭惡與險惡深深地刺痛了她。
男人踱著步子走向天台邊緣,一雙深似海的眼眸俯瞰著A市夜景。
樂米知道他不於進到這個泛著濕潤腐臭氣味的房間。
他是世家公子哥,自然不習慣。
樂米自嘲地笑了笑,便也就著還未梳洗。
她穿著舊舊的拖鞋與破舊的睡衣來到了他的身後,微微低著頭,靜靜地等待著他的下文。
她的手指不停地攪動著衣衫。
樂米不停地提醒著矛盾痛苦煎熬的內心,不要再對那個這麽近卻那麽遠的男人產生妄想。
過往,她真的錯,錯得太徹底,錯在愛錯了方式,無論如何掙紮,結果都是錯的。
樂米不敢與蘇楠並肩而站,她心底是自卑的,一個當過賣酒女,陪酒女,又怎麽配與一個鼎鼎大名的醫生站立在一塊呢,還是心理醫生。
她不想連最後一絲偽裝也潰爛不成軍。
冷漠得不含有一絲感情的聲音傳來:“要多少錢?”
“?”
樂米抬起頭來望著心中朝思慕想的臉孔,濃濃的苦澀蔓延在心底,令她所有的偽裝都變成了一個舞台小醜的笑話。
原來,她與他之間隔了四年,能談到的卻是錢?
“你走吧。”
無話可說是她與他之間最好的描述。
她的嘴角浮現出一絲絲若有若無的苦笑。
真好,現在連她心底最深處的一絲奢望也變成了泡沫。
她斂去了眼底複雜的神色,看向天台下的景色回答道:“如果你僅僅是來警告我,那麽你可以走了,因為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蘇楠被樂米這一句不痛不癢透露著趕客的嘲諷意味的話語給激怒了。
他回過頭來眼神凶狠地瞪著她,一步一步地逼近她,在給她強大壓力的前提下。
蘇楠的眉宇間露出強烈的厭惡與憎恨,他陰沉著語氣說:“你最好說到做到,否則,我定令你求生不能,求死不能!!”
蘇楠對樂米的糾纏到了無比厭惡的程度。
在他眼裏樂米就是一個不知羞恥,不知矜持兩個字怎麽寫的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