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愛你的人來了
水靈靈的雙眸瞥著一旁看得癡傻的男人,她笑得滿麵春光“快趁熱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羅擱淺溫柔而曖昧地將她的芊芊玉手放至唇角邊,體貼地吹著那雙被燙紅了的手指。
一邊吹一邊帶著寵溺的語氣責怪她“以後,別用手去端滾燙的碗。”
夏鑠靜靜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心裏有片刻失神,清冷的眸子瞥著他臉上的專注神情,好似他的眼裏隻有她,全世界也隻剩下了她。
“我以為不會太燙,我能承受得住。”其實這就如當年一樣,她逼迫父母收養霍滐,她以為這個要求算太過分,直到最後傷到了自己才明白有些看似不經意的傷痛卻是你承受不起的。
熱氣騰騰的霧氣順流而上,濃濃霧氣模糊了她的雙眼,一點點晶瑩剔透的淚水彌漫在眼角。
夏鑠努力地擠出一抹燦爛笑容,緩緩地從羅擱淺手裏抽回被燙傷的手指。
她拉了個凳倚坐在了羅擱淺旁邊,雙手撐著下巴,一臉的無所謂“不就是手上起了幾個水泡嘛?過幾天便好了!”
“下次不要再那樣了……”羅擱淺的語氣帶著心疼與寵溺。
他的興趣被那碗麵條吸引了,視線凝聚在那碗麵條上。
養尊處優的大小姐竟然淪落到了如此地步,若是換了旁人遭遇如此變故,不知會不會撐的下去,守得雲開見月明。
羅擱淺無聲地歎息著,她受了如此之多的傷害後,也許小傷小痛早已奈何不了她,無法撩撥她疼痛的中樞神經。
夏鑠興意盎然地持起筷子,夾了一簇麵條湊到羅擱淺的唇邊,笑意瑩然地說“嚐嚐我的手藝!”
羅擱淺臉上抹上了一層不自然的紅暈,他含羞地咬住了那口麵條。
麵條一入口,眉頭便不由自己地深深皺了起來。
他一臉忌憚地看向笑得一臉狡猾的女人,眼神無聲地埋怨著“怎麽能這麽“好吃”?”
“我第一次下廚,你就將就著吧。”夏鑠無奈地聳了聳肩,她臉上籠上了一層無辜又單純的表情。
羅擱淺含著麵條吞也不是吐也不是,俗話說盛情難卻就是這般吧。
臉色一會兒白一會兒青,終於在某人灼灼的目光期盼下,他心一狠,一鼓作氣狠狠地將麵條咽了下去。
“怎麽樣?好吃嗎?”夏鑠閃爍著一雙滿含期盼的眸子,迫不及待的問。
羅擱淺見此嘴裏就差沒有喊爺爺喊奶奶的哭出來了。
他口是心非地說“簡直是人間美味!天上難得,地上難尋!”前一話他是昧著良心說的,後一句話倒是真的,難吃得確實人間找不到啊!
“真的?那我晚上繼續下麵給你吃!”夏鑠興奮地摩拳擦掌,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誇獎她的廚藝,她興奮得不得了!
這邊羅擱淺的額頭上掛著一滴汗水,心裏叫苦不迭,這簡直就是虐待自己的胃啊!
兩人吃完飯,便坐在電視機前看電視劇。
屏幕上播放的是韓國電視劇——巴厘島的故事。
夏鑠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看著電視,偶爾躺在羅擱淺的肩上痛苦哀嚎,垂胸頓足地仰天歎息:“水晶,我的水晶,我可愛堅強熱愛生活的女主角水晶,為什麽偏偏遇見了鄭在民那個家夥……”
羅擱淺無語地看著眼前扯著衛生巾擦拭著眼角淚水的夏鑠,他終於明白人們為什麽要稱女人為視覺動物了。
女人骨子裏天生下來有種悲天憫人的情懷,憐惜地瞥著身前被夏鑠抓得皺皺的衣服,他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
這件衣服是他新買不久的,全拿給夏鑠那丫頭糟蹋了!
猛的,夏鑠回過頭來,她嘴裏含著爆米花,左手拿著一瓶罐裝啤酒,臉頰上還掛著一條條未幹的淚痕。
她的眼睛灼熱無比,令羅擱淺心裏湧上不安的念頭。“如果你是鄭在民,你會怎麽做?”
如果是以前,某個人問他這句話,他一定會甩給對方一個白眼。
曾經,他不可能放棄用家族聯姻來實現宏圖偉業。
可他遇見了夏鑠,羅擱淺的生命裏不能少了這個已經融入他骨血的女人。
一雙白淨而骨骼分明的十分有節奏地敲打在軟軟的沙發上,他深沉地半眯著眼仔細地思考著夏鑠的這個問題。
心裏在糾結要怎樣才能給眼前這個沉浸於悲傷偶像劇的女孩一個滿意的答案。
良久,他的語氣緩慢而堅定:“我的選擇與他一樣。”
如果人間無法成就愛情,那麽就讓愛在天堂延續。
“……”聽到這句話的夏鑠陷入了漫長的沉思,她的手僵硬得停在爆米花上方,背影僵硬得十分不自然。
夜色深深,電視嘈雜的聲響回蕩在安靜的屋子裏。
羅擱淺拿起遙控器關掉了電視,溫柔地抱起身形緊緊地蜷縮成嬰兒般模樣的夏鑠,瞥著她睡得十分安詳的麵容,眼裏閃過疼惜,他親眼看著她生吞了好幾顆安眠藥。
幾天後,公寓裏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羅擱淺被急促而沉重的敲門聲吵醒,他從沙發上翻身而起,揉著睡眼朦朧的眼角,眉頭皺了,便踩著拖鞋去開門。
雙手隨意地搔弄著額前細碎劉海,他慵懶地瞥向大學室友並兼同班同學-——蘇楠。羅擱淺懶懶地眉毛挑了挑,眼神示意他請進。
“什麽風把我們蘇大少爺吹來了。”他徑直來到冰箱,上下掃視了冰箱裏為數不多的飲料,勉強挑選了一灌橙汁遞給蘇楠“我知道蘇大少爺身嬌肉貴的,喝不慣這些,但也就這個好點了。入鄉隨俗,你就將就吧。”
蘇楠冷眼掃視著公寓的布局,不小卻有些寒酸。
房間裝修布景倒是很溫馨,有家的感覺,顯然羅擱淺是費了一番心思的。
蘇楠冷冽的目光淡淡掃過房間裏的每一處角落,沒有見到那個女人人的身影,他漫不經心地打開了飲料瓶問道:“她呢?”
“誰?”羅擱淺皺了皺眉,打開一瓶啤酒猛的朝吼間灌去,火辣辣的感覺嗆得他不停地咳嗽:“楠,你口裏的她是指誰?”
“夏鑠。”蘇楠的眸子變得深沉,仿佛無邊無際的海洋般深不可測。
羅擱淺吞進吼間的酒全都猝不及防地咳出來,他滿臉驚奇地看著坐在那兒氣定神閑的男人,問出了心底的疑惑“你也知道她?”
“我與她曾是同學。”蘇楠的回答十分言簡意賅,僅僅用一句話便概括了他與夏鑠的關係。
蘇楠十七飲料瓶,淺淺地嚐了一小口橙汁,不露聲色地斂去了眼裏的複雜之情。
日上三竿,裏屋的夏鑠從睡夢中醒來。
她的一雙眼睛十分茫然地看著窗外的天空。
夏鑠的心空空的,深深的失落感狠狠地折磨著身心,她的記憶出現了片刻空白。
“擱淺?!”她光著腳丫急急地從房間跑了出來,神情慌張地搜尋著羅擱淺的身影。
“我在這裏!”羅擱淺轉過身去朝她這邊走來,將一雙拖鞋輕輕地套在她光裸著的腳上。
見羅擱淺還在,那顆缺乏安全感且恐懼不安的心終於安穩了:“我還以為你不見了,嚇了我一大跳。”
“夏鑠,我們又見麵了。”一個溫文爾雅的聲音傳來,語氣裏帶著幾分冷酷與敵視。
她撇過去,視線落在蘇楠冷峻的臉上,心裏想著:“我與他井水不犯河水,他今天來幹什麽?難道又是為了來警告她?”
每每蘇楠都隻是為了韓恪笙而來,從沒有一次例外。
“是不是恪笙出了什麽事?”夏鑠的心裏忽然湧起濃濃擔憂,語氣籠罩著的緊張感呼之欲出。
旁邊,羅擱淺的臉色陰沉難堪至極,雙手手緊緊握成的拳頭咯咯作響,心裏不由恨上了韓恪笙。
“恪笙失蹤了,我猜想他一定會來找你的。如果恪笙找上你,請你務必要第一時間通知我!”蘇楠說這話的語氣很嚴肅,完全不像是個大學生,倒像是個老謀深算的狐狸。
“我會的。”隻要是有關韓恪笙的事情,她都會幫忙的。
“有勞夏小姐了。”蘇楠的語氣帶著疏離與禮貌,沒有一絲屬於老同學之間的熟絡。
腦海裏想起‘老同學’三個字,她想起了一個人。
監獄探監室的淒慘一幕,樂米彷徨以及絕望的神色意染曆曆在目,樂米未說完的話究竟是什麽?
蘇楠急於尋找韓恪笙下落,於是,他與羅擱淺簡單寒暄了幾句,便起身朝告辭了。蘇楠握著門柄,準備離去時,一道冷清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活生生地定住了蘇楠離去的腳去。
“樂米在監獄。”夏鑠無瑕觀賞蘇楠臉上複雜豐富的表情,眼角露出一絲苦笑,如果他能去看看樂米,也許很高興吧。
“……”蘇楠的背影僵在原地,腳步頓了三秒,便繼續若無其事地跨步欲離去。
“樂米托我給你捎句話。”她發現蘇楠的背影微微地顫抖了一秒,快得就像流星滑過,讓人無法察覺也無法抓住。
但,蘇楠還是頭也不回地走了。
夏鑠冷眼瞧著那抹離去的背影,她的聲音苦澀無比“樂米,你愛的人來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