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沒有成全你
韓強指著他的鼻子罵:“你這個孽障究竟要闖出多少禍來,你如果不是我的獨子,我早就不管你!!”
周圍站著滿滿的軍人,包括低著頭一臉肅穆的韓钜。
韓恪笙也不管那一巴掌究竟有多疼,便掏出懷裏的手槍指著胸口,語氣十分決絕:“救她!!”
“你威脅我?!!”韓父冷眼看著。
韓恪笙眼睛也不眨一下便朝著腿上一槍,腿上頓時鮮血如注的噴湧而出,染紅了現場所有人的眼睛,他的手指微微顫抖,心情有些激動,因為剛才他瞥見了那輛車又往下滑了一點,再遲疑,恐怕?
“韓恪笙!!!你要是敢就往你胸口心髒直直的打一槍!!”韓強也怒了,雙眼充著血絲,嘴唇激動的蠕動著,身體顫抖著,隱約有些站立不穩,他扶著額頭,似乎很是焦頭爛額。
“二叔,一個女孩而已。何必傷了父子間的和氣?”韓厥見情況不對,便趕緊上前勸導著。
韓父深深的喘了一口氣:“你要我救她也可以,隻要你答應我從此不再見她,回到韓家繼承一切,我便救她!”
這時又一波泥石流開始侵蝕著夏鑠。
韓恪笙心一狠,咬牙答應:“救人!!”
直升飛機將夏鑠救了出來,同時夏鑠所在的飛機與韓恪笙所在的飛機開始朝著相反的方向飛去,成了一道沒有交織的風景線。
A市。
醫院裏,夏鑠昏迷在白色的床褥上,手上打著點滴,夏家父母不斷摸著淚,蘇母穿著白褂子皺眉看著床上的夏鑠,眼裏滿是心疼。
走廊裏,蘇母勸著夏媽:“鑠兒頭裏的玻璃已經在壓製著神經中樞了,不能再受刺激了,否則後果很嚴重。”蘇母沒有說出事實,其實後果是不堪設想。
夏鑠病床邊。
蘇琪雙眼紅腫,禁皺著眉,眼淚不停的滑落,夏鑠不知該說什麽,千言萬語隻有一句:“對不起。”
“我不要你的對不起,夏鑠,我問你恪笙呢?!!我的恪笙呢?”
“他被一輛飛機帶走了。”
“我是問你他在哪兒?!!”她怒吼著。
“他會回來的。”她隻能這樣說著,除此之外她再不能發出多餘的一個字。
“夏鑠,你究竟知不知道,他是為了什麽才去那個災區的?!他是為了你,他是為了去找你!!你究竟知不知道,是你害了他!!你將他還給我!!”蘇琪哭得很厲害,她搖晃著夏鑠,似乎想要將這幾年聚集的怒氣都發泄出來。
夏鑠聽到這句話時,頭腦裏頓時懵了,腦子裏很亂,亂得她的眼角滑落著眼淚她也不知道。
夏鑠沒有勇氣追問下去,她怕得到那個答案,她心裏不願意承認原來一直有那麽一個人在默默的站在她的身後,那種等待的滋味,她嚐過,很苦很無奈。
地震緩解後。
學校裏又開始正常的運轉工作,隻是這片校園裏少了一個人,韓恪笙。
高三(1)班的韓恪笙走了,誰也不知道他到哪裏去了,他的去向成為了絕密檔案,關於那個少年的所有檔案記錄都被調走了。
夏鑠心裏有著迷茫,每回上課她都會不經意的瞥向韓恪笙原來的座位,隻是物是人非,那裏早已換了個位置,旁邊坐著的也不再是蘇琪。
她的旁邊那個位置已經布上了細細灰塵,他還是不常來,她不知道為什麽一時之間,不想再去打掃關於霍滐的一切,不想再打擾他,她決定不再喜歡那個人,不再遠遠的守候,她要放下這段感情,放下這段以她為中心卻從來沒有過的愛情。
高考推後了一個月。
這年的夏天,街道旁邊的嬋子叫了,老槐樹搖晃著樹葉,婆娑作響著,旁邊再也不見蘇青的影子。
夏鑠走在街道邊,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她見到了一個人。
夜晚很靜。
霍滐腳邊堆著酒瓶,懷裏抱著一個女孩子,昏暗燈光打在兩個人的身上。
夏鑠看到這一幕,心裏不斷的告訴自己,已經放下了。
可是心還是會很疼,眼中還是會泛著淚花,樹葉飄灑在她的肩上,她提起腳快步想要離去。
誰知這時跑上來幾個混混將霍滐團團圍住,那幾個混混兒推著霍滐,大嚷著:“好啊,你小子有錢在這泡妞沒錢還錢是不是?!”
霍滐也隨意讓他們推,失魂落魄的倒在地上,抓起還倒在地上的啤酒咕嚕嚕喝著,任他們踢打著。
夏鑠的身體總是先一步替她的大腦做出了決定,她手裏抓著一塊隨手撿起的路邊一塊巴掌大小的石頭,朝著那個領頭的人走去,出其不意的狠狠砸著那個領頭的人。
那個領頭的人先是一愣,他並不相信眼前如此柔弱的女子居然有這麽大的力氣。
頭上的血欲疼痛告訴他那是一個事實,他們被眼前的白的有些不正常的小姑娘惹急了:“他媽的,你敢打老子,兄弟們!!上!!給老子打!!”
夏鑠打完後,才驚慌失措的丟掉手中的石頭,這時有幾個學校附近的保安瞧見了動靜走了過來。
那幾個混混見保安來了,還以為是警察,再加上他們本來就是幹不見不得光的事情的,頓時心裏慌了,便扒開夏鑠,顧不得其他,朝前跑去。
後麵的保安見那些人跑,越發認定他們有古怪,於是幹勁十足的追著那幾個混混滿大街的跑:“站住!!站住!!”
熱鬧過後,隻剩下夏鑠與霍滐。
霍滐躺在地上,灌著酒,夏鑠不知道該說什麽,看了一會兒他,終於還是轉過身去,走了幾步,便停了下來回過頭來看著他頹廢的躺在地上,眼角劃著眼淚,嘴角已經有看青色胡茬,他不再是當初那個幹淨憂傷的少年了。
她走回到原地:“高考推遲了一個月,時間是七月十二號。”他已經十多天沒來了,自然是不知道學校裏發生的事的。
他似乎什麽也沒有聽見,似乎也聽見了,隻是嘴唇裏不斷的蠕動著兩個字:“雯雯。”
夏鑠聽著那滿含深情的呼呼,第一次覺得原來愛情這麽苦,要是她沒有遇見他該多好,沒有回眸看見樹下那個淡淡憂傷的幹淨少年。
她拿出他的手機撥打著霍滐家裏人的電話。
電話那頭是吵雜的KTV聲響,幾乎蓋過了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喂?!!”霍竣廷打開門來到外間較為安靜的走廊裏。
那邊的電話聲音很曦,就像是小溪匯流過的清脆聲音:“你好,請問你是霍滐的家人嗎?他有點事,你能來一趟嗎?”
霍滐聽著聲音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你們在哪兒?”
夏鑠環顧著四周:“聖華高中外的楓樹花街。”
夜晚的涼風襲來,夏鑠坐在街道旁邊,這時街道上已經鮮有人在,霍滐迷迷糊糊的靠著樹喝著酒:“雯雯。”
霍滐似乎真的醉了,他不斷的講著他與曹曦文的故事。
從開頭細細的講,講到曹曦雯懷孕時,夏鑠眼角的淚水還是沒有忍住,就那樣的滑落在沁人的地上。
電話聲響起。
霍竣廷握著電話找來了,急急趕來的霍竣廷皺著眉毛看著躺在地上的霍滐許久才將視線轉到夏鑠臉上:“謝謝你。”
相對於霍竣廷的鎮定自若,夏鑠顯得很震驚:“霍老師?!”沒想到,天下竟然這麽小。
“….”回以夏鑠的是淡淡苦笑。
老天爺還真是會安排,眼前的這個傻姑娘知不知道這一切都隻是個安排。
三天前,霍滐在他上課的地方找到他,斜睨著眼睛看著他所任職的學校,臉上是壞壞的笑:“哥,你給那個富家女都當老師當了這些年了,難不成你想一輩子給她當老師,哥這不像你啊?”那時他的臉上滿是挑釁。
他知道霍滐說的是什麽,他不是不知道,但他就是麵對著那個女孩下不去手,剛開始,夏鑠確實很討厭,像極了嬌慣討厭的千金,他也確實是按照計劃那樣一步步走的,可是慢慢的,他卻下不去手,他無法傷害夏鑠一家。
“哥,你想過沒有,我們已經欠了很多高利債,再不還,你,我,那個瘋子老爹就徹底完了,你好好想清楚,你是要這個家還是想要那個家的可憐與施舍?”
霍竣廷握著拳頭,忍住不將拳頭揮向霍滐:“你怎麽會變成這樣?!”他記得以前的霍滐是很幹淨的,是很美好的,就像是誤落凡間的天使,纖塵不染。
霍滐忽的笑了,眼裏閃著殘酷的冷笑:“你舍不得?”
“……”
霍滐靠近霍竣廷,逼得他退無可退,在他耳邊咬牙說著:“既然你舍不得,我也不是如此不通情理的人,這世界上不隻你霍竣廷一個人可以輕鬆釣到那些幹淨的富家千金。你放心,我也有一個。三天後,等我的消息。”說完便瀟灑的轉過身抽著濃煙離去。
“夏鑠你怎麽在這?”他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
“哦,我是霍滐的同班同學,路過這裏看見同學這樣也不好不管,便打了霍滐的家屬電話沒想到是霍老師你?”夏鑠完美的說著心裏早就準備好的話,隻是沒想到人稱換上了霍竣廷。
忽然之間,他不知道說些什麽。
他看著眼前這個穿著T-SHIRT與牛子褲,背著雙肩包的女孩。
燈光打在她的臉上顯得格外的朦朧,這時他靜靜注視著她,想要將她看個明白,想要永遠的看著她,他心裏不由動了惻隱之心。
“我送你回去。”簡短的幾個字卻異常有力,他拽著她的手往前走去。
她不斷的掙脫著:“霍老師,霍滐同學還在那兒。”
“他死不了。”她真傻,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
她不斷的回頭不斷的提醒著他,:“霍竣廷!!你的弟弟在那兒!!”她終於忍不住朝他怒吼著。
霍竣廷愣在當地放開了她的手。
夏鑠跑向霍滐的方向,腳步很堅定,甚至沒有朝後看一眼他的模樣,沒有顧過他的感受。
很久以後。
夏鑠都會在夢裏被嚇醒,她夢見了那個地方,那個夜晚,她不斷朝著霍滐的方向跑去,是那般的奮不顧身,如果前麵是火,她也會像飛蛾般仆過去的,那時的樹葉沙沙作響,霍滐躺在地上笑出了眼淚。
“不要!!”夏鑠從床上驚醒,滿身冷汗,大口喘著粗氣,向床頭摸索著鎮定藥。
陳傑打開燈,替她順著背,皺眉關心問道:“又做噩夢了?”
夏鑠吃完藥,順了口氣,便蜷縮在被子裏,眼角淚水甭提:“對不起,又打擾你睡覺了。”
陳傑聽到這句話,心裏愣愣的,很是心酸,這麽多年了,她還是這麽的客氣,客氣得讓他心裏很難受:“我們夫妻兩哪跟哪兒,別這麽客氣,我會不好意思的。”
夏鑠有些內疚,眼眶濕濕的,關上燈背對著陳傑一夜無眠。
一大清早,陳傑吃過早飯便急急忙忙的走了,臨走時很是忙亂。
夏鑠關心的問著:“最近怎麽這麽忙?三天兩頭的飛來飛去?”
陳傑笑得春風滿麵:“公司接了個大CASE,如果上市了,便是幾十億人名幣的資產,這些天自然也就忙了。”
夏鑠目送著他離開,待他的車子發動引擎而去,她才回到桌上吃飯。
待吃過飯,小新回到房間寫起作業來,夏媽幫夏鑠洗著碗,語重心長的說著:“你昨晚又做噩夢了?”
夏鑠一邊洗著碗一邊應著:“一般的夢而已。”
“唉!要是一般的夢,你能叫的那麽淒慘嗎?其實當年的事,過去了也就過去了,我們何必執著於過去呢?人生就這麽短短幾十載。你現在有了家庭,有了孩子,比不得以前,就算你不為自己想想,也要為了孩子好好的保重著身體,凡事想開點。過兩日便是你爸的祭日,你看你是這一次是不是要回去一趟?”夏媽隻知道當年事情的一大概,還是夏鑠編了一大半的謊言轉而告訴她的,她卻不知那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夏鑠低著頭仔細的刷著碗,眉毛很快的皺了下隨即便舒展開了,隻是眼瞼擋著眼裏複雜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