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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停手

  第二百七十七章 停手

  景鴻一怔,看著孩子黑眸彷彿蘊含著光一樣,濕漉漉的,著實惹人疼惜,他心底突然多了一絲歉意,似乎想要逃避什麼,他端起桌上的茶一飲而盡,而那茶早已涼透,他卻絲毫沒有察覺。


  可是小丫頭刨根問底的態度讓他難以招架,雲月眼睛都漸漸紅了,眼眶裡立即蓄滿了淚珠子,「皇叔,我已經好久沒見母后了,你知道她在哪,你就帶我去找她吧。」


  就在景珏猶豫不決的時候,一直立在一邊的侍女卻豎起了耳朵,小傢伙鬼機靈的,跟她母后那副清冷的樣子倒是不一樣,這麼小也會用苦肉計了。不過她那般可憐兮兮的模樣,的確容易惹得旁人多給她幾分疼惜。


  景珏想到上次去見寧雨宣的時候,她生著病,雖然得了那邊的消息,她如今已經痊癒了,但他的印象中,卻是她臉上帶著兩酡病態的嫣紅,心中難以放下,他伸手揉了揉小雲月的腦袋,將髮髻也揉散了,溫潤笑著,「好,等明天天氣好了,我再帶你去見你母后。」


  小丫頭得了他的準話,眼眶裡雖掛著淚珠,卻展顏笑了,小臉紅通通的就像成熟了的桃子似的,粉嫩極了,「雲月就知道,皇叔最好了。」


  景鴻笑著,將她散發的髮髻整理好,心中忍不住想著,罷了,就讓她這樣想著好了,等日後他帶著寧雨宣回去,自然也會將她當做是自己的孩子,總歸不會虧待她的。


  第二天恰好是八月十五,中秋團圓節,丹桂飄香的時候。寧雨宣在院子中過了不知多少日,只記得自己寫好了一半改良火藥的配方,三日之期到了之後,卻沒有等到周雲,抑或是景鴻,此後每一日都過得暈暈乎乎的。


  這天早上醒來,寧雨宣照例去問那紅衣婢女今日的日期,見她在紙上寫了八月十五,立即有些出神了,今日是雲月的生辰,她一回來便答應了她,今年一定會陪她過生辰的,算來她生了她五年,陪伴她的時間卻是屈指可數。


  窗外飄進一絲一縷桂花香氣,庭院中黃葉紛飛,她照例趴在窗邊,想讓自己沉浸在書中,卻是一個字都看不進去,心心念念的都是景珏與雲月現在的情況。


  忽的院子的門被發開,木門有些年歲了,發出「吱呀」的聲音來,寧雨宣只以為是送用品的人來了,並沒有抬頭去看,過了片刻,只隱約聽到耳邊竟有雲月的聲音,她心中猛然一驚,隨後自嘲笑了起來,只怕是自己妄想了,竟然會生出幻聽出來。


  那邊雲月被景鴻牽著走進了院子里,剛才她可是看得分明,皇叔說帶她來找母后,而這個地方卻是被人關著的,連門都是上了鎖,她抬頭看樣貌極其溫潤的皇叔,糯糯地問道:「皇叔,我母后真的在這裡嗎?」


  景鴻朝她笑著,「難道你不相信皇叔嗎?我聽說今日是你的生辰,你母后想必也想你了,待會進屋子,你就能看見母后了。」


  那熟悉的聲音越來越近,近到彷彿就在寧雨宣耳邊似的,她怔怔地抬起頭來,朝著窗戶外面看去,果真就見景鴻牽著一個穿粉衣的小娃娃,往主屋這邊走來,那孩子軟糯的聲音,玉琢似的小臉,不是她的雲月還能是誰。


  寧雨宣心上一喜,當即便站了起來,提起了裙擺便朝外面跑了去。


  就在景鴻帶著人還沒走進屋子台階上時,忽然就從屋子裡跑出一個人影來,將雲月抱在懷中,景鴻暗自無奈,只得先將雲月鬆開,果然隨後就聽見寧雨宣聲音中帶著哭腔,與雲月問著話。


  雲月年紀還小,尚且不知道大人們所處的恩怨情仇,只覺得自己又是好久沒有見著自己的母后,連著對自己十分寵愛的父皇都忘在了一邊,神情有些小委屈,「母后,你為什麼被人關在這裡,雲月想你,只能讓皇叔帶我來找你。」


  兩個婢女在屋子中見到門外的情形,只按照自己的本分,將屋中茶沏好,見著有個小姑娘,又準備了些點心,不願打擾了自家主子,便告退去了偏房中。


  寧雨宣聽見雲月所說的,這才抬頭去看寧雨宣,隨後站起了身,甚是防備地瞪著他,「你今日將她帶過來,又是想要什麼?只是可惜了,你說給我三日之期要我準備火藥配方,可是那日你沒來,我已經燒毀了。」


  聽到想要已久的火藥配方竟然已經被燒毀,景鴻先是一噎,隨後無奈笑道:「你就如此看我是嗎,我知道今日是雲月的生辰,所以帶她來看你,你若是非得覺得我是有什麼目的,那我也無話可說。」


  寧雨宣抿了抿唇,現在叫她如何相信景鴻,她沒有理睬他,牽著雲月進了屋子裡面,柔聲問她,「這些天住在哪裡的?誰照顧你的?有沒有受別人的欺負?」


  一連串的問題問了出來,雲月聽著小臉皺成了一團,這麼多的問題,她不知道先該回答哪一個,先坐在了寧雨宣的腿上,晃動著一雙小腿,說道:「母后,你放心吧,沒人欺負我,」她小心瞥了一眼站在門外一直沒進來的景鴻,小心翼翼地道:「皇叔對我很好。」


  寧雨宣察覺到她的小動作,心思一沉,看來這些天一直都是景鴻陪著她,小丫頭心思簡單,並不知道那些人心裡的曲曲折折,所以才會容易被人利用,她低頭撫了撫她的小臉,將心事隱了起來,笑著道:「雲月不要害怕,過些天父皇就會來接我們回家了。」


  小孩子總是難以適應陌生的環境,但云月算是好的了,沒有太大的哭鬧,可沒有至親在身邊總歸是不高興的,聽到父皇要來接自己和母后,立即興奮了起來,「父皇要來嗎?之前父皇說要送我一個獨一無二的禮物,可是今天就是我的生辰了,父皇卻沒能來。我剛剛問皇叔,皇叔說父皇今天有事要忙.……」


  寧雨宣又瞥了一眼外面的景鴻,卻沒有看到他的人影,便沒多注意,只顧著自己面前的孩子,若不是景鴻,他們一家人也不會落得至此,想來今天是她的生辰,她身處這樣的境地,也沒辦法給她好好慶祝,心中不免有些自責,卻也只能出聲安慰她,順著景鴻的話道:「嗯,你父皇這些時候都有事要忙,不能陪著你,雲月好好的,等父皇忙完了就能過來了。」


  正說著,景鴻又不知從什麼地方走了進來,他容貌俊朗,似白玉般瑩潤,更是帶著一股瑩潤模樣,讓不知他底細的人,便覺得他是一位翩翩君子,而他手上還端著一盤海棠糕,對寧雨宣道:「這是廚房剛剛做出來的,雲月近日極愛吃這些。」


  隨後他又看向雲月,笑著道:「雲月快嘗嘗,今日是你生辰,皇叔才願意讓你多吃一些的。」


  過生辰的人總是有許多特權的,雲月笑嘻嘻地伸手去拿剛出爐的糕點,還不忘禮貌地對他道一聲謝謝。


  寧雨宣將這一切看在眼裡,一雙細眉緊皺著,她將雲月抱著坐在了一邊,「雲月,母後有事要與你皇叔商量,你坐在這裡慢慢吃,母后待會過來。」


  雲月乖巧地點點頭,寧雨宣看了一眼景鴻,邁步走出了屋子。今日倒是個難得的好天氣,天氣晴朗,惠風和暢,只幾朵白雲悠閑飄著,偶爾有幾行大雁南飛。寧雨宣心中多了幾分晦澀,不知道金陵的天氣也是否有這般好,景珏有沒有知道景鴻還活著的消息,知不知道她與雲月都被困在這宿州城中。


  景鴻得了她眼裡的示意,也跟著走了出來,他的目光總是能最快攫取到她的身影,將她那滿身的孤寂也看得分明,他多麼想上前將她擁入懷中,替她揮去那一身的清冷,讓她只能依著自己,再也想不起旁人來。


  可是他又不敢,他景鴻到底是個膽小的人,當初將她放在了心上,卻顧忌她是景珏的王妃,如今將她禁錮了起來,又不敢隨意對她做什麼,只因為她心中本就沒有自己,又徒惹得她怨恨自己。


  可不管如何,他已經走了這一步,那份怨恨,終究是存在了的。


  思及此,他上前幾步,走到寧雨宣身側,隨她看著這片秋高氣爽,「你將我叫出來,想必不會是就看著這番秋景吧?」


  聽到了聲音,寧雨宣收回了視線,卻只是看著院子中的樹,「景鴻,事到如今,你究竟想要如何?奪回皇位嗎?如果你真的就是這樣的念頭,我會與景珏商量,叫他將皇位還給你,」她知道,其實景珏最初時,就沒有奪位的打算,與其落得兩敗俱傷,倒不如直接讓出來。


  景鴻聞言,卻是忽的笑了,好似寧雨宣剛才說的那番話,就是個笑話一般,「叫他將皇位讓給我?雨宣,事到如今了,你覺得這一切,有那麼容易結束嗎?」


  且不說景珏到時候會不會同意,他與景珏之間的殺母殺子之仇,豈是那麼容易了結的?他苦笑一聲,道:「雨宣,你該慶幸雲月也是你的孩子。」


  風中帶著絲絲涼意,寧雨宣忽的感覺到,這股風直接吹進了自己的骨子裡,她轉頭看了一眼屋子尤坐在那裡的雲月,這才看向景鴻,目光沉沉,緊鎖著他那雙琥珀色的眸子,「我還是剛才那句話,景鴻,你若是拿我當朋友,就早些停手吧。這江山是景家的江山,你們繼續斗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的。」


  冤冤相報何時了,所謂他與景珏之前的恩怨,從頭細數,究竟是誰對不起誰,誰也沒辦法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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