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糧草
第七十四章 糧草
強烈的男性氣息包裹著寧雨宣,她一時間難以適應,她掙扎著要起來,可是又怕碰到他右手上的傷口,不敢用力,可是這正好助長了景珏繼續為非作惡。
直到門口傳來一陣動靜,是福伯在外面敲門,「王爺,顧老爺在外面,想要拜見王爺。」
景珏聽著外面的聲音,一時間鬆了摟著寧雨宣的力道,寧雨宣趁機掙脫開他,不等景珏說些什麼,她急著開口:「你先將葯喝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寧雨宣匆忙離去的背影,像極了是落荒而逃,景珏不由得笑出了聲,寧雨宣聽見他的笑聲,步子愈發得快。
站在門口還等著回話的福伯,一直沒有得到回復,突然眼前的門被打開,就看見王妃頂著一張染滿紅暈臉,他沒有多想,只是問道:「王妃,王爺他?」
寧雨宣努力平復自己還在不停跳動著的心,輕咳一聲,說道:「王爺在喝葯,你現在進去吧。」
到了自己的屋子時,寧雨宣才感覺得到自己餓得厲害,想來從昨日中午的時候,她便沒有吃什麼了,楚楚不在這裡,估計是還在照顧秦風,她只好打開門, 讓門口守著的侍女送些吃的過來,再次關門的時候,卻發現有東西擋著。
寧雨宣一低頭,那卡在門邊的正是昨日撿到的雪狐,渾身圓滾滾的,正努力地翻著身子,想要爬過門檻。那番樣子讓寧雨宣忍俊不禁,彎腰將它抱了進來,「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那雪狐如願以償地陷入了寧雨宣的懷抱裡面,樂呵呵地吱吱叫,寧雨宣將它放在桌子上,它的後腿上還是綁著昨日寧雨宣給它繫上的帕子,毛皮上殘留的血跡早已被人洗去了。
雪狐吱吱的直叫喚,似乎是不喜歡被人這樣按在桌子上,掙扎著要起來。寧雨宣看出它的意圖,一直按著它,解開綁起來的那條帕子,看它的受傷的地方,那裡只留下一個箭形的疤痕,正在結著痂,看樣子應該是痊癒了。
她鬆了按著雪狐的手,那雪狐失了束縛,噌的爬了起來,就要往寧雨宣的懷裡鑽。
寧雨宣雖然以前也聽說過,雪狐的唾液和血液都有極好的療傷功效, 但是看到此景,她才知道真的是名副其實,昨日的時候傷口明明那麼嚴重。
想起景珏胳膊上的傷口,再看看懷中縮成一團的雪狐,寧雨宣有了主意。可憐的雪狐渾然不知她的想法。
景珏還在意猶未盡地回味著剛才的那個吻,將碗中苦澀的葯湯一口喝完,換上了衣服,這才去前廳見福伯口中所說的顧老爺,也就是景國的首富,顧蘭城。
走到前廳,便看見一個穿著青色長衫的男子坐在那裡,正喝著茶。正值寒秋,可是他穿得單薄,模樣俊逸,誰能想到,首屈一指的景國富商,看上去也不過才二十多歲。
聽到動靜,顧蘭城向外看去,就見景珏面色有些蒼白,不過走過來看不出任何問題,顧蘭城起身行禮,「參見王爺。」
景珏走到首位坐下,示意他坐下,「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客氣,你這麼早就來王府找我,是有什麼事?」
顧蘭城施施然坐下,見景珏右手不大靈便,於是問道:「我看王爺的氣色不大好,是生病了嗎?」
其實顧蘭城也算是自己人,景珏之所以與他相熟,是因為曾經在行軍途中,救了被強盜擄劫的顧蘭城,有救命之恩在這裡,所以顧蘭城之前才能答應景珏,以一半的價格來向景珏出售糧草。
景珏也沒有隱瞞自己受傷的事情,「昨日遇到了一幫刺客罷了,不礙事。」
隨後顧蘭城也說了自己過來的原因,「王爺,我這次過來,主要是為了糧草的事情。」
即將要戍守幽城,幽城土地貧瘠,常年缺少糧食,再加上北戎進犯,騷擾邊界,如果沒有充足的糧草支援,他們很難抵禦北戎的軍隊。
景珏是最清楚糧草的嚴重性的,他眉頭緊蹙著,將在前廳伺候著的下人全都差遣了下去,這才問道:「糧草有什麼問題?」
如今已經到了九月,正是豐收的時候,一般糧草充足。
若不是事情已經發展到顧蘭城無法解決的地步,他也不會過來找景珏的,「前幾天我派手底下的人去城外的莊子上收糧食,豈料一旦糧食都沒有收到,聽說是有人提前出了高價,將糧食全都購走了。」
出現這樣的情況,定然是有人在從中作梗,否則,誰會出高於市價的兩倍去購買糧食。
景珏左邊食指時不時地敲擊著桌面,問道:「現在總共能收多少石糧食?會不會是你的競爭對手做的?」
顧蘭城搖搖頭,若真是他們做的,他定然會查出個頭緒,但是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查出背後的人是誰,「到目前為止,只收到了五百石。我看樣子不是那些人做的,他們唯利是圖,就算是想與我競爭,但是也不會費盡這麼大的心思。」
撇開顧蘭城的這一點,那為了阻止自己去幽城的,只有馮國人和景元陽了,馮子誠剛剛登基,暫時不會將手伸到臨都來,那就只能是景元陽。
他就說,景元陽不可能像他表面上看得那樣平靜的,最近秦風受傷,秦雨被他派去了馮國,孟千機也不在臨都,所以景元陽才會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做出這些事來。
「想必應該是榮親王那邊鬧出的動靜了,你放心,景元陽既然有本事將糧食全都收走了,那本王會讓他知道這些糧食的代價是什麼。」
既然景珏知道了幕後的人是誰,顧蘭城也還是有些擔心,「王爺,可是就算知道是榮親王做的,但是我們沒有證據萬一糧食拿不回來,那我們該如何?」
「只要找到景元陽屯糧的地方,本王就有辦法告到皇上那裡去,私下裡囤積糧食,想必如此,景元陽的狼子野心也會昭然若揭。」景珏如此說道,到時候糧草的問題,自然也是迎刃而解了。
話不用說滿,顧蘭城也是個聰明人,他起身拱手道:「既然王爺有了辦法,那蘭城就靜候王爺佳音了。」
顧蘭城過來將事情說完,他府上事務繁忙,便先告辭了。
景珏一個人坐在前廳中思索了許久,幽城地區本來就有五萬將士,他只需帶五千精兵前往即可,他在幽城要待到明年開春,所以還要運送糧草和軍餉。
最後,景珏回到長玉閣的書房的時候,還是叫來了秦風,不過他從北戎回來也不過幾日,景珏問他:「你身上的傷好些了嗎?」
秦風點頭,「幸好有王妃的葯,這幾日已經好了很多。」
這件事情不需要太耗神,景珏也只能交給秦風來做,聽了他的話,也才放心,「你去打探一下景元陽最近的動態,本來要運往幽城的糧草,估計是被他高價收購了去,想必那些糧草就藏在臨都附近,你去找到景元陽藏糧草的地方,然後回來稟告與我。」
這件事情不算很難,畢竟臨都這麼大的地方,能藏這麼多糧食的地方也不多,只有臨都城外的幾個大型糧倉,與景元陽有關的地方也就那麼幾個。但是臨都這麼大,要找起來,也是十分費時間的。
秦風領命,便立即下去帶人前往外面去尋找糧食的藏身之地。
桌子上還擺放了許多的奏章公務,平日里景珏昨日就該批閱完了,只是現在他也只能隨意翻看著,連筷子都拿不起來,又怎能手握硃砂筆批閱呢。他也只好先將奏章翻看著。
寧雨宣那邊過了許久,才將雪狐的唾液收集好,裝在透明的琉璃瓶中,帶著重新包紮傷口所用的工具,去景珏的卧室中找他,可是沒有看見人,只好招來在景珏門口伺候著的那個丫鬟,問道:「你知道王爺去哪了嗎?」
那丫鬟放下手中的活,畢恭畢敬地答道:「王爺剛剛命人在前廳送走了顧老爺,現在應該是去了書房。」
寧雨宣倒是不知道王府下人口中的顧老爺究竟是誰,只是聽說景珏在書房,她即刻便向他的書房而去。
景珏的書房,寧雨宣來得很少,裡面裝飾簡單,沒有那麼多花里胡哨的擺飾,尋常的桌椅,勾簾,角落裡一張八角高凳上擺放著一盆蘭草,因為不是時節,沒有花苞,但是綠葉依舊葳蕤。
寧雨宣細細打量了這些,才走到景珏面前。
景珏見是她來了,放下手中的奏章,起身相迎,原本蹙著的眉頭舒展開來,墨色眸子中深重的戾氣消散開來,嘴角勾起,問道:「你怎麼來了?」
寧雨宣只是將手中的東西放下,回頭看景珏,語氣淡然如水,「如果我不來,你豈不是要繼續看那些奏摺了?你昨日失血過多,要不是有我,你現在還會有命嗎?」
她一直都是這樣,不管是擔心,亦或是難過什麼的,語氣平淡如水,如她的人一樣,除了生氣的時候,神情是不一樣的。景珏覺得自己都差不多了解透了她的性子。
景珏將桌子上的奏章全都收了起來,「只是閑著無事,這些奏章總該要處理的,」況且他也不能和皇兄告假,若是受傷的事情說出去了,恐怕只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寧雨宣拿著琉璃小瓶走到景珏面前,「究竟是奏章重要,還是你的手重要?你這樣不知道休息,只會加重傷口的惡化,」她一邊說著,一邊讓景珏坐了下來,「這是我剛剛從雪狐身上提取出來的,有利於你傷口的恢復,我來給你重新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