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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太后

  第六十一章 太后

  景珏對上了她的視線,嘴角噙著笑,上前幾步,將寧雨宣摟在了懷中,「以往本王看著這臨都的落陽,總覺得很是荒涼,可是今日你站在了這裡,本王總覺得有些不一樣了。」


  因為以往他孑孓一身,心裡也是荒涼的,而現在,最愛的人就在身邊,儘管殘陽落盡,心中卻是對明日的期盼。


  寧雨宣也不扭捏,將整個身子都靠在景珏的懷中,那昏黃的日光籠罩著她的臉龐,褪去了以往的清冷如冰,增添了一絲溫柔嫵媚,聽著景珏的話她笑了笑,「這落日殘陽,每一日都是差不多的,不一樣的,只不過是你的心罷了。」


  景珏的臉貼在寧雨宣的側臉,親吻著她的鬢角,縈繞鼻尖的還有她身上淡淡的冷香,「對,你說的沒錯,全都是因為你。」


  忽然間,寧雨宣轉身面朝著景珏,但是人還是在他的懷抱中,「景珏,我願意為了你留在王府,至於之前我們約定的事情,可以不作數,但是如果有朝一日,你負了我,我絕對會離開。」


  每次她叫自己的名字的時候,景珏就很明白,她說的都是肺腑之言,他也知道,寧雨宣總是有很多自己的主見,自己獨特的想法。


  景珏的黑眸中只有眼前的寧雨宣,他將下巴搭在寧雨宣的左肩上,他還記得在那衣襟下面,有一顆紅痣,妖艷多情,讓人移不開目光,他濕熱的呼吸在寧雨宣的脖頸上吐露,「放心,本王不會放你離開的。」


  寧雨宣眉眼帶著淺淺笑意,垂在腰側的雙手緩緩舉了起來,最後卻沒有如景珏所料,環抱住景珏的腰,而是拽住了他的袖角。


  景珏斂下眸子,抱著寧雨宣的雙臂更加用力了。


  兩人的晚膳就是在長玉閣的前廳用的,福伯聽說了寧雨宣要搬去長玉閣住的消息的時候,是打心眼兒里高興,興緻高昂的去了一趟廚房,讓后廚的廚娘好好地準備今晚的晚膳。


  平日里,景珏的吃穿用度是剛好就行,不喜太過鋪張浪費,但是今日看到一桌子的珍饈佳肴卻沒有說話,只是讚許地看了福伯一眼。


  福伯心中一笑,他就知道自己這一回是做對了,朝著寧雨宣迎了上去,將她安置在景珏身邊,說道:「王妃,今日這些菜肴,特意是王爺囑託的,都是馮國的那些美食,您看看合不合口味?」


  寧雨宣看了一眼滿桌子的佳肴,微笑著看向福伯,微微頷首,「福伯有心了。」


  寧雨宣坐在景珏的左邊,他左手在桌子底下,握住寧雨宣柔弱無骨的手,他臉色一如平時的冷冽,只是墨色眸子中帶著些光亮,是高興的模樣,他看著前廳周圍一圈以福伯為首的下人們,說道:「你們先下去吧,這兒不用你們伺候著。」


  福伯立即心領神會,帶著一眾下人出了前廳。


  滿桌子的菜肴,還備了一壺清香的酒。景珏先給寧雨宣夾了一塊羊乳酥酪,「你嘗嘗這個,羊乳已經去了腥,有點甜,這個不是你們馮國的,是從北戎那邊傳來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白色的酥酪外面沾滿了香甜不腥的羊乳,光是聞著就讓人忍不住了,寧雨宣吃了一小口,對著景珏笑道:「這個味道果然不錯,你也嘗嘗。」


  見到寧雨宣喜歡,景珏也笑了,但是還是伸出筷子夾了其他的菜來吃,他沒有說他吃不得羊乳,就是羊肉什麼的也吃不得,一吃便會渾身起疹子。


  景珏自作主張地為寧雨宣倒了一杯酒,「這酒是上次皇兄賜的青竹酒,是用生長的綠竹釀出來的,味道甘甜,你試一試。」


  寧雨宣有些抗拒喝酒,只因中秋的那天,因為喝了一盞酒,才害得自己失去了防備,以至於後來出了事,「我聽說過這青竹酒,很是難得,但是我喝不得酒,還是你自己嘗嘗吧。」


  「既然你不喝的話,」景珏將放在她面前的酒樽拿了回來,眼神卻至始至終沒有離開過寧雨宣,「那本王便喂你喝好了。」


  寧雨宣還來不及反應,那邊景珏就喝了一口酒,朝著她湊了過來,就向之前給她灌藥那樣,將口中的酒釀悉數用舌頭卷到了寧雨宣的口中,兩人唇齒相依,青竹酒特有的清香淡雅在兩人口中迷漫開來。


  一番吻畢,看到寧雨宣似乎有些透不過氣來,景珏才放開她,他眉眼微眯。似乎還有一些不滿足,笑著問她:「這酒味道如何?」


  此時的寧雨宣臉色通紅,眉眼如秋水含情,嘴唇也紅艷艷的,不知是因為這酒的微醺,還是因為景珏剛剛的舉動讓她有些羞赧,她心臟快速地跳動著,過了片刻才讓自己有所平靜,「這酒乃是皇上御賜的,果然不錯。」


  景珏哪裡看不出,她是故意撇開剛剛的那個話題的,也不繼續逗弄她,繼續為她夾著菜,「你該多吃一些,本王擔心到時候臨都的北風一刮,你便沒影了。」


  寧雨宣倒是第一次見景珏說玩笑話,嘴角忍不住勾起一個弧度,沒有再回話,只是低頭吃著被景珏夾進碗里的菜,

  前廳中兩人的氣氛正好,忽然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朝著這邊過來。


  「王爺,王爺宮裡頭派人過來了,說是急著請您過去一趟。」是王府里下人的聲音。


  寧雨宣和景珏心中一緊,斂了面上的笑意,相視著,宮裡頭會有要緊的事情,難道又是景鴻的病情又有了什麼問題?

  景珏將下人叫了進來,問道:「可有說宮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宮裡頭的人傳了話就離開了,好在這個下人是個有眼力見兒的,在那宮人離開之前問了一句,於是回應著景珏的話道:「回王爺,那人說是今天晚上,皇後去了一趟皇寺,將太后請了回來。」


  景珏眼神一凜,太后平時都不理世事,能讓太后回宮的事情,定然是下午他和皇兄按照計劃,將江家貶官的事情,江雲憐倒是好大的本事,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去了皇寺,他轉身對寧雨宣說道:「本王先去一趟宮裡,你好生在府里待著。」


  寧雨宣點頭,「你去吧,我沒什麼事。」既然不是景鴻的病情的問題,其他的事情也不是她該擔心的。寧雨宣不知道此時夜裡,太后突然從皇寺回宮是為了什麼,但是她之前在宮中也有所耳聞,景珏與太后關係並不好


  景珏留下寧雨宣,自己則是騎著追影去了宮裡,他沒有對別人說的是,儘管太后是為了江家的事情而來,他對這件事情胸有成竹,卻也有些緊張與期待。


  細細算來,他也已經有十年左右沒有見到母后了。


  上一次見面的時候,還是他十幾歲的時候,那年在母后的輔佐下,皇兄好不容易才坐穩了皇位,她放心地去了皇寺修行,他想念她,所以私下裡偷偷地去了皇寺找她,在外面苦苦哀求了許久,她終於出來,卻是對他說,讓他以後不要再來找自己了。


  這些年裡,母后也不是沒有回過皇宮,卻偏偏挑在他不再臨都的時候。如今,他已經快不記得母后究竟是長得什麼模樣了。


  沒有想多少,追影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兒便到了皇宮門口,他翻身下馬,朝御書房的方向而去,墨色如黑曜一般的眸子暗藏了許多心緒。


  這個時候景鴻本應該去休息的,只是在他準備回寢宮的時候,江雲憐忽然出現,身後還帶著穿著素色衣裳的太后。


  御書房燈火明亮,在宮人通傳之後,景珏走了進去,御案前坐著的是景鴻,而下面坐著的,則是多年未見的太后江氏,她身後站著江雲憐。


  御書房內沒有熏香,景珏能清晰地聞到母後身上的那股檀香氣息,原本鋒利的眉眼,在這些年的青燈古佛的陪伴下,已經斂去了不少鋒芒。


  景珏低頭,停止了自己的思緒,他上前行禮,「臣弟參見皇兄,」轉而對著太后道:「兒臣拜見母后。」


  江雲憐的眼眶還是通紅的,明顯是哭過的,景鴻坐在上面,一隻手支撐著額頭,有些精神不濟,太后則是面色嚴肅,可以看出御書房的氣氛,並不是很好。


  太后看著自己的這個小兒子,也沒有重逢的喜悅,神色不變,語氣也是淡淡的,「起來吧。」


  景珏直起身子,沒有坐下,好似早就料到了如此,「不知母后深夜從皇寺趕回來,所謂何事?」


  若不是這件事情牽扯到江家,太后是根本不會回宮的,她也不打算同他們兜圈子,直接問景珏,「你皇兄今日下午,突然要處決江家,是不是你在中間從中挑撥的?」


  今日下午江雲憐找到她的時候,便是這樣說的,不過這只是江雲憐的猜測,景鴻這邊她一直沒有看出有什麼端倪,如果非要說是有人針對江家的話,她只能想到的是景珏,之前景珏威脅她的話,還依舊縈繞耳畔。


  景鴻聽到太后的質問,頓時心生不滿,「母后,朕都已經說過了,這件事情跟阿珏沒有關係,阿珏沒有從中挑撥什麼。」


  太后眼角一掃,看向景鴻,「哀家還沒有找皇上算這筆賬,皇上不用著急。」她雖然在皇寺中修行了十多年,但是以前輔佐過景鴻的,凌厲果斷決伐還是信手拈來。


  景珏心中冷笑,「沒錯,母后,這件事情的確是兒臣做的,江家如今早就成了朝廷的蛀蟲,貪污了多少銀子,我想皇后心中應該有數的,兒臣沒有將他們全家都關進大牢,已經算是給母後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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